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誠寧肯麵對像霍華德這樣對大明充滿了恨意的人,也不願意麵對像皮埃爾這樣兒的狂信者。


    身為法國法國啟蒙思想家、文學家、哲學家、法蘭西思想之王、法蘭西最優秀的詩人、歐洲的良心、最大的精華分子、中吹頭子、五毛之首、伏爾泰大學士的學生,皮埃爾在見識到了大清與大明的不同之後,就堅定的認為大明才是馬可波羅筆下那個遍地黃金的東方古國,是老師和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國。


    至於韃清?


    一群野蠻的、粗俗無禮的、隻知道掠奪、不知道生產的蛀蟲而已。


    據皮埃爾所說,他的老師,批了一輩子歐洲君主專製的伏爾泰,是中國儒家文化的鐵杆粉,他老人家十分崇拜孔夫子,甚至把孔夫子的畫像掛在家裏的禮拜堂中朝夕膜拜。


    在伏爾泰眼中,儒家所講的“仁、義、禮、智、信”就是真正平等、自由、博愛的文化,而當時的中國就是開明專製君主製的典範,是法國所要學習的對象。他還將中國人稱作當時“所有人中最有理性的人”。


    而能和伏爾泰比“鐵杆”的,就是法蘭西的另一位大學士,魁奈。魁奈將中國的儒家文化與政治製度,寫成《中國專製製度》,還因此被稱為“歐洲孔夫子”。


    在跟曾誠的私下交談中,皮埃爾甚至破口大罵我韃清:“那些該死的野蠻人,他們把一個又一個封建、獨裁、殘暴的君主粉飾成英明神武的明君聖主,他們欺騙了我的老師,也欺騙了所有的歐羅巴人。”


    “可惜,我的老師,伏爾泰大學士早早的就被上帝召喚到了天堂,要不然,他一定會親眼來大明,親眼看一看什麽才是黃金國度。”


    “不過,萬幸的是德尼·狄德羅大學士跟保爾·亨利·霍爾巴哈大學士他們還活著,他們還有機會。”


    對於曾誠來說,像霍華德那樣對大明充滿了恨意的英格蘭人並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像皮埃爾這樣兒的大明狂信者。


    他們想要學習大明的一切,甚至恨不得讓法蘭西搬回大明的所有製度。


    西曆1735年,從沒到過中國的法國傳教士杜赫德就完成了一個高難度動作:僅憑派往中國的傳教士們的書信記錄,就成為翻譯出了明代農學寶典《農政全書》的第31卷至39卷。


    這以後,這八卷記載中國養蠶種棉篇章的文獻,就在歐洲火熱流傳,陸續出現了英文等各種版本,沙皇俄國也專門引進翻譯出俄文。


    而且,這樣的“高難度”突破,可不是哪個傳教士熱情過頭。


    西曆1765年,法國財政大臣杜爾果就給即將出使中國的法國傳教士們提出了五十二個任務,包括一定要學到中國的造紙,果木栽培,農藝等技術,中國特有的巨幅紙製造技術,桐油生產技術等,都被這些傳教士們源源不斷的帶到了歐羅巴,甚至連糧食種子與種茶技術,也是在這一時期被歐羅巴人陸續學去了。


    甚至就連瓷器,也早在西曆1717年的時候,被在景德鎮明察暗訪的法蘭西傳教士尹弘緒成功掌握了燒製方法,西曆1768年,法蘭西國就燒製出了精美的硬製瓷器,從而打破了中國瓷器的出口壟斷。


    曾誠還記得皮埃爾跟他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那種掩蓋不住的激動、炫耀、對韃清的鄙夷、對未來的期盼等等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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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自己還是我大清的泰安府知府,那麽皮埃爾學去多少東西都是皮埃爾的事情,跟自己這個連做奴才的資格都沒有的泰安府知府並沒有什麽關係。


    但是自己現在是大明的首輔,這種最受大明皇帝痛恨的事情要是發生在自己的任期之內,自己豈不是要遺臭萬年?


    一想到能跟著皮埃爾來大明參觀的,肯定都是些跟皮埃爾差不多的法蘭西人,曾誠就忍不住想要薅頭發。


    這跟法蘭西來大明的留學生不一樣——法蘭西的留學生們能學到什麽東西還比較好掌握,但是這些法蘭西的貴族們就不太好掌握了。


    隻是當曾誠頭疼的想要薅頭發的時候,朱勁鬆卻笑著說道:“曾府台把事情想的太麻煩了些——歐羅巴的貴族之所以是貴族,是因為他們的出身,哪怕是頭豬,隻要能夠成功投胎到波旁家族,那這頭豬也是貴族。”


    “這兩百多人裏麵,能有幾個學者就很不容易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些來看稀奇的達官貴人,這些人是最好對付的。”


    如果說這句話的不是朱勁鬆這個大明皇帝而是換成其他人,估計曾誠就得問說一句你丫吃的是燈草灰吧?要不然咋就能放出這麽輕巧的屁來!


    問題是說這句話的是朱勁鬆,所以曾誠也隻能半信半疑的問道:“不知皇上有何妙計?”


