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天邊出現了魚肚白,月亮女神收了她那灰暗的袍子,太陽神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接過月亮女神手中的值班令。


    魔信子望了望東宮外,賓妃娘娘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正不知該怎麽辦好,這時一個聲音低沉著道:“呆子!還不走?”抬頭見黃帝已現了身,卻沒見賓妃娘娘,正納悶著,卻見黃帝施了法術,闊床上賓妃娘娘便躺了下來。


    “還不走?!”魔信子尚在納悶間,已被黃帝一手拉了,身形一晃,出了東宮。


    “回洞好好睡一覺,等日落了去鬼門關多抓一些鬼回來!”黃帝一邊往洞穴深處走,一邊吩咐道。


    “是,主人!”魔信子跟著黃帝往洞裏走。


    “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這雞湯還沒熬好呢!”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迎頭扭著腰肢走了出來。


    魔信子一愣,這人不正是賓妃娘娘!?


    “你個沒腦筋的!本座這給你省了心了,賓妃娘娘從今日起就是皇後娘娘了,本座已替你搞定,日後不用你再去頂崗了,也免得你小子出禍屁鬼精。”黃帝指著賓妃娘娘道。


    魔信子愣了一會,迅半跪下來,“小的見過皇後娘娘!”


    “起來吧!今日個成了一家人,別進進出出的叫,知道了就行。哦,對了,你的任務可大了,我跟黃帝的飲食起居就由你負責了!”賓妃娘娘妖裏妖氣地道。


    “是!皇後娘娘!”魔信子答一聲,心裏卻有種怪怪的感覺。


    “你,你去看看雞湯熬得怎麽樣了?”賓妃娘娘對魔信子指使道。


    “是!”


    魔信子揭了鍋蓋,往鍋裏瞅了瞅,問道:“皇後娘娘!大味可加好了?”


    “加好了!你看著火候就可以了。”賓妃娘娘手裏拿了鏡子盤弄著自己的頭。


    半個時辰,雞湯熬好,魔信子盛了兩碗,小心翼翼端進黃帝洞穴。


    賓妃娘娘端了一碗,用勺子蕩了蕩,盛了一小勺,喂到黃帝嘴裏。


    黃帝喝了一小口,皺了皺眉,一口吐出來,“這個東東的啥啊?”


    “咋啦?剛熬得雞湯啊!”賓妃娘娘往自己嘴裏喂了一小口,“吐!啥東西!”轉身大叫道:“魔信子!”


    魔信子進來。


    “你個豬啊!熬得啥?去!自己嚐嚐去!”賓妃娘娘火冒三丈。


    魔信子接過碗,小喝了一口,“哇,吐!”吐了出來。


    “豬頭豬腦!去去去,滾下去,我這吃飯的胃口全被你搞沒有了。”賓妃娘娘沒好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黃帝趕緊彎下腰,笑著道:“算了,算了!看他哪是燉湯的料,莫生氣,我這裏有!”說著,黃帝雙手揮動,一滿桌子的好酒好菜就變化出來了。“寶貝!來來來,吃吃吃!吃了我們小耍它一番!”


    “你呀!”賓妃娘娘嬌氣的用手頂了一下黃帝的下巴,“你是喂不飽的狼!”


    “嘿嘿,我是狼你是母老虎!”黃帝嬉笑著和賓妃娘娘打情罵俏。


    魔信子端著雞湯,朝洞裏白了一眼,嘀咕道:“什麽東西,自以為神氣,一頭憨豬!自個熬得雞湯這會兒怪起我來,我魔信子身上有蛆啊!”將雞湯端回鍋裏重重朝鍋裏一倒。


    見黃帝和賓妃娘娘打情罵俏正歡,回了洞穴,朝自己的石床上一趟,禁不住又想起茵茵來――“三郎哥!這參你還是拿回去吧。”陸茵茵從懷裏掏出那棵參遞了過來不忍心的道。


    陳三郎手一推,“你就拿著!你爺爺的病比我重,我這至少還可以走路,而你爺爺是癱瘓在床!今天找不到明天還可以接著找。”陳三郎邊說邊往回走。


    陸茵茵心裏一陣過意不去,三郎哥也是病的不輕,剛才還咯了血,這會兒還他參他又好歹不要,往懷裏揣了參,趕上陳三郎,感激的道:“三郎哥!一會兒到我家去吃飯好嗎?”


    “算了吧!你還是趕緊回去把參燉了給你爺爺吃,期望他的病能早日好起來。”


    “那你住曹家屯什麽地方?”陸茵茵仔細的問。


    “七裏崗!”


