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白青揮鞭北上。


    修為見漲後,對睡眠的依賴不是很大,每天睡足五個小時,精力充沛,神氣抖擻。林大雄在後廂裏迷瞪了一會兒,掀開紗窗探頭瞧去,在月光的照耀下,白青那婀娜曲妙的身材一覽無餘,揮動馬鞭時透過純白的道袍,能看到如柳枝般的細腰微微顫動,有種說不出的風,韻。


    林大雄正看得陶醉,馬車忽然來了個急刹車,車廂劇烈的搖晃一下,整個人差點從紗窗上飛出去。


    穩住身子後,大雄急忙翹首問道:“白姑娘,怎麽了?”


    白清並未作答,待到她縱身下了馬車,大雄才看清了前麵的情況。


    漆黑的小道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裝束各不盡同,其中有一部分人的手中端著桃木劍,肩上搭著一個黑布包,這般裝束的大約有七八個人。林大雄眯著眼睛瞧去,再往前就看不太清楚了,於是便縱身下了馬車。


    見大雄想走過去一探究竟,白青慌忙攔道:“林大哥別去,事不關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大雄聞言止住了步子,依靠在手邊的馬車上,扭頭往前麵看去。聽聲音前麵的人好像是吵起來了,吵得還很凶,可是正當大雄打算重新跳回馬車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卻鑽進了耳朵裏,這次聽得清清楚楚,是老虎的聲音!


    “是李盛他們!”林大雄心中一駭,不顧白青的阻攔,急忙湊了上去,探頭一瞧,道士之中為首的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他瘦得像堆幹柴,身上卻穿著件寬大的道袍,看起來十分不合身,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看見大雄走來,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


    “過路人。”林大雄臉色鐵青,一把推開中年男人,走進人群之中。


    “大雄?!是大雄!”文祥一眼就瞅見了林大雄,嚷嚷道。


    “是主人?!”


    其他人看的目瞪口呆,下一刻紛紛簇擁了上來。


    瘦高道士從隨身攜帶的布包中取下一麵銅鏡,而後咬破手指,以精血為引在上麵指了指,說道:“照妖鏡所示,此地妖煞異常,定有妖怪在此作孽,近日有人家半道遇害,便請我們前來捉妖,我們沿路追查了數日,終於捕捉到些許蛛絲馬跡,沒想到還有人助威……”


    “你們抓錯人了,俺不會無辜傷人性命!”老虎粗著脖子叫道。


    林大雄聽著眼神掃過李盛等人時,忽地發現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坑坑窪窪的,長滿了殷紅色的小膿包,看上去像是得了很嚴重的皮膚病,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難不成短短半年未見,他們全部沾染上了某種病毒?


    眼下來不及顧及這些,有另一位道士在旁急道:“師兄勿要跟他們廢話,看他們長相這般古怪,定是強行修了妖法,身體反噬才會變成這樣,我們一鼓作氣將他們全體鏟除!”


    “慢著!”瘦高道士掃了眼大雄,鞠了個道家揖禮道:“敢問兄台是何門何派,怎會與這群妖人相識?”


    “你他娘的才是妖人,再敢瞎逼逼,當心老子把你打成馬蜂窩!”李盛一聽這話就急了眼,搶在大雄前麵說道。


    “言語粗鄙,不是妖人是什麽?”瘦高道士聞言也急了,他將銅鏡收回布包,手持桃木劍往中間一橫,喝道:“眾師弟聽令,布北鬥玄冥道陣,捉了這群妖人祭魂!”


    此言一出,其餘七名道士挑劍擺陣,腳踏北鬥陣法,拉開陣勢。


    “操,老子怕你?”李盛倉啷一聲拔出一把短刀立於胸前,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一旁的老虎見李盛為自己出頭,心中頓時一暖,即刻護上前去,惡狠狠的瞪著對麵的八名道士。


    “糟了,我們快退!”朱三嘀咕一句,拉著文祥和張正明便往後麵退去。


    林大雄眯縫著眼睛朝對麵看去,隻見七名道士將那瘦高的道士圍在中間,步伐來回挪動,動靜之間不停地更換位置,看得人眼花繚亂。


    此時在陣法周圍竟刮起陣陣疾風,風力遒勁,帶著絲絲涼意。白青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厲聲說道:“各位前輩請停一下!”


    修道中人對於妖類有著本能的感知,瘦高道士單憑一眼就看出了白青是由妖狐所化,他將桃木劍在手中一橫,腳下仍未停歇運作,怒聲喝道:“又來了一個狐妖,看來今天的收獲不小!”


    “妖也分善惡,前輩不要錯傷無辜!”白青一楞,風勢刮得她純白道袍隨風擺動。


    有道士怒道:“堂堂全真教派的坤道,居然正邪不分,助妖抗道,我看你是妖心未泯,尚需**!”


    說時,道士們突然加快了步伐,陣陣狂風卷起了地麵的沙塵,場麵霎時亂作一團。


    “五鬥教?”白青嘀咕了一句,還未有所反應,李盛就暴喝一聲提著短刀衝了上去,“這些道士壓根就不分青紅皂白,跟他們說那麽多幹嘛,要打就打了!”


