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警局的探監房裏。裏麵坐著一個猥瑣的老男人,瞪著雙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我。


    “小夥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正想睡覺呢,你把我揪出來幹啥。”


    看著這個老男人,我心頭除了失望還是失望。這人不是李德,莫非是警察敷衍我隨便給我揪個人出來嗎?我的一包中華,又白費了。


    我可能真的認錯人了。


    “少廢話,有人來看你還不好?”一旁站著個警察,衝那人大罵。


    “是好,好好,老漢我進來一年多了,終於有人來看我了。”


    “等等。”那人還想往下說,我打算他:“你進來一年多?為什麽進來的?”


    猥瑣男大驚,看向我的眼神更加的怪異:“咦,我說你這小夥,你把我揪出來,怎麽像啥情況都不知道一樣。”


    這時,一旁的警察說道:“這男的是猥褻婦女,並動手打人,才被抓進來的。”


    “猥褻?警察老弟,你別說的那麽難聽。我這人不就有時候會犯點戒嘛。”


    我抬頭看了警察一眼,直接不想和那猥瑣男說話了,我問:“他是不是在一年前打了一個女人,差點把人打死。”


    警察點點頭:“就是他,好了,時間不多,你抓緊時間吧。”


    “嗯。”我也點點頭,不再耽擱時間。人沒有帶錯,隻不過是我想錯了而已。我還一直以為被抓的是李德。


    我掏出了一包煙在麵前晃了晃:“猥瑣大叔,想不想要?”


    “嗯,我要。”猥瑣男露出了一個饑渴的表情。


    “老實回答我的問題,這個就歸你。”我不停頓,接著說:“一年前,你為什麽要動手打人?”


    “哦,你說那女人啊,說起來我就覺得晦氣。也罷,我就說給你聽。”我朝我手裏的煙看了一眼,接著說:“那天我剛好從那巷子裏路過,見那女人坐在那一動不動,還睡著了。我頓時,你懂的。”


    他朝我露出了一個更加猥瑣的表情:“沒曾想,這女的竟然是個瘋子,我剛碰到她,她就醒了,對著我大吼大叫還動手扇我耳光。我一下就火了,把她打倒在地。然後.”


    “然後,怎麽樣?”


    “然後,我就想趕緊走開。誰知這女的不依不饒,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他媽像個老巫婆一樣。我當時覺得晦氣,卻又躲閃不及,被他給撲倒在了地上。她照著我的大腿就要咬,我真是惱怒了,一巴掌扇過去,幾拳幾腳,完事了。”


    說到這,一副惡狠狠的表情:“我真是倒黴透頂,出門遇到個瘋子,自己還無緣無故被抓進這裏麵來了。更可悲的是,我還被判了五年那麽久。一想起這件事,我真恨不得把她弄死。”


    我從警局出來之後,整個人再一次傻了。到這裏,所有的線索全部中斷。突然間,我心頭堵得慌,整個肺似乎都要爆炸了。


    我隻從猥瑣男的嘴裏得到了一句有用的話:“當時我記得那女的說過什麽,好像是在說,李德為什麽還不來?”


    這句話固然有些名堂,但現在我根本沒有時間了。我不安的走到街道上去,再次看了看時間,時間已經是七點十分。


    盯著這個時間,我心裏的時間卻在倒數著,還有七個多小時。


    可是,我現在毫無頭緒,我該怎麽辦?是不是,應該放棄了?


    “我的腳步流浪在天涯.”這時,我慣用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雨陽的父親打開的。


    “喂,格子老弟,陽陽今天玩的很開心,她叫你也過來一起玩呢,要不然。”


    “不了,我還有其他事情。你們陪著陽陽好好的玩吧。”說這話時,我心頭一痛。


    “格子老弟,你必須來啊,陽陽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是知道的。算我求你了,陪她最後一晚上。”


    我心頭又開始發慌,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著:“不了,我來不了了,你代我向陽陽道歉,告訴她有我在,讓她盡情的玩。”


    我掛斷了電話,心頭異常的沉重。想起雨陽的那張臉,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那副柔弱的樣子以及盯著兩個黑眼圈的眼睛,我心頭開始滴血。我不知道,為什麽我一想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心會那麽痛。


    但是,這種感覺告訴我,我現在絕不能鬆懈,我要振作起來,絕不能浪費任何一秒鍾。


    “我當時記得.好像在說,李德為什麽還不來?”我的腦子裏再次響起猥瑣男說的這句話,開始認真的分析起這句話來。


    為什麽,李德的妻子會說出這句話來?他為什麽,會在巷道裏麵等李德?


    事情有些蹊蹺。好好想想,李德的妻子不是跑回成都的公寓裏麵去等他的丈夫了嗎?也就是說,如果是他的丈夫叫她等他的丈夫的話。他丈夫絕不可能既叫他在巷道裏麵等,又讓她回公寓裏麵去等。


    現在的事實是,李德的妻子明明在巷道裏麵等李德,被打倒之後,爬起來便回了成都的公寓,又跑到公寓裏麵去等。莫非,他是被猥瑣男給打壞了腦子嗎?


