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家裏電腦死活打不開,連稿子都沒法寫,好不容易修好了,今天奉上一章,請讀者大人們原諒小女子。“扣,扣,扣……”何處長的骨節有節奏地敲擊著他處長辦公室鬆木貼麵的大辦公桌,發出規律的聲音,那聲音配上那契合的動作——一靜一響、一上一下,著實令人犯困,就在我的眼皮第十次向下耷拉,腦子一片混沌的時候,那“扣扣”的敲擊聲戛然而止,何處長的聲音一派躊躇:“你們怎麽看?”站在我身邊的小宋,看我一臉癡睡想,一個肘子,把我捅得眼淚鼻涕一大把,頓時清醒,一個飛刀似的眼神殺向小宋,我注意到他的脖子縮了縮,人下意識地往另一邊斜了斜。心裏暗笑,這小子也是硬朗,明明被我嚇得不輕,還硬要維係那警察的所謂尊嚴,倒是少見的正義淩然。


    之於何處長問的事,又要從我們來到他的老窩說起。


    這裏是何處長的父親何侃呆過的華西分局,走進來的時候,我看了萬天一眼,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心有所思,似乎沒注意到我在看他,嘴角噙著看透什麽的笑容,鼻子卻又反差地皺起來,看樣子心裏的思緒也是亂成一鍋粥了。


    走進這局裏,能聞到一股子派出所才特有的濃重煙味,哪怕因為“形象工程”,這間位於s市數一數二深奧地段的分局,顯示出它冠冕堂皇的一麵——亮如白晝的大廳裏,整齊地擺著谘詢台,每張台子的上邊都掛著各種案件處理的分類。


    我們走進來的時候,那幾張桌子後的年輕女生和後生小夥紛紛倉皇地站起身,一個標準的90度大禮,那是看到領導的必然反映,沒想到何處長這裏的小朋友們倒真是訓練有序,你看看,連那起身的速度、鞠躬的角度都是幾人分毫不差的,我是不知道蘭師傅平時是怎麽和何處長取得聯絡的,應該也是不常來警局的,一個顯然不能明星的警務人員,卻老是帶著個“神棍”——這蘭師傅也可以算是神棍了,怎麽也是說不過去的,而我和萬天肯定是第一次來這個華西分局,那幾個看上去年輕的警察小朋友卻連偷眼瞧我們都沒有過,看來他們也不僅僅隻是前台接待而已,我微微地笑了,卻看到蘭師傅一臉僵硬地看著我,於是,連忙收了笑容,跟這小子的生辰八字肯定是不對盤了。


    何處長也隻是微微地向著那幾個小字輩的點了點頭,那幾個後生們明明是低著頭的,卻好像“看”到了何處長的招呼,又迅速地直起身,各忙各的去了。


    事情就在這時發生的,當我還在心裏暗暗激動,這何處長的手下,也是個個訓練有素的,不過,就是和這位何處長一樣,太不懂得轉彎了,稍微有點顏色的人大約都能從這個招呼的過程裏看出那些個小朋友的身手與靈敏度不凡,不是平白短了這喬裝打扮的作用,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何處長,好久不見啊!”趁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大如洪鍾的聲音響起,我立馬抬頭、循著聲音望去。額,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沒有想到,自己在這裏居然還能遇到——和尚。剛才發聲之人,一身挺拔的姿態,雖然滿臉彌勒佛似的堆滿肉,讓人很輕易地認出他應該已過知天命的年紀,但amarni的深灰定製款西裝、boss的藍白條紋圍巾、versace的手工男包……好吧,我小胡承認,目前我認識的人裏麵,還沒有這種款式的男子,也不是老胡、萬天、龍翌他們買不起,隻是收斂鋒芒的道理,我們這群來人間玩耍的異族還是心有靈犀的;我也道歉,作為一個心智健康的狐狸,我不應該被眼前金光閃閃的裝扮迷了心神,說明我在人間混得還不夠,定力還不強。


    雖然做世俗打扮,我還是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些禮佛之人特有的安定氣味,並不是那種一心向佛的老人家身上那種似有若無的氣息,要強烈上許多,卻沒有令我不安,究其原因,他身上的佛香之中似乎還夾雜了一些其他的氣味,是什麽?


    還有,這金碧輝煌的和尚,是哪兒來的?


    “哦,安老板啊!”何處長故意拖長了尾音,一臉無所謂的調侃樣,但我和萬天還是注意到了他臨開口前咬牙切齒的模樣,和萬天對看一眼,我心底碎碎念,這和尚貌似也不是什麽善茬,看看何處長恨不得刀其肉、飲其血的樣子,莫非結過很大的梁子。正在思慮間,何處長繼續說道,“在我這兒還習慣嗎?”


