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聽到風聲的還是丁陽,照例在臨街鋪麵站櫃的時候,看見來買豆腐的幾個女人衝著他竊竊私語,還伴隨著指指點點。


    看她們眼中的神色,明顯不是在說什麽好話。


    有心想要問問,可麵對他的時候無論是誰都隻是笑,不肯多露半句口風。


    後來還是遇見了對他心存好感的某個妹子,悄悄給他透的消息。


    乍一聽,丁陽就傻眼了:“怎麽可能?這分明就是謠言嘛!”


    那妹紙倒是信他,連連在旁點頭:“就是說呢。以丁郎這般人品,又怎麽會看得上她?”


    也顧不上再解釋什麽,先感謝妹紙的信任,然後就慌慌張張的關了店門,回頭去找潘安氏商量對策。


    這年月出點作風問題,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想要打到某個人,生活作風問題從來都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畢竟儒家思想當中的聖人,全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道德模範才能勝任。


    隻要被人攻擊到了道德層麵的弱點,那幾乎是一出手就一個準兒。萬一消息再散布開來,那就基本上完蛋了。


    “潘家嫂嫂,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即便是心急如焚,可丁陽仍然按規矩守在門外,根本不肯僭越一步。


    潘安氏正在和潘小妹看今日采買的新布料,準備縫製過年的新衣。其中不光為姑嫂兩人準備了,丁陽也是沒有落下。


    而且看他衣衫單薄,潘安氏還特意給他買了厚實暖和的棉布,準備給他縫製棉衣。


    這年月棉布的產量還不算高,市麵上主流布料還是以絲綢和麻布為主。棉花的種植雖然已經擴大了,但產量有限,紡織技術也沒有散播開來。


    潘安氏嘴上對丁陽限製嚴厲,連工錢都不肯給他一點。


    可是包吃包住還包新衣,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對他的關照,比弟弟也差不太多了。


    實際上潘安氏盡管守寡兩年多了,可如今也才不過19歲,和丁陽一般大。


    甚至於細摳月份的話,丁陽還要比潘安氏大2個月。


    但說到成熟,早已被生活磋磨了很久的潘安氏就不知勝過丁陽多少了。


    當然丁陽現在還不知道潘安氏的生辰八字,這種閨中隱私肯定不是外人能知曉的。於是就跟著潘小妹叫嫂嫂,反正看行為處世,人家都要比他更成熟。


    直到後來,知道了潘安氏的生辰八字又專門找人查了萬年曆後,才算是搞明白了真相。


    敢情潘家嫂嫂比他還小2個多月!


    不過這也就是相對而言,真按照出生日期計算起來,潘安氏可比他大差不多一千歲呢!


    “慌裏慌張的,像什麽樣子!看你也不小了,如何行事還像個孩子?”


    等到潘氏慢條斯理的掀開門簾走出來,丁陽早就急壞了。


    “哎喲,好嫂子,別怪我慌張,實在出了大事了!”


    “這時候能出什麽大事兒?莫不是你的冰糖葫蘆吃完了?我可先說好,那東西不是正經飯食,解個饞氣也就罷了,萬不可當真吃個沒完。”


    “……”


    丁陽已經無力吐槽什麽了,敢情這是完全把他當成小孩子哄呢。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說說吧,看你急的一頭汗!”


    潘安氏倒是毫不避嫌的抽出腰間的汗巾,隨手幫他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漬。


    剛才聽到消息的時候,丁陽就已經慌了手腳。急匆匆的收拾了前麵的店麵,放下門板又慌忙跑過來,還真是急了一頭汗。


    此刻隨著潘安氏靠近身邊,滿是溫柔的幫他擦汗,頓時把心中的話全給憋回去了。


    隻聞到一縷幽香從她身上散發了出來,隱隱約約鑽進鼻子裏麵,好聞的不得了。


    話說平日裏也不見潘安氏擦粉,怎麽就這麽香呢?


    以前丁陽也隻在有些小說當中看見了相應的描寫部分,有些絕世美女的身上,天然自帶著體香。就算是不去擦脂抹粉或佩戴香囊,也會很香。


    然而丁陽在現代見過的妹紙們,就幾乎沒有不化妝的存在。


    她們的身上,自然而然也就充滿了各種化學產品所製造出來的味道。


    即便有些人使用了高檔香水,聞起來比劣質香水好很多。可比起潘安氏的天然體香,似乎還是差了不止一籌半籌。


    仔細回想起來,似乎薛斌的身上他也曾聞到過類似的純粹體香。


    那妹紙是完全沒錢化妝,身上的香味應該是源自本身。


    可和眼前的潘安氏比較起來,似乎也還是要略遜一籌的。


    等到潘安氏幫丁陽擦完了額頭鼻尖的汗水,卻發現他愣在了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沒好氣的打了他一巴掌,嗔道:“我說你好端端的喊我出來,怎麽又像個鋸了嘴的葫蘆?剛才不是說大事不妙嗎?究竟是什麽大事呀?”


