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有紅薯!還有我給你帶了你自己打的山雞熬了湯,就這麽吃!”陸茵茵已坐到了灶門旁,往灶裏丟了柴草,開始生火做飯。


    “看看,都中午了還讓你餓著肚子,唉,我來!我來!這灶我熟我來弄。”陳三郎急忙走過來,滿是歉意的說。


    “你呀,就坐著別動,我來!如果你想插插手什麽的,要不,你彈琴我聽!我還想多學幾曲兒呢。陸茵茵用吹火筒吹著灶裏的火說。”


    陳三郎見陸茵茵手腳麻利,自己使不上手,“好!我就彈琴你聽,你做飯,我彈琴,哈哈,壯哉美哉!”


    陸茵茵歡喜的笑。


    屋裏陸茵茵鍋鏟在鍋裏倒騰的咚咚響,那邊,陳三郎彈著優美的曲兒,二人有說有笑,好一副世人羨慕和想往的生活嗬!


    片刻功夫,陸茵茵已熱好了山雞湯和紅薯,飯菜上桌,親切地道:“三郎哥!吃飯了!”


    陳三郎放下手中的琴,“嗯!”心裏美滋滋的。


    陸茵茵給他盛了一大碗山雞湯,道:“我這是借花獻佛了,這山雞還是你自己打的,多吃一點!”陳三郎也忙著給她盛湯,“你也喝!咱們一起喝”,說著端了碗,望著茵茵直笑。


    “三郎哥!你笑什麽?”陸茵茵一臉迷糊的問。


    “嗬嗬嗬――”陳三郎瞧著她的臉笑個不停。陸茵茵這才現不對,用手往自己臉上摸,這一摸才現自己手上黑乎乎的,原來自己往灶膛吹火的時候,弄了一個花貓鼻子。


    “笑笑笑,我看你笑!”哪知陸茵茵手一伸往他臉上抹了黑,也嗬嗬的笑,“哈哈哈――看你還笑不?”


    陳三郎起身拿了毛巾,“寶寶乖啊,擦鼻鼻啦!”給陸茵茵擦了臉,把自己也擦了,“吃!這飯菜都涼了。”望著陸茵茵憨憨地笑。


    “還笑!笑話人家,那我下次不來了。”陸茵茵撅了小嘴巴撒了嬌道。


    陳三郎閉了嘴不說話,一個勁往她碗裏盛湯。


    吃罷午飯,陸茵茵提了籃子道:“我得回去給爺爺做飯了,你好好養病,那我走了!”


    陳三郎抱了琴說:“這個,帶上!”


    陸茵茵不好意思的看著琴,“你啊還真個送我啊?”


    “這說的還有假!就當,就當,那啥――”陳三郎都不好意思說了。


    “就當什麽嘛?看你吞吞吐吐的樣子。”陸茵茵變得靦腆地道。


    “那個,那個,定什麽信物!”陳三郎不好意思的說。


    “三郎哥!”陸茵茵臉一下子紅的甚比秋天的蘋果。低下頭,不知該怎麽說好。


    羞澀的一手抱了琴,另一隻手往口袋裏摸索,掏出一個香囊遞了過來,“我這個沒你的貴重,可是俺親手做的,送給你!這琴我就先收著,這可你娘的傳家之寶,後悔了,就說一聲,我便還你!”陸茵茵傻傻的笑著道。


    “說啥後悔,隻要你喜歡,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願意采下來送你!”陳三郎深情的說。


    “這可是你說的,我看你哪裏去采星星,我就要一顆星星,明天看你拿得出與拿不出!”陸茵茵有意地道,笑了笑,“算了,星星就算了,我就要曲譜,免得忘了譜兒,說好了,這琴就當我借你的,我可不敢要你的傳家之寶!”


    “行行行!你說怎麽著就怎麽著,曲譜我這就給你拿。”陳三郎嗬嗬笑著,拿了曲譜給她。


    陸茵茵溫情的看了看他,“我這收獲可不小,走啦!”


    “我送你!”陳三郎跟著出來。


    “我又不是不認得路,你卻不要我送,我也不要你送,哼,走了!”


    陳三郎站在門口,看著她走,心裏美滋滋的,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崗那邊。


    陸茵茵過了崗,推開自家的家門,正要高興地喊:“爺爺!我回來了。”卻見爺爺趴在床沿上,垂落著腦袋,進了屋,急急放了琴奔了過去,“爺爺!爺爺!”


