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馬德威聽到這句話,把武士刀還給了紅衣的火忍,伸手又要去拿白衣冰忍的武士刀。然而這個時候,發生了改變局勢的變化,整個甲板上最弱小的一個人類,突然衝了上去,一把搶過馬德威手中裝佛淚的玻璃瓶。


    邱百靈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咬著已經咬出血的嘴唇,猛的衝了上去。由於她的內應身份,所以之前沒有像胡九媚一樣被捆著手腳,加上她一個弱女子,所以那些吸血鬼沒把她放在心上。不過此刻,那些家夥一定很驚訝,隻見她一把從馬德威手裏搶到了玻璃瓶,向天女散花一樣把瓶子裏的巨毒向四外灑去。


    本來如果正常情況下,她是不可能得手的,但是此刻三忍者都在等著帶毒的武士刀,然後上陣搏殺,已經開始各自鎖定目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方戰鬥力最強的,三媚,老黑和錢掌櫃。另外一個重要原因,馬德威拿著玻璃瓶的,是他那隻剛剛長出來的右手,所以並不是很有力氣,這才會被邱百靈奪走。


    搶到手之後,邱百靈立刻轉著圈兒的把裏麵亮晶晶的佛淚旋轉灑出,她身後幾個大漢想撲上來製服她,但被佛淚灑到了臉上,有些還濺到了眼睛裏。立刻甲板上響起了撕心裂肺能嚇飛海鷗的慘叫聲,一個眼淚裏濺了佛淚的吸血鬼,甚至痛的用雙指硬生生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子。但是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巨毒很快腐蝕穿了他的血管和視神經,緊接著他的大腦就像一團在高溫下發黴的米粥一樣,爛成了一團,最後他的屍體雙膝一軟,先是跪在地上,又咕咚一聲栽倒在甲板上。


    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隻要沾上佛淚的,根本無法幸免,都在慘叫中死去又化為膿水。這種情況下,身材瘦小到成了優點,本來被兩個壯漢夾在中間的胡九媚,此刻到是占了便宜保住了命,隻見她縮身躲在其他體型較大的後麵,到是一點也沒落在身上。


    另外沒有遇難的是馬德威和昆霸,幾滴佛淚本來已經要沾到他們的身上,但是風忍和冰忍撲了上去,分別抱起他倆像飛一樣滾到了一邊,躲開了那幾滴要命的液體。


    一個臉上被濺著巨毒的吸血鬼,終於忍受不住巨痛,或者是他的神經在巨毒腐蝕下已經不受控製,反正他死前扣動了扳機。


    震耳的槍聲中,亂飛的突擊步槍子彈隨之噴射而出,打穿了幾個他中毒或沒中毒的同伴,但不長眼睛的子彈同樣也打中了胡九媚和邱百靈,兩個女人都身中數槍,倒在了血泊裏。胡九媚倒地的時候,從身邊一個屍體上艱難的抽出一把手槍,趁亂把最後兩個穿著潛水服剛剛爬上甲板的馬德威手下打倒,然後頭一歪暈了過去。


    同樣中了三槍的邱百靈重重地摔在甲板上,手一揚玻璃瓶掉在她不遠的地方,摔了個粉碎,裏麵的佛淚已經被她灑光了,從她中槍的部位看,很快還會灑光的,是她的鮮血。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我們幾個根本沒用招呼,立刻怒吼著衝向敵人,跑動中老黑啟動了軍靴裏的變身藥,變成了狼頭人身,反手從錢掌櫃胸口拔出插上麵的軍刀,衝向了紅衣火忍,也是唯一的一個刀上染有佛淚的忍者,我知道他是想擋住最危險的敵人,為我們創造一點希望。


    三媚想仗著速度衝過去搶回誅天弩,卻被放下馬德威的風忍擋住,我擔心她空著手太危險,撲過去兩人合戰那個風忍,錢掌櫃和棕熊伊萬對付白衣冰忍,一時之間甲板上亂作一團,刀光四起,血花四濺。


    和風忍對戰幾個回合之後,我很悲哀的發現,即使對方隻剩下了三色忍者,我們同樣不是對手。刀光四起都是對方的武士長刀,血花四濺都是我們幾個中刀之後飛濺的鮮血,這還是我們幾個都抱著拚命的念頭,死戰不退的結果。我的胸口,腿上都被武士刀劃了長長的口子,很快鮮血就染紅了我的全身。


