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畫麵僅僅在半空中一閃而過,下一秒鍾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這時,我胸口的青玉佩開始閃爍起來,一陣一陣的發出青光。姍姍最後回頭看了我一眼,說:“你自己也要小心。”然後飛速的鑽入了鏡像**地,消失不見了。


    等待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情,有時候它是一件讓人生不如死的事情。


    姍姍走進鏡像**地之後,剩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焦急的等待著,我像個盼望丈夫回家的婦女一般,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睛始終盯著他們消失的地方。那個地方像是家門口,而我是站在屋子裏的婦女。


    姍姍走後,馬天翔他們自動回了青玉佩,我轉頭去看,身後也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


    我繼續盯著姍姍他們消失的地方,停了一會之後,我看到半空中再次浮現出幾張臉來。透明的,就像是用空氣做成的臉。這幾張臉,我並不認識。


    隨後,空氣中不停的出現拳頭不停的閃爍著腳印,都是一出現馬上就消失。


    徐浩他們遲遲不出來,我有點擔心了。


    終於,我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我本來應該和他們一起進去的。現在我等不住了,也想進去。


    我朝前走去,慢慢的走向了鏡像**地那麵看不見的鏡麵。


    我伸出手去準備觸摸那片鏡子,突然,一張可怕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那張臉正好是從徐浩他們進去的位置伸出來,正好伸到我手的前,我差點就摸到了他的臉上。


    那張臉我並不認識,是一張慘白的鬼臉。


    我一下反應了過來,忙後退幾步,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那張臉兩旁出現了兩隻白森森的手,在朝我伸過來。隨後,他的身體也跟著腦袋出現了,在一點點從鏡像**地裏麵出來,朝我靠近。


    他的腰出現了,他的大腿出現了。


    突然,他的大腿又消失了,他的腰又消失了,他像是被什麽拖著,一點點拖進了鏡麵裏去了。


    終於,他的腦袋徹底的消失了。


    半空中突然出現個腦袋,仍舊是空氣做的,但是我幾乎能看到他腦袋上的每一根毛發。


    這顆腦袋正是剛剛張牙舞爪朝我抓來那隻鬼魂的腦袋,此刻,他好像無比的痛苦,腦袋出現在半空中後,做出了各種各樣痛苦的表情。


    緊接著,他的腦袋正在慢慢的消失,不是整個慢慢消失,而是腦袋一點點的殘缺。先沒了耳朵,再沒了鼻子,隨後沒了下巴,他整棵腦袋正在被人分解。


    徐浩他們終於出現了,當那顆腦袋徹底消失的時候,鏡像**地似乎也跟著消失了。那麵虛無的鏡子消失不見,徐浩他們的身體漸漸呈現了出來。


    我忙朝他們跑了過去,摸了摸之前徐浩他們進入鏡像**地的鏡麵的位置,鏡麵真的不存在了,它徹底的消失了。我心頭不覺一喜,跑的更快。


    姍姍盯著我看,當我快要靠近他們的時候,姍姍突然舉著手示意我停住。我說:“怎麽了?”


    姍姍說:“你們進去吧。”他沒對我說,而是對他身後夏航和範餘勝他們說。


    緊接著,範餘勝他們鑽進了青玉佩,姍姍才對我說:“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不解的看著姍姍,又朝徐浩看去,他也冷著張臉沒說話。我又朝劉隋看去,他身上有很多血,但好像沒什麽大事。


    我朝劉老漢看去,整個人一下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兩老漢的兩條腿,不見了。這一回,劉老漢怕是真的殘廢了。


    我不忍心再看,也別過了腦袋。劉老漢雙腿上的血似乎已經止住了,他已經暈倒了過去,嘴裏在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麽。我看了看徐浩說:“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先把劉老漢送進醫院。”


    徐浩點了點頭,我又看向劉隋:“你還能走嗎?”


    劉隋說:“不礙事,死不了。”


    我說:“那咱們出發吧。”


    我背起了劉老漢,他的雙腿都是從膝蓋的位置斷掉的,趴在我背上,他仍舊在瑟瑟發抖。我背著他朝前走,心頭竟有一絲絲的悲涼。說實話,劉老漢現在變成這樣,全是因為我,如果他當時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他早就已經出去了。


    我覺得自己是個害人精,很慚愧。我背起劉老漢,加快了速度。


    劉老漢斷了腿之後,身體好像輕了許多,我一路走下來竟然沒感覺到累。


    之後的路,由於徐浩和姍姍都在,所以我們再沒碰到任何麻煩。相反,我發現這個所謂的怨鬼界,隻不過是一條小水溝而已,外麵就是一座小山,我們才走了四五百米,就再次回到了公路上。


    沒想到,五百米的距離,我們在這裏整整被困近十天時間,劉老漢還因此在這裏斷了兩條腿,我們甚至差點丟掉了性命。


    回到了公路上,我背著劉老漢站在了馬路中間,一輛私家車經過,很是惡心的看著我,說:“走開一點,等會別讓他死在我車上。”他說的是劉老漢,很明顯他們不肯載我們。


    我說:“現在我們需要救命,求求你們?”


