等我醒來的時候,蛇頸獸正趴在我們不遠的沙灘上休息,長長的脖子盤在身上像是一隻沒有羽毛的巨型天鵝。它身上血水和殘餘酸液都洗被了下去,想來應該是到海裏遊了一圈兒又上來的。坐起來時我隻覺得嘴裏有股巨大的腥味,惡心的我直想吐,就好像上次從八足蟲身體裏擠出來的黏液,差不多的味道,另外還有一股油膩的腥味,問同伴他們卻都說沒有。


    “剛才那個恐龍搞什麽鬼?”索爾不知道蛇頸獸的種類,就用恐龍代替。


    “看看這個就知道了”海蛇把自己多功能一體化瞄具接到了電腦上說:“剛才為了觀察情況,我把攝像功能打開了,暈到的時候就掉在了沙灘上。”


    由於槍是落在地上的,所以視角就像是一個人躺在沙灘上側著頭看發生的一切。從屏幕上看,那蛇頸獸弄暈我們之後,側頭把母蟲的腦袋咬碎,低著頭把眼睛什麽的咬下去吃掉,最後又在大腦裏找出了什麽東西。含在嘴裏著就向我們這邊移動,最後一個動作是慢慢把頭垂到了鏡頭拍攝角度以外。


    按它移動的位置和頭下垂的角度,它是奔我來的,再結合上我嘴裏有其他人沒有的腥味,我腦子一轉,它別是把什麽惡心的東西塞到我嘴裏了吧,這麽一想不要緊,再也控製不住就像個妊娠期孕婦一樣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來,這把我給難受的直想死。


    我這邊狂嘔,那邊幾個人在告訴索爾蛇頸獸的來曆,最後驢哥說:“它這麽有性格,又這麽講義氣,沒有它我們都死定的,咱們也別獸啊曾啊的叫它。這種生物別名也叫蛇頸龍,它又是在黎明破曉的時候出現的,就叫它曉龍吧。”驢哥又開始賣弄文采起來,不過這個名字確實不錯。


    清醒過來的老黑一聽有些煩了,習慣性地擠兌驢哥:“還小龍,這東西哪裏比你小?”


    三媚看著蛇頸獸比成年象還大的體積說:“是日出之曉,不是大小的小,不過小龍也挺好聽的,要不就叫小龍吧。”


    金梨花冷冰冰飄過來兩個字:“文盲”老黑正想反駁,卻被錢掌櫃一聲歡呼給打斷。


    “噢耶!衛星通訊恢複了”錢掌櫃拿著衛星電話揮動著,讓我們看液晶屏上的信號,已經處於穩定連接狀態。所有人都歡呼起來,紛紛向天拋東西以示慶祝,有扔頭盔的,扔空彈匣的,啥也沒有的就抓把沙子當成鮮花散出去。扔完了大家又抱著頭四處躲避以免被砸到,落下來的東西劈裏啪啦響一片。有幾個防彈頭盔落在了蛇頸獸身上,把它砸的激靈一下跳起來,還以為那母蟲複活了,瞪著眼睛呲著牙就進入了戰鬥狀態,卻發現根本就是我們這群人類在胡鬧,瞪了一下就趴了回去。


    “果然,母蟲死後,霧也就一點點散掉了”驢哥躺在沙灘上看著天空說道,錢掌櫃在一旁打通衛星電話,請求飛機和醫療隊來支援,並順便說這裏有個超自然的怪物剛被幹掉,如果有人喜歡收集標本可以一並來看看。


    通話結束我們就把所有的傷員檢查了一遍,有的給換了一下紗布,以確保他們可以支持到醫療隊趕到。這個時候天空的霧已經基本散去,偶爾還有一團團顏色已經很淡的黑氣在空中盤旋,似乎是某些亡魂不願意離開這個棲身幾千年的地方。


    蛇頸獸,哦,不對,按驢哥的說法應該叫它小龍,似乎也休息差不多了,抬頭饒有興趣在研究半空那些尚未散去的黑氣。


    小龍在觀察黑氣,三媚在觀察它,看了一會兒三媚對我說:“你注意到沒有,它天眼似乎有變化。”


    細心的三媚一提醒,我也注意到了小龍頭頂的皮有脫落的現象,而天眼的眼瞼有變厚跡象。也就是說它以後不用每次撞到頭破血流才能發動天眼,而是睜開眼皮就行,不知道這些與它吃了母蟲頭部的很多器官有無關係。


