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的是,潘安氏本身的魅力的確讓丁陽也感覺心動。


    然而心動是一回事兒,行動卻是另外一回事兒。


    幾乎每個男人都想獨占天下的美女,可就算是皇帝也做不到這一點。


    丁陽再三解釋他對潘安氏沒有任何不良念頭,可楊七娘卻根本就連半分都不信。


    像她年輕漂亮,又是主動勾/引,可丁陽還不肯上鉤。


    天下哪有不偷腥的貓呢?


    丁陽的婉拒,隻能證明他心裏麵有人了。


    或者說更進一步,不隻是心裏有人,說不定都發生了些什麽呢!


    畢竟這都在一個屋簷下住著,關上門孤男寡女的出點什麽事兒都不稀奇。


    她楊七娘能對丁陽動心,就不信那胭脂虎會無動於衷。


    反正後麵說話就非常的難聽了,充斥著各種楊七娘的無端猜測和惡意構陷。


    丁陽解釋了半天沒有效果,終於也煩了:“你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說的那些事兒全都是子虛烏有。”


    “哼!別以為你能瞞過誰去,你們這對狗男女之前必定是有私情的。天底下明眼人多了,且看你們能有什麽好下場!”


    麵對這種無理取鬧的女人,丁陽慢慢冷靜了下來:“高家嫂嫂,人言可畏,舌頭底下會壓死人的。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該講,你也應該心中有數。我倒沒什麽,隻是你平白汙了女兒家的清白,傳出去後果很嚴重。”


    “呸!現在怕了?好呀,七娘也不和你多說,隻消討你一句實話。肯不肯跟我好?”


    話說楊七娘這是有點魔怔了吧!


    丁陽直接無語:“嫂子,我們之間沒可能的……”


    不待他說完,楊七娘就直接冷著臉點了點頭:“好,你且記住了!今日之恥,早晚讓你們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剛才還糾纏不清的沒完沒了,這會兒卻又幹淨利落的轉身就走,沒有了半分留戀。


    女人的玄妙,還真不是丁陽輕易能搞明白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事實上隨著楊七娘走掉,今天的生意基本上也就歇菜了。


    關門的時候,丁陽已經看見外麵的街道上開始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了。偶爾有幾個行人,也是匆匆忙忙奔走回家。


    這些天隨著潘安氏對他的信任增加,原本住在柴房的待遇也發生了改變。


    前幾天隨著天氣越來越冷,潘安氏就把側廂房收拾出來了一間,好歹安頓了進去。


    否則即便加厚了被褥,可柴房裏麵四處透風,條件太寒酸,冷得厲害。


    前兩場小雪落下的時候丁陽還能仗著身體素質好,又有阿黃每天陪他取暖,還能勉強扛過去。但這幾天的氣溫越來越低,光是晚上的霜凍就受不了。


    可丁陽也隻能忍著。


    畢竟潘家嫂嫂還在守寡,而潘小妹又是在室未嫁女,他也是身強力壯的單身男子。


    住在柴房還好說,好歹有個院子間隔,可搬進廂房裏麵就難免會被人指指點點。


    潘安氏嘴上雖然沒說什麽,可卻把他的窘境全都看在眼裏。


    隻是一個上午的工夫,就給他騰出來了一間廂房。盡管裏麵沒有熱炕,可無論如何總算是個囫圇房子,不再是四處漏風的柴房可比了。


    而潘安氏也有給他拿來了一條羊毛皮褥子墊在身下,哪怕隻能暖和腰身一片,也是讓他很是感動了。


    據潘小妹所說,這件羊毛皮褥子還是她亡兄當年的遺物。


    按說這種東西是不應該拿給不相幹的男人用,可潘安氏卻完全不在乎。


    “……且墊好了,東京城裏的冬天可不是那麽容易熬過去。你年紀輕輕的,一定要注意。不要受了風寒,藏了暗傷,那可就是一輩子的苦楚了。”


    “謝謝潘嫂子關照。隻是……隻是我聽說,這羊毛皮褥子是潘大哥的遺物,是不是……”


    “我都不在乎,你卻在乎什麽?莫不是嫌棄它?我可告訴你,這羊毛皮褥子先夫也不曾用過幾次。”


    “潘嫂子這可就誤會了,我哪裏敢嫌棄,喜歡都來不及呢。”


    “哼,算你識相!被褥可夠了?若還是感覺冷,盡管開口說,我再幫你想想辦法。”


    “夠了夠了。潘嫂子不必過多掛念,我畢竟還年輕麽。”


    “哼,年青人火力旺盛也是有的,可我也少不得要安頓幾句。容你搬進廂房,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了。晚上除了睡覺,萬不可胡亂走動。若有違背,我認得你是誰,可我的剪子卻不認得你是誰呢!”


