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溫蒂答應艾斯替他解除封印的日子,眾人都聚集在黑石宮殿外頭的空地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艾斯的精神不是很好,看來昨夜並沒有入睡,因為與dark即將分別的事壓抑在他心頭。


    眾人看著艾斯,默然不語,連洛依絲和小狼兩個小鬼頭也很懂事的沒有喧鬧,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也感覺到氣氛的黏稠。


    洛依絲知道艾斯體內有一個老爺爺的靈魂,知道今天溫蒂先知要做的就是將那個老爺爺趕出艾斯的身體,這一切也許會很平靜,也可能會很危險。所以這一次她很安分,並沒有纏著艾斯做什麽。


    終於,見時間差不多了,溫蒂就拿出一瓶猩紅的藥劑遞給艾斯,漠然說道:“這瓶是逆流藥劑,你先喝下去。”


    “逆流藥劑?”艾斯一愣,因為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連知識淵博的但丁也是啞然。


    這種藥劑究竟有什麽效果?聽名字似乎是使什麽東西逆流?


    夏塔開口講述著這種藥劑的淵源,原來這也是與聖戰有關的藥劑。


    在聖戰時期,人們與地獄三頭犬爭鬥之時,發現對方無論受多重的傷都不會死,後來才知道它的身體與世上的生命不同。人間獸類體內的血液都是從心髒流向身體,而地獄三頭犬剛好相反,乃是從身體流向心髒。因此當它身受重傷血液噴出身體之時,離體的血液還會自動飛回體內,根本不會有多大損失。


    根據這個現象,煉金術師們本想發明讓血液逆流的藥劑,可是沒有成功,反而製造出了意料之外的東西――逆流藥劑,擁有讓靈力倒流的效力。


    魔法師體內的靈力就像血液一樣是時時刻刻流動的,流速越快,凝聚魔法的速度也就越快。稍微服用一點逆流藥劑,可以讓魔力的流動減緩,控製好劑量就可以讓魔力停止流動。大劑量地服用就能讓靈力逆流,獲得幾分鍾的無損耗發動魔法的狀態,甚至發動魔法的時候,靈力會不減反增。


    這種神奇的藥劑世間鮮有人知,也難怪但丁聞所未聞。


    在溫蒂的示意下,艾斯小口小口地喝著藥劑,看他的表情應該是難以下咽,不過到頭來還是吞了下去。


    喝了一口,他就停下來感受著體內的靈力,發現流轉的速度變慢,他就又喝了一小口,就這樣小心翼翼地喝著,終於體內的靈力完全停止運轉。


    恰到好處,溫蒂要的就是讓艾斯體內的靈力停止運轉,隻有這樣子才能保證解除封印的時候不會產生衝突。


    此時的艾斯無法動用靈力,不能使用魔法,就像一個徹底的廢人。不過他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畢竟溫蒂先知就在身旁,而且這兒是異獸森林,根本不會有外人踏足其中。


    溫蒂先知掏出一大捆魔法卷軸隨手一丟,十一個未開封的卷軸自動朝四方飛去,漂浮在天空圍繞成一個圓圈,最中央的是艾斯與溫蒂兩人。


    “無關人等離開卷軸的範圍!”溫蒂一聲令下,但丁幾個人立刻退出包圍圈,在遠處靜靜地看著。


    終於開始了,溫蒂念出咒語,手勢翻飛,第一枚卷軸自動解開絲帶,像畫卷一樣展開。頓時一道道神秘的線條噴薄而出,在天空中繞行,自動畫出一個精美而又玄奧的魔法陣。這個魔法陣直徑約有三米,中間有個線條繪成的方框,剛好等同於艾斯的身高。


    魔法陣降落在地,好像一張地毯鋪在草坪上,溫蒂開口叫道:“艾斯,躺下去!”


    艾斯毫不猶豫地上前躺在方框當中,玄奧的氣息從魔法陣中湧出,覆蓋了他的身體。


    “現在要真正開始了!每揭開一個卷軸,你所要承受的痛苦就會翻倍,你可以叫出來,但是絕對不能離開原地!隻要熬過去,封印就解除了!”溫蒂吩咐著,也不管艾斯有沒有聽懂,她就開口念著咒語,剩下十個卷軸中的第一個自動打開。


    又是魔法陣浮現在上空,隨後緩緩降下,覆蓋在第一個魔法陣上頭,頓時兩個魔法陣合二為一改變了形狀。光芒朝著艾斯身上流動,卻沒有一絲痛苦,也許是痛感太過微弱了,所以他沒有感覺出來。


    此時此刻艾斯在內心與dark對話,其實直到將要分別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舍不得對方。


    “dark,就算無處可去,你也打算離開嗎?”他的語氣帶著悵惘,久經人事的dark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要讓自己留下來。可是,dark早就心意已決,他等待離開,已經等待了十年之久,絕對不會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而改變。是的,莫名其妙的感情,其實dark自身也有,但不會表現出來。


