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豹滿臉慎重之色,僅憑剛剛那一手,他就知道謝無憂的修為絕非他所能敵,隻是見到一旁插在地上的木棍,稍稍想了一會兒,陳芝豹就明白他的想法了。


    陳芝豹並非莽撞之人,作為北涼軍中僅次於徐驍的大將,他的智慧也不弱,明白了謝無憂的想法之後,也不怯戰。


    雖然修為並不是謝無憂的對手,但是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這世間比他強的人大有人在,更何況作為一名統率諸多將士的將軍而言,個人的武力並非是唯一的衡量標準。


    按理來說陳芝豹應該避敵長處,但是謝無憂表現出來的很明顯,就是要與他比試槍法,而在槍法上陳芝豹自認不弱於人,當年拜於春秋四大宗師之一的槍仙王繡門下學習槍法,而王繡可以說是江湖中的槍道‘第一人’。


    槍仙王繡的槍法因為其天生臂力驚人,所用的槍術也都是至剛至猛的純陽路數,練習王家槍法需要雄渾體魄支撐,遺憾的是王繡隻有一個女兒。


    女子體魄陰柔,難以繼承自身的武學,因此他對陳芝豹可以說是傾囊相授,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希望陳芝豹能夠傳承自己的絕學並發揚光大。


    陳芝豹麵無表情的拿起其中一根木棒,謝無憂伸手一招,木棒自地上蹦出,落在他的手中。


    見謝無憂準備好了之後,陳芝豹以棍為槍,一點寒光閃過,便已至謝無憂麵前。


    謝無憂手中一繞,以柔勁將陳芝豹帶向一旁,陳芝豹也毫不意外,一個翻身斜刺而出,謝無憂雲淡風輕的揮出,點在棍身上一處,陳芝豹的槍勢瞬間一滯。


    “這小子平日裏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現在看來也不咋地嘛!”


    褚祿山笑著說道,同為徐驍的六義子,陳芝豹有什麽本事他當然清楚,但是他與陳芝豹向來互相看不慣,現在見到陳芝豹落在下風,當即在旁邊說著風涼話。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背後的傷不疼啊!”


    徐鳳年沒好氣的說道,褚祿山當即笑道:“隻要是世子願意,便是每日來上這麽一場祿球兒也是心甘情願。”


    “行了,真若是這樣,你早死了,何況這個苦肉計誰也沒瞞住,就你最虧。”


    徐鳳年說著,看向旁邊的青鳥說道:“妹子,你看出什麽來沒有,我怎麽感覺陳芝豹今日像個軟腳蝦一般,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他的本事我還是了解的。”


    徐鳳年看著場中的兩人,陳芝豹的攻勢雖然淩厲,但是謝無憂輕輕鬆鬆一招便能夠破解,最讓徐鳳年感到奇怪的是,陳芝豹是越打,臉上的憋屈之色越重。


    “世...哥以後叫我青鳥就行。”


    青鳥看向場中,很是震撼的說道:“之所以會是這樣,是因為謝公子每一招看似隻是簡單的一戳,實則每一次都打在陳芝豹勁力最弱之處,以最小的力量,便破了他的招數,若非槍道修為極高之人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徐鳳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中暗道,還真是如他所言一般,是槍劍雙絕啊!


    又被他裝到了!


    然而徐鳳年不清楚具體情況,青鳥如何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麽。


    這代表著浸淫槍道多年的陳芝豹在謝無憂的麵前,全是破綻,武道修為高深之人或許眼力驚人能夠看出破綻,可能夠看出與能破,乃至於輕易破之並非一個概念。


    青鳥同樣練槍多年,而且家學淵源,和陳芝豹其實乃是一脈而出,陳芝豹尚且如此狼狽,青鳥更是難以想象自己身處其中會是如何了。


    “你的槍,念頭太多了!”


    謝無憂一個橫掃逼開了陳芝豹,說出了對決開始之後的第一句話,此言一出便讓陳芝豹麵色一變,隻是以他的心性與城府很快便調整了過來,槍勢再重上了幾分,麵色泛紅,顯然是已經開始在榨取自己剩餘的體力了。


    這候75z*wz*章汜。與此處隔了幾處院落的一處長廊,一個車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閉目養神,似乎是被陳芝豹的槍意給驚動了,緩緩睜開眼睛,看了過去,臉上有些感傷之色,旋即搖搖頭。


    “能夠將陳芝豹逼到這個地步,且槍意未出,如此風輕雲淡,我不如也!”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變態嗎?!如此也好啊!”


    中年男子說完便側過身又閉上了眼睛。


    陳芝豹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即便他還有絕招未曾使出,但是目前來看並沒有什麽作用,特別是陳芝豹注意到從對決開始謝無憂的腳就未曾移動一步,即便他用出壓箱底的絕招又如何!


    既然無用,陳芝豹自然不會多此一舉,將壓箱底的招數使出。


    “先生槍法出眾,隻是陳某自認與先生並無仇怨,為何先生要如此,難不成是為徐鳳年出氣?”


    陳芝豹抱拳不解的看向徐鳳年然後說道。


    “並非如此,本來之前之所以想要與你打一打隻有一個原因,但是看完你的槍法之後,又有了一個原因。”


    “閣下與當年的槍仙王繡有舊?”


    陳芝豹沉默了片刻,再一開口,所說出的話讓青鳥看向謝無憂的眼色又有了些許變化。


    謝無憂笑了笑,搖搖頭道:“你不懂!”


    是的,別說他了,遍數此世,或許隻有一個以天下為局的翻書人會明白。


    謝無憂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他從陳芝豹的槍勢之中看出一絲熟悉的韻味,槍仙王繡的原型本就是東漢末年的槍仙張繡,雖然世界不同,人也不同,但是從那有些相似的槍法上看來,兩者還是有一定的聯係。


    雖然謝無憂與張繡沒什麽關係,但是與他的師弟,槍神童淵的關門弟子趙雲關係可大了!


    謝無憂見證著趙雲的一生,與他關係非淺,而他所會的槍法最開始也是源於趙雲,一開始的時候,謝無憂之所以對徐鳳年說要教青鳥槍法,除了他說過的那個理由,王繡與張繡之間的聯係也是一點。


    製大製梟。念及至此,謝無憂突然動了,手中的木棍輕動,無數虛影出現在他身前,延伸遍布空中,一道鳳鳴之聲響徹北涼王府,便是王府之外的人也聽得十分清楚。


    這便是他之前準備教給青鳥的槍法,源自東漢槍神童淵,後經趙雲改進後而成的,威名赫赫的常山趙雲趙子龍的絕學。


    “百鳥朝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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