    “那是自然,我肯定不會胡亂走動,驚擾了大家休息。”


    “那便最好了,切記得你今日說過的話,莫要忘記了才好。”


    潘家的院落就是東京城中很普通的構造模式,麵北朝南的是一排廂房。對麵則是坐落著廚房和柴房,中間是院落。


    而廂房當中除了主臥室外,就是兩邊的耳房和一間朝外臨街的鋪麵連在一起。


    實際上住到廂房當中,距離潘氏姑嫂兩人的臥房也就是隻隔了一間耳房。


    夜半人靜,哪怕是說話聲稍微大一點點,都有可能會被隔壁聽見。潘安氏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丁陽萬萬沒想到的了。


    畢竟宋代的社會風氣再如何開放,可男女大防從來都是需要嚴格注意的方麵。


    尤其身處瓜田李下,格外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雪一下就是一夜,待到第二天醒來再看,整個東京城已經被銀裝素裹了起來。


    院中的棗樹上,也盡是瓊枝冷玉,枝椏處不僅有落雪,還有冰梢閃光。


    黃豆是昨晚上就已經去殼篩淨浸泡好了的,夜裏丁陽又早早起來撈出浸泡好的黃豆,加上水開始磨漿。這可是個力氣活,雖說現在已經熟能生巧了,但幹完後還是累的氣喘籲籲。


    磨豆漿的時候潘安氏也在旁邊小心的用袋子濾去豆渣,裝好了磨出來的漿液。


    現在有了丁陽推磨,她就完全解放了出來,負責擠壓豆漿幹淨,還要避免豆腐渣混進豆漿之內。


    外麵紛紛揚揚的下著大雪,丁陽和潘安氏則忙的滿頭大汗,還不能休息。


    做豆腐可是一係列程序從開始就無法再停下來,必須要全套做好後才能完成。


    榨出新鮮生漿後,需要倒入鐵鍋內煮沸。中間不能蓋鍋蓋,必須邊煮邊撇去最上麵的泡沫。火候要旺盛,但又不能過猛,防止豆漿煮沸後溢出來。


    這中間的尺寸掌握,還完全不是丁陽可以插手的,隻能由潘安氏完成。


    豆漿煮到什麽溫度也沒個溫度計測量,隻能憑借目測和經驗判斷。無論是溫度不夠,或者是時間過長,都會影響豆漿的質量。


    這方麵丁陽眼看著潘安氏操作,卻至今還沒有掌握到要領所在。


    等到豆漿膠溶,看見蛋白質團粒開始在鍋中翻滾起來,就到了點鹵的時間。


    潘安氏所用的鹽鹵全是自製,其中的比例也完全由她親自把握。


    適當的點鹵後,豆漿會變成白花花的豆腐腦。再用棉布放在木架子上麵,將豆腐花中的水分過濾掉少部分後,豆腐腦就會變成豆腐。


    當然,這還需要一個包裹冷卻的過程,大概又需要一刻鍾左右。


    等到全部忙完了,基本上天色也就大亮了。


    做豆腐則需要從半夜裏開始辛苦,直到早晨豆腐完成才算結束。


    而清晨時分,也是賣豆腐的最佳時機之一。


    誰家想要吃嫩豆腐,都會在這個時辰上門來買一塊。再往後,隨著時間的流逝,豆腐即便是浸泡在水裏,也畢竟會慢慢變老。


    賣掉早晨的這一波豆腐後,無論是潘安氏或者丁陽,都會再去補個回籠覺。


    家裏麵的瑣事,這就全數委托給了潘小妹。灑掃庭院、收拾屋子、喂雞收蛋、生火做飯,又是一連串的生活日常工作。


    今天因為下了一夜大雪的緣故,早上買豆腐的客人明顯少了很多。


    街麵上則開始有各家清掃門前的積雪,衙役三班也已經全部出動,開始全城的巡查。


    有沒有被壓塌了房子的人家,有沒有凍餓倒地的人,需要救濟的粥棚設在哪裏,應該按照多少人數準備糧食,各種事務根本停不下來。


    丁陽也算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以前的兩場小雪根本沒有今天的這個規模和動靜。


    仿佛偌大的東京城,突然間就開始忙碌起來,大街小巷上都是人聲鼎沸。


    各處最新消息也紛紛流傳開來,何處雪大糟了災,何處下雪引起了火災,開封府在怎麽處置,誰家夜裏出了禍事,反正各種新聞滿天飛。


    丁陽連補覺的工夫都省了,就在外麵聽熱鬧看新鮮。


    潘安氏可沒有他這麽強烈的好奇心,精力也有些支持不住,回房歇著去了。


    隻有潘小妹跟在丁陽的屁股後麵,也是兩顆眼睛亮晶晶的湊熱鬧,手中的掃帚說是在掃雪,其實不過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胡鬧而已。


    這好一場熱鬧,直到了下午時分才慢慢消化下去。


    不過丁陽也算是見識了好多新東西,尤其是賣糖葫蘆的小販風光無限。


    眼看人家屁股後麵跟了一大串的小孩吵吵嚷嚷,丁陽也有忍不住嘴裏泛酸。


    這東西放在千年之後,他平常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可眼下不光是潘小妹嘴饞,他也有點繃不住了。


    幸好潘安氏也沒笑話他們,反而給了錢,每人買了一串回來。


    哇,一口咬下去,滿嘴的香脆甜美。


    嘖嘖,山楂味的冰糖葫蘆,也真是久違了呢!


    丁陽完全無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因為吃到了一串冰糖葫蘆就開心的要死。


    可惜的是,甜蜜的時光總是很短暫。


    還沒有到晚間,就有一個壞消息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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