    “七裏崗?我家就住崗那邊!”陸茵茵興奮的道。“你有空一定過崗這邊來玩,咱陸姓就一家,一問都知道的。”陸茵茵說。


    “嗯,有空我就去看你和你的爺爺!”陳三郎客氣的道。


    “那你記得一定來!”陸茵茵望著陳三郎,眼裏充滿期待的光。


    “好,一定來!”陳三郎回頭望了一眼陸茵茵承諾般答道。“快走!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有七八裏路呢!”他催促道。


    “嗯”陸茵茵高興的答一聲,二人出了森林。


    待到小溪邊,天色已黑,來時的亂石堆已是若隱若現,陳三郎看了看溪水,對陸茵茵道:“茵茵!不如我背你過河吧?這天色已黑,我們隻有摸著石頭過河了!”


    陸茵茵望了望溪水,心裏想著三郎哥身負有病,便說:“沒關係!我看得見,你先過我跟著就來。”


    “那好,我先過去,你可看清楚了,小心!”陳三郎關心的說,彎下腰,仔細看了看若隱如現的亂石,三蹦兩跳踏上了亂石。


    陸茵茵看了看溪水,小心翼翼的一蹦,這黑透下來的天色,加之傍晚時分,溪水有些升漲,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呀一聲,滑入水中。


    陳三郎耳聞背後呀一聲叫,急忙回頭,陸茵茵已落入水中,一聲驚叫,“茵茵!”將手中的藥草筐用力甩上了岸,不顧一切跳入水中,朝茵茵奔過來。


    陸茵茵滾入水中,隻剩下一顆頭在水麵之上,一雙手撲騰著。


    陳三郎撲通撲通奔過去,一手拉住她,將她抱起來,還好,溪水不是很深,也不湍急。將她慢慢從水中抱上了岸。


    上了岸放下濕漉漉的陸茵茵,陳三郎喘了口粗氣,雙手朝後一撐癱坐在地,慶幸地道:“還好,水不是很深!”


    陸茵茵打了個冷顫,雙手抱緊身體,蹲下身低聲道:“三郎哥!我沒用,害得你衣服都濕透了。”


    “這哪能怪你!這天黑的,亂石又滑!”陳三郎說著,見陸茵茵渾身冷的抖,這穀底,風也大,傍晚涼氣又重,便道:“你去那邊,我去這邊,把衣服水扭扭吧!”


    “嗯!”陸茵茵應了一聲,朝黑裏走去。


    陳三郎脫下長袍,用力將水扭幹,抖了抖,穿上了身。一陣冷風襲來,這穀底風如刺骨般冰涼,往四周望了望,低下頭尋找起來。


    但見他尋來一堆柴草,在亂石灘上架起來,往藥草筐裏尋找,好不容易找出石火棒,拿了石火棒往石頭上敲擊。


    陸茵茵這會兒已扭好衣服,從蒿草叢中走了出來,見三郎哥不住的敲打著石頭,問道:“三郎哥,你幹什麽?”


    “生堆火種,把衣服烤烤!”


    陸茵茵彎下腰,也尋找起柴草來。


    陳三郎好不容易將柴草引燃,又找到了幾根粗木,架了火,二人各搬了一個鵝卵石坐下來,將衣服牽開晾烤。


    陸茵茵一邊烤著火一邊問,“三郎哥!待會兒回去晚了,你家人不會說你吧?”


    “我啊一個吃飽全家吃飽啊,一個人無憂無慮,沒人說我呢!”他有些得意地笑。


    “你家就你一個人?!不會吧?”陸茵茵好奇地問。


    “是啊!就我一根元帥大將軍!”


    “就你一個?那你爹和娘呢?沒有兄弟與姊妹?”陸茵茵追著問。


    “沒有!我爹我娘因病都先後離世了,現在就剩下了我這根獨蔥。”陳三郎歎了一口氣,隨手拾起一顆鵝卵石往溪裏砸去。


    “哦。”陸茵茵輕聲應了聲不再說話。


    “那你家有幾兄弟幾姊妹?”陳三郎反問道。


    “我和你也差不多!”陸茵茵搓了搓手,用柴棒敲了敲火。


    “差不多?那是幾個人?”陳三郎不明白地問。


    “兩個人!”


