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陣法的保護,夜叉門的法術劈頭蓋臉的砸在白骨觀眾人身上。


    好在白骨觀道徒沒一個蠢貨,全都或是抗住,或是避開。同時一道道法術打出,狠狠的往陣外逡巡的夜叉門道徒打去。


    幾聲慘叫響起,數個被後期道徒盯上的敵人發出慘叫聲,興許已經是被打死了。


    但夜叉門眾人來勢洶洶,且擊破了白骨觀的陣法,勢頭正旺盛,如何會被白骨觀的一次反擊給唬住。


    嗚嗚!


    陣法靈光破滅後,率先衝進白骨觀隊伍中的不是夜叉門的道徒,而是隻隻身子虛浮、麵目猙獰的厲鬼。


    同時還有模樣慘白怪異的紙人,輕飄飄的遊蕩在隊伍中,企圖收割性命。


    本就昏暗陰冷的荒原,瞬間變成了真正的幽冥鬼蜮,百鬼夜行,每個白骨觀的道徒都身纏厲鬼。


    但白骨觀眾人手下也並非沒有仆從,一隻隻骷髏蹣跚跟在道徒身邊,眼眶中鬼火跳動,陰氣森森,撲殺向四周的敵人。


    “桀桀!鬼崽子們,納命來!”有厲叫聲響起,許道能分辨出是血蝠道徒的話。


    同時還有呼聲喝到:“殺敵一人,得一人財貨!越殺越多”


    是數個煉氣後期的道徒,各院的頭頭在呼喝,用以振奮士氣,同時盡量的招呼人馬聚攏,然後往夜叉門的方向硬碰硬對撞過去。


    許道混雜在其中,他一邊隨大流的打殺厲鬼、紙人,一邊冷眼的旁觀著四周。


    瞧著現場,許道的麵上還有些詫異。


    出乎他的意料,眼下的白骨觀道徒一點都不怯弱,甚至稱得上是凶狠,隻是場麵稍顯混亂,無多少章法。


    但也並非沒有組織,關係親近的、各院的道徒,全都凝聚成了大大小小的隊伍,聚成一團,各自施展出手段。


    其中符院的道徒就分成了兩股,分別匯聚在墨紋和血蝠的四周,往夜叉門的方向撲了過去。


    如此一幕顯得白骨觀慌而不亂,霎時就硬抗住了夜叉門的襲擊。


    “有點意思。”許道觀察到如此一幕,心中琢磨起來。


    在他原本的考慮中,一旦陣法被擊破,白骨觀這邊可能會連夜叉門的第一波衝擊都撐不下去,要直接被打蒙,百號道徒將作鳥獸散。


    但眼前狀況並非如此,顯然白骨觀也不是好捏的。


    這實是許道一直都遊離在白骨觀的隊伍之外,對周圍的人小覷了。


    若說在最開始的幾次混戰,甚至是直到上一次,白骨觀或多或少都如許道所想的一樣,一打就散,輸多敗多。


    但幾次混戰下來,沒頭腦的、軟弱的道徒都已經死的差不多,剩下的全是敢打敢拚,懂得保命之人。


    “許道,我們可要跟上?”


    突有聲音在許道耳邊響起,不用掃視,他便知道是尤冰聚攏在了身旁。


    至於墨紋等符院道徒,或許是和許道不熟悉,也是在提防許道,都沒有邀請許道並肩作戰,隻是朝著許道拱手,然後就各自為戰了。


    聽見尤冰的問題,許道沉吟著,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微眯眼睛,望向左側方向。


    幾個獸院的道徒正團團背靠,機警的麵對四周鬼物、紙人,瞧動作還顯得遊刃有餘,配合默契。


    其中兩人麵對著許道,發現許道的注視之後,先後都抬起陰沉的目光,幽幽的盯向許道和尤冰。


    眼下白骨觀的道徒都已經分散開來,遍布千丈地盤,各自的尋覓著敵手,同時以免聚攏在一起不好施展手腳,甚至是打殺自己人。


    而眼前的六個獸院道徒沒有走開,多半是因為許道剛才的那番話,想要守著許道,防止許道手中的升仙果被人給奪走。


    當然,也可能是等著渾水摸魚,想待會兒趁機從許道的手中奪得升仙果。


    瞥了幾人一眼,許道望著四周混戰中的場麵,對尤冰說:“跟隨眾人,不冒進也不落後。”


