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對於我來說,時間從來就沒有這麽漫長過。躺在床上,我閉上了眼睛,腦子裏麵反反複複的回蕩著那張紙張上的內容,心頭已做了一個決定。


    明天,我要去一趟雲南,隻有回到事情的起點,才能找出真相來。


    晚上的時候,雨陽跟我睡在了一張床上。隔著不到半米的距離,我的鼻子會很不自覺的聞到她的體香。


    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在那個晚上,我體內的衝動感自始至終也沒有出現過。也許,有時候有很多東西,會戰勝我們心頭的**,比如愛。那是一種,比**更可怕的東西。


    雨陽已經睡著了,但我一點睡意也沒有。為了不吵醒她,我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隻眨巴著眼睛,看著黑蒙蒙的房間。


    就這樣熬到了半夜,我忽然覺得脖子一緊,睜開眼睛,卻看到雨陽正趴在我身上,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我,像是要把我掐死。


    我知道,這是雨陽的病又發作了,心頭頓時不是個滋味起來。


    雨陽身體雖嬌小,但病發作的時候,力氣卻大的驚人。她掐住我脖子的時候,我竟然死活掙不開。在迷蒙中,我看著她嬌小的手臂,心頭卻樂滋滋的笑了。


    再後來,我失去了意識。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雨陽不在房間裏麵。


    但這不影響我去雲南的決心,晚上雨陽病變的事情,隻不過是個小插曲而已。一大早,我從床上彈身而起,如我所料的在公寓裏麵找到了正縮在牆角,渾身顫抖不停的雨陽。


    我知道,去雲南的事已經刻不容緩,當即拉著她便飛速的朝公寓外麵跑去。雨陽似乎記得昨晚的事情:“格子哥哥,我昨晚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再讓任何人靠近我了,我怕我會傷害他們。”


    “雨陽,別說傻話,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往後,出粗車加汽車一路的飛馳,我們登上了去往雲南周邊一個小縣城的火車。在路上,雨陽終於明白了我們的目的地,她急的大吼大叫起來:“格子哥,我不能回去,我不想讓我的父母.”


    “雨陽。”我打斷她的話:“你一直都很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可是.”


    “你很堅強,寧願一個人承受著痛苦,不願讓別人擔心。麵對這樣一個不屈的女孩子,我又怎麽會害你呢。”


    “我沒有說你要害我,隻是。”


    “再相信我一次。”我鄭重的看著雨陽的眼睛。


    “嗯。”雨陽終於點了點頭。


    在之後的一路上,火車不停“吭哧,吭哧”的奔馳著,我和雨陽都將目光轉向了窗外,再沒有任何一次的眼神對接。我的心裏,已經將雨陽的事拋在了一邊,隻剩下李德和他妻子的事情。


    我其實很擔心,我並不知道我們這次去雲南究竟有沒有用。但麵對雨陽那不屈的眼神時,我隻能咬咬牙狠狠的點著頭。


    這一路,也不必多說了。經過了十來個小時的車程後,火車終於在停了好幾次之後,又一次停了下來。而我和雨陽的行程的終點,已經到了。


    但時間已經不早,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我拉著雨陽在火車站的人群中轉了好半天,才終於轉了出來。一看時間,心頭猛的一驚。


    天已經黑了,雨陽的病又要發作了。


    當即不再耽擱一點時間,我先打了個電話問了問禿頂老頭,當時他們在這個縣城發現那些照片的具體地址。然後,拉著雨陽上了出租車,一路朝那個地址狂奔而去。


    中途幾乎毫不停留,連吃飯時間也沒舍得騰出來。


    浪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在一邊打聽一邊尋找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套破舊的出租房前。這出租房比我和徐浩租住的那個出租房不知道差了多少倍,遠遠看上去,會有這樣的感覺,四麵漏風瓦不擋雨。


    我真的有點懷疑,這究竟是不是李德曾居住過的房子。怎麽說,這家夥也是個公司的大老板,怎麽會屈身住在這樣破舊的房子裏。


    不過,我也沒多想。找到了目的地,心頭除了開心以外,再沒有其餘的情緒。我拉著雨陽走進了出租屋裏去,裏麵的光線很暗,但我還是第一時間找到了李德曾經居住過的那間屋子。


    看了裏麵的擺設,我心頭更加的震驚。我原本以為這棟出租屋已經夠寒酸了,卻沒曾想,這屋子裏麵的擺設,更是寒酸是厲害。


    和我昨天看到的那棟民房一個樣,這屋子除了少了一些詭異氣息以外,屋子裏麵的擺設幾乎沒有什麽差別。一鍋一碗一桌一床一椅,這是房間裏麵的全部家當。


    鍋子放在地上,旁邊還放著一包食鹽,地上有幾根麵條,估計是李德煮麵條的時候掉落在地上的。


    看著這個大老板這般寒酸是生活,我心頭隱隱有些不是個滋味起來。人家可是大老板,卻比我這等**絲更能吃苦。除了這種想法以外,我卻又有點懷疑起來。


    李德不是已經賣掉了他的公司嗎?他應該有很大的一筆財產才對,為什麽他的生活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莫非,他所遇到的事,正是跟錢財有關的事?


