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也太可憐了,她哭得傷心,說對不起死去的爹娘。是上山采菇子,被土匪劫了去,爹娘要不是掛念她,也不會一病不起……”


    吳大娘舀滿了水,探頭問在灶前燒火的夜染:“染娘,你說大娥到底還癡傻不?她住在咱們藥莊這麽久,也沒見她跑回李椿鬥墳前。還有,她怎麽知道那是她爹娘的墳頭?”


    “怕是譚叔說的吧?他們一起做木匠活兒,譚叔盡跟她說她爹娘的事情,大娥隻顧著傻笑,聽不懂。這會兒磕到腦子,怕是都想起來了。”


    隻憑著譚木匠說的,大娥能找到李椿鬥的墳頭,可見她真的不傻了。


    看來,喂完參湯後大娥醒來發呆,又自言自語,是想起以前的事情。


    沒有得癡呆症!


    入山采來的藥,暫時用不上了。


    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數,要不是為了大娥得的這病症入山尋藥,也不會遇到義兄百裏炎,將他從山裏救回來。


    吳大娘將燒熱的水舀進桶裏,夜染催促道:“大娘,再燒一鍋水吧!”


    “再燒一鍋水做什麽?大娥這一折騰,還沒來得及吃午飯,那麽多人餓著肚子,得先將飯給煮了。”


    借著雨幕的遮掩,沒有人發現將百裏炎救回了藥莊。


    救下百裏炎的事情,若是讓護衛知道,殷天也一定知道了!


    她到時候該怎麽解釋,拚了性命救下一個陌生人?


    夜染含糊道:“阿柏采藥受傷了,一身淋透了,我怕他著涼了,想燒了一鍋水先給他泡澡。”


    藥房那邊,百裏炎已經醒來了。


    阿柏將熬好的參湯端過去,遞到他麵前,嫌惡道:“喝吧!”


    百裏炎不接碗,仔細打量了一圈藥房,看向阿柏。


    “救我那個女人,我要見她。”


    在石林時,這個男人一直在與狼群搏鬥,扶著他回藥莊時,他身上又是泥又是血,雨水還將他的鬢發澆濕了,貼在臉上,看不太清他的樣子,隻感覺他的肌肉緊實有力。


    現在阿鬆替他清理幹淨,又給他換上了幹爽的衫子,這個男人五官棱角分明,濃墨的眉下,一雙眸子裏透著沉穩睿智。


    樣子雖不及殷大哥好看,但身上的氣勢卻沒有輸一分。


    染姐姐舍棄性命也要救他,已經讓阿柏看他很不順眼了。


    一醒來連他熬的參湯也不願意喝,還非要見染姐姐?


    阿柏冷哼一聲:“染姐姐不是你想見就見的,參湯喝了,傷好後快點離開。”


    這時候,夜染讓阿鬆幫著拎了熱水,往後院藥房來,百裏炎豎著耳朵,聽到屋外的動靜,唇角牽動了一下。


    “她來了!”


    說完,神色自如接了阿柏手上的藥碗,舀了一勺參湯,擱在勺子裏慢騰騰的吹了吹。


    夜染拎著熱水一進來,看到他舉著勺子喝參湯的動作,站在門口愣了一下。


    他拿勺子舀東西的動作,還和從前在京城時一樣。


    她五六歲的時候,師父去雲遊天下,她寄住在百裏家,有一次染了風寒,是義兄百裏炎在病榻前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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