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嶸和大楊藏身於外圍,一整夜都在觀測玄甲軍的動向。兵馬數量很多,不下三千。


    而且,他們有很多的新裝備,如果以一樣的人數相對峙,玄甲軍占上風。


    直至天快亮了的時候,白牡嶸才和大楊悄無聲息的離開,看完了玄甲軍,她打算去瞧瞧神府軍。也算和他們打過交道,但沒有真正的開戰過。


    神府軍是有實力的,最起碼,宇文騰是舉大梁的財力供養他們。


    天很快亮了,兩個人在山裏走走停停閃閃躲躲,時近下午時,才接近了神府軍的臨時駐地。


    兵馬果然是不少,而且,正在布置盾牌還有弓箭。盾牌密密麻麻的,看起來極其的厚重。不過,白牡嶸覺得這質量比不過玄甲軍的。


    大楊也很仔細的看他們的裝備,藏在樹冠之上,一下都不敢動彈。


    直至天色暗下來之後,他才說話,詢問白牡嶸接下來該怎麽辦?這兩軍的兵力都打探到了,他們夷南軍怕是哪一方都打不過。


    白牡嶸還是認為生命至上,要保護活著的人,總是不能明知是死還要去送死。


    和大楊撤離,繞遠在崎嶇險峻的山裏返回夷南軍的駐地。


    其實她心裏隱隱的生出一股退意來,如果神府軍或是玄甲軍真的要奪回沭陽城以及金城和大奉城,她在兵力上做了估測,夷南軍失敗的可能性極大。


    雖說他們極其兇悍,骨子裏也是不怕死,可是,明知是死又偏偏去送死,白牡嶸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但是,這個退字並不好說出口,一支軍隊,核心其實就是軍心。軍心若動搖,戰鬥力也會降下一半來。


    再來就是,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啊,她是決計不能說退這個字的。


    退回了自己的防線內,才算輕鬆下來。聯繫一天兩夜,她都沒解決一下內急。直至放鬆下來後,這肚子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顧不上和薑率說話,就先跑進林子深處去解決自己的事情了。


    兩刻鍾之後才回來,薑率已經準備好了幹糧和肉食,見她回來了,立即送上來。


    「等等,我先洗洗手。唉,兩天沒吃飯,聞見肉味兒這口水就先流出來了。」他們夷南軍的條件應當是最辛苦的了,不過,大家都已是習慣了的模樣,也沒人叫苦叫累。


    「小姐,宋掌櫃的昨晚派人來送信兒了。說是和大梁一個姓李的礦產商人談妥了生意,開採出第一部分鐵石提煉出了精鐵,已經著手鍛造兵器了,相信用不過幾天,就能送來第一批。」薑率說著這個好消息,他整個人都是興奮的,滿臉的胡茬子好像都在笑。


    「還得是首富啊,雖然咱們和礦產大戶顧家沾不上邊,但是別的礦產小戶也不錯,正常的談生意不用獻身,如此光明正大,我這心裏也舒坦。」白牡嶸兩腮鼓鼓,一邊笑。如果宋子非為了談生意而去獻身,她肯定會第一個捶死他的。


    薑率點頭,「其實夷南也有鐵礦,但是,當地哪個寨子都不會開採挖掘,不似大梁有那種幾代都開礦的人家。」


    「這些就交給首富吧。這段時間,咱們嚴守此處,坐山觀虎鬥。這長水城我想要,但是眼下並不容易。讓他們打吧,興許咱們可以等著坐收漁翁之利。」而且,她還得看看玄甲軍的新裝備到底有多好。


    那兩方軍馬在各自壓抑了五六天之後,終於憋不住火了。


    大戰開啟,本以為會在最開始就會打的血流成河,沒想到玄甲軍是以戰車以及盾陣和箭陣為先鋒。叢林幾乎都被碾壓成了碎末,一路逼得神府軍不得不後退,朝著天水城的方向靠攏。


    白牡嶸和薑率遠遠地觀戰,但仍舊是不得不小心,玄甲軍的探子簡直是多如牛毛,顯然他們也在嚴防夷南軍。


    天水城和沭陽城的中間隔著的是整條鳴山東脈,兩座城以及連接的道路形成了一個『u』形,而那兩座城分別在『u』的兩個上端。


    玄甲軍就在天水城的西側,如果他們推進至天水城後,那麽想要殺進沭陽城,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親眼看著他們的大殺器碾壓一切,山林裏簡直成了廢墟,薑率極為驚嘆,同時也覺得如果和玄甲軍對上了,肯定會吃個大虧。


