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謀殺暗殺不留痕跡的毀屍滅跡這種事情,金梨花往往是最有發言權的,按她的說法就是:“本姑娘十五歲出道以來,十幾年沒幹別的,就琢磨怎麽殺人了。”


    “大體情況這樣的,他們每天會來巡邏兩次,主要是檢查一下木箱的擺放有沒有鬆動一類的,每次大約三到四個人,雅克夫會帶隊”安德烈說道,一邊接過我們遞給他的幹糧,看也不看就狼吞虎咽起來,也不能怪他吃相不雅,幾天沒吃東西不是人人都頂得住的。


    “你記得那個雅可夫的檢查習慣麽?”金梨花問道,我不由得有些納悶,檢查習慣這東西,用來做啥?


    “記得,他是走在隊伍的第一個位置,一般早上會在奇數位置上的箱子停留,晚上多半會檢查偶數”安德烈想了以後回答說。


    “嗯,我去看看”說完金梨花就從門口開始,邁著大步,從車廂中間的過道走了一趟,一邊走一邊數著步數。


    很快她似乎搞清了自己需要的東西,跑回來說:“找幾個小釘子,從別的箱子上麵裏拆也行,要挑在不起眼兒的地方。”


    我們立刻分頭開始找,安德烈率先找到一個,並用軍刀撬了下來遞給了金梨花,我,三媚和伊萬也各自找到一個。


    “能給我們說一下你的高招麽?”我問道。


    金梨花拿出一個金屬小瓶說:“從剛才幾個箱子的灰塵痕跡上看,這個雅可夫走路的時候,會時不時用手拍一下箱子,我就在其中的幾個加上一枚小釘子,釘子尖上會喂上這種合成毒素。它會在12小時內發作,症狀是肌肉痙攣,酸中毒,肺部感染,呼吸不暢,驟停等現象,最終中毒的人會死於心力衰竭。”


    我越聽越覺得她說的這些非常耳熟,旁邊的三媚反應比我快一點,她說:“這,這不是破傷風麽?”


    三媚這一提醒我也想了起來,金梨花說的這些症狀,確實是破傷風杆菌感染後引發的係統症狀,具體點說就是身體表皮有開發性傷口之後,破傷風菌侵入人體傷口、生長繁殖、產生毒素可引起的一種急性特異性感染。


    金梨花點了點頭回答道:“沒錯,這種毒素的研究意圖,也就是以破傷風感染來掩蓋謀殺。”


    “泡菜吃多了吧你,破傷風是厭氧性菌,就算在戰場上汙染率也不過25%%u5de6右,發病率又隻是汙染者的1%%uff0c至死率就更低了。再說,破傷風的疫苗到處都是,他們車上肯定也有醫生,絕對會打疫苗的,到時候再死於破傷風發作的症狀,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伊萬雖然沒怎麽上過戰場,但是標準的急救課程和相應的知識還是掌握的不錯。


    “嗯,你說的沒錯,你都能看出來有問題,別人肯定也能看出來。所以,我們的謀殺計劃就有第二部分,偷偷去把疫苗換掉成另一種毒素,破傷風的疫苗是一種免疫球蛋白,對人體來說屬於異性蛋白,所以,第二種毒素,會讓中毒者看上去是死於急性過敏反應,及所引起的過敏性休克直至死亡,這樣就算他們做過敏試驗,也會把原因歸結到劑量問題上。”金梨花又晃動著第二個手指粗細的金屬小瓶說道。同時拐著彎的把伊萬給說成了“傻子”最搞笑的是伊萬還沒聽出來,居然在那裏連連點頭,到是三媚輕輕用手捅了金梨花一下,意思是她不應該口頭上欺負伊萬。


    我聽了也沒發現什麽破綻,畢竟醫護室的保安工作要鬆懈一點,這個雅可夫本人身手就不弱,身邊又總帶著保鏢,我們五個人隻有一把手槍,硬來肯定是不行的。


    “等等,這手法怎麽這麽耳熟啊,車臣叛軍的一個頭目,叫哈塔卜的,好像就是死於急性過敏反應,也是你幹的?”旁邊的安德烈突然插了一句。哈塔卜這個人我也聽說過一點,是車臣的一個重的要頭目,俄聯邦懸賞100萬美元要他的腦袋。