    “兩個人?不會隻有你和你爺爺吧!”他幾乎難以置信的道。


    “嗯!”陸茵茵低沉著聲音道。


    “那你爹你娘呢?”陳三郎緊跟著問。


    “我爹――我娘――他,他們被一場大雨,一場大雨――”說著,陸茵茵抱頭就痛哭了起來。“十多天前,一場大雨,我家遭遇滑山把爹娘給埋了!我爺爺也受了重傷,嗚嗚嗚――嗚嗚嗚――”


    陳三郎見自己揭開了陸茵茵的傷口,心裏一酸,不自禁移動了鵝卵石靠她坐下,脫下自己的長袍輕輕為她披上,輕聲道:“對不起!別再難過了,人要堅強,我們的路還很長!”


    陸茵茵一陣哭泣,輕靠了他,雙手托著頭趴在陳三郎的膝蓋之上,哽咽幾聲,抹了一把淚,“三郎哥!你說這老天有眼嗎?”


    “有眼!有眼!你,你我都會好起來的。”陳三郎趕緊道。


    “希望老天有眼啊!”陸茵茵望著漆黑的夜空,“三郎哥,你說今晚為什麽這麽黑啊,怎麽就沒有一顆星星呢?有星星多好啊!”陸茵茵孩子般的道。


    “也是!今天怎麽沒有星星呢?有星星你也不會落水了。”陳三郎也純真般的看了看漆黑的天。


    “這大概就是天意吧!”陸茵茵感歎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麽,“不好!快回去,我爺爺!我爺爺――”說著她已是起了身,“三郎哥!咱回去吧。”


    “你爺爺怎麽啦?”陳三郎擔心的問。


    “我爺爺這會兒還不見我回來,他準會擔心的!他在床上動不了,天也黑,該不會――”陸茵茵焦急起來。


    “那好,趕緊趕路!”陳三郎拿了藥草筐背上了肩,“走!”


    陸茵茵急急的走了幾步,突然一聲清脆的呻吟,雙手撐住腰停了下來。


    “茵茵!你怎麽了?”陳三郎轉身扶住了她。


    “我,我大概落水時,被石頭撞了腰,這會兒腰好痛!”陸茵茵痛苦的揉了揉腰。


    “我背你走!”陳三郎不由分說取下草藥筐,背起陸茵茵就走。


    “三郎哥你放我下來,我能走!”


    “別動!我背你!看你都這麽痛,不知傷著骨頭沒有?傷了骨頭可就麻煩了,你最好別動!”


    陳三郎一席話,陸茵茵心裏一陣酸痛和激動,長這麽大了,還是第一次被人背著走,而現在背他的這個人卻是自己第一次相識而且滋生著一點點的好感,她輕輕埋了頭靠在陳三郎的背上,這脊背雖有些瘦弱,卻給人一種溫暖和踏實感,這種感覺特別的溫馨。


    陳三郎背著她,硬是沒放下,一路走了半個時辰體力漸漸不支。


    陸茵茵不安地道:“三郎哥!放我下來!”


    “沒事!再堅持一下就到了,是前麵嗎?”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將陸茵茵往上托了托背著繼續走。


    “到了!,放我下來。”陳三郎背著她在一竹木屋前停了下來,陸茵茵從他背上滑下來,陳三郎推開了竹木屋的門。


    木門打開,裏麵黑漆漆的,一個聲音艱難的道:“是茵兒嗎?”


    “是茵兒!”陸茵茵朝黑處一陣摸索,拿了引火索將油燈點燃。


    油燈點燃,屋裏明亮了起來,陸茵茵卻是尖叫了起來,“爺爺!爺爺!”


    待她看清屋內,爺爺已是滾落在地上,地上濺落一片血跡。


    陳三郎急忙跑過去,一把將他抱起,輕放到木床上,見老人額頭上還有一條創口在滲血口裏道:“有止血的藥嗎?”


    陸茵茵慌慌張張取了一些舊棉布遞過來。


    “還好,我那藥草筐采了些止血的藥,打些水來,我把傷口清理一下,再包紮上這些藥。”陳三郎為老人包紮好傷口,看了一眼陸茵茵,見陸茵茵眼睛吧嗒著要哭了出來,“不用擔心,你爺爺沒事!大概不小心摔下來碰著了額頭,敷上這些草藥不會有事的。”陳三郎安慰著道。


    “真是謝謝你了!陸茵茵不好意思地道。”


    “沒什麽!你到家了,我這就回去!”陳三郎起身就要告辭。


    “三郎哥!在這裏吃了飯再走吧?”陸茵茵深情地道。


    “不了!時候不早了,你爺爺肯定餓了,等會兒記得把那參熬了給他喝!”說著他已是出了門。


    陸茵茵跟著出來,深情地道:“三郎哥!有空過來玩兒!”


    “誒!”陳三郎已是消失在夜幕中。


    陸茵茵望著陳三郎消失的夜色,很久,才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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