    就在我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小龍突然對著空中浮著的一團黑氣發動了天眼,把那團黑氣吸到了自己第三隻眼睛裏。還沒等我們搞懂它的意圖,小龍突然轉過頭來對著我,天眼裏的瞳孔逆時針加速旋轉,剛吸到天眼裏的黑氣直接奔我噴了過來。


    我隻覺得一陣風撲麵而來,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穿著麻織長袍,頭戴羽毛彩冠的巫師,正在主持一個祭祀過程。而祭品是一個美到另人不敢直視的少女,她皮膚潔白,手腕和赤足上都戴著細小的花環,一頭瀑布般的紅色長發,頭戴白金鑲鑽的皇冠,身穿白色絲綢長袍,在陽光照耀下似乎整個人都在如仙女般閃閃發光。然而正是這樣美麗的一個少女,被四個奴隸抬著,一路灑淚進入了九層祭場陰暗的洞口。


    就在我還在猜這個絕色少女的結局時,突然又經曆了第二場祭祀,這次的祭品不是別人,正是背有彩翼,尾帶毒針的燕後,她被綁到火刑架上時,指著周圍的人說了一句話,看意思大概是:“你們都要死”一類的。


    “燕後也曾經是祭品?”這個念頭還沒消失,我就又看到了幾張驚人的熟麵孔。燕後周圍站著幾個頭領模樣的人,其中兩個從五官上看,居然與阿瑞斯和血龍有點相似,不知道是不是他倆的先祖。而正是長相與阿瑞斯類似的人,親手把一隻長劍刺入了燕後的心髒。另外一個血龍長相的人,點燃了祭台的烈火,燕後在火中不停的掙紮慘叫。


    看著烈火吞沒了燕後,那個古代版的“阿瑞斯”一揮手,幾個持刀斧的人對著祭師這邊走來。附體祭師最後的一個記憶片段,就是揚起大斧揮出一道耀眼的光。


    帶著被斬首的痛苦醒來,我氣得揉著脖子衝小龍大吼:“提前打個招呼你會死啊?下次要是想告訴我什麽事情,拜托能不能找個別的,搞些被斬首剝皮切器官的亡靈附在我身上,要不是猴爺膽大,嚇也被你活活嚇死。”


    正在我唾沫橫飛和小龍喊的時候,第一批援兵到了,除了醫療人員,我很驚訝的看到steven博士也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帶著一票科研人員像是撿到寶一樣工作起來。小龍好像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見到飛機衝我晃晃腦袋就要跳回海裏。


    我叫它停了一下,把一個gps終端用尼龍繩係在了它脖子上,這東西是本來用途是跟蹤飛行員,電量可以連續工作一年。這樣它浮上水麵換氣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通過衛星知道它在哪裏。見我弄好,它用濕漉漉的鼻子和碰了碰每個人的臉,掉頭鑽到海裏就沒了蹤影。


    “你怎麽來了?”我好奇的問從飛機上跳下的steven,在我概念裏這種科研人員應該是最後才出現的,先來的是阿巍或者奎恩我都能接受,怎麽這老先生70多歲了性子還這麽急。


    “采樣,快采樣,這次你們幫了大忙,要怎麽感謝你?給你點最新研究成果吧?激光狙擊槍,光學隱身迷彩,噴射飛行背包,身體機能強化劑?算了,回去慢慢說,我要忙了。”steven催促手下人幹活。到是一個助手模樣的人對我們說:“電子幹擾和超聲波武器,一直是我們研究課題中的重點,我們遇到了很多難題,所以想從生物仿生學角度去解決。你們提到的電子霧,如果可以人工仿製的話,可以讓整個艦隊在衛星圖像中隱身,而這種超聲波武器,更是可以零傷亡拿下敵人陣地……”


    這個眼鏡男的科普突然被三媚的一聲爆喝打斷:“別打開那個盒子”緊跟著刀光一閃,三媚的飛刀釘在一個科研人員的手上,我仔細一看地上扔著一個黑色的石盒,與阿瑞斯抱著的那個一樣,上麵刻滿了咒語似的花紋。看樣子是從母蟲屍體裏掉出來的,差一點就被這個研究人員打開。


    “找到了”我心頭一陣狂喜,那個被射中手臂的人怒目瞪著三媚,我過去對他說:“別急著生氣,要是知道這盒子東西的有多邪性,你請她吃飯還來不及呢。”


    小心的捧起這個盒子,我的手不禁有些顫抖,這一路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我們馬上就要知道這裏麵是什麽了。雖然急,但我還是沒有白癡到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的程度,立刻捧著黑盒子,和steven一起坐飛機回到了他的實驗室。