    “不對啊,安全局的人不是對記者說是他被信號旗的人給擊斃的麽?”伊萬把從電視上看來的消息拿出來向安德烈求證。


    “那是糊弄輿論用的,真正的死因隻有內部的人才知道”安德烈回答道。


    伊萬一聽憤憤的說:“我就知道信號旗的人沒那麽容易得手,無恥的政客一邊拿著我們的稅去鎮壓反對力量,一邊還把我們當傻子騙。


    “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金梨花矢口否認,一轉身就衝我和三媚擠了下眼睛,我心裏明白肯定也是這女人下的手。另外我也回憶起,在沙漠中的時候,我們還是敵對關係,她在被審訊的時候也曾經提到過自己去車臣執行過任務。


    計劃定好後,我們就開始分派執行,最後決定伊萬和安德烈留下,伊萬被狼抓傷的地方還沒好利索,另外他倆都太粗實了,夾層裏空間小怕他們動靜太大驚動敵人。不過安德烈的手槍和兩個備用彈匣被我們征用了,還好口徑是相同的。我、三媚和金梨花會從車頂爬到前麵幾節車廂去,從排風孔鑽到火車廂與車頂的夾層中,看看能不能找到醫護室。


    後門的警報器是用於車門被從外麵強行打開時報警,所以從裏麵可以放心的打開,我們三個出去後,伊萬和安德烈又小心的從後麵把門關上,我們三個才搭著人梯爬了上去。


    現在雖然是白天,但同樣冷的很,火車又在高速行駛,剛爬上車頂身上的衣服就被風給打透了。眯著眼睛打量車兩邊,高大的寒帶亞寒帶植物上托著厚厚的積雪,像是兩群高大的綠色巨人穿著白色衣服分列在鐵軌兩旁。車頂也積了一層雪,爬在最前麵的金梨花轉過身來比劃了下車兩側,提醒我們別把雪弄到下邊,萬一有人坐在窗邊位子觀賞路兩邊的風景,看到頭頂的雪紛紛掉下來會起疑心。


    另外也不能站起來跑過去,雖然那樣難度並不是很大,火車行駛也算平穩,但是人如果站起來,突然在太陽下形成明顯的陰影,如果被人看到,立刻就會判斷出車頂有人。總而言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畢竟現在敵強我弱,實力懸殊,一旦交火我們占不到半點便宜。


    點點頭表示收到,我們三個頂著車頂呼嘯的寒風哆嗦著向前弓身前進,走到前麵一節車廂的頂部換氣窗後,我們三個用軍刀擰開了氣窗的螺絲依次鑽了進去。進來之後總算沒了那能凍硬骨頭的冷風,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後,又開始在車廂天花板與車頂的夾層裏用更輕的動作慢慢接近了一個百葉窗似的換氣口。


    從這裏向下看,首先見到一個拿著ak的家夥端著槍在來回溜達,看樣子這節車廂裏是有人看守的。由於氣窗向下觀察角度有限,不能看到下麵的全貌,但能看出這個車廂被改裝過,被改成一個一個大些的包廂,仔細一聽似乎還有女人低低的哭泣聲。


    正在我側著耳朵想聽的更清楚些時,金梨花和三媚兩個人又向前麵幾個氣孔弓著身子爬過去,示意我盯緊著天花板下麵那個哨兵,如有異動立刻給她們打手勢。


    兩個女人像波斯貓一樣,輕手輕腳的但是動作都很快,沒多一會兒就把一排其餘的六七個氣窗給觀察了一遍,回來的時候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金梨花本來就板著的臉現在罩上了一層寒氣,三媚的表情我更熟悉一些,現在整張俏臉上都是想殺人時候才有的表情。


    “什麽情況?”我用眼神詢問道,兩個人一起搖了搖頭,三媚用嘴型回答我說:“關著很多年青女人”


    又用同樣的方法鑽到了第三節加掛的車廂,再前向就全是貨物了。這次剛進到夾層,就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有男人們大聲的談笑聲,酒杯相撞的脆響,甚至還有男人尋歡作樂時的喘息聲,女人痛苦的叫喊聲,混合在一起在車頂夾層中聽的很清楚。


    這次我們飛快的把所有氣孔都看了一遍,這節車廂一半被改成小餐廳,另一半是標準的四人包廂,大部分穿著迷彩服的男人都在餐廳喝酒,幾個包廂裏有都有男人在做他們愛做的事情。雅可夫的包間也在其中,這家夥到是挺敬業的,對左右兩邊男人女人的呻吟聲充耳不聞,專心地對著筆記本電腦在工作。由於角度有限我隻能看到他在操作著一個excel表格,上麵具體的內容一個都看不清,我們也不敢盯著他太長時間,就離開了他包間的上方。


