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宛纓躲著胡天明閉門不出,有客不見時。胡天明遵守承諾的並沒有主動來找她。宛纓暗暗覺得胡天明真是個君子,卻不知他其實在與周刺桐派來的人部署著他們的大計!


    與忙碌的北方相比,江南各地似乎還很悠閑。而就在這看似平靜的城裏,始終有一股暗潮在湧動著。每天都有商鋪開張或關門,稍微靈敏的人發現其中不少老字號和口碑良好的店鋪接二連三的消失不見,或是撞邪似的被官府查封。留下來的反倒是些投機倒把、唯利是圖的取巧之人!當然這一切沒能逃過柳辰陽的雙眼。於是城中恰到好處的傳來一個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消息:柳辰陽終於要娶宛清清了!


    本就風光無限的宛清清再次登上她華麗舞台的巔峰!世人都知柳家的東西天下無雙,隻要成親時配足所需的金銀首飾或貴重物品或珍貴家具,怎麽樣都是讓人歎為觀止的。可宛清清卻絲毫不滿足。生怕別人瞧不起她似的,沒日沒夜的大肆購買,大到金床玉盆小到翡翠瑪瑙。雖然大家沒瞧見柳家十三少的身影,可一個宛清清也足夠讓大家了解了他和柳家的動向。


    拋灑多日,這天宛清清濃妝豔抹,富貴逼人的來到老張的醫所。目的直奔宛纓。


    “宛纓那女人呢?我找她!”宛清清趾高氣揚。


    “宛姑娘,少夫人現在還……”


    “少夫人?宛姑娘?”宛清清橫眉冷對:“老張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未來的柳夫人是我,而宛纓早就被踢出柳家,你說話小心!哼,念在你年紀大頭腦不清醒,我暫且放你一馬!趕緊叫她給我出來!”


    遠遠就聽到宛清清鬼叫。宛纓推門進來長歎一口氣:“你不過是來向我炫耀,何必遷怒老張?”


    見宛纓穿的還是離家時的那身錦緞,宛清清更輕蔑了:“喲,這麽久沒見樸素多了!不過挺襯你的。”押了口茶:“宛纓,不甘心嗎?”


    “嗯,不甘心。”自顧自的坐下,宛纓給自己倒了杯茶。


    沒看出宛纓的敷衍,宛清清更得意了:“看你這麽坦誠我就直話直說了!醫所是柳家的,老張也是柳家的大夫,他可沒有義務讓你這個不相幹的人白吃白住!哦,對了,還有一個不相幹的蘇鐵。你知道的,他可是和你一塊被趕走的!”


    放下茶杯,宛纓對上她的眸子:“效仿我?是收錢還是趕我走?哦……想必你也不在乎那點銀子了,我一會兒就打包走人。”


    “哈哈!不愧是三妹啊!真是深知我心!”宛清清捂著嘴笑的含蓄:“別等一會兒,你們現在就給我收拾包袱。我看著你走!”


    “宛,不少夫人……”老張不情願的出聲。


    “老張,若是讓我發現你接濟他們,我連你一起趕出去!”宛清清撥弄著指甲:“我可沒忘是誰將我從涇陽押回來的。我宛清清可不是個善茬!”


    老張眼神沉著:“那少夫人隻管趕我走吧,反正柳家已經沒有我想看的病人了!”


    “老張!”宛纓攔住他:“你留下來,暗竹說你精通病理。你留下……照顧柳辰陽……”宛纓低著頭。


    “宛纓……”老張不忍。


    “我沒什麽好收拾的。”宛纓轉過身與老張道別:“老張你保重。”


    看宛纓淒慘的背影,宛清清得意不已。


    “少奶奶。”出門後蘇鐵忍不住出聲:“少奶奶你出身富貴,生計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可以去湖邊拉船或者做些苦力。”


    “你看不起我麽?蘇鐵。”宛纓笑道:“我可不是這時代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放心吧餓不死我的。”


    徘徊兩天,宛纓終於在湖邊的一處人家家裏租下一間小小的茅草屋,因為原先是用來擺放柴火的,屋子簡陋卻不潮濕,而且裏外剛好有兩間,不愁蘇鐵沒地方睡。典當掉身上的緞衣和本就沒多少的首飾,宛纓買了些褥子和被單,與蘇鐵兩人簡簡單單收拾一翻,一個庇身之所就有了。