    一直站在旁邊觀察形勢的林大雄,聽到‘五鬥教’時怔了一下,這個道派他從狂風等人的嘴裏聽說過,這個時空的道派有兩家為大,一個是‘全真派’,另一個就是這‘五鬥教’,其餘也有不少旁門分支,但都算不得正統。


    ‘五鬥教’,師承天師黃開元,又稱:天師道,號稱‘道法歸一,一字歸真。’


    這一脈,不分悟者脈與武者脈,門內弟子所悟之道,其實就是純粹的武學。這與‘全真派’的武者脈又略有不同,武者脈雖是體修為上,但歸根結底還是和道學脫不了幹係,練的是內家功法。而‘五鬥教’習的則是外家功法,通得十八般武藝於一身,並以道家陣法、奇門遁甲名揚天下,開宗立派,廣招天下英雄豪傑,所拜武者眾多,與‘全真派’相比猶有過之。


    說到內家功法與外家功法的區別,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一個練的是氣,推掌傷人,一個修的是勁,以力量破敵。


    八名道士所使的“北鬥陣法”,正是這‘五鬥教’的招牌陣法,運起罡步變幻莫測,讓人摸不清對手,勝在以假亂聽。


    李盛衝去時有所準備,他早就看出了陣眼在於那瘦高道士,隻要突破重圍,擊破陣眼,整個陣法便就垮了。他提著短刀疾走,刀尖拖遝著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待到近身之時,他縱身躍起數米之高,暴喝一聲拉著鋪天蓋地的氣勁由上至下劈砍過去。


    當啷!


    一聲巨響在耳邊響起,眾人看得是心驚膽戰,刀刃應聲劈在了地麵上,砸出一條三四米長的裂縫,這一擊過後,老虎也是隨後而至,瞧著眼前來回移動的道士們,不知從何下手。


    對方將這“北鬥陣法”舞得很是嫻熟,每個人的速度有快有慢,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均有守,剛才李盛的那一刀撲了空,眼前劈開的空隙迅速有人填補,恍惚間風力加劇,卷起的塵埃頓時迷了他的雙眼。


    瘦高道士趁著這個空蕩,急忙拈手掐訣,鼓著腮幫子吹出一陣煞風,刹那間向身邊一名道士襲去。說時遲那時快,那名道士被這股風勁侵體後,渾身顫抖了一下,緊接著身上閃出一道銀光,上身的衣服瞬間被撐爆,健碩的肌肉猛然掙脫開來,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揮著巨拳向李盛掄去。


    “請神打?”林大雄微微挑動了一下眉毛,這種請神上身的伎倆,先前在陰間就經曆過一遭,此時在這個地方再度遇上,竟有種恍惚的感覺。


    “林大哥這不是什麽請神打,這是奇門遁甲中的‘四喜漢’。”白青搭眼一瞅就看出了端倪,沉聲說道。


    “四喜漢?”林大雄楞了楞,隻見李盛輕鬆躲過這一擊,而後其餘道士紛紛抽身效仿那瘦高道士,替身邊的人掐術施法,短短一個喘息間的功夫,八名道士其中四人已經變成了膀大腰圓的肌肉男,負責施法的四人似是氣力抽淨,跌坐在一旁,大口喘著粗氣熱汗淋漓。


    喝!!!


    四喜漢原地暴喝,踩得地麵泥土深陷,下一刻縱身一躍,分成兩撥分別向李盛和老虎撲去。


    “老虎妖力甚淺,自是敵不過二人,林大哥我這便去助他!”白青仍下一句話,手腕蓄力一抖,一枚銅錢扣入指縫,緊接著“叮”的一聲,銅錢像是子彈一樣彈飛出去。


    啪啪!


    衝上老虎的兩名道士被銅錢擊中腦門,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倒,穩住身形後看見是白青使招,頓時氣得怒氣上湧,臉色通紅,眼珠子快要瞪了出來。


    吼!!!


    這一刻,老虎變回了原形,龐大無比的身軀伏在地麵上,張著巨口露出滿嘴的利齒,發出一聲震天的嘶吼。


    “妖猴,你終於現出原形了!”其中一名道士的話剛剛說完,忽然感覺襠部傳來一陣劇痛,他下意識的低頭一看,臉色唰的一下全紫了,隻見褲襠被撕開一條大口子,一枚銅錢如同刀片一樣紮進了睾,丸。


    變成巨猴的老虎揮動著雙臂,猛地衝上前去一通撕咬……


    另一邊,李盛揮舞著短刀與衝來的兩名道士鬥得火熱,刀刃落在其中一人的脊背上時,發出叮的一聲悶響,砍出去的短刀竟硬生生的反彈回來!


    這些道士先前都練過拳腳功夫,施了奇門遁甲之後,更是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幾個來回間,李盛就被逼得連連後退,縱是有氣勁在身,也使用不上。


    打鬥間,道士們隨身背的黑布包散落一地,林大雄彎腰撿起翻開一看,裏麵夾雜著數遝黃紙符咒,頓時心生一計,既然蠻力不破,巧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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