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對身後的呻吟聲置若罔聞,一步步的淡定從容的穿過廣場,離了相當的距離,再也聽不見,也看不見那些幸存者的哀嚎聲和慘相,她才停下腳步。


    唐菲和阮晴柔放下捂著耳朵的手,“然然。”


    “我們在這等吧!”


    唐然眼睛看著眼濃得化不開的霧霾,慢慢的說道。


    “好。”郝高山唐菲阮晴柔應道。


    借著這個空檔,唐然低低的問著四人分散開後的情形,阮晴柔認認真真的回答了唐然的問題,郝高山扭來扭去,看著唐然的欲言又止。


    唐然知道了四人分開後的情形,意味不明的看向郝高山“怎麽呢?”


    郝高山看了警告的瞪了瞪嚴東橋,蹭到唐然的身邊,“唐然,你又不是沒殺過人,幹嘛突然間手軟了?”


    唐然抬起眼,眼裏寒光閃閃,郝高山忙擺手道,“我說錯了,我說錯了。”


    見唐然垂下了眼皮,表情恢複了平靜,他像是自言自語的嘀咕道,“不做又怎麽樣,我們知道了這麽一回事,就上了賊船了。”


    說完忙抬眼看唐然,卻見唐然根本沒有看他,難道是她沒聽見?


    怎麽可能沒聽見?


    唐然隻是不想理郝高山,郝高山說得很對,不管她們是不是親自動手,她們看見了且任由衛老施為,就已經撇不開關係了,但是她擔心的不是親手殺幸存者這項罪責,說她多疑也好,想得太多也好,杞人憂天也好,她總覺得和衛老走得太近不是什麽好事,衛老心裏的小算盤撥得啪啪的響,他這種等級的玩弄謀略的好手,唐然沒有自信能玩過他。


    她覺得情況不對勁的時候,第一個想法是走,離衛老遠遠的。


    那邊大耿正在對不解的王振東等人解釋其中的原因。


    “隊長。我們為什麽要跟著一個女人走,女人的膽子比米大不了多少,看到一點不對勁,就巴不得有多遠躲多遠。”


    大耿對王振東使了個眼色,安撫他煩躁的脾氣見嚴東橋沒有阻止,他耐心給幾個在狀況外的隊友解釋了情況。


    “先不說唐然怎麽樣,她的決定是對是錯,我們跟著她走是對是錯,我隻問你們,你們進屋子裏有看到什麽。”


    大耿沒有等任何人回答。自己說道:“很髒。很多的灰塵。以我接觸的頂多低層的軍官,就是他們就是下屬不在的情況下,他們也會隨手讓自己呆的空間裏保持整潔。衛老既不是身邊沒人,又不是時間來不及。我們在外麵說了那麽久話,屋子裏還保持著這樣的情況,僅有他們受苦太久,身體虛弱,你們認為足以解釋嗎?”


    王振東張大了嘴,還有這麽多的說道,唐然是見軍人見多了,大耿的眼界也不低啊,看向嚴東橋。嚴東橋聽得很認真,王振東垂下頭來,繼續聽大耿說話。


    大耿見大家都被他提起了好奇心,繼續說道,“隻有兩個理由。一是他們有其他的事要做,顧不上,二是他們心慌意亂,亂了方寸。以衛老的名聲和經驗,第二個原因不可能,隻有他們顧不上,為什麽顧不上?”


    “為什麽顧不上呢?”


    王振東,小秦,大旺,小黃全眼巴巴的看著大耿,嚴東橋思索了起來,他雖做下跟著唐然離開的決定,但他並不清楚唐然做下這決定的原因,他隻是記得記憶裏唐然上是回到b基地且風光了半生,那足以證明唐然在西北是全身以退的,所以唐然帶著人走了,他就決定跟著她的決定,借借唐然的好運,這會大耿說起來,他才知道,裏麵有這麽多的門門道道,想起前世後半生的流離和潦倒,他對大耿王振東等人後來的背棄他的恨意淡了不少。


    大耿仍在說著,“唐然不愧是唐家最優秀的孫輩,無論是見解,還是決斷的利落,就是男人也不見得如她。”


    嚴東橋覺得大耿是意有所指,但看大耿,大耿神情很是正常,像是沒注意到他看過去的目光,他收回目光,大耿背微微一鬆,末世裏即使對自己的親人也不定百分百的信任,但是他不明白,嚴東橋有時看他和王振東大旺的目光帶著深切的恨意,像是要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才能解恨,雖然他給了他們很多的好處,分享了許多的異能升階的機會,可是他對嚴東橋的感覺就是蟄伏的凶獸,對他虎視眈眈,看向王振東,王振東的神情略有舒展,大耿嘴角不明顯的翹了翹,愛鑽營的王振東對危險的敏感性極高,隻有嚴東橋還自以為藏得很好。


    小秦嘟起了嘴,“他有我們隊長能耐嗎?”