    將兩人身上所有值錢的物品估算一翻,宛纓留了隻發釵藏在牆角一個瓷瓶裏麵以做備不時之需。之後幾日,蘇鐵去了河邊找些搬運雜物或者接鏢的工作,宛纓則去了些大戶人家,一一拜訪問他們是否需要幫手或者下人。


    “你有些什麽拿手的菜?”一個廚娘居高臨下的。


    宛纓想了想:“飯菜倒不會做,可我能做些打下手的事。洗碗摘菜什麽的。”


    “我們這有的是你這樣的!找別家吧!”廚娘大門一關。


    “我們這需要個奶娘,你生過孩子嗎?”


    “沒……”一扇大門又關上了。


    “唱歌跳舞會嗎?什麽小曲最拿手?”


    “啊……流行歌曲行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又一扇大門關上了。


    連連碰壁,除了蘇鐵每日拿回幾個銅板回來,別說最基本的開支兩人連肚子都填不保。眼見蘇鐵硬生生的瘦了下來,宛纓心裏慚愧不已。


    屋裏沒有口糧,再過幾天就要繳房租。宛纓從沒過得像現在這樣窘迫,現代在至少還有父母,而這裏她誰都沒有。好幾次,宛纓趁蘇鐵出門後一個人窩在床上放聲大哭。


    這日太陽正當空,宛纓的身影卻顯得那麽單薄。站在當鋪門口,宛纓緊緊捏著手中的玉佩下不了決心。這是柳辰陽成親那天給她的信物,在涇陽也是靠著這枚玉佩蘇鐵去京師找柳辰陽自己才得救的。這塊玉佩對她有特殊的意義!宛纓本想放棄可猶豫再三還是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


    “二十兩。”老板看著玉佩愛不釋手,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什麽?!”宛纓伸手想奪回玉佩:“你睜眼說瞎話!這玉佩要是低於一萬兩我立馬送給你!不賣了,還我!”


    “誒!”老板收回手,宛纓撲了個空:“你賣也好不賣也罷,玉佩我是不會還你了。二十兩你要就拿走,不要我也不給了!”


    “你!”宛纓氣的說不出話來:“光天化日之下你開黑店?”


    “怎麽說話的?”老板尖嘴猴腮的站起來:“看你一身打扮也不像個有錢人,打哪兒弄來這麽漂亮的東西我就不追究了,惹急了我讓你吃官司去!”


    “去啊!上衙門更好!這玉佩是我明媒正娶得來的,我堂堂正正得來的!走啊去衙門!!”宛纓底氣十足。


    老板瞥她一眼:“明媒正娶?柳家能瞧上你這個窮人?要發瘋上一邊瘋去!來人!把這鬧事的女的轟出去!”


    和二十兩銀子被丟在地上,宛纓哪裏肯罷休,剛爬起來又被踹倒,站起來又被丟更遠。一旁買菜的阿婆看不過去,上前將她扶起:“姑娘啊,別堅持了。這老板身後有人的!他不講理可是這附近出了名的!你怎麽不一早打聽好了再來?”


    宛纓噙著不甘心的眼淚,早知道就不拿出那玉佩了,現在她是徹徹底底的一無所有了。眼淚淌過臉頰,濕了衣服,一路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回茅草屋,宛纓木木的洗了澡換了衣服不想讓蘇鐵看出異樣來。


    不知是不是應了有得有失那句名言,宛纓幾日後便在一員外家,終於找到了洗衣服的差事。雖然錢不多,仍舊餓肚子可至少不擔心隨時被人趕出茅草屋了。


    不知何時的一個晚上,柳辰陽帶著暗梅四人來到那家當鋪。踩著店老板的手柳辰陽將玉佩拿在手裏:“我柳家的信物豈是你這種人拿得起的?”


    “公子饒命!是我瞎了狗眼!少主饒命啊!”老板疼的直哆嗦。


    “做了他們!”柳辰陽眼睛無光,消失在店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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