    神府軍的箭陣也是很兇猛的,但是不敵玄甲軍的戰車。


    白牡嶸和薑率在一座山包上藏身等待,親眼看著神府軍被逼退出山。


    戰場一片混亂,但是玄甲軍根本就不善後,他們追著神府軍,痛打落水狗,根本不放鬆。


    一直等待那些探子都離開了,白牡嶸和薑率才有動作,兩個人順著山包下來,天色都暗下來了。


    戰場因為戰車的碾壓,地上的屍體都成了爛泥,空氣中飄著泥土的氣味兒和血味兒,要多難聞有多難聞。


    白牡嶸踩著亂七八糟的地麵,隨後彎身分別撿了兩支箭。


    箭矢是不一樣的,一支重,一支輕。


    再有就是,材質也是不一樣的。


    「老薑,咱們先撤吧。」玄甲軍很可能會在之後回來打掃戰場,這麽多的箭矢等物都散落在這裏。軍備如此珍貴,就這麽扔了多可惜。


    薑率點點頭,隨後兩個人順著山間的路返回,半夜時才回到自己的防線內。


    臨時駐地燈火明亮,坐在用幾根大樹做出來的木床上,白牡嶸擺弄著那兩支箭。


    沉重的那支嶄新鋥亮,箭身厚重,這不是普通的鐵製箭,這是鋼箭。雖不是精鋼,但這個時代能煉製出這種鋼來,一般的人可做不到。


    而較輕的那支箭則是鐵製的,可能熟鐵都算不上,但是這已經是軍備中的上等了。


    如他們夷南軍,用的箭矢大部分都是竹製的,隻有箭頭是精鐵。相比較來說,他們夷南軍真是寒酸啊。


    也虧得首富心裏惦記,找到了礦產商人合作,這一次軍備會有所改善。否則,他們遲早得被打的屁滾尿流,沒準兒到時連夷南都守不住。


    這北方傳她這夷南王如何如何兇狠殘暴,卻不知她是個名副其實的草頭天子,可以說是要啥啥沒有。


    大戰之後的第三天,玄甲軍用全新的裝備把神府軍逼退至長水城外,之後西邊又來了一股玄甲軍做策應,眼下已經將長水城圍堵起來了。


    攻城其實並不容易,尤其是城內有那麽多軍馬的情況下,玄甲軍攻了兩次,都沒有拿下。


    而也就這個時間內,宋子非將最新的一批軍備送到了山裏。他也是著急,知道三軍距離非常近,如若那兩軍分出勝負,接下來興許就得把矛頭對準夷南軍。


    夷南軍裝備太差了,宋子非急的嘴上都冒出火泡來了。不過,幸好他找到的那一批匠人手藝精湛,短短時間內就造出了第一批裝備來。


    這一批裝備雖比不上玄甲軍的,但可以說和神府軍不相上下了。不知和宋子非合作的那個礦產商人所有的是哪裏的鐵礦,開採出來的鐵質量非常好。


    夷南兵們也都十分高興,試探著把玩新裝備,又在手上揮舞,果然是赫赫生風。


    看著他們高興的樣子,白牡嶸也不由得笑,有了這些,的確是值得高興。


    還在研究新裝備呢,探子卻忽然帶來了最新的消息,說是一股不知名的人馬於長水城東集結,正在秘密的觀測著玄甲軍和神府軍的動向。


    那批神秘人分成了數個隊伍,呈扇形的包圍了長水城的東邊,也不知是不是玄甲軍的策應軍隊。


    得到這個消息,白牡嶸心裏也開始打鼓,總是覺得情況可能不太對。


    深思熟慮之後,她做了決定,調派了兩千軍馬,也悄悄地朝著長水城靠攏過去。


    天色暗了下來,白牡嶸不敢靠的太近,隻是在之前探子的觀測地點停下,然後瞭望長水城。


    長水城的東側,有農田,有崎嶇的矮山。在這個視角,和這個地域,能夠看得到有一個凹陷處有人在走動。


    看不到全部的人馬,但是,距離長水城這麽近,必然不是等閑之輩。


    而長水城外,玄甲軍與神府軍的又一次戰爭開始了。玄甲軍依舊是採取戰車在前的方式,而且,這一次是西南兩側大軍,那整齊的行軍,密密麻麻的兵馬,看的人眼暈。


    他們人數這麽多,不說拚軍備,就是拚人海戰術,也是拚不過。


    而也就在此時,長水城的城門開了,神府軍也列陣而出,城牆上,投石機開始就位,兵士擺起箭陣,火把依次的亮起,這天地之間,唯有長水城是明亮的。