    但我決心想拚著中刀也要抱住風忍,給三媚製造一個機會,可惜經驗老道的對手看出了我的念頭,一刀擊中立刻抽身而退,決不停頓。不過也正是顧忌到這點,他才沒有把我一刀斬成兩半,不過我失血過多動作並慢,被砍死也隻是早晚的事兒。


    錢掌櫃那邊形勢同樣不樂觀,他本身已經受了槍傷,動作遲緩,現在更是被重創了幾刀,眼看也頂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雪上的霜又來了。隻見那個附在別人身體上的昆霸,躲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詞開始說起了惡靈驅屍的咒語,躺在甲板上的那20多具屍體,紛紛動了起來。但是可能是昆霸因為遺骨被移動過的原因,最後隻有七八具屍體勉強爬了起來,像沒有元神的喪屍一樣,搖晃著向我們走來。


    這樣一來,形勢更亂了,先是棕熊伊萬巨大的身軀被冰忍一腳踢飛撞在甲板上絞鋼纜的機器上暈了過去,緊跟著錢掌櫃也一刀開膛破肚。老黑略一分心,胳膊上被帶著佛淚的長刀割了個口子,血立刻冒了出來。


    “完了”我知道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了。風忍趁著我這一愣神,一個掃腿把我鉤倒在地,緊跟著一刀奔我胸口紮來,我隻是下意識的用手向旁邊一擋,鋒利的武士刀偏了一點,閃電般紮透了我的右胸,冰冷的武士刀透體而出,把我釘在了甲板之上,中刀之後我先是感覺到一陣冰涼,然後才是劇烈的疼痛。


    那火忍並不停手,緊跟著一個手刀劈向衝過來的三媚,這一記手刀要是打在脖子或者後腦,效果應該和真刀差不多,絕對是一擊致命,已經受了重傷的三媚來不及躲閃,隻能微微轉身,那手刀直接打在了她的肩胛骨之上,巨大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告訴我,三媚也喪失了戰鬥力,被打中的三媚立刻一口血噴了出來,看那樣子很可能是有碎骨紮傷了內髒。


    然而,就在紮透我打飛三媚之後,他的動作卻停了,其他打鬥中的人也停了下來,甚至連昆霸的咒語也停了下來,被咒語控製的屍體也隨之停頓,所有人都在看非常驚人的一幕,就是中了佛淚之毒的老黑。


    從我們上船開始到現在,先是看到了對方的伏兵,遇到了被押成人質其實是對方內應的邱百靈,見到了被從小島抓到這裏來的胡九媚,又經曆了百靈充暗投明的反水。坦白講震驚的次數太多,人是會麻木的,但是,我想經曆過再多震驚的人,也會被我們眼前正在發生的情景所深深震撼。


    隻見老黑沒有像其他中毒的人或者吸血鬼那樣,開始迅速的腐爛,而是他像是經曆了什麽巨大的痛苦似的,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在翻滾中我們驚訝的看到,他渾身的肌肉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從裏麵向外開始膨脹,速度之快甚至撐破了他黑色的皮膚,淋漓的鮮血也隨之大量湧出。


    肌肉停止增長之後,身體幾乎粗了一倍的老黑以一個非常迅速和輕巧的翻身站了起來,瞪著因為毛細血管破裂而變的血紅發光的雙眼,低沉的吼道:“受死吧”


    說完揚手把手中的軍刀擲向了馬德威,那軍刀的速度簡直有如流星,和老黑對打的火忍看到了老黑的動作和出手方向,立刻雙腿用力一縱,有如一支離弦的箭飛了出去,在空中用武士刀截下那把射向馬德威的軍刀。


    但是,已經完成“二級變身”的老黑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老黑也雙腿用力前躥。兩隻長滿黑色狼毛的爪子在空中抓住了火忍的雙腳的腳踝,大喝一聲有如晴天打了個霹靂,雙臂肌肉爆起中,猛的一用力硬是在空中把火忍齊胯分開,撕成了兩片兒。頃刻之間,內髒什麽的稀裏嘩啦的流到了甲板上,青色的腸子紫紅色的肝髒中間裹著綠色的苦膽,拳頭大小的心髒甚至還在撲撲的跳動著。


    老黑一腳把那還在跳動的心髒踩碎,扔掉了火忍的屍體,很拉風的轉頭衝剩下的風冰二忍說:“擋……我……者……死。”在那一瞬間,我感覺是戰狼回歸了,也隻有戰狼才有這麽強的實力,秒殺一個頂級忍者。


