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比婉兒更命苦的人!”


    溫婉聽李敢說起張氏的事情,淚眼婆娑地看著病榻上的溫康,哀歎不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在溫婉的堅持下,李敢兩人買了一些嬰兒用品一起去看望張氏。


    到了張家,就看到了秦觀的身影,他協同老人的一位親侄子,在忙前忙後料理張她的喪事,他是真的把老人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張家的親朋好友過來奔喪,聽說了張口堯在妻子分娩的時候休妻的事情,無不義憤填膺,幾個年紀輕一些的咬牙切齒說要找張口堯算賬。年老也表示,一定要逮住張口堯讓他為老人服喪戴孝。


    可是張口堯這些日子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人知道他藏到哪裏去了。


    張家原本就不富有,也沒有什麽顯要的親朋,喪事辦得冷冷清清。


    秦觀找了一個和尚朋友,為老人念了一場經,又湊錢買了一副薄棺,草草把老人安葬了。


    勞累了一整天,看到老人入土為安,親朋好友也漸漸散去。


    張氏因為剛剛喪母,還陷在深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也沒什麽奶水。秦觀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些母乳,正在用湯匙喂給孩子吃。


    這孩子才出生幾天,哪裏會吞咽,半吞半吐,吐得秦觀一身子的奶水。


    “得給孩子找個奶娘!”秦觀一邊擦著身子上的奶水,一邊歎歎氣說,“可是這需要不少的錢財。”


    前些日子,秦觀在樊樓裏花天酒地,花了不少錢財,現在他身上的錢已經不多,哪裏夠長期雇個奶媽。


    “還是讓我來給孩子做條吸管!”李敢說。


    “吸管?”秦觀一臉茫然。


    李敢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條麥管,用清水洗了洗,折去兩頭粗糙的部分,一頭插在秦觀的碗裏,一頭塞在孩子的嘴裏。


    看著孩子津津有味地吮吸著麥管,秦觀向李敢投來讚許的眼光,李敢笑著點點頭,隻要具備一定程度的物力和財力件,他覺得自己製作出玻璃吸管、塑料吸管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這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父親,李敢賢弟,要不讓我們來做他的義父!”


    秦觀對李敢說,顯然他對張口堯拋棄妻子的行徑是非常痛恨,已經不把這個曾經和他義結金蘭的人看作兄弟了,甚至是看作一個健全的人了。


    李敢嗔目結舌,自己這來汴京才幾天,連親都沒結,就要成為一個孩子的義父,他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細心照看坐月子的張氏的溫婉。


    溫婉咧嘴一笑,說:“既然你們兩位要做孩子義父,婉兒也有心收這孩子為義子,你看這孩子真是幸福,一出生就有兩位父親,兩位母親!”


    溫婉是有心想要安慰張氏,可是張氏聽在心中,內心裏是無比的痛楚,這個張口堯,居然連張休書也沒給自己留下,也沒見剛剛出生的兒子一麵,就這樣絕情地離開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李敢和秦觀對視了一眼,暗暗歎氣,這兩個男人一個是異世重生、閱曆豐富,一個是才高八鬥、滿腹經綸,可是此時此刻,居然都找不到什麽言辭來安慰眼前這位悲痛欲絕的女人。


    既然初為人父,李敢隻好對繈褓中剛剛飽食了一頓,正在熟睡的嬰兒百般嗬護,他和秦觀一起給嬰兒取了一個又一個名字,可是剛剛取了名字不久,兩人又想去新的名字來,覺得新的名字更好,這樣,折騰了一個下午,居然還是沒有稱心如意的名字。


    “就叫張秦李吧!”看著兩個男人爭執不下,溫婉說。


    “不行,”兩個男人說,“怎麽也得還有一個溫字!”


    ……


    李敢和溫婉去了張家後,右丞相蔡確的兒子蔡漢居然親自上門向溫夫人提親。


    蔡漢探知溫康昏迷不醒,還帶來了一棵罕見的野生大人參,說是給溫康熬湯補身體。


    這個蔡漢體型雖然稍稍有些胖,但是人卻不矮,五官還是周正,看上去還是一副**倜儻的樣子。特別是他身上那一身上好的綢緞裁剪出來的衣裳,可是出自京城裏最好的裁縫之手,衣裳鑲金嵌銀,更是添加了幾分貴氣。


    “沒事,夫人可以多考慮幾天,再告訴蔡某!”


    蔡漢看到溫夫人一味的回絕自己,他也不氣餒,而是態度誠懇說了很多關心問候的話。


    眼前的青年可是當朝相爺的公子,溫夫人看著蔡漢殷勤的樣子,眼睛裏有些恍惚,自己當年苦心聘請教坊裏的倡優指導溫婉練習舞蹈,不就是為了圖今天這個日子嗎。


    這宋朝重文抑武,溫康雖是個低級將領,但是身份卻比不上一個七品縣官,自己沒有兒子,把未來的幸福全部寄托在溫婉的身上,一心想溫婉嫁個乘龍快婿。要是在幾個月前,溫夫人覺得自己會毫不猶豫答應蔡漢的要求。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溫夫人覺得自己絕不能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先不說李敢專心醫治溫康,他可還是為溫婉贖身的人,溫夫人覺得前幾天自己的家庭早就渙散了,正是李敢重新彌合了她的家庭。


    況且這李敢和溫婉兩人又是情投意合,身為父母,溫夫人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李敢也看作了家庭的一員。


    “對不起,蔡公子,妾身隻能謝過你的好意,隻是我家婉兒沒有福分,還請蔡公子見諒!”


    溫夫人把蔡漢打開的野山參又細心地包好,塞還給蔡漢。


    蔡漢聽外麵傳言說李敢是溫婉的表兄,赴京趕考,住在溫家,現在他見溫夫人沒有提起溫婉已經許給別的人家,心裏希望增添了幾分,他沒有去接,拱拱手說:“這是秦某孝敬溫將軍的,和婉兒娘子的事情無關,還是請夫人手下。據說這人參是高麗國獻給官家的貢品,官家再賞賜給我父親大人,說是有延年益壽,治療百病的作用。”


    溫夫人知道東西貴重,更是執意要還,蔡漢也是堅決不接,兩個人推來推去,沒個結果。


    也不知過了幾個來回,蔡漢見野山參已經到了溫夫人手裏,就閃身後退,離開了溫家,臨走前,又讓下人留下二十貫錢財,說是看溫家家徒四壁,溫夫人也身無長物,這錢財要留溫康作為診治的費用。


    李敢和溫婉回到溫家,看到了溫夫人坐在一個花鼓墩上,捧著野山參和二十貫錢財在發愁。


    “母親,你怎麽了!”溫婉看到溫夫人鬱鬱寡歡的樣子,心裏擔心不已。


    溫夫人見到兩人回來,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沒有掩瞞,一五一十說了蔡漢來說親的事情,為了讓李敢放心,說自己一定會想方設法把這錢財和山參讓人送回相府。


    是該想方設法,籌點錢財來,看著溫夫人手裏的錢財和野山參,李敢想起了自己還承諾要還給樊樓裏的李師師三千貫贖身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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