    眼下兩派發生爭鬥,每殺死敵對一名道徒,對方三十日以來的所有收獲就會歸勝者所有。


    如此一筆大發橫財的機會,雖有風險的,但無論是夜叉門,還是被襲擊的白骨觀道徒,眼中都火熱。


    因此不少白骨觀道徒不僅不退縮,反而還很激進,鬥誌昂揚。


    而許道自忖兩人已經在黑山中得到了不少好處,單單符錢,他的儲物袋中就還有近兩萬枚,壓根無須再打生打死,所以還是穩著點比較好,隨大流即可。


    默默的行走在荒原上,許道和尤冰兩人相距數步,一人照看著一邊。


    蚍蜉群則是席卷四方,將兩人團團圍住,照顧的一絲縫隙也沒有。


    轟!許道隨手一擊,打散一隻輕飄飄的紙人道兵。


    他察覺到身旁的尤冰似乎有些緊張,說到:


    “依照眼前局勢來看,即便不敵夜叉門,白骨觀也能堅持數個時辰不敗退。而至多一個時辰後,離山的出口就會開啟,到時候你我速速離開便是。”


    尤冰聞言,她望著將兩人護得緊密的蚍蜉群,緊皺的眉頭舒展不少。


    但是許道剛安撫完尤冰沒多久,呼呼有風聲傳來!


    現場開始彌漫起白色的霧氣,縈繞在四周,高十數丈。


    數息時間,霧氣將整片戰場都包圍了進去,即便是以煉氣道徒的視力,其能見度也隻有十來丈。


    瞧見如此一幕,許道和尤冰兩人臉上都露出訝然的表情。


    嗖嗖!視野被遮蔽後,四周立刻變得詭異起來,人影模糊,閃現不停,也不知左右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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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在深沉的霧氣深處,爭鬥聲頻繁,好似隨時都會走出強大敵人一般。


    但許道和尤冰望著,眼中卻並沒有驚懼之色。


    皆因眼前霧氣兩人太過熟悉,無論是在白骨山中,還是黑山中的臨時營地,他們都曾見過霧氣,隻是不如眼下的這般濃鬱罷了。


    “是陣法麽?”許道心中閃過念頭,略加辨認後確定下來,並在心中暗道:“觀中果然也有能人。”


    根據此前在山丘上眺望的情況,夜叉門的人數不僅比白骨觀要多,陣型也緊密,其相互間的配合程度必然超過白骨觀。


    如此對陣起來,即便白骨觀這邊並非徹底的散兵遊勇,贏麵也是很小。


    許道原以為白骨觀能夠和舍詔部族聯手,已經是做的不錯,但沒想到白骨觀這邊還能想出製造迷霧的法子,以攪亂夜叉門陣型,壞掉對方的優勢。穀


    更關鍵的是,此計策當真施展出來了。


    “此時想來,之前煉氣後期的道徒全部離開隊伍,多半不隻是在和舍詔聯絡,也是為了暗中布置手腳。”


    “更甚者,白骨觀可能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去襲擊夜叉門,而是想要引誘對方來襲……”許道心中琢磨著。


    他忽地意識到,白骨觀眾人之所以會對他和方觀海的爭鬥冷眼旁觀,甚至是放任,有可能就是存了吸引敵人的目的。


    想到這裏,許道心中就不由的一緊。


    “能成煉氣後期的果真都不是蠢貨,縱使斬殺了方觀海,也不能小覷這些人。”


    他一正心思,連忙將心中些許輕視之意完全掃除。


    此時正視起四方,即便是剛剛被他算計過的幾個獸院道徒,在他眼中也是顯得鬼祟起來。


    特別是其中那個煉氣後期的道徒,許道心想:“眼下迷霧四起,便是殘害同門,搶奪財物,但又有幾人會知道呢?”


    果不其然,對麵射過來一道陰冷的目光,即便是隔著霧氣,許道也能感覺到其中的不懷好意。


    迎麵看過去,緊盯著許道的人頷下有短須,正正好就是那個後期道徒。


    雙方目光幽幽,許道回以笑容,似乎完全沒有看見對方眼中的冷意。但等兩人一錯開目光,許道就嘴皮蠕動,衝身旁的尤冰說:“小心。”


    說話間,他的手按在懷中的煞氣劍匣上,不停的摩挲。


    但想了想,許道並沒有直接動用劍匣,先下手斬殺對方。畢竟匣中就剩最後一擊的煞氣數量,他還得留著保命。


    並且對方雖然也是煉氣後期的道徒,但卻是方觀海的手下,其實力應是遠不如方觀海的,不值得動用劍匣。


    許道呼出一口氣,在心間暗道:“得虧剛才直接斬了方觀海的陰神,否則眼下又要多提防一人。”