    風冰二忍立刻棄下各自對手,向老黑撲去。老黑輕巧的一個後翻,抓起火忍扔在地上的武士刀。畫起一個閃著亮光的圓弧就迎了上去,此刻他的動作,比平時注射過變身藥之後還要快上好幾倍,幾乎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速度直追我們在野人山地牢中遇到的戰狼。冰風二忍的動作也是非常的快,但勉強還能看清是兩個人形的影子在動,老黑根本看不清具體的形狀,隻覺得是一圍裹著刀光的黑氣在和兩個忍者搏殺,不停傳來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


    在我感覺幾乎就是一瞬間,也許是幾秒種,也許更短,總之我已經忘記了呼吸。三個人,或者說是兩人一狼均各退幾步停了下來,呈等邊三角形站立在甲板之上,相互看著對方。三個家夥的刀都高高揚起,像是隨時要狠狠斬下去的樣子,根本不知道剛才幾秒鍾的對決結果。不同之處是二個忍者腳下的甲板都沒有血跡,老黑站著的地方不停有血滴下去,仔細一看老黑的胸腹部各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露著內髒和白森森的骨碴。


    然而,就在我以為他們會再次撲到一起的時候,兩個忍者的頭像是沒放穩的西瓜一樣摔了下去,沒了頭顱的脖子從頸動脈噴出高高的鮮血,被海風一吹又化成細小的血霧落到了甲板上,落到了海水裏,兩具無頭屍體隨之咕咚一聲摔在地上,慢慢的被老黑刀上的巨毒化成了膿水。老黑幹掉兩個忍者之後,立刻衝向了自己的無雙刀,準備要對付昆霸和馬德威。


    馬德威和昆霸也被眼睛的情景震驚了,被昆霸附體的那個人,仰頭吐出一股濃濃的黑煙,那黑煙直上雲霄,消失不見。


    馬德威跑到甲板邊想跳海逃生,已經跳在空中了,卻被老黑反手擲出的武士刀在趕上,把他紮了個透心涼。那刀上巨大的力量甚至把他給帶的飛了起來,向前飛了幾米才在地心引力的召喚下落到了海裏,沒一會已經就浮了上來,由於刀上的巨毒被海水稀釋,所以他並沒有完全爛為膿水,不過從被刀紮透的部分起整個軀幹都被腐蝕了一個大洞,就是把佛頭扔到他身上也無濟於事了。


    老黑環視了一下整個甲板,發現站著的人隻有他自己以後,像是失去了支撐似的,咕咚一下摔在了甲板上,暈迷在那裏不醒人事。


    佛頭就放在離我們幾米遠的地方,受傷的人都拖著身體向佛頭爬去,這個時候,我聽到身後的甲板上有人慢慢的站了起來。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現在就算來個拿著手槍的孩子,都能讓我們全軍覆沒。


    回頭一看我放了心,是被踢飛後撞暈的棕熊醒了過來,正在不知所措的看著在甲板上拖著長長血跡爬行的我們三個。


    “快幫忙啊,還愣著幹什麽?”三媚有氣無力的喊道。


    哦了一聲之後,他好像是徹底從撞擊中清醒了過來,搖晃著站起來走向佛頭,雖說走的左搖右擺很慢,但總比我們爬要來的快。


    拿到佛頭之後,綠色迅速爬上了他的身體,由於他的刀傷都在皮肉,很快就好了,他問我道:“先救哪一個?”


    我心想你這老實人怎麽把這麽困難的問題交給我,現在剩下的重傷號都是自己親人,要麽是老婆,要麽是兄弟,要麽就是嶽母或者兄弟老婆。人家說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些人可比我手心或者手背要重要多了,在我看就是無論心肝脾胃腎都是內髒,腦子一轉我罵道:“笨蛋,挑傷重的先救。”


    哦,他掃了一下形勢,直接向中了好幾顆子彈的胡九媚走去,我心想這小子還算沒笨到家。


    胡九媚的傷確實要重很多,看樣子幾乎和金梨花當時的狀態有的一拚,基本就是在生和死的一線之間,佛頭的綠色流到她身上之後,就裹在上麵半天不退回佛頭。


    錢掌櫃趁這個功夫,又爬向了暈迷中的邱百靈,爬到她身邊後,艱難的把她抱了起來,深情的凝視著。不知道是被他抱的過程中弄醒的,還是錢掌櫃的眼神有什麽喚醒作用,總之邱百靈睜開了眼睛,注視著錢掌櫃的臉,兩人凝視了一會兒後,她說:“我騙了你,你會怪我麽?”