    等等,這裏的確有蹊蹺。流浪漢不是說過了嗎?他把李德的妻子帶回家中之後,李德的妻子是在三天之後突然失蹤的。這,又意味著什麽?


    就在這時,我腦子靈光一閃,突然間明白了過來。我之前不是一直說嗎?是李德叫他妻子成都公寓去等他的,這會怎麽這麽半天才反應過來,真是腦子反應太遲鈍了。


    心頭一喜,我猛的站了起來,開始飛速的朝著雨陽出事的巷道裏狂奔。時間不多了,我馬上就要搞清楚一切的事情了。


    我跑到巷道口的時候,再也沒有一絲的遲疑。當我感到恐懼的時候,就猛的掐住自己的手。之前我的手已經血肉模糊了,隻要輕輕碰一下,就會撕心裂肺的痛。我就是用這種痛來客服心頭的恐懼,然後站在巷道口,一步步的朝著坐在石頭上的人影走去。


    當我離那人影還剩兩米的距離時,天空忽然間電閃雷鳴,再一次下起了磅礴的大雨。我一點也沒停頓,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恐懼感,繼續一步步的朝前走去,走到了他的麵前。


    就是他,我已經看清楚他的臉了。是那個女人的臉,李德的妻子。


    我渾身顫抖了起來,連忙後退了數步,一直退到街道上。大雨的天空,頓時消失了,隻剩下慘淡的街燈照在我的身上。我腦子清醒了過來,再次看向那個坐著不動的人影時,心頭頓時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個鬼魂就是李德的妻子,絕對沒有錯。可是,雨陽身體裏那個又是誰?


    這麽多年,我很久都沒有這麽震驚過了。看著那個坐著不動的人影時,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該不會,雨陽身體裏麵的鬼魂不是別人,正是李德吧。


    想到這,我又趕緊否決自己心頭的想法。怎麽可能是李德?他明明就說過,他在等他的丈夫。


    可是,假如雨陽身體裏的鬼魂不是李德,事情就更加的解釋不通了。為什麽,李德的妻子會存在兩個鬼魂?


    想到這,我腦子裏麵閃出了一個影像。一個女人,一麵坐在城市的某個地方等待著他的丈夫。而他的丈夫,正在城市的另外一麵拚了命的外這麵趕。結果,等待丈夫的女人出了事,等他丈夫真正的趕到目的地時,妻子已經死去了。


    丈夫發了瘋,他徹底的瘋了。他看著妻子的屍體,隻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碎成了碎片。他想要讓自己的妻子活過來,最後,自己變成了妻子。這通常就是人格分裂的誘發的原因。


    我長歎了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那個人影,忽然覺得心頭一陣悲涼。隨後,我離開了巷道,打了個電話給雨陽的母親,最後,我趕到了雨陽的身邊,看著她說:“你已經沒事了。”


    夜晚,玩了一天的雨陽也累了,回到家之後便睡著了。我和雨陽的父母坐在客廳裏麵,相互對望著,直到淩晨三點準時來臨。


    然後,在我們完全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雨陽病變了。他的門打開時,一點聲音也沒有。直到雨陽走到了客廳裏麵,走到了我們身邊時,我們才猛的驚醒過來。


    雨陽穿著睡衣,腳上套著雙拖鞋,木訥站雨陽父母的身後站著,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李德在哪裏,為什麽我還見不到李德。”


    我當時腦子困的慌,昏昏沉沉的,壓根沒注意到雨陽已經從臥室裏麵出來了。我們三人幾乎同時被雨陽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震了一驚,同時彈身而起,都帶著恐懼的看著雨陽。


    “李德在哪裏.”雨陽再次重複。


    雨陽的父母反過身去看,看到自己女兒的時候,渾身都發起抖來,但他們沒有逃開。帶著恐懼的對雨陽嘶聲力竭的大吼:“你究竟是誰,你去找你的李德,為什麽要害我們的女兒啊!”


    我的心也在砰砰亂跳,但見雨陽的父母的做法是在激怒他,趕緊伸手將他們拉了回來,自己一個人站在最前麵,盯著雨陽的眼睛說:“李德,你真的忘記了嗎?你真的忘記了一切嗎?你就是李德啊。”


    “我是李德?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管他,接著說:“李德,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你的妻子已經死了,不管你想向你妻子證明你已經赴約的想法多麽的強烈,但是,你已經救不了他了。”


    “我是李德,不不,絕不可能,我不可能是李德。”


    “李德,其實我挺同情你,也挺羨慕你。你有一個愛你的妻子,你更是為了你的妻子而發了瘋,你們相互恩愛,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啊。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們的愛不會傷害到別人。”


    “不,你不要再說了,我對不起我的妻子,我對不起她。”


    “你終於承認你就是李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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