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禮倏然一驚,卻發現對方長劍並未指向自己。


    身受此辱,陸禮由驚轉怒。


    這是赤裸裸的藐視,以前的他或可忍受,今日卻忍無可忍。


    隻聽得他一聲怒吼,長劍就毫不留情地刺向淩禦風。


    吳建沒走,在許多人因害怕而離開時,他沒動;在許多人因有利可圖重又圍上來時,他也沒動。他隻站著,想看看那名震天下的大梁公子會如何處理此事,所以他又看到了許多東西。


    首先,他看到了好像在主持正義的陸禮;然後,他看到許多人自山下的執劍而上。


    殺戮複始,地獄重生。


    他略有些糊塗,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麽要去刻意挑釁莫玄衣,也不太明白陸禮為何如此執著於別人的東西。但他最不明白的是莫玄衣,他不明白他為何那般嗜殺,然後就捎帶著不懂淩禦風了,他不懂這堂堂的大梁公子,為何偏要以刀劍行事。


    無人解釋,在刀劍相撞連連,人聲嘶喊遍野的環境,沒人有閑心去給他解釋什麽叫“利欲熏心”什麽叫“先下手為強”。


    他走了,極失望的。但在返程途中,他遇到了一個身背長槍的黑衣青年和兩個貌美女子,他們閑庭信步於山間,全不為隱約傳來的刀劍相碰聲所擾。


    “公子留步!”他刻意不去看那兩個身穿錦衣的美少女,徑向黑衣青年地抱拳行禮。


    “不知兄台有何指教?”黑衣青年抱拳還禮。


    吳建見他人雖淡漠卻極有禮貌,便讓半步道,“公子此來可為遊覽?”黑衣青年點頭,他又繼續道,“不瞞公子,我方從山上下來,此乃一是非之地······”


    不待吳建說完,黑衣青年便道,“聽這許多金戈交響,不知山上到底出了何事?”


    吳建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他說越多,那身著青衣的女子便越著急,而那身著紫衣的女子卻越發開心。他極不解地看了眼那始終淡漠的黑衣青年,然後就呆立著目送他們向著山頂方向地遠離自己。


    他不知道,在他與黑衣青年愉快交談時,山頂之戰已趨火熱。


    “就這麽多人想殺你?”兩人好不容易聚到一塊,淩禦風就迫不及待道,“你之前到底做了多少不法勾當,才引來這麽多仇家?”


    莫玄衣不言語,隻在靠近淩禦風時毫不客氣的一劍刺出。


    “你就這麽報答救命恩人?”


    淩禦風持劍豎擋,匕首擦著劍身向前時,莫玄衣也緊跟而上。


    匕首直往,兩人便在瞬間互換對手。


    “你若再多說廢話,別怪我不客氣。”


    “行!”淩禦風大方道,“待此間事了,我再和你好好說道說道。”


    長劍劃過,擋住下劈長刀的同時他也左腳蹬地,劍便削向執刀者的手腕,動作一氣嗬成。執刀者方收刀躲避,淩禦風已轉至其身後的一腳鞭出。


    當骨折後的慘嚎響起,淩禦風的長劍又狠狠刺進了另一人之身體。


    正如他說的,有人想殺我,我便會殺人。


    殺人,從不是一件允許拖泥帶水的事。


    戰鬥繼續。


    開始時,靠著自己左轉右突的靈動身法,淩禦風才擺脫陸禮和那數名劍客包圍的衝進人群,可他未殺幾人,人群又齊向被隔開的莫玄衣圍去,補充而來的恰是陸禮和那四個中年劍客。


    “公子又何須再逃?”陸禮橫劍擋住他的前行之路。


    淩禦風笑笑,不搭理他的反對那四個中年劍客道,“不知淩某何處得罪了各位,各位要如此苦逼於我?”


    中年劍客無一答語,反是陸禮叱道,“淩禦風,你身為江湖大梁公子,卻縱友行凶,傷我武林豪傑十數人。毋須得罪,江湖但有良知者,皆會為此匡扶正義之舉。”


    “陸公子,你大可問問身邊諸位,到底為何而來?”淩禦風對著眾人地環首抱拳,歉聲道,“諸位,我現在雖不太清楚你們對我這條命如此感興趣的原因,但抱歉,在我不想死前,尚無人能將其輕奪。而且很久以前我就曾說過,欲殺我者,需有被我殺之覺悟。”聲漸冷,眼漸利,劍在鳴。“不知諸位可有此覺悟?”


    “少說······”


    話未完,劍已至。


    這不過片刻時間,圍聚在莫玄衣身側之人就已多達二十餘。眼看那人之劍已漸現不支,淩禦風便不願多說廢話。是他讓人將其請至此處的,他可不想這麽輕易就把人折在這。


    劍出如風,看遍諸人之行止,淩禦風便知曉陸禮乃其中之最弱者。


    隻聽得劍身長鳴,uu看書 .uukasu.cm 陸禮長劍甫一接觸,便被激蕩之劍身震開了半尺。駭然之餘,陸禮急忙傾身而退,那柄泛芒之劍卻似與他有牽連般毫無回撤之意。


    冷汗徒生,若非四把長劍及時趕到,此刻之陸禮便已成了劍下亡魂。


    撫胸低喘數聲,再看向淩禦風時,其眼中怨恨更甚。


    一招,僅一招,他堂堂陸家傳人,山東道聞名遐邇的後起之秀,竟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下。此刻之淩禦風在其眼裏,早已成了必死之人。


    淩禦風自沒時間去想自己為什麽就成了別人眼中的必死之人,因那四柄長劍已同時刺向他膻中氣海等四個致命大穴,他不得不抽身回擋。


    僅此瞬間,他便丟了一個絕佳的逃脫機會。


    四柄長劍見他反應迅速,也立刻抽身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將其圍在當中。


    劍鳴又起,淩禦風雙腳蹬地,連人帶劍就猛衝向四劍之一。


    與對敵陸禮不同,其人非但沒有執劍相抗,還以略遜於淩禦風的速度向後急退而去。


    見此情況,淩禦風欲左轉而出,一匹劍光卻自上而下地封住去路。


    劍光如瀑,劍勢猛如風入山林,甫一相聞,縱是平常時候的淩禦風也不敢輕易橫劍硬抗。但見其以劍駐地,在一止前衝之勢後又立馬下腰讓過後刺之劍。於此同時,他忘記疼痛的以手撐地,雙腳便直向後刺之人的下盤掃去。其人讓過,淩禦風也借反旋之力地騰空而起,劍凝成幕,一阻他人之攻勢。


    初行未脫,淩禦風重整欲行,四把長劍又恢複了他們的原有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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