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叔斟酌了幾秒,暗暗歎了口氣,還是選擇了聽從溫意的話。


    一是看在今天是言南山下葬的日子的份上。


    二是,溫意到底是將來何家的主母。


    所以今天,他暫且放過言遇森,雖然是言遇森一再挑釁,死咬著不放。


    隨即拉開車前座的門,坐了進去。


    “溫溫!”言遇森見溫意搖上車窗,隨即想要衝過來阻攔。


    “言公子,最後再勸您一遍,自重!”東叔沒有下車,一旁的保鏢,槍口卻是直接戳上了言遇森的額頭。


    巡邏士兵,更是團團圍住了言遇森,不讓他再有上前的機會。


    “溫溫!我知道你是被逼的!!!”言遇森被反扣住雙手,被壓得跪下去的時候,仍是衝著調轉車頭的車子嘶吼道。


    隔著隔音效果良好的車窗,溫意都能清清楚楚地聽見,他在說什麽。


    怎麽這麽傻呢?


    她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這個傻瓜,還不走嗎?


    她回頭,看了眼被壓在地上的言遇森,半邊臉被壓到了地上,臉上全是灰,卻還是看著她的車。


    狼狽到了極點,平常斯文儒雅的形象盡毀。


    這輩子,溫意都沒見過這樣的言遇森。


    她的少年,踩著夕陽走向她的那個少年,對她說,我是你哥哥的那個溫暖少年,因為她,被折辱至此。


    眼淚一瞬間,便掉了下來。


    東叔回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少奶奶……”


    “走吧。”她輕聲朝東叔回道,拇指輕輕擦了下自己的眼角,“不要管他了。”


    隻有離開言遇森,才是對他最好的,她別無他法。


    “走。”東叔朝身邊的司機輕聲道。


    溫意心口又有些痛了,隱約的那種鈍痛,能感覺得到,血流緩慢地,從心髒,往外流的脈絡。


    她若是沒有這個病,何占風,當初也不會來救她。


    她恨不得,將這顆心挖出來,告訴何占風,她不在乎,她寧願死,也不要他救。


    假如能知道,是這種結局,她一定不會同意,去國外治療。


    不僅心口抽痛,渾身更是痛得厲害,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尤其是那邊,她快要坐不住了。


    她忍不住抓住自己的心口,張著嘴,小口小口吸著氣,眼前一陣陣地發暈。


    一旁的女傭見溫意這樣,隨即飛快地掏了藥出來,給溫意灌下了,一邊朝東叔急道,“東叔!少奶奶又喘不上氣來了,趕緊回醫院吧!”


    “我要去墓園……”溫意卻一把抓住了女傭的手,輕聲道,“不回醫院……”


    說完,有些痙攣的手指,奪過了女傭手裏的藥,直接倒了一把,塞進了自己口中。


    “少奶奶,您不能吃這麽多!!!會死的!!!”東叔直接伸手拽住溫意的手,等他卡住溫意的下巴時,溫意已經嚼碎了一部分,吞下了肚。


    已經緩過了這口氣。


    她微微喘著氣,望著東叔,眼神有些可怕。


    東叔和她對視了幾眼,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鬆開了卡住她下巴的手,朝她伸手,輕聲道,“剩下的吐出來吧。”


    “不然心髒過度負荷,即便您沒事兒,言家的其他人,會怎麽樣,誰都不能保證。”


    溫意看著他,雙眼通紅。


    自己扯了一張紙巾,吐出了嘴裏沒咽下去的藥。


    “我會救回小唯的。”她朝他輕聲道,“你們都很好,是我自己,一條賤命,拖累了那麽多人。”


    東叔聽她這麽說著,用這麽平靜的語調,更是心疼溫意,輕聲回道,“哪兒就是賤命了?若是這樣說起來……”


    說到一半,卻又不忍心往下說了。


    溫意幾乎是靠著邊上女傭的攙扶,才能坐穩,閉上了眼睛。


    “求求您,讓我去墓園。”半晌,她朝東叔輕聲又道。


    “那就去吧,依你的意思。”東叔暗忖了幾秒,歎著氣點頭回道。


    ……


    溫意回到醫院的時候,直接鼻子噴血,昏死了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天了。


    病房內一片昏暗,隻有身邊儀器“滴滴”的聲音。


    她吃力地睜開眼,朝周圍打量了一圈。


    隻有她一個人在病房,門外,有人在輕聲說話的聲音。


    “……今天給少奶奶送的骨頭湯,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喝得下去,若是還不能醒,就用吸管給她送下去一些吧。”


    “你說她醒了就能好麽?少爺像瘋了一樣,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隻怕會越來越糟糕。”


    “若是少奶奶沒有吞下那把藥,沒有用藥過度,少爺也不會發這樣大的火。”


    “少爺素來做事都是有他的理由的,你怎麽知道,不是言夫人,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呢?反正,先瞞著少奶奶吧,不說也就罷了。”


    呼吸罩罩在臉上,讓溫意有些難受。


    她在床上,靜靜躺了會兒,聽著門外女傭說話的聲音。


    其實在預料之中。


    何占風離開之前,對她說了,會跟她和言家,算總賬。


    他之前便說了,要請杜央去何家別院坐坐,是她當時妥協了,何占風才暫時放過了杜央。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怎麽還能變得更糟呢?


    她已經知道了,深切地體會到了,違抗何占風的命令,會是什麽下場。


    她不想再看到,言遇森被按在地上的場麵。


    那便聽話,乖乖聽何占風的話,便行了吧?


    早知如此,就不惹惱他了,連一把藥,她都沒有自己做主的權力。


    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摘掉了臉上的呼吸罩。


    女傭正好推門進來,見溫意醒了,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快步朝溫意走了過來,驚慌道,“少奶奶!您可不能這樣!”


    溫意沒有掙紮,任由女傭將呼吸罩又戴回到了她的臉上。


    她躺在床上,安靜了會兒,才輕聲道,“我餓了。”


    這是住院這些天來,溫意第一次,主動要求吃東西。


    女傭愣了下,有些驚訝地,抬頭望向溫意。隔了幾秒,才急忙回道,“好的!馬上準備好!正好他們送了飯菜過來,五菜一湯,全是少奶奶喜歡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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