    正在說話的時候,第二個魔法陣落下,艾斯隻覺得仿若雨點拍打在身上的那種觸感,不痛不癢。他知道這隻是開始,到最後的痛感可能會讓自己不堪忍受,所以現在他隻能放鬆。


    “艾斯,你不用在意我。”dark爽朗地笑著回答,“你擁有值得信賴的同伴,並且以後還會有許多人願意追隨你,並不會因為少了一個我而怎麽樣。”


    雖然他在笑,可艾斯卻覺得他的笑聲無比悲哀,艾斯不再說話,dark也緘默無聲,隻有溫蒂在吟唱著咒語。


    魔法陣一個接一個落下,直到倒數第三個的時候,艾斯已經咬緊牙關,額頭上不斷冒出汗珠。他渾身顫抖著,可見現在的痛楚已經相當劇烈,但是他不能喊出來,因為他如果現在就發出聲音,那就等於泄了氣,還有兩枚卷軸絕對無法再承受下來。


    他就這樣咬牙承受著痛楚,捏緊拳頭不斷抖顫著。結界之外的洛依絲捂著嘴不發出聲音,眼中卻早已泛著淚光,她比任何人都擔心艾斯。然而這幅景象艾斯並沒有注意到,如果艾斯看到,就會發現一件事,洛依絲比他所想象的懂事很多,絕對不是幼稚的孩子。


    倒數第二個魔法陣落下,大量的光芒湧向艾斯,如同海納百川,此時的艾斯已經完全失去了人的模樣,全身都發著光,簡直就像一個人形太陽。


    雖然他沒有叫出來,但是從他緊繃弓起的身體可以看出他承受著多麽巨大的痛苦。僅僅是看著這樣子的艾斯,洛依絲的身體就顫抖起來,發出微弱的抽泣聲。這時但丁才發現洛依絲在哭,不免為她的懂事感到驚訝,雖然看起來跟小狼差不多大,但她比小狼懂事十倍。


    最後一枚卷軸緩緩展開,神秘絢爛的線條噴薄而出,在痛苦的艾斯上空凝聚成魔法陣。


    在眾人緊繃的視線裏,魔法陣落下了,與之前的魔法陣融合,更加大量的光芒湧流到艾斯體內,如同銀河一般。他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所躺臥的地麵都仿佛要燃燒起來。


    翻倍的痛苦好像一座大山落在艾斯身上,他再也無法忍受,終於叫了出來。


    他嘶吼著,奮力地鳴泣著,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該怎樣喊叫,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痛苦宣泄出來。


    這一刻,洛依絲終於也忍不住了!她撒開手大叫著艾斯的名字,得到的回應隻有艾斯痛苦的聲音。


    終於場景發生了變化,一個黑色的影子從艾斯腹部慢慢地騰出,好像從地裏長出一顆樹苗那樣自然。


    那是一個人形,先出來的是腦袋,隨後是兩肩和胸膛,最後整個人出現在視野中。從一個渾身發光最聖潔的身體裏,鑽出了一個漆黑而又陰暗的靈魂,若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會相信。


    這個黑暗的靈魂便是dark,曾經的賽特巫王,他一出現,空氣中就多了一絲黑暗的氣息。


    眾人驚訝地看著艾斯“分娩”靈魂的場景,一個個都大氣不敢喘,隻是靜靜地看著。艾斯也平靜下來不再喊叫,很顯然痛苦已經過去,看樣子這次的封印解除是成功了。


    然而還不等眾人喜悅,異變突發,溫蒂先知的手掌忽然光芒大作,猛地向dark俯衝而去,眾人隻覺得一陣風,溫蒂就已經在dark跟前。


    “汙穢的靈魂!我替世人來審判你!”溫蒂高高抬起右手,漂浮在天空的十一枚卷軸忽然光芒大作,噴射出光線聚集在溫蒂手中。


    這一掌絕對不容小覷,就算是曾經的巫王,如果被她這一掌擊中,絕對會殞命在此地,異獸森林就會成為葬送他性命的地方。


    “賤人!”dark憤怒地咆哮著,沒想到一心幫助艾斯的溫蒂,到頭來竟然會想要殺死自己。


    可笑!真是可笑!恐怕她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這樣,將dark從艾斯體內抽出,然後趁機消滅掉。


    眾人驚呆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溫蒂會突然大打出手?


    在這一刻,夏塔恐懼地瞪大眼睛,她所預見的畫麵又重新在她腦海中浮現……


    “不要!”她大叫著,希望阻止悲劇的發生,然而一切都晚了。


    光芒好像海洋一般籠罩了眾人的所在,一聲悶哼和一聲悲鳴同時響起。夏塔絕望地向著光芒的中心奔跑,淚珠從眼角滑向兩鬢被熱風吹落。


    明明隻是幾秒鍾,卻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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