    “慣,您這兒,我也不是來過一兩回了,在這裏好吃好喝好睡的招待著,我能不慣嗎?還真希望永遠住在您的局子裏,也不用操那份閑心了不是?”姓安的老和尚——請容許我稱他為老和尚,雖然他可能年紀比我還輕,隻是這外貌有些年長罷了——眯起一雙小眼,笑得與人無害,似乎剛才所說全是肺腑之言。


    這下,何處長反而淡定了,他朗聲笑了起來:“安老板,您一路走好啊,別傷著扭著了,還說我們公務員虐待群眾了,下次有機會,咱們再喝茶聚聚,相信不會太久的。”那老和尚溫和地點頭應著,這約算是定下了。


    “老板,我們可以離開了。”媚,如果不是家有美女胡,我小胡的心神都要被這媚到骨子裏的聲音弄得亂了,我看著那被和尚寬大的身軀遮住的嬌小女人,她此時發了聲,我才發現原來這老和尚除了不安於廟之外,還金屋藏嬌來著,讓我大感驚訝,此時再看周圍人的反應,那些個年輕的小家夥裏,已經有一些把持不住地往這兒張望了,而小宋,果然是跟著那雷厲風行的何處長時間久了,定力很好地眼觀鼻、鼻觀心。那聲音媚得不行的女子,也是極美貌的,一頭片染成酒紅色的長卷發盤成丸子頭頂在發根處,倒是很襯她嬌小的身形,一件鵝黃色雪紡碎花連衣裙將她的臉蛋襯得紅潤,黛眉不描而濃、唇瓣不丹而朱,方才講話時開合的雙唇間,露出潔白的貝齒——好一個嬌嬈的女子,我心裏稱讚道,落落大方的模樣顯出仙氣,而剛才媚人的嗓音卻有著妖意,這兩個人著實透著古怪。


    隻見在兩個穿製服的警察的“陪伴”下,或者說是要挾下,這老和尚和美女二人款款地向眾人頷首示意,步履輕鬆地走了出去……


    “這老家夥……”剛才還誇他很沉得住氣的小宋,在老和尚推門出去的一瞬間,蹦出了他心裏的不滿。


    “安遠大師?”萬天嘴唇輕動,突出一個名字。


    “你認得他?”何處長問道。


    “他,他,那個老和尚是安遠大師?”我驚,雖然我是初出茅廬,又是個宅女,平日裏閉塞得很,如若不是親自遇到的人、事,是萬萬不知道也不記得的,但這安遠大師,卻是三界六道傳奇式的人物,他是傳說中的國寺明和寺的掌門人,不過是曾經了,大約是30年前,他就是明和寺的主持,佛法了得,卻不喜多管閑事,很是清心寡欲,所以六道中人雖然對他頗多敬畏,卻也很難看到他的本尊。這老和尚保養的真好,30年前他就應該有60了吧,額,那現在?還真是個老人精,可是,他不是30年前就失蹤了嗎?關於他突然消失的說法有很多種,一是說這安遠大師是去四方雲遊了,因為他法術了得,即使見了本尊,也不是普通人能認出來的,所以,這30年,三界之中常常有傳言說,在某地某處見過安遠大師,等到信徒們追隨而至,卻永遠隻撲了一空;另一種比較多見的說法是他已經得到,塑得金身、飛天成仙,伴了佛祖左右,卻不料會在這裏遇到。


    “走,怎麽老不消停,剛一走出派出所就又想進來了嗎?”一個陌生的男聲罵罵咧咧地推門進來,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也截斷了我未完的問題。我定睛一看,這來的人,不正是剛剛才從這道門走出去的兩個警官,還有老和尚和那小美女嗎?


    “又犯了什麽事?”何處長淡淡地問道,這樣的情況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


    “嚴重破壞公物,我們就給直接帶回來了。”那警官回道。


    “我就說我們很快會再喝茶見麵的。”何處長笑得有些開心。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而已。我喝的上一杯茶還沒涼呢,怎麽又喝下一杯了呢?”老和尚露出一個誇張地苦笑,生怕別人不知道何處長虐待他似的。


    “安老板,請了。”何處長一指內裏的辦公室,示意那兩個警官把他帶進去。那和尚笑嘻嘻地跟著走了,而那身後的美女也亦步亦趨地跟著,目不斜視。


    “我們也到辦公室說說情況吧。”小宋引路,我們便跟著何處長離開大廳,走進了後麵的辦公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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