    朱勁鬆道:“讓人從故紙堆裏把周禮翻出來,把“禮”教給他們。”


    “這些歐羅巴的貴族老爺們,越是繁瑣複雜的禮儀,他們就越願意學,好像隻有這樣兒才能證明他們高人一等,恰好,周禮就足夠滿足他們的需求,”


    “既然一百年前的路易十四能舉辦一場“中國之王”的舞會,那就讓他們好好學習學習周禮,爭取下次辦得更好一些。”


    西曆1700年的1月7日,路易十四在金碧輝煌的凡爾賽宮,身著中式服裝,從一頂八抬大轎中緩緩走出,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新世紀舞會,名為“中國之王”的“中式舞會”,代表了當時風靡歐洲一整個世紀的“中國熱”新風尚。


    聽到這個消息後,曾誠頓時樂了起來:“這錢聾老狗什麽事兒都好跟他爺爺學,連下江南的毛病都學來了,莫非法蘭西這路易十六也是跟錢聾老狗一樣的?”


    朱勁鬆嫌棄的瞥了曾誠一眼,嘲諷道:“路易十五是路易十四的曾孫,路易十六是路易十五的孫子,真要是算起來,路易十六應該是路易十四的五世孫。”


    曾誠訕訕的點了點頭,接著又來了精神:“這些蠻子果然不知所謂,路易十四的曾孫居然用路易十五的年號,實在是多有不便,依臣之見,不如把年號之禮也教給他們。”


    “還有諡號、廟號,還有咱們大明的語言和文字,讓他們學吧,這些東西,一般人窮極一生都未必能學明白。”


    “等他們學的差不多了,再許他們幾個大明學士的稱號,還能借他們之手幫著翻譯歐羅巴那邊的書籍。”


    嘴巴一張一翕之間,曾誠就把這些法蘭西貴族們安排的明明白白,連朱勁鬆都看的目瞪口呆。


    跟曾誠曾府台比起來,朱勁鬆覺得自己還算是寬宏大量。


    ……


    當曾誠把皮埃爾等法蘭西貴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時候,皮埃爾正在興高采烈地向著船上的一眾貴族們介紹著大明,以及到達大明後的各種注意事項。


    “請記住,紳士們,夫人、小姐們,在明國,請記得要尊重任何一個人,你對他們報以友善,會獲得他們的友善。”


    “請記得,一定要收起你們的傲慢,紳士們,夫人、小姐們,因為這裏隨便哪一個人,他的祖上可能都是幾千年以前的皇帝,他們都是世代傳承下來的貴族。”


    隨著皮埃爾的話音落下,船上的一眾法蘭西貴族們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天哪,這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幾千年的貴族,真是難以想象。”


    “我想知道,我們法蘭西的曆史一共有多少年?有一千年嗎?”


    “他們比古羅馬帝國還要古老嗎?”


    皮埃爾聳了聳肩膀,說道:“是的,幾千年的傳承,從來沒有斷絕,無論是皇室,還是平民,他們都擁有屬於自己的,emmmm,家譜,他們有家譜可以證明他們家族中每一代的人都有誰。”


    “對於國家的曆史也是一樣,他們擁有一套完整的記錄方法,包括哪一年、什麽人、發生了什麽事情,都記載的清清楚楚。”


    “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法蘭西所謂的曆史,或者說整個歐羅巴的曆史,根本就是個笑話——所以,千萬不要跟他們說我們的曆史,否則,會讓他們誤會我們是沒有曆史的野蠻人,就像我們之前接觸過的韃清一樣。”


    說到這裏,皮埃爾又聳了聳肩膀,故作幽默的說道:“跟明國相比,我們之前所接觸到的韃清根本就是一群可恥的強盜、小偷、劊子手,他們趁著明國內亂的時候入侵了明國,奴役明國的公民。”


    “他們把那些卑鄙、無恥、封建、獨裁、殘暴的君主粉飾成明君聖主,他們欺騙了所有的歐羅巴人。”


    “幸好,英勇無畏的明國人從未停止反抗,哪怕明國已經滅亡了一百五十多年,直到現在這位大明皇帝出現,他們終於成功了。”


    “紳士們,夫人、小姐們,讓我們端起酒杯,祝賀我們法蘭西的遠東盟友重新建立了大明帝國,也祝賀我們這些人,有機會見識到馬可波羅筆下那個遍地都是黃金的神奇國度。”


    一眾羅馬貴族被皮埃爾說的激動不已,紛紛端起杯子,叫道:“敬我們法蘭西的遠東盟友!”


    “也敬我們自己!”


    等到眾人將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後,皮埃爾又接著說道:“聽著,紳士們,夫人、小姐們,在大明的土地上,千萬不要說民國皇帝有哪裏做得不好。”


    “哪怕你聽到他們的公民在評論他們的皇帝,你們也不要貿然插話,因為這是明國的法律賦予他們的權利,他們甚至可以公然的說大明皇帝是傻子,但是如果你們敢說的話,那麽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這樣做,不僅會十分失禮,還有可能被明國的公民認為你不尊敬他們的皇帝——他們會因此而對你抱有敵意,從而有可能會通知官府,將你驅逐出境。”


    “相信我,明國的法律是無限度偏向於明國公民的,在保護平民這方麵,明國的皇帝比歐羅巴曆史上所有的君主做的都要好。”


    “另外,紳士們千萬不要去擁抱你們所看到的女子,哪怕你是為了表達你的熱情,他們也會認為你是不懂得禮儀的野蠻人,因為明國人的感情十分含蓄內斂,貿然擁抱一個不認識的女子,隻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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