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獻策感歎了一句,成功吊足了眾人胃口,這才將戰況一一道來。


    追殺張鴻功的兩位貝勒是嶽托和杜度,這兩個都是東虜不可多得的將才,雖然年青,卻是沙場老將。


    看著敗兵向遵化城而來,兩位貝勒派兵在左右兩旁追趕,讓敗軍沒有其它選擇。


    明軍已經慌不擇路,一盤散沙,他們卻不急不慢的吊在張鴻功的後麵,像平日裏圍獵那樣,讓獵物在恐懼中不停奔跑,沒有時間和心思考慮其它事情,他們則尋找著最合適的戰機。


    隻要明軍開城接應張鴻功,並不用墨爾根王出手,遵化城便會易主。


    這也是汗王的意思,將多貝勒的功勞分點出來,雨露均沾,這樣對大家都很好。


    可惜論狠辣,天下間沒幾人能和吳三桂相提並提,半言不發,直接一陣箭雨洗禮,將兩位貝勒的如意算盤徹底打碎。


    張鴻功求爹爹告奶奶不成,隻得繞城亂跑,兩位貝勒不再追趕,雖然那是南朝一鎮總兵,在他們眼中,並不重要。


    不敢拿起刀槍和自己拚命的獵物,提不起任何的興趣,不值得出手的對手,懶得浪費力氣。


    他們整頓兵馬之後,看著天色微明,要搶墨爾根王的頭功,直接發起了攻城作戰。


    城中官兵大部被殲,還有內線策應,兩位貝勒都認為這頭功非自己莫屬。


    可是內線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沒有大型攻城器械,他們一頭撞在城牆上,碰得頭破血流。


    沒有了明兵的城池,感覺反而加強了防備,這讓兩位貝勒大為不解。


    嚐試了好幾種方法,沒有取得一絲效果,東虜本來如虹的士氣大受打擊。


    隨後豪格、薩哈廉等人也帶兵殺到,除了對外宣稱中炮身亡的多爾袞,東虜年青一代的高手雖然輪番上陣,北城門在吳三桂的防守中巋然不動。


    皇太極的王旗也出現了,吳三桂一見,猶如打了雞血,本來還省著用的萬人敵如雨點般砸下。


    皇太極見勢不妙,隻好鳴金收兵,惹得城頭上的義勇一陣嘲笑。


    東虜也不是毫無所獲,趁著攻城,讓不少精銳們進入城洞,特別是最大的城洞,由鼇拜率領,已經達到五十多人。


    宋獻策說完之後,滿麵紅光,對吳三桂大加讚賞。


    本來他對大帥來到七良山頗有些微詞,為救一人而棄全城軍民於不顧,並非是智者所為。


    現在看來,大帥早知道吳三桂是頭猛虎,足以擋住東虜兵鋒。


    對戰場態勢把握得如此精準,大帥這是遊刃有餘,所以才會前來七良山啊!


    宋獻策對大帥的景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


    曹文詔和吳襄同屬關寧軍序列,乃是同袍戰友,對吳三桂如此驚豔,雖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高興,當下連連誇獎,笑著說回去一定要吳襄請客,祝賀吳家出一猛虎。


    “皇太極退兵之後,現在的隱患就是那些城洞。”宋獻策輕甩拂塵,“隻要清除了東虜花大價錢掘好的城洞,不但鼓舞城中士氣,還能極大打擊敵人信心,遵化無憂矣!”


    “吳賢侄真是好樣的!袁督師的軍隊,隻怕已經在路上了,隻要他再堅守幾日,待到督師人馬一到,什麽城洞不城洞,就是城下野戰,何懼東虜。”


    曹文詔說的是豪氣幹雲,口氣中對袁督師是無限信任,李自成聽罷不發一語,隻是讓宋獻策繼續打探前方情況。


    “怎麽?王公子對袁督師有意見嗎?”


    曹文詔見李自成對袁崇煥沒有多少尊敬之意,心中微怒,不禁將眼神沉了下去。


    “我先去看看變蛟。”


    李自成並不想與他爭論。


    因為爭論永遠不會有結果。


    曹文詔見他關心自家侄兒,心中那一絲不滿很快就煙消雲散。


    兩個走進傷兵營,見曹變蛟的麻藥還沒有完全過去,不過人已經快醒了,想來是痛的曆害,兩條濃眉一直擰的很緊。


    “這小子。”曹文詔十分歡喜,他業已看出侄兒脫離了生命危險,當下笑道。


    “他從小就很怕痛,等會更會哭爹喊娘呢。”


    簾子一掀,兩人就見晴芸進來,給曹變蛟切完脈,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笑容來。


    “毒性已解,正在慢慢被血液所中和,小將軍無憂……”


    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曹變蛟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痛得咬牙切齒,他趴在地上,一時間無法轉頭,隻是將手一伸,便將晴芸的小手抓在掌心。


    李自成和曹文詔眼露奇光,還是李自成當先反應了過來,看了一眼並未紅臉的晴芸。


    “我去小解。”


    “等等,我也去。”


    曹文詔跟著走了出來,對外麵的幾名親衛說道。


    “看住了,任何人不許進去。”


    他剛吩咐完畢,就聽到裏麵響起了曹變蛟殺豬般的聲音。


    “啊……”


    聲音中帶著驚惶、慘痛、無助。


    “將軍,u看書.ukansu.om 這……”


    幾名親衛按住刀柄,正欲進帳,看著曹文詔,這才想起將軍剛下過命令,隻好將眼神都看了過來。


    曹文詔一愣,又聽到侄兒再次慘叫,這次尾音拖得更長,那份痛苦讓人感同身受。


    瞟了一眼李自成,見其正在仰望天上的烏雲,好似充耳不聞,曹文詔一揮手。


    “誰也不許進去,否則軍法從事!”


    ……


    燕山山脈西高東低,山勢隨著東邊慢慢成為了平原。


    灤河這一段,寬不過十丈,卻水深流急,最冷的時候也不封凍,被稱為燕山一景。


    右岸伸展出一片平灘,明軍大隊人馬在這裏歇腳,有的河邊飲馬,拾柴生火炊飯,有的背靠背坐著打盹,或者幹脆頭枕鵝卵石橫躺著呼呼大睡。


    他們穿著罩甲、戴著頭盔、四千人鋪滿河灘,像是蓋了一張鋼鐵般地毯。


    雜遝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紅色旌旗如同一團藍色的雲飄來對岸,數百名騎兵不緊不慢地沿河行進,鮮明的甲胄在陽光下閃亮。


    劉宇浩正在他的“劉”字大旗下緩轡而行,他的身邊跟著一名三十年紀,身材挺拔,動作灑脫的將領,一看便知馬上功夫到家。


    他麵白微須、修眉俊目,有著儒將之風,此時他開口說道。


    “大人,從這裏至興平,還有幾十裏山路,咱們這樣趕到京師,隻怕會誤戰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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