    白牡嶸有些口幹舌燥,更關注的是躲藏在長水城東側的那些神秘人。沒有旗幟,沒有標明身份的服裝,他們在刻意的隱藏自己的身份。


    而縱觀這支離破碎的大梁,那一夥神秘人會是誰,其實猜得出。


    戰車開啟,都是由鋼鑄成,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像天上在打雷一樣。


    這種戰車開啟之後就像是蝴蝶一樣會展翅,而朝向外麵的則都是尖刺,車輪亦是沉重無比,血肉築成的軀體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之後,箭矢如下雨一樣的聲音跟隨而來,戰車如雷電,箭矢如暴雨,長水城已經被雷電急雨給包圍了。


    神府軍的投石機威力很大,投的很遠,撞在了戰車上,哐哐的聲響震得一刻不得消停。


    兩方交手,殺聲震天,能聽得出戰鬥的所有人都處於極度的興奮狀態,很享受廝殺的過程,甚至可以說是瘋狂。


    夷南兵都在往戰場的方向看,瞧見了玄甲軍攻城但是卻陷入了神府軍在長水城外設下的深坑陷阱,人就像螞蟻似得掉入了深坑,血濺三尺,他們也不由跟著興奮起來,各個眼睛瞪得像牛一樣大。


    白牡嶸卻始終關注著潛伏在長水城東側的那些人,他們也在觀測戰場,雖是距離遠,而且天色暗,但是隻要想看,就沒有看不到的。


    攻城還在持續,盡管玄甲軍的前鋒隊伍掉入了城外設置的深坑陷阱,但是後麵的隊伍依舊是不退縮,甚至有兩輛戰車已經行進到了那深坑之上。


    兵士把戰車當成了橋,越過陷阱,開始攻城。


    時間好像過去的很慢,但實則已經過去兩刻鍾了。夜風吹過,血腥氣濃的能把人熏暈。


    白牡嶸聞到這氣味兒都不禁覺得有點暈眩,這心理條件不太好的,非得患上戰後心理綜合症。其實她已經隱隱的有些這狀態了,但凡睡著,夢裏必然都是血或者死人。


    攻城不容易,箭陣好像用不盡似得,有爬到城牆上的進攻者被射中,盡數掉了下來。


    攻城戰進行的三刻鍾之後,城門有些守不住了,雙方損失都極為慘重。


    也就是在這時,一直潛伏在長水城東側的那些人出動了。


    果然是很多人,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恍若與黑夜融為了一體。悄無聲息的前進,黑壓壓一片。


    白牡嶸盯著他們不敢眨眼,就在他們全部離開那片藏身之地後,另有兩三個人跳了出來。


    明顯是那些人的指揮者,白牡嶸眯起眼睛仔細的看,黑夜有礙視線,她是在盯著那幾個人向前走路時的姿態才分辨出一個熟悉的人來。


    笑了一聲,白牡嶸心下一動,「走。」這個決定,沒有經過太多的深思熟慮,完全是下意識的。直至帶著人衝下去很長一段路之後,她猛然發覺自己是不是過於激動了。


    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她總是不能帶著人再退回去。右手一甩,細箭握於手中,她腳下的速度反而加快。


    夷南兵簡直是熱血沸騰,速度比她還要快,直奔血氣沖天的戰場。


    宇文玠的人速度要更快,他們沒有選擇從後方進攻,反而是選擇了城門的位置。躍入此位,不幫任何一方,顯而易見,他是要奪城。


    夷南軍是紅了眼,跟著白牡嶸也朝著城門的方向衝過去,有衝過來的神府軍,他們大刀猛砍,立即人首分離。


    而就在前方的深坑陷阱對麵,剛剛躍過去的人也發現了他們這些忽然冒出來的緊追者。


    白牡嶸順勢躍起,跳過插滿了竹刺的深坑,對麵一個人躍過來,於半空接住她,單臂圈住她的腰身,轉了一圈,把她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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