    幾個小時的飛行中,我們都睡了一覺,體力有不同程度上的恢複,下飛機之後所有傷員和紅姐母子都去錢掌櫃家裏,老黑和伊萬會用佛頭幫他們恢複。


    簡單安頓這些人之後,我、三媚、金梨花和錢掌櫃一起到了steven的實驗室。在一間高度隔離的房間裏,steven用兩個遙控的機械手臂類的東西,托著那黑盒子,用射線去掃描,裏麵的東西讓人大吃一驚,仿佛是一個手骨的形態,但又比人類的手骨大很多。


    看著x光成像的掃描圖,steven博士說:“我從沒見過這東西,到數據庫裏搜一下,說完就去操縱計算機去了”沒幾分鍾跑回來說:“數據庫裏也沒有”


    既然數據庫裏沒有,我們就要自己研究,用機械手臂把盒子的側麵打開,把幾隻小白鼠放進去,幾乎是一秒不到幾個小白鼠就死掉了。又經過幾個小時的試驗,發現不僅僅是接觸,隻要小白鼠視覺接觸到黑盒中的手骨,也會迅速的衰老,死去。


    steven此刻已經沒有剛在島上采到霧氣樣本,把那母蟲的翅膀裝箱帶上飛機時的喜悅,已經變白的眉毛幾乎要豎了起來,就差寫個“川”字在腦門上。


    拿著一些掃描下來的圖片和數據,steven對我們說:“這東西太霸道了,它能把其它生物的生命能量,抽到自己身上,你們看,這幾張和最開始的圖片比較,透明度有些變化。”


    我拿在手裏一看,果然,後麵的幾張比最開始的手骨,透明度要高一些。就在我們研究圖片的時候,突然實驗室內警鈴大作,有個喇叭不停的喊:“受到攻擊,所有非戰鬥人員迅速疏散。”


    steven立刻變得更加不解了,說:“這裏都敢來搗亂?咱們先去躲一下,馬上國家警衛隊的人就會趕到。”


    我笑了一下拍拍腰上的手槍說:“你沒聽喇叭裏說讓非戰鬥人員疏散麽?我可是如假包換的一線員工,您老人家先找個地方喝杯茶,等我們把來襲的人擒下咱們繼續研究。”三個同伴也點點頭做好了戰鬥準備。


    三媚給了我們幾片解藥每人含在嘴裏,自己發動了含香媚術,過不久門就被撞開,前兩個衝進來的人都咕咚一聲栽倒。我彎腰過去想把暈倒的人頭套摘下來看看長相,誰知道從過道突然又衝進來了幾個,其中一個跳起來就是一個旋踢,我連忙閃身躲過,但對方迅速變側踢為下砸腿,逼得我不得不側滾才躲開,同時心裏也暗暗為這人的身手驚訝。


    三媚和錢掌櫃都衝了上來,三媚與這個人閃電般過了幾招,看得出三媚已經占了上風,因為來人很明顯是閉住了呼吸,這樣最多能支持個一兩分鍾,時間一長肯定完蛋。明顯敵人也意識到這一點,看到我們幾個後根本不打算纏鬥,搶了昏迷的同伴就要走。


    我拔腿想追,卻被三媚攔住了,對方最後一個人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回頭用很複雜的眼神看了我們一眼,嗡聲嗡氣地說:“那東西太危險了,你們會惹大禍的。”說完就順著走廊飛奔不見了蹤影。


    “為什麽不讓追?”我沒心情理會這人的恐嚇,而是更關心三媚阻止我們的原因。


    “是老熟人,我和他交過手,能在我手底下走三招以上的人,並不多。”三媚淡淡地說。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猛的想到了三媚說的是誰,是血龍,同時我也回憶起最後那個人說話的聲音有點耳熟,仔細看看應該是阿瑞斯,隻不過他們都戴了麵罩,一時之間沒認出來。


    “對,是他們,就算抓到也沒用,這些人來路雖然不明,但最起碼不是敵人。”三媚說完立刻回去告訴steven博士,這塊手骨不能放在這裏,要藏到更安全的地方,同時三媚也建議他們好好查一查是不是有內鬼,或者掃描一下他們的網絡係統是否已經被侵入,不然阿瑞斯等人怎麽會這麽快就知道手骨在這裏。這些人能知道,吸血鬼集團的人搞不好也知道,燕後手下自然也有高人,所以手骨必須立刻轉移。


    steven點點頭,說他會立刻與上級溝通,把這塊手骨轉移到最高安全級別的軍事設施裏,在重兵把守下進行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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