    正當許道思忖著如何解決對方時,地麵傳來沙沙聲音,卻並不是蚍蜉發出。


    忽有一人影從霧氣中迎麵走來,身上法力湧動。


    這頓時引得許道和獸院道徒的警覺,以為終於碰見夜叉門的道徒了,而非是鬼仆、紙人一流。


    但走出來的人並未身穿高帽白衣,是一席藏青色的苗衣,赫然是舍詔那邊的打扮。


    “黑蠍道友!”有叫聲從獸院道徒那邊傳來,走出來的苗衣道徒居然還被獸院的道徒認識。


    苗衣之人聽見呼聲,身子也警覺的一震,然後像是辨認出了對麵的獸院道徒,口中也呼到:“原是白骨觀獸院的朋友!”


    被喚作黑蠍的道徒又說:“方道友何在?快快與我聯手,一同打殺夜叉門那群鬼崽子。”


    獸院道徒那邊沉默一下,隻是說:“方道徒眼下不在此地。”


    許道混在一旁,聽見旁邊兩人的談話,心中忽起一絲警惕。


    沒等他琢磨太多,獸院道徒剛走到舍詔道徒身旁,準備交流一些情況,驚變立刻發生!


    “道友作甚!”驚呼響起,還有幾道慘叫聲響起。


    許道抬眼一看過去,舍詔那人已經出手,獸院中有兩人的軀體已經倒在地上,皮膚都變成青紫色。


    兩道陰神從肉體中跳出,失控的吼叫著:“殺了他!”


    舍詔道徒瞧見兩條陰神,眼中閃過輕蔑,他揮手一招,一點烏光就繞著他的周身旋轉,往對方打起。


    “啊!啊!”兩股慘叫聲響起,兩人的陰神即刻又被舍詔道徒的法器給害了。


    同時,許道忽覺四周的慘叫聲開始變多,法術爆裂的聲響更加頻繁,隱隱有驚呼傳來:


    “小心!”“舍詔賊子!”


    但同樣有古怪的呼聲響起:“警惕白骨觀!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霎時間,戰場變得更加混亂,不僅霧氣深沉,視野模糊。原本締結了盟友關係的舍詔和白骨觀,也開始鬥在一起。


    場上霧氣翻滾得更加厲害,好似巨獸般不停的吞食人的性命。


    許道也不知眼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幽幽的注視著旁邊打起來的雙方,按下出手的心思,帶著尤冰默默往霧氣深處避去。


    “許道友救我!”獸院幾個道徒突然叫出聲來。


    舍詔的道徒厲害,此人不僅養著數隻漆黑的毒蠍蠱蟲,手上還有一件蠍子尾似的鉤狀法器,好生厲害,幾合間就又打死兩個道徒。


    此人對麵已經隻剩下兩人,一個煉氣中期,一個煉氣後期。


    未等許道回複,獸院道徒又叫出:“道友救我,我不要升仙果了!”


    “升仙果!”一聽這詞,舍詔的道徒將目光投向了許道。


    而許道聽見,卻是在心中哂笑到:“本是想用升仙果來要挾對方,卻沒想到先讓這廝要挾了。”


    也實在是許道沒有料到,獸院的道徒明明有六人,卻十息不到的功夫,就都要被敵人做翻。


    許道先前實在是高看對方了。


    “難怪隻是方觀海的手下。”許道心想著,他轉而停止腳步,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那人。


    兩個獸院道徒瞧見許道停住,麵上大喜,連忙往許道奔來,口中並呼:“好道友,快快助我們斬殺此獠!”


    誰知許道居然朝著那名舍詔道徒拱手作揖,說:“此二人與我有仇,升仙果於我無用。還請道友打殺兩人,自有升仙果奉上。”


    兩獸院道徒聞言,眼中喜色凝聚,臉皮抖動著,麵色惶然。


    便是舍詔那個道徒聞言也是一怔,對方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稍等片刻,俺這就來取你果子!”


    “姓許的,你!”獸院道徒提升尖叫。


    但似乎是有了升仙果作為刺激,舍詔道徒法力大作,其手上烏光閃閃,兩三下便擊破其中一人的護體法術,打穿了腦殼,攪死陰神。


    等到另外一名道徒再想奔走,其已經是腿軟肉顫,幾乎是坐以待斃。


    噗噗幾下,此人也被舍詔道徒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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