    本來丁陽被潘安氏的體香迷醉了幾分,可聽她開口卻陡然清醒了過來。


    現在可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關於潘安氏身上體香的來源,還是找時間再追尋清楚吧!


    “對,對,是大事不妙!”


    “那就快說吧,還愣著做什麽?”


    “額……”張開了嘴,丁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了。


    畢竟這事兒涉及到潘安氏的閨譽,甚至連潘小妹都被席卷了進去。


    可丁陽卻不知道怎麽開口說,他所聽來的謠言內容太過分,即便是千年以後也能構成誹謗罪。換到千年之前,他更是不方便開口了。


    眼見他遲疑,潘安氏倒有些不耐煩起來:“男子漢大丈夫,怎麽突然婆婆媽媽起來?”


    “不是我不願意說出來,隻是這事兒真不好說。恩,裏麵好多內容,可都不好聽。”說話間丁陽擔心的朝裏屋瞟了一眼,這房間的隔音基本沒太大用處,被潘小妹聽到可是不好。


    潘安氏也是心思剔透,隻一眼就明白了丁陽的意思。


    “那行,咱們去磨坊看看黃豆是不是要泡下了。”


    避開了潘小妹之後,丁陽也就沒太多顧忌,潘安氏的直爽他可是領教過的。


    等他巴拉巴拉說出來了聽到的謠言,又特意注明了其中還有更多不堪的內容。


    潘安氏的臉色很快就沉了下來,氣得她胸口一起一伏。也是胸前飽滿的尺寸很是驚人,反正丁陽邊說著話,還被這波浪般的起伏晃動給幾乎看呆了眼。


    也就是潘安氏正在氣惱當中,沒有注意他,否則還指不定是什麽結果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造謠。中傷我和你之間有私情?甚至於還牽扯到了四娘的身上,連她都被攪和到了裏麵。”


    丁陽從迷醉中清醒過來,有些慚愧的低下頭去:“不但如此,很多話還特別難聽。”


    “哼,我早就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卻沒料到他們竟然如此肆無忌憚。”


    “潘家嫂子,要不我還是避開吧?畢竟我一個大男人,和你們住在一起也不是個事兒。”


    “怎麽,你又有地方可以去投奔了?”


    丁陽苦笑著搖頭,即便現在他也不敢去找紅玉,誰知道霍四究喪心病狂到什麽程度呢!


    “那就是嫌棄我待你不好了?”


    “哪有?嫂子你真心待我,像親姐姐一樣,何曾有過虧待?”


    雖說潘安氏的確沒給他支過半文工錢,可待他卻沒的說。何況他要工錢也沒用,之前要求加薪也不過開開玩笑罷了。


    “既如此,那就是你信了那話,嫌棄我拖累了你,是也不是?”


    “……我一個大男人的,怕什麽閑話?隻是擔心連累了嫂嫂你和小妹呀!我無所謂,可是你們到底是女人,名聲很重要的。”


    “名聲?哼!我還會怕什麽壞名聲麽?再壞又能壞到那裏去?我不過是個寡婦,潑些汙水也不當緊的。嗬嗬,不都說我命硬,克男人的嗎?那如今把我和你攪和在一起,不是自己個兒打嘴,又說什麽去?我既和你不清不白,怎麽不見你被我克死?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要走,該不會是也擔心我命硬克了你吧?”


    看見潘安氏一臉的懷疑,丁陽頓時無語扶額。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想這個?重點就不對,好吧!


    “潘家嫂子,這所謂的命數,在我而言全都是胡扯出來硬找的理由。好端端的,誰會相信這個?”


    “此話可當真?你不信命?”


    “我都說了不相信命數,你怎麽還要問?”


    “嘻嘻,真不信?我可告訴你,算上你潘家大哥,我已經‘克’死了3個男人。雖說你隻是謠言中和我扯在了一起,但會不會克到你,我也不敢保證呢!”


    “得,你這還是不信我說的話嘛!我是真不相信這些,你要命硬的話,快來克死我吧!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那啥,是不是!若能和嫂子這樣的絕世美女牽扯不清,我寧願被克死也認了。”


    “呸!剛以為你是個好人,誰料想也是滿嘴渾話。快別亂說了,再不然,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咯咯咯……”


    就看她那對桃花眼中的滿意之色,已經讓這份威脅絲毫沒有了效果。


    反而丁陽覺著,似乎潘安氏對那些謠言也不怎麽生氣了。


    “走吧,準備回去吃飯。”


    “哈?吃飯?可是這……這……”


    話說這麽大的事兒,你好歹拿出個主意呀?怎麽完全不當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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