    錢掌櫃想用力把她抱緊,卻又怕弄疼她的傷口,隻好把她的頭枕在了自己手臂上說:“不會的,你救了我們所有人,沒人會怪你的”


    邱百靈像是輕鬆了一些,咳了兩下,嘴色流出一些血絲,錢掌櫃溫柔的幫她擦掉。然後邱百靈繼續說道:“你知道麽?我一開始接近你們,心裏充滿著對你的恨,後來,我對你的恨越來越少,再後來,我開始恨自己,恨照片上那個不知名字的女人。我恨自己為什麽不在她之前遇到你,為什麽我始終是她的替身,為什麽我在你心裏始終是她的影子。”


    長歎了一聲之後,錢掌櫃說:“她是誰並不重要,你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或者影子,你就是你,邱百靈,我此生最愛的女人,從今以後,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人的位置。”


    “真的麽?不要騙我?雖然我剛剛騙了你們,但是你要是騙我的話,我同樣會很生氣的。”邱百靈那美麗的臉上,此刻煥發出異樣的神采,我的心立刻揪了起來,心想千萬別是回光返照啊,又暗罵自己烏鴉嘴,想抽自己兩個耳光卻沒有力氣,肺被紮穿後,導致我像個哮喘病人一樣無法呼吸,要很用力才能抽一口氣。


    錢掌櫃也看到了邱百靈的表情,立刻對她說:“親愛的,堅持住,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我們說好要一起去巴黎,一起去富士山,我還要帶你回東北滑雪,你還要負責咱們家的理財呢,那麽多錢我自己管不過來。”說著說著,抱著邱百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親愛的,你別走,你看著我,不要閉上眼睛,好不好……”


    我心裏罵了半天,伊萬總算抱著佛頭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之後,抱著佛頭想走向老黑,也確實不能怪他。老黑此刻已經流了太多的血,整個人都躺在自己流出來的血泊之中,更別說胸腹之處那兩道能把人嚇死的刀傷了。


    感覺到伊萬那沉重的腳步,老黑醒了過來,看清形勢後,指了指邱百靈,示意伊萬先去救她。伊萬看了看我,我立刻點了點頭,心想大哥,你就別磨蹭了,救一個算一個。


    這個時候,離我不遠的老黑,轉頭看向我,帶著笑意艱難地說:“我堂堂的無雙黑狼,怎麽能占女人……便宜呢,傳出去會……道上兄弟……恥笑的”


    三媚也艱難地插了句話很符合老黑胃口的話:“堅持住,你還有很多口味的‘冰淇淋’沒吃呢”


    “大嫂說的對,我不能……”老黑說完這句話就沒了動靜,我心裏一急,一口血嗆到了肺裏,我也暈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都是紗布躺在床上,佛頭就擺在一邊,已經看不到一絲的綠色,有點像是玻璃,看樣子最後一絲治療能力也被我們榨幹了。床邊站著伊萬,三媚在他後麵坐著,正在盯著我看,看到我醒了,三媚開心的笑了起來。


    真巧啊,最後救的一個人是誰啊?我問站在旁邊的伊萬,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來,讓我們回顧一下當時的場景,是你告訴我挑傷重的先救,對吧”


    對啊,沒錯,我納悶地說道。


    “老黑的傷比你重,這個你知道的,對吧?”


    “對啊,錢掌櫃和邱百靈也比我重”我心想今天這是怎麽了,老實人也開始繞彎子。


    “嗯,那你和你老婆傷差不多,我想你這麽愛你老婆,如果我先救你,你醒了肯定要罵我的,對吧?”伊萬那忠厚的臉上,多少也流露出一絲狡猾。


    “是的,沒錯,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心情煩了起來,不過一用力,胸口就陣陣作痛,痛的我眼睛直發黑。


    “嗯,那就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佛頭到最後,已經沒什麽綠色了,我救了你老婆後,又把佛頭放到你手上,發現一點作用都沒有,所以……”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用眼睛看向三媚。


    三媚走過來,坐到床邊,握著我的手說:“你這個九命猴王的名號,真的不是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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