    剛才在看到那些女人被強奸的時候,金梨花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但一個優級殺手的職業素養讓她並沒有衝動,三媚也咬了咬牙,雙目噴火的一揮手,我們就繼續向一側爬過去。這些家夥都在忙著享受美酒與美女,別說頭頂上的夾層裏輕手輕腳過去三個人,就算我們直起腰來跑過去他們估計也不會理采。


    但是考慮到下麵有雅可夫那種前克格勃特工,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我們本著小心為上的原則爬到了位於車廂一側醫藥間的上方,這個小隔間的牆上安放著藥箱,藥箱的旁邊是一個冰箱,估計裏麵是放血漿和藥品用的。


    但是這裏有個問題,就是這個小隔間的門鑲著大塊的玻璃,從麵積上來說玻璃似乎比木板更大,如果跳下去給破傷風的藥做手腳,很容易就被來回走的人發現。另外,醫藥間的斜對麵就是衛生間,動不動就有喝多的男人去放水,所以經常有人經過,直接跳下去危險係數太高了。


    觀察了一下環境後,金梨花輕聲說:“我有辦法”說話同時用軍刀把氣窗四個角的螺絲卸了下來。


    “三媚姐你盯著走廊,你抓著我的雙腳,有什麽動靜立刻把我拉上來”說完她把頭發紮成馬尾,發梢咬在嘴裏。頭向下把自己倒吊進了醫藥間,我連忙上前抓住她的腳踝,一邊用力提著,一邊心裏想這女人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三媚趴在走廊上方的氣窗那裏,眼睛一眨不眨的給我們放哨。這個夾層也就一米多高,我根本直不起腰來,但還不敢鬆手,咬牙閉氣在那裏堅持著。


    大概過了40秒左右,三媚突然抬起頭衝我們“噓”了一下。我立刻提著金梨花想把她拎出來,但沒想到她的腰帶被氣孔的邊緣卡了一下,我連忙向下送又向側麵提,但是已經有點晚了,來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門口,不過他正回頭和後麵的一個同伴說話,現在隻要轉頭就會發現還沒來的及縮身回夾層的金梨花。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這時候金梨花的身手再一次發揮了作用,她兩腿絞住了我的上半身,雙手撐在氣孔邊的天花板,腰腹猛的發力,再加上我向側麵一拖,像一條長著頭發的美女蛇一樣縮回了夾層。輕手輕腰的放下她,立刻把氣孔給蓋了回去,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經曆了剛剛的心跳十五秒之後,再加上金梨花點頭確認已經得手,我們立刻從車頂上原路返回,半分鍾也不敢多呆。恐怕忍不住自己的憤怒衝下麵那些禽獸開火,在我爬回來的過程中,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那些女人無助的哭喊,而此刻這些哭喊已經變成了一種諷刺,好像在對我說:“快跑吧,懦夫,沒種的慫包在這種場合就應該逃跑,收起同情心繼續縮在龜殼裏活下去吧。”


    強忍殺人的衝動與內心的煎熬,我們返回了最後一節車廂,進了車廂後金梨花第一句話就是:“找個機會一定殺光他們”三媚很用力的點頭說:“一個不留”


    伊萬和安德烈就連忙問我們怎麽了,我把這一路爬行所見所聞都說給他們,兩個人也氣得夠嗆,安德烈可能是出於一個警察的正義感,伊萬是想到自己表妹有可能也有同樣的遭遇,所以兩個壯漢一共四隻拳頭都捏的吱吱作響。


    做了兩個深呼吸之後,三媚第一個平靜下來,對金梨花說:“先把該布置的弄好”金梨花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去把帶著毒素的釘子找一個木箱,想辦法偽裝了一下釘了進去,弄成是工人不小心出錯,把釘尖向上露出很小的部分,但足夠刺穿手指的角質層,因為無論是這種新型的毒素還是真正的破傷風杆菌,都是無法作用於皮膚表麵的。


    金梨花和三媚布置好之後,我們五個又分吃最後一點幹糧,本來以為爬上火車就會有列車套餐,啤酒,最次也得有麵包,熱水,香腸什麽的,所以就沒多帶,身上這點隻是預備第一天要是遇不到火車吃的。沒想到上了火車之後呢,吃的一點都沒有,到是有一票火力比我們強20倍不止的敵人,發現我們的話,他們到是能給我們一些子彈吃一吃,這東西要是吃上這麽一頓,隻消幾粒,就可以永遠不會饑餓,而且解決所有活人才有的煩惱。


