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化,你既有要事尋我,為何不直接去我府上等候。”哪吒素來看重情義,聽太白金星說昔日袍澤正在南天門外等候,連忙趕了過去。


    南天門外的黃天化不斷來回踱步,不時還會與鄧忠、辛環二人攀談幾句,似乎在詢問些什麽,顯得十分急切,然而即便如此焦急,他也始終不敢越過南天門半步。


    三山正神,到底隻是下界仙神,非上仙宣調不可上天,千年前,黃天化就是因為太想為父開罪,魯莽的行徑被楊戩借題發揮,這才被打入絕地死牢、永不開釋,如今好不容易重列仙班,他又豈能重複昔日魯莽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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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丙靈公見過三太子。”看得哪吒,黃天化露出欣喜之色,父親已經隕落,昔日故交為保自身周全,不受楊戩迫害,早已與他劃清界限,唯有哪吒始終念著這份舊情。


    “天化,你我兄弟之間何須如此。”看到黃天化居然要向自己行禮,哪吒連忙快步上前將其托起,同時麵露不渝之色微微喝道。


    哪吒重情,自然不願看到曾經的生死兄弟變得生疏。


    “那兄弟我也就不客氣了。”黃天化聞言心中也是輕鬆了許多,要是連哪吒都不願幫忙,那他就真找不到別的法子了。


    “不瞞兄弟,小弟此次上天確實有一事求兄長幫忙。”看得出來,八百年絕地死牢的監獄生涯對黃天化確實造成了很大的印象,縱使是與哪吒攀交情,言行舉止也完全符合天庭法度。


    倒是哪吒莫名有些不適應,他是蓮花化身,雖有諸多妙用,但畢竟不是真身,始終都會保持孩童模樣,再加上頑劣的天性,還在武王賬下時一直被當成小弟對待,哪吒雖口上不服但也早已習慣那種相處模式,然而如今的黃天化卻自詡小弟,認他為兄。


    誠然,黃天化的行止遵循法度,就是刻薄寡恩楊戩在場也挑不出半分毛病,但太過客套反而會失了曾經的情誼,他在擔心什麽?擔心自己會像楊戩一樣因為這點逾越而責罰於他?


    哪吒知道黃天化在絕地死牢中受了不少苦,他隻是沒想到昔日那個性如烈火、能因陣前失利和他爭個麵紅耳赤的直率少年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兄弟直說便是,但凡能幫上忙的,哪吒絕不含糊。”黃天化變了,哪吒卻還是昔日的哪吒,念著當年的袍澤之情,能幫的他自然會幫。


    “那真是太好了。”百年來,黃天化多次動過向哪吒求助的心思,隻是其弟天罡星君黃天祥勸說先想好如何讓哪吒幫忙,這才一直拖到如今,太白金星也是恰巧聽天罡星君說起此事才在中間搭了個橋。


    至於是恰巧撞見還是故意等待,太白金星也全不在意,反正結果都一樣。天庭中論算計,他太白金星還沒怕過誰呢,打不過就加入,八麵玲瓏就是這麽硬氣。


    “不瞞兄長,昔日我父遭楊戩構陷,憤而自滅,倆位叔父、諸位長輩也皆遭牽連,如今楊戩事發,涉事罪仙也都得到赦免,小弟也重任三山正神之職,本不該心懷怨恨,隻是我那幾位叔父。”話說到這個份上,不用黃天化繼續細說,哪吒也能猜到其來意。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黃天化的那倆位叔父以及一眾舊部並非受封神職,隻因黃飛虎、黃天化父子福澤這才得以長生,當初黃飛虎、黃天化父子二人入罪,一眾舊部自然也會受到牽連,被貶窮鄉僻壤還是輕的,大部分隻怕又入了輪回,黃天化正是為此而來。


    “天化,你讓我好好想想。”哪吒尋思這個事還真不那麽好辦,那些被貶的還好說,一紙詔令便可調回黃天化麾下,可那些早已重入輪回之人又該如何尋回?


    “地府雖是天庭下屬,但自成體係,六道輪回更是關乎三界根本,縱使是我也不得幹涉。”哪吒先向黃天化承諾會盡快將被貶舊部重歸黃天化麾下,但輪回之事急不來。


    當初之事確實是楊戩構陷忠良,但黃天化的這些長輩並未神職在身,按理說本就應當經受輪回之苦,天庭斷然不可能助其找回叔父魂魄,黃天化應該也是知道此事才會來向他求助。


    “兄長,尋常上仙確實不得幹涉地府內務,可執掌天條律法的司法天神卻不在此列,小弟聽聞...”從黃天化的角度,八百年的牢獄本就是無妄之災,父親已逝,他又如何能看著叔父、長輩無端遭受到牽連。


    哪吒心中一驚,還當道祖要舉薦他為司法天神一事已經被黃天化知曉,然後就聽到黃天化繼續說道。


    “兄長之父托塔天王手握重兵,又暫代司法之職,隻要兄長一句話便能解小弟之難。”黃天化很清楚哪吒與李靖的種種過往,名為父子、實為仇敵,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你讓我去求他?”哪吒瞪大了雙眼,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曾經的兄弟會提出這等要求,明知道自己寧死都不願意向那個名為父親的仇敵低頭仍然提出這等要求!


    我當你是兄弟體諒你的難受盡力想要幫你解決困難,你卻隻顧著自己的叔父,絲毫不體諒我這個兄弟的感受?


    哪吒最重情義,可他重的也隻是情義,而非某個人,因而當他發現那份情義早已不在時便會毫不猶豫與之劃清界限,當初楊戩故意提起李靖之名,哪吒立馬與其恩斷義絕,黃天化要是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說法,這段袍澤之誼恐怕在這裏就要斷了。


    “兄長切莫誤會,小弟是指兄長可借托塔天王之名便宜行事。”哪吒聞言,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不管願不願意承認,他確實是李靖的三子,借由這個名號確實能威懾秦廣王,隻是哪吒何其驕傲,又豈會靠著那個人的名號。


    “此事切莫再提。”哪吒冷著個臉回絕道,黃天化驚訝的發現,這幅不近人情的模樣竟與當初的楊戩頗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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