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如果我之前的推斷是正確的,張進今晚就一定會去殺胡帆!我自認為從種種跡象表明,我的推斷正確率高達90%以上,作為一名警察,我必須要擁有強大的幻想力。這一路上我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十分鍾後,我到達胡帆家樓下,我抬頭看了一眼,他們家的燈還亮著,心裏稍稍鬆了一口,哪怕是判斷失誤,也不希望胡帆出事。


    我三兩步就跑上了一層樓梯,幾十秒就來到了四樓,我一到四樓就感覺不對勁,從胡帆家裏傳出來的電視聲音太大了,我趴在門上停,裏麵隻有電視嘈雜的聲音,而且聲音太大,完全是為了掩蓋某些聲音,也許,張進就在胡帆家裏,想到這,我掏出配槍,敲了兩下門。


    十幾秒過去,我一直敲門卻沒人來開,倒是隔壁一戶人家開了門,走出一個年輕男子,他看見我一臉緊張,手裏還拿著槍,愣在了原地,我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收拾,擺了擺手,輕聲說:“回去報警!”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來我是警察,連忙點頭縮了回去。


    胡帆家的門一直不開,我生怕裏麵出事,本來我是想等待秦叔、楊昭庭的支援,現在看來已經不能再等了。我往後退了幾步,舉槍瞄準鎖眼,這裏空間實在太狹小,我很怕榴彈會傷到自己,但是,沒別的辦法了,我連續扣動扳機,對著鎖眼“砰砰砰”三槍打過去,陰暗的樓道裏火光四濺,鎖被打爛了,門自然的打開了一道縫。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用我可視的最遠距離順著門縫往裏麵看去,可是從我的角度隻能看見電視,其他什麽也看不見。我伸出左手拉住門,右手舉槍放在眼前,做好準備姿勢後在心裏默數了三個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蹭”的一下,衝進胡帆家中。


    林意神情扭曲,倒在地上哭泣,胡帆渾身血跡跪在地上,在他身後,張進手持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我雙手托槍指著張進:“張進,放下刀。”張進冷眼盯著我,一動不動,這個眼神我太熟悉了,就是在興水市場的那個人!可是?我感覺他身上的氣息有些不正常。


    他完全沒有理會我,見他竟然如此不屑,我心中怒火中燒,向他怒吼:“放下刀!!”我的槍瞄準他的天門穴,在這個距離,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槍斃命。


    張進皺了皺眉:“你竟然能找來?在興水市場我就應該把你殺了!”他的聲音似乎也和平常不一樣,有些沙啞,像是被煙熏過。


    果然,興水市場那個想讓我死的眼神是他,但是,我跟楊昭庭見到張進那次,他卻沒有給我這種感覺,他果然是個善於偽裝的獵人,將我們耍的團團轉。


    想到了他的聲音,我靈機一動,於是,馬上往旁邊走了兩步,靠在旁邊的沙發背部,這樣一來,我的下本身就全都被沙發擋住。而張進的自大讓他根本就沒有理會我這個動作,我將左手悄悄放進口袋裏,摸到了手機,打開了屏幕,以菜單鍵為軸,按到了通話鍵,我不經意間用眼睛往下瞄了一下,迅速找到最近通話,按下了撥號鍵。這個時候我的腦子裏已經有點混亂,我不知道這個電話會打給秦叔還是楊昭庭,但不管是誰,他們一定會知道我的用意,過了兩秒我感到手機的震動,我知道電話已經接通,伸出了手,準備開始我的計劃。


    胡帆的命就在他的手裏,我不敢輕舉妄動,但是,趁現在的機會,我必須要得到他對罪行的承認!之所以要打電話出去,就是想讓除了現場以外的人知道張進的罪行,因為我不能確定今天的事情會演變成什麽樣的結局,甚至連我自己都會喪命於此。想讓張進開口也很容易,他在上學期間就十分聰明,他既然能夠製造出不在場的證據,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依然鎮定自若,那麽他必定是個能力出眾的人,強大的人都會為自己感到驕傲,不可一世的驕傲,我相信張進也是如此,他一定覺得我很笨,這麽久還沒有查到他的犯罪證據,所以,他現在定然會以一種藐視的心理麵對我。我直接開口說道:“李海富是你殺的?”“是。”“餘錦秋是你殺的?”“是。”他一如既往的鎮定,毫不避諱我的問題。在回答完我的兩個問題之後,張進的眼光突然變得凶狠,惡狠狠的說道:“他們都該死,還有他。”說完,手上一用力,胡帆痛苦的**了一聲。