    在無聲之中,五個人都低頭,狠狠的咬著幹牛肉,又用達斡爾人給我們的小水袋喝了點水,安德烈躲在箱子裏時間比較長,所以他多分了一些水和口糧。五個人很快吃光了所有的東西,為了防止突然有敵人來這節車廂走動,就各自找空箱鑽了進去。


    事實證明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想想也是,一節車廂裏有美食美酒美女,另一節車廂裏隻有裝箱後摞在一起的死人,任何正常男人除非是有戀屍癖的,都會呆在另一節裏不過來,更別說是這些終日花天酒地的不法之徒了。


    於是我第三次的躺在了一堆屍體中間,默默的等時間流逝。常聽人們說,很多人在臨終的時候,都會去反思人生,也會去從哲學的角度去看待自己一生的經曆。我比較“幸運”不用等到臨終也有了這個機會。在很多宗教或者民族看來,死亡僅僅是個開始,是新一輪生命的開始,或者說是另一種形式的延續。甚至還有些宗教裏,還把對著屍體沉思冥想,作為一種提高修為的方式。


    所以在他們看來,生也好,死也罷,都不是什麽大事兒,沒必要怕死怕的要死,尋找生命存在的真正意義,才是人家關心的。當然,這種境界比較高,不是我整天拿著槍,不管是人是鬼還是惡靈,誰想殺我就要殺回去的俗人所能理解或者領悟的。


    就這樣不出聲的靜躺到晚上,終於傳來了開門聲,和已經有些熟悉的腳步聲,我的心猛然提了起來,心想:“親愛的雅可夫同誌,您終於來領死了”


    隨著他們沉重的腳步聲,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心跳也有點加速。但我輕輕的調整呼吸,以免喘氣聲太粗被敵人發現,一邊在心裏慢慢數著雅可夫的腳步數和停頓。


    一步,兩步,停頓,三步,四步,停頓……


    就在我數到第四次停頓的時候,隻聽伴隨著一聲手掌拍擊木板的聲音,響起了一句世界通用的粗口:“fuck”而且正是雅克夫的聲音。


    “oh-yeah”我心裏暗喝了一聲彩,緊跟著就是“呸”的一聲,估計那雅可夫把手指放在嘴裏吮了吮。


    這家夥居然真有那麽點輕傷不下火線的純爺們精神,還是按部就班的把餘下半截車廂例行公事的走了一遍,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有日本或者德國血統,竟然如此的敬業。


    他們走之後,我們三個再一次爬到了雅可夫所在車廂的頂部夾層,並在這裏屏聲靜氣的趴了下來直到半夜我們下麵的車廂裏傳來了呼叫醫生和急促跑動的聲音。


    “毒素發作了”我在黑暗中衝金梨花豎了一下大拇指。


    毒素發作的雅可夫被抬到了餐廳的桌子上進行急救,隻聽到他們的醫生大著嗓門喊:“把(tat)破傷風抗毒素遞給我,你,還有你,準備消毒液,要徹底清洗傷口……”


    趁他們亂成一團的功夫,三媚又鑽到了雅可夫的包間裏,在電腦上顯示的excel表格裏操作了幾下,我和金梨花又迅速的把他拉了上來。


    “消息發出去了?”我問道。


    “沒有,電腦不能上網,不過我看到很有用的東西,那張表格是這次他們這一趟在不同的站點會接到的女人數量和時間,下一站是明天淩晨4點,人數是32,我剛剛改成了34。到時候咱們想辦法製造一些混亂,我和金梨花會混在裏麵”三媚在黑暗中小聲說道。


    “會不會太危險了?”我有些擔心的問。


    “沒事,姐姐什麽風浪沒見過。再說除了雅可夫沒人見過我們倆,放心吧”三媚說完又慢慢向回移動。我跟在後麵最後看了幾眼,已經陷入暈迷狀態,正在渾身抽搐的雅可夫,心裏想:“害得老子冰天雪地的裸奔,像個鹿似的啃苔蘚吃,最後又差點被狼咬死,今天總算弄死這家夥,出了一口惡氣。”


    爬到車頂上之後,我問金梨花說:“他死定了,對吧?”


    金梨花轉過頭來說:“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他也看不到了。”


    “這麽牛?”我其實心裏是相信這種專業人士加專業手段的,隻是嘴上總要懷疑一下。


    “要不?給你來一點試試?”她作勢向口袋摸去。


    “算了,一共就這麽兩個小瓶兒,留著給你下一個目標吧”我被嚇的頭皮有點麻,急忙加快速度向前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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