    我真的感覺到無力,真想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求他。但是我沒有那麽做,我隻是站在他死前,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開私家車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副駕駛上坐著一個男子,很可能是這個女人的情人或者老公。他見我站在車前麵不動,突然趴在女人耳邊說了句什麽。女人一下子瞪著眼睛,指著我說:“再給你一次機會,趕緊給我讓開,要不然我開車撞死你。”


    我看著他,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變得一片冰涼,目光也在變冷。那個母女盯著我看,竟然哆嗦了一下。然後,他真的去倒車了,車倒出去十幾米遠,他忽然將油門一踩到底,車子嗡嗡的朝我撞了過來。


    我沒有讓開,因為這時徐浩和姍姍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前。


    車被真撞上來,估計那女人隻是想嚇唬一下我。


    我仍舊站在原地沒動,冷冷看著他說:“人命關天,我希望你們還剩一點點良知。”


    女的說:“好了好了,真他娘的磨嘰,上來吧。”


    我繼續盯著他看,她又說:“等會有血滴在我車上,你必須出錢把車裏麵的東西全換了,要是人死在車上,你必須賠我一輛新車。”


    我說:“我們在等著救命,我希望你少說兩句。”


    我走上了車,將劉老漢放在車上,又將劉隋扶到車上坐下。


    車出發了,一邊朝前開,女人一邊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劉隋看著他劉老漢說:“老爹,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


    劉老漢一點聲音也沒發出,我真擔心他會不會死在半路,所以一路上都在探他的鼻息。劉老漢一直有鼻息,但一直無比的微弱。


    不知不覺中,車進城了,我讓女人送我們去醫院,女人表現的很不耐煩,大罵了句:“我倒成你們的司機了。”


    我說:“大姐,我們人等著救命,要是你救了我們,我們一輩子都會感謝你,要是你沒救我們,我們變鬼也要纏著你。”


    女人說:“好了好了,別他娘的再廢話。”


    女人接著朝前開車,不一會就到了成都第一人民醫院。我下車將劉老漢背了下來,又扶著劉隋一瘸一拐的往裏走。


    劉老漢的手術還算順利,他腳上多餘的肉已經切除了,劉老漢身體已經沒有了什麽異常。


    除了,沒有了雙腿以外。


    我和劉隋默默的守著劉老漢,三天以來我們一言不發,默默等著劉老漢醒來。


    三天之後,劉老漢終於睜開了眼睛,無比虛弱的說:“我還沒死嗎?”


    我說:“你還沒死,你現在好好的。”


    劉老漢突然輕聲的笑了:“我老漢命硬成這樣,活的是真累啊。”


    我說:“沒事了,沒事了。”


    接著,劉老漢想從床上爬起來。我感覺按住了他,說:“你現在必須好好休息。”


    劉隋走過來叫了聲老爹,眼睛裏竟落出眼淚來。這個人平時的時候一臉冷漠,我真沒想到,他還會哭。


    劉老漢似乎想起了什麽,他看到劉隋的表情,不斷的動自己的身體。他還想爬起來,但他沒有腿,身上使不出什麽力氣,我按著他,他動都無法動彈。


    我拍了怕劉隋的肩膀,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後,我輕聲在他耳邊說:“你要讓你老爹高興一點。”


    劉隋馬上就不哭了,他笑著說:“老爹,你能醒過來實在是太好了,你肚子餓沒有,我馬上給你買吃的。”


    劉老漢嗬嗬一笑,笑的無比慈祥。他看著我和劉隋,突然說:“你們都怎麽了?今天怎麽怪怪的?”


    我說:“沒事,沒事。”


    劉隋說:“沒事,沒事。”


    劉老漢說:“我肚子還真有點餓了,我想吃蛋炒飯,誰給我買。”


    劉隋說:“我去。”我製止了他,說:“我去。”


    我之所以自告奮勇,是因為我感覺自己有點支持不住了,我總感覺自己再繼續在病房裏待下去,會忍不住掉眼淚的。雖然說作為一個男人掉眼淚是一種懦弱的表現,但是一旦內心那股傷心爆發了,眼淚就會不由自主的打落出來。


    我走出了病房,一直走到了街道上。在醫院的走道裏,我聽到了劉老漢的大喊聲:“我的腿,我的腿去哪裏了?”


    我沒有轉過身,接著朝前走。我聽到劉隋的喊聲:“老爹,往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


    我走出了走道,進入了電梯,他們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來到街道上,買了飯,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勇氣走回去。遲疑了許久,我慢慢走向了電梯,回到了走道上。


    回到病房裏的時候,劉老漢和劉隋都各自將腦袋歪在一邊,誰都沒發現我走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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