    盡管我有把握殺了張進,但我並不想這樣,有很多事情我們還沒搞明白,而且他的生死不應該由我來判定,法律自然會製裁他。我想盡量拖延時間,等待支援。


    “為了葉靈?”他吸了口氣“對。”“葉靈還活著?”張進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眼神慢慢放空,緩緩說道:“她永遠都活著。”趁這個機會,我往前走了一小步,他並沒有發現。沒想到這個時候,胡帆也開口說話了:“那真的不關我事,我已經勸過她,她身子太虛弱,不適合墮胎,可是她不聽我的!”張進聽了之後立刻暴躁起來:“都他媽是你這個庸醫,沒有你,小靈不會死!”說著,他手上更加用力胡帆脖子上流出xian血,林意看見此景,也在旁邊大哭起來,現場亂成一團。


    我馬上大喊:“張進!冷靜點!罪魁禍首是李海富,他已經死了,你已經報了仇,不是麽!”胡帆也順著我的話說:“對啊對啊!我已經在贖罪了,那個女孩死了以後,我主動關了診所,我現在免費幫人看病,都是為了贖罪!”


    原來胡帆還是騙我了,他之前就已經知道葉靈已經死了,可是他沒告訴我,如果他早一點告訴我,或許我會更早的意識到他有危險。“你他媽贖的什麽罪!你害死了小靈,救再多的人也沒有用,你還不是怕你做的損事報應到你兒子頭上去!”說完,張進突然看向我:“警察。雖然還差一個,不過,已經夠本了,我的使命完成了。”說著,他看了林意一眼,林意嚇得渾身發抖。


    “張進,你冷靜點,他們是無辜的,所有罪孽都是李海富一人犯下的,他的確該死!你做的很對!你殺了他這個畜生,沒人會責怪你。”我這樣說是希望能夠讓張進放鬆下來,能夠讓他相信我理解他。


    “他當然該死,他那惡心的東西被我丟了喂狗了,我還是後悔沒有多折磨他一會。”我知道他說的惡心的東西指的是什麽?麵對一個強奸了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張進的仇恨是每個人都會有的。他繼續說道:“不過,這所有罪孽並不是他一個人的,還有餘錦秋那個賤貨,小靈把她當成好姐妹,她卻把這事鬧的沸沸揚揚,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毀了小靈!”張進越說越激動,我怕他隨時失去控製。馬上開口附和他:“對,你說的沒錯!餘錦秋那種賤人不該活在這世上,但是她也死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張進,你已經為葉靈報了仇了,不要總是想著仇恨,你還有一個母親也在k市,你還要繼續照顧她。”我隻能順著他的話說話,我現在絲毫不敢激怒他,我希望提起他母親能夠讓他緩和一下。


    “我母親一年前已經病死了,所以,我說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他媽的!怎麽就死了,不然肯定可以用他母親來拖延一下。


    張進發泄完之後,恢複了以往的鎮定,他不再說話,可是我注意到他的右手微微動了一下,他真的要動手殺了胡帆。


    張進左手托起胡帆的下巴,右手緊緊握刀,眼睛死盯著胡帆,右手用力,要切斷胡帆的喉嚨。他根本就把我當成了空氣,他是不相信我會開槍?還是他根本就不怕死?我怒吼道:“張進!放下刀,你要知道,在這個距離,我可以一槍打死你。”張進抬起眼看了我一下,什麽都沒有說,他的左手還死死的掐住胡帆的脖子,右手的刀已經完全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在心裏對著自己呐喊:“現在我說什麽都沒用了,他要動手了,開槍!藍清,開槍!”但我卻下不去手,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條生命。我從來沒有向人開過槍,我不知道那會是什麽滋味,可是我卻不想嚐到它。


    “盡管張進作惡多端,可是不該由我結束他的生命。”“但是他在殺人!”我感覺到我的牙都快被自己咬碎:“我是一名警察,保護百姓是我的責任,對,開槍!”我的雙手不住的顫抖,右手食指就搭在扳機上,但它卻好像石化一樣,怎麽也動不了。


    “我從來沒殺過人!我沒有勇氣扣動扳機!”我甚至發現眼淚從我的眼角慢慢淌下來。林意在一旁不斷對我大喊:救救他!救救他!“你們別他媽再來煩我!”我看見張進的右手正在慢慢用力,胡帆的脖子上已經浮現出一條短短的細微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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