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盧占元說被告犯了“欺君之罪”,騙婚騙到朕家裏來了。


    聖上本就看安王那小子不順眼,若不是太後幫著楊太妃說話,要給他們母子留麵子,自己有什麽必要做選擇題?


    前兩日曲江池一案最合聖意,王守澄、韋元素雙方各損失一人,自己派人去幹,恐怕都不能幹得這麽漂亮。


    快樂的餘味還沒散盡,路焱又成了寵妾滅妻的被告人,這不是直接打安王的臉嗎?


    聖上懷疑是上天終於開眼了。


    他不動聲色,手指在狀紙上敲了敲:


    “朕雖深居皇宮,但心係黎民。既然盧禦使敲了登聞鼓,替民直告,朕今日就親自審審這個案子。


    來人,帶告言人王氏,被告人路焱上殿。”


    此言既出,大殿上像是突然飛起一百隻蒼蠅,大家都顧不得“朝堂喧嘩要扣俸祿”的聖令,紛紛就近交頭接耳起來。


    看到安王咬牙切齒,潁王從鼻子裏冷笑一聲,等著看笑話。


    路隨尤其吃驚。


    路焱是自己兒子,王氏是自己的親家,可她沒到自己麵前訴過苦,怎麽突然把兒子給告了?


    莫不是年頭給她家的補償用完,眼見要過年,她想再要點錢?


    若是如此,也不該告禦狀啊。路隨百思不得其解,他等不及被告上殿,出列拱手問道:


    “臣敢問陛下,您剛才說的被告人可是吾兒路焱?”


    “正是令郎。”


    路隨聽著旁邊“嗡嗡”的議論,心裏有些慌亂,又道:“臣捫心自問,吾兒雖愚鈍,但絕不會做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站在他旁邊的蕭國舅笑道:


    “路相公莫急,令郎也有三十五了吧?他做什麽事,當然不會事事都讓您知道,現在聖上親自替您禦審,難道您還信不過聖上的公正?”


    “這......”


    “啟稟聖上,此案還有個關鍵人物,就是路焱的婢妾菊仙,她在王氏死後離開路家,藏在永和坊的一個小宅子裏。


    多虧聖上英明神武,讓金吾衛做全城大盤查,這才把這婢妾翻了出來,聖上判案,理應將菊仙押上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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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占元提醒道。


    京兆尹也上前應和到:“聖上英明,盧禦使說得不錯,這兩天的行動中,萬年縣兩樁懸而未決的案子,也搜到了人犯。”


    殿上的大臣紛紛附和,仿佛李宏楚和鄭注兩個死得其所那般。


    路焱入宮的路上真是雲裏霧裏,他沒想到,自己還有朝會時上大殿的機會,不過被幾個飛龍衛押著上大殿,他感覺脖頸後麵涼颼颼的。


    進了太和殿,他低著頭大氣不敢出,眼角餘光瞟了一眼自己父親:


    不看還好,看見他那一對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子,路焱七魂六魄都爭著往殿外逃。


    “路焱,你可知罪?”


    聖上怎麽成了衙門的判官?難道剛才“咚咚咚”響的真是登聞鼓?


    剛才太極宮裏也聽到了鼓聲,那些不上朝的官員還在猜,這是哪裏傳來的聲音。


    路焱心中有鬼,但還心存僥幸,畢竟自己是大理寺評事,案子見得多了,首尾做得很幹淨。


    他給菊仙的毒藥,藥量很小,陸續吃了一個多月人才沒的,就是仵作也未必......


    路焱還在整理思路,又聽到宣了兩個人進殿。見了自己亡妻的母親王氏,他知道自己猜得不錯,心涼了半截。


    再看到菊仙被帶了進來,人就像掉到了冰湖裏。


    “微臣......微臣......”路焱兩排牙齒都不聽使喚了。


    哪知菊仙見了路焱,就像見了救星一樣,忙叫到:


    “郎君,郎君救救我們的孩子吧!他們抓了我的孩子,逼迫我承認下毒毒害主母,我是萬不得已才假裝承認,現在當著聖上的麵,你要為我伸冤啊!”


    路焱這下腦子轉過來了,對啊,人都死了快一年,他們去哪裏找證據?他連忙向聖上磕頭道:


    “啟稟聖上,微臣實在不知所犯何罪,微臣的小妾菊仙懷有身孕,可家中王氏新喪,恐衝撞到腹中胎兒,這才讓她搬到城西去住,難道這也犯法嗎?”


    安王不禁嗤笑道:“聖上,您應該先查查,是誰讓金吾衛逼迫菊仙承認自己下毒,誰在陷害朝廷重臣,這才是關鍵。”


    殿上大臣現在已經完全進入看戲狀態,又紛紛議論起來:


    原來寵妾滅妻隻是借口,有人要陷害路家,這不還是朋黨之爭嗎?


    此時路隨的背也挺直了,他拱手揚道:“聖上,王氏年初病逝,到了年尾,才被人說成是死於下毒,您不覺得牽強嗎?路隨請聖上明察。”


    事情一靠上朋黨之爭,就變得微妙起來。不少大臣紛紛表態,站在路隨一邊,被告人路焱反而被人忽略了。


    很少上朝的昌平郡王今日碰巧也來了,他拱手奏道:


    “臣有話說。王氏嫁到路家時,其父王豫州還是珍王府主簿,王氏母女與郡王妃熟識,偶有到郡王府走動。


    臣親耳聽路婦王氏說,家中有位婢妾叫菊仙,很得路評事寵愛。府中雖有主母,卻常常將家中銀錢交與婢妾掌管,以至於家中仆婢皆重婢妾而輕主母。


    有次他妻妾起了衝突,王氏的兒子為了護母,還被路焱一頓打,此事到府中一問便知。既有動機、有行動,豈能憑這婢妾一句話就脫罪?”


    昌平郡王這幾句話說的很清楚,把差點思想放鬆的聖上又抓了回來。


    (以下很快替換。)


    納采


    到天地以及祖宗廟裏搞了一大堆祭拜儀式後,皇帝命太尉為正婚使(太尉為三公之一),宗正卿為副婚使(宗正為九卿之一,皇室宗親中有什麽大事都會出麵)。相關部門提前一天在太極殿內擺好道具,次日文武九品官員及蕃客(一般指外國使節)皆各就其位。兩位婚使在門外路的東側,麵西而立。黃門侍郎引幡旗、節鉞,中書侍郎拿製書,奏拜。皇帝從西房出來,座上龍座,然後正副婚使入內就位。司儀喊“再拜”,在位的九品官員、外國使節、正副婚使皆下拜。(唐朝時候外國駐中國的使節超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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