    他是欠下了債,還是輸了錢?


    想到這,我看了一眼地上那口鍋,伸出腳一腳踢了過去。


    隨後,我費了一點功夫找到了這棟出租屋的房東,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婆子。這房東倒也霸氣,一點也不想老不死的樣子,他一聽說我們是為李德的事來找他,立馬露出了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你們是為那窮光蛋來找我,正好,他還欠我房租。”


    “多少?”看著凶神惡煞的房東,我腦子裏麵突然想起了周星馳某電影中的某個房東來,當下也沒有好臉色了。


    “五百塊。”老婆子伸出手在我麵前比劃著。


    我看了看他的五個手指,心頭突然忍不住笑了。我這種笑也表現在了臉上,被老婆子給看到:“你笑什麽笑,你到底拿不拿得出五百塊錢。”


    我繼續笑著,手伸進了褲兜裏去掏出了錢包:“這是一千塊,五百塊付房租。”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隻要房租。”老婆子倒也並不是見錢眼開的人,這點到讓我意外了。他伸出手去撿起我丟在他麵前的一千塊,數了五百塊,又將另外五百塊放回了原位。


    “我給你,你就拿著。”我將錢拿了起來,放到了老婆子手裏:“這五百塊,是我要問你些事,拿了錢你就必須一字不差的告訴我。”


    “哦,那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我來這裏,主要是為了李德的事,也就是租你屋子那個。你先告訴我,他在這住了多長時間。”


    “噢,原來你和那個窮光蛋不是一夥的。那窮光蛋在我這一共住了三個月。”


    “嗯。”我點點頭:“他住在這裏的三個月時間裏,有沒有發生什麽怪事。或者說,有沒有給你帶來什麽麻煩。”


    “嗨,提起這窮光蛋我就生氣,你還別說給我帶來什麽麻煩了。這窮光蛋就像是個死人一樣,整天呆在屋子裏一動不動。有時候,好幾天不見他開門,我還以為他死裏麵了呢。你說說,他一個大好青年,要是別人都去外麵打拚去了,可他。”


    “那有人來找過他沒有。”


    “沒有。這種人,誰會來找他,活著簡直就浪費空氣。這麽一個中年漢子,你說說五百塊錢房租都交不起,這叫什麽事。”


    “咳咳。”我咳嗽了一聲:“老婆婆,我問你什麽,你回答什麽就好了,別扯遠了。”


    “噢,是我太激動了,沒事,沒事,你接著問。”


    我看了看雨陽,又轉頭問老婆子:“真的沒有人來找過他嗎?你仔細回憶下,有沒有一個女人。”


    “女人?”老婆子扣了扣自己的鼻頭,突然一喜:“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好像真的有個女人來過一次。嗯,那一次吧,還真怪,我竟然聽到這窮光蛋罵人了。”


    “噢,這倒有點意思,你好好說說看。”


    “嗯,等我仔細想想。這事,應該是在他快從我這搬走那段時間吧。那天早上,我突然聽到他屋裏麵傳來了大罵聲,一看,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人就站在他門前。然後.”


    我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老婆子又說,然後李德也出現在了門口,指著女人就是大罵,罵的什麽‘你給我滾到一邊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這女人也不弱,他一把推開李德,惡狠狠的說:“你以為你能躲得掉嗎,我不就找你離婚,你至於把公司都賣掉躲起來嗎?”


    李德聽到立即一怒,揪著女人的頭發就打了起來,打的是不可開交。那天早上,女人和李德將近吵了兩三個小時,等女人從李德屋裏出來的時候,身上到處都是灰塵,臉上還有許多的淤青。


    說到這,我打斷了老婆子:“當時李德又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老婆子說:“女人離開後,李德的門一直開著,不見人出來,我們也不敢進去看。我看到女人走出來,就朝女人追去了,問她能不能幫我把李德的房租付了。但你也知道,那情況,我一看到女人,又不敢開口了。”


    我點了點頭,讓老婆子接著說:“後來我反而去安慰起女人來,沒想到啊,這女人還真是苦。她哭著告訴我說,她丈夫天天不回家,自從有錢之後,就把他扔一邊了,天天花天酒地,在外麵泡著。這女人,這次來找李德,就是來找他離婚的。”


    我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雨陽,說:“老婆婆,還是你厲害。現在時間晚了,我們也就打擾了。”


    從老婆子的屋子裏麵出來以後,我頓時覺得心頭有些無力,身體一軟坐在了街邊的花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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