    她用力將爺爺扶正,“爺爺!爺爺!你怎麽了?”用手一摸,爺爺渾身滾燙,背上,腰下的褥瘡已破了口,從裏滲出鼻涕般的膿液。


    “孩子!爺爺恐怕支撐不住了,爺爺這一走,就是放心不下你啊!”陸爺爺有氣無力艱難地道。


    “爺爺您一定要堅持住”陸茵茵幾乎哭著道。“您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給您找藥師。”說著已是衝出了家門。


    “三郎哥!三郎哥!”


    陳三郎正在熬藥,聽得自家的門被敲得咚咚響,聽聲音是茵茵,急忙開了門,果真是她。“茵茵!你怎麽了?”見陸茵茵一臉焦急的麵容,陳三郎問。


    “我爺爺,我爺爺他,他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陸茵茵哭著說。


    “怎,怎麽啦?”陳三郎一臉迷糊同情卻驚奇地問。


    “我爺爺腰下生了褥瘡,現已破口,渾身滾燙,想是毒染全身了!”


    “啊!快,快找個郎中看看!”說著拉了陸茵茵的手,顧不得灶上熬的藥,急匆匆的出了門,“我去給你找熊藥師,你不要急!先回家,我帶了藥師就來。”


    陳三郎一路疾奔到了曹家屯,找到了熊藥師,領了就朝陸茵茵這裏趕。


    熊藥師進屋,看了看陸爺爺腰下的褥瘡,見其紅腫足有碗口般大,周圍皮膚已潰爛,從裏流出紫烏色的淡血和鼻涕般的膿液,臉色一沉,把了把脈搏,再摸其皮膚滾燙如剛加了火的炕,搖了搖頭,低聲道:“我這裏有金創藥一瓶。”手裏拿了藥瓶,取出粉藥撒於瘡口上,遞給了陸茵茵,“每日兩次!我隻能做到這些了。”起身收了藥箱。


    陳三郎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熊藥師,陸爺爺的病到底怎麽樣?”


    熊藥師推開他的手,朝病榻上瞄了一眼,“你隨我來!”出了門外。


    “實不相瞞,他這病由創傷引起,腰部粉碎骨折而成癱瘓,長期臥床並褥瘡在所難免,難就難在這瘡毒已染全身已致敗血,老朽既是有回天之術也無能為力了,這幾日好酒好飯,老爺子想吃啥給他弄吧!”說著藥師背了藥箱走了。


    陳三郎望著手裏的銀子,“難道陸爺爺真的沒有救了?!”轉身進屋,見陸茵茵趴在爺爺的床前痛哭,“爺爺!爺爺――”


    “孩子!不要,不要哭!爺爺,爺爺知道,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你,你――”陸爺爺艱難的說,“莫哭!爺爺放心――放心不下――下――你啊!我,我,我這一走――你――你――可――怎麽辦?爺爺這――拖累――你啊――”陸爺爺斷斷續續地道。


    陸茵茵已是痛哭出聲來。


    陳三郎輕輕走過去,撫了撫陸茵茵的肩,心情異常沉重。


    陳三郎知道,陸爺爺剩下的時日不多了,默默起了身,拿了掃帚將屋裏掃了,收拾的幹幹淨淨,又取下屋梁上掛著的最後一隻野兔腿,用刀剁了,洗淨,在鍋裏燉湯,他要讓陸爺爺在走之前吃上最後的一餐美味。


    陸茵茵趴在爺爺的床前不住的痛哭。


    陳三郎默默燉好了湯,盛了兩碗,輕拍了拍茵茵,“喝點湯吧!”自己端了一碗,坐於陸爺爺的床前,“陸爺爺!喝口湯吧!


    “孩子!我這老頭子,知道自己的病,茵茵――茵茵――就――托付給――給你了――”陸爺爺艱難的說了幾句,心裏一陣激動,準備抓住陳三郎的手,頭一歪,昏了過去。


    “爺爺!爺爺!”陸茵茵抓住爺爺的手放聲哭了出來。


    陳三郎心裏一陣酸動,放了碗,“茵茵,還是早些準備後事吧!”說著已是哭出聲來。


    陳三郎心裏這會兒也特別的難受,茵茵的命真的好命苦!