    大耿誠懇的看向嚴東橋,“這是眼界的問題,唐然的出生決定的她的眼界,她對軍人的習性更加了解,她對衛老更熟悉,有得到消息更直接的來源,還有長輩們的教導,這是我們都不具備的。”


    嚴東橋隻是想了一會,他認同了大耿的話,表示了不介意。


    大耿才說道,“以我的淺見,唐然絕對發現了不正常的地方,而且她的異能我們都知道,肯定有一些是我們沒注意到,唐然比我們先接觸衛老等人,她看到的比我們看到更全麵,我認為隊長的決定是正確的。”


    小秦麵上仍不大服氣,踮著腳四下張望,“天高小隊不是跟在我們後麵的,他們另外擇路走了?”


    大耿盯著霧霾,“恐怕他們又回去了。”


    難得發言的小黃的小聲的說道,“他們不怕嗎?”


    “人家心裏惦記著好處呢?”大耿輕嘲的說道。


    “好處?”


    王振東睜大了眼,大旺哧溜吸了口口水。


    嚴東橋眉間緊皺著盯著大耿。


    大耿心裏暗歎口氣,“目光還是短淺了。”


    看向在霧霾中若隱若現的唐然等人,心裏不安分的跳動了起來,如果能夠跟著唐然?不行,念頭剛剛生出,大耿就掐斷了不該冒出來的想法,安慰著自己,跟著嚴東橋,盡管他防著自己。可是以他現在的能力,也離不了他,而唐然,她背後站著唐家,想找幾個人還不容易,他的優勢在唐然麵前價值哪比得上在雷鳴小隊這裏。


    大耿壓下心裏的遺憾,“衛老是西北基地的司令,西北基地的物資,如果能保得衛老逃離生天,衛老隻要對他們略表現得親和一點。他們就受益無窮。”


    “我們也回去吧?”


    王振東熱血上頭的提議道。


    “閉嘴。”


    “閉嘴”


    大耿和嚴東橋齊齊的出聲喝道。


    王振東低下頭來。“人家唐然是不稀罕。我們又不是唐然。”


    聽了王振東的話,大耿和嚴東橋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默契的達成了統一意見。


    “就是天大的餡餅我們也不沾。”


    “為什麽?”


    “你就不怕被這天大的餡餅砸破了頭。”


    唐然沒打算偷聽雷鳴小隊的說話,也許是因為她為了探察情況方便。經常把異能利用在耳眼等感覺器官上,她的五感無比的靈敏,雷鳴小隊做的隔離罩,在她麵前如同虛設,她為大耿和嚴東橋的警覺讚許的點頭。


    能在末世混得風生水起的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她好笑的看了眼唐菲腳邊把枝條抬得高高的藤蔓,藤蔓感覺到唐然的注視,把身體往唐菲腳後一藏。


    唐然笑著搖搖頭。


    唐菲對唐然不好意思的笑笑。


    “然然,天高狩獵團的現在都沒出來,他們真又回去了?”


    唐然點點頭。“嗯。”


    “那我們還等他們嗎?”


    唐然沉吟了一會,看向郝高山,“你要等衛老嗎?”


    “不等衛爺爺了?”郝高山不大樂意的反問道。


    “你不傻。”唐然麵色不改的說道。


    郝高山眉頭跳了跳,“你這是誇我?”


    “你認為是就是了。”


    唐然淡定的說道。


    郝高山氣結,回頭看了眼霧霾。“走嗎。”


    用力的跺著腳,郝高山氣乎乎的走在前麵,心裏在打著突,“衛爺爺到底想做什麽?”


    他百思不得解的問題,唐然心裏有了七八分的猜測,且非常的接近事實。


    天高小隊的在廣場各施手段,光芒在霧霾裏明明滅滅,衛老眼裏流露出抹黯然。


    “司令。”周雲看著流露出悲愴之色的衛老,擔心的叫道。


    衛老斂起臉上的神色,“嗯?”


    “真不帶上唐然郝高山他們?”


    衛老深沉的聽著一個爆炸或慘叫聲,“帶上他們會壞我們的事。”


    周雲退回到一旁的戰友的隊伍裏,旁邊的一個軍事參謀捅捅他的後背,“你沒聽那群異能者說的話,帶上他們到時清理痕跡是個麻煩。”


    周雲看了看說話的戰友,心裏全是糾結,他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做的是錯還是對。


    羅家三兄妹擦了一把額上的汗,聽著手下的異能者報告廣場的幸存者都解決掉了後,一齊向衛老走去。


    羅向能的眼皮不停的跳著,他伸手按在眼皮上,羅沁語關心的問道,“大哥,怎麽了?”


    羅向能搖搖頭,“沒事。”


    羅沁語壓低聲音,“大哥,我總覺得不大對勁。”


    羅向能眼睛眨了兩下,羅沁語會意的閉上嘴,兩人都看向拖拖拉拉走在後麵的羅向輝,微微點了點頭。


    方水盈還在試圖說服滿臉煩躁不高興的羅向輝。


    “羅副團,殺人不一定都是壞事,你沒看他們生不如死嗎,我們是在幫他們,唐然她們離開不過是不想擔責任罷了,她們不管是見死不救,還是任這些根本算不上人的幸存者自生自滅不是更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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