    陸爺爺已是昏迷不醒,陳三郎輕輕為茵茵披了一件衣服,點好了油燈,傷心地坐在陸爺爺的床前,今晚,陸爺爺可能就要離去,他陪著茵茵一起送他最後一程。


    淒涼的夜,死神無情的飄落,靠近小竹屋,一顆生命在垂死掙紮與萬般淒涼中慢慢熄滅――“爺爺!爺爺――”陸茵茵一聲淒慘的叫喚,臨近天明,陸爺爺悄然離去,帶著無奈的牽掛,帶著絞心的傷痛,也帶著一絲苦澀的微笑――漫天的黃沙在空中飄騰,一堆一堆紙錢卷向四周的雜草叢,一座並不孤立的黃土堆,風中清明吊呼呼作響。


    一個極度傷心而此時已是身心疲憊的少女,頭戴著白布,跪在黃土堆下,聲音嘶啞的道:“爺爺!你放心的走吧!”隻見她眼裏滾動著黃豆般的淚水,雙眼已是紅腫。


    身後,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少年,手裏拿了一大把紙錢往空中拋灑。


    半個月前,這裏還是一片雜草叢生的黃土地,然而此時已是矗立了三堆墳墓!


    陸茵茵一座一座燒著紙錢,眼裏含著決堤的淚,已是哭不出聲音,“爹!娘!爺爺!一路走好!”


    一陣淒風掃過,呼呼的風聲漫天作響,似乎是在同情這女子淒慘的遭遇。


    身後的少年撫了撫女子的肩,低沉地道:“茵茵!回去吧!”


    女子無力的站起來,“三郎哥!”撲入他的懷中,嗚嗚直哭。


    陳三郎扶著陸茵茵慢慢往回走,所有的語言變成沉默,不自禁輕輕摟緊了她。


    回到小竹屋,陳三郎一手扶著茵茵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有些空蕩的屋子,彎下腰收拾起來,將屋裏收拾的幹幹淨淨。


    陸茵茵木訥的坐著,臉上沒有表情,這空蕩蕩的屋子似乎是失去了一切。這半個月來,自己的爹娘走了,爺爺也走了,老天爺啊,你為什麽如此折磨一個弱不經風雨的女孩子?!陸茵茵呆呆看著屋子,對一切似乎在這一瞬間失去了信念。


    陳三郎默默地做了飯,端了碗遞到了她的手中,陸茵茵哪裏吃得下。


    陳三郎一口一口喂了她:“茵茵!人生難免會有天災人禍,這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吃一點吧!爺爺走了,可你還要堅強的活下去,沒有了爺爺,至少還有我――”


    陸茵茵心裏一陣酸動,摟了陳三郎,淒聲道:“三郎哥!”


    抽泣一陣,她陡地站了起來,“三郎哥你說的很對!這兩日讓你累了不少,吃!你多吃一點!”說著,陸茵茵擦了臉上的淚,起身給他盛飯。


    “這就對了!這日子還得過!”陳三郎沉重的笑。


    桌上,二人一聲不吭的吃著飯,這會兒陸茵茵雖是吃了飯,但陳三郎心裏明白,茵茵的心裏很難受。


    吃罷飯,陸茵茵起身道:“三郎哥!這兩日可累著你了,你身有病,早些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你――”


    “沒關係,我一個人能行!”陸茵茵低沉的說。


    “那好,我回家休息,你可要照顧好自己!”陳三郎看著淒楚的茵茵憐惜的道。


    “嗯!”


    陳三郎望了望有些憔悴身心疲憊的陸茵茵,起身依依不舍告了別。


    回到家裏,推開自家的門,那碗熬好的草藥仍在那裏,看見草藥,陳三郎這會兒忽然咳嗽了兩聲,在茵茵那裏忙了兩天渾然忘記了自己的病,這會兒進了自己的門,忽感心口窩有些疼痛起來,便往灶邊坐下,往灶裏丟了柴草熱起湯藥來。


    湯藥熱好,倒了喝了,陳三郎這才感覺陣陣疲乏襲卷而來,躺上了床。


    不多會兒已然熟睡,卻做起夢來。


    夢裏,茵茵望著自己甜蜜蜜的笑,突然,一隻灰熊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揮了厚厚的熊掌朝茵茵襲了過來,茵茵一臉燦爛的笑卻渾然沒有現,陳三郎心焦的大叫道:“茵茵!茵茵!快跑――”


    一陣揪心的尖叫,陳三郎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現自己在做夢,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忽然擔心起茵茵來,茵茵一個人會害怕的,不行!自己得過去陪著茵茵。於是下了床,卷了鋪蓋,鎖了門就往茵茵這邊來。


    敲響茵茵的門,陸茵茵正在昏暗的油燈下,坐於桌前沉思,聽見自己的門被敲響,天色已黑,警覺了起來,“誰啊?”


    “我!三郎哥!”陳三郎輕聲答。


    “三郎哥!”陸茵茵有些驚奇卻壓不住心頭的喜悅,開了門,“你怎麽來了?”


    “我擔心你怕黑,這不我就過來了!”陳三郎囁嚅著說。


    “你――你――這是做什麽?把鋪蓋都帶來了?!”陸茵茵甚是迷惑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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