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拿著封印卡翻來覆去的看個沒完,唐納兩眼緊緊盯著他,恐怕落到地上摔壞掉。盡管他知道製作封印卡的合金堅硬無比,耐高溫、耐腐蝕,就算用自衛手槍抵近射擊也不會損害,但是這樣的寶貝,就算沾上點泥土也足夠他心疼半天的。


    當然,即便沒有落到地上,萬一尼古拉斯往自己口袋裏一塞,誰又能受得了?


    方才,尼古拉斯用壓倒性的力量鉗製住唐納。在他高出不止一兩籌的徒手格鬥技巧下,唐納主官身份壓製無效,威逼利誘統統失靈,隻能罵罵咧咧的把封印卡交出來:“別以為我怕了你,在打下去,你自己就能把自己咳嗽死……”


    和唐納方才的狀況一樣,尼古拉斯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聖器級封印卡,而且是海戰機甲裝備……在這蔚藍的色彩當中,我仿佛能夠聽到海潮奔湧的聲音,聞到潮濕的海風略帶腥氣的味道……”


    “拜托,你什麽時候變得和那些小白臉詩人一樣風騷了?”唐納咂咂嘴,覺得口中滿是被酸出的口水,牙齒也有些鬆動了。


    “英格爾著名詩人拜倫的傳世名篇,《聖器之歌》,貴族們幼時學習的必修課。你當然沒有聽過。”隨口說出的話就像根悶棍,打在幼時顯然不是貴族的唐納頭上。尼古拉斯專注的摸遍了封印卡的每一寸花紋,那種凝重的神情從未出現過。


    在美女如雲的輕裝步兵連隊,同樣曾經在戰爭當中大顯身手的尼古拉斯很受官兵們歡迎,卻始終沒有對哪個女孩表示過特殊的感情。


    唐納覺得,尼古拉斯現在的動作極其猥瑣,就像是在撫摸美女的肌膚一樣。頓時,一股寒意襲上了脊背:“他不會是……傳說中過於癡迷某類物品的那種,戀物癖吧?”


    越看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有道理,唐納先悄悄解開衣服紐扣,趁尼古拉斯不備,探手將封印卡搶走,迅速裝進腋下的封印卡包。


    “你要做什麽?”尼古拉斯怒目而視。


    唐納安撫的看著他:“我知道,也許幼時的生活給你心靈當中留下了陰影,可是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機甲之外,還有很多值得我們喜歡和留戀的美好事物。我建議你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封印卡上,回國之後,我就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一邊說著,一邊抱著有備無患的原則,把紐扣牢牢係好。


    大概是因為被唐納說到了心中的隱痛,尼古拉斯眼神越來越淩厲,終於忍無可忍,把唐納撲倒在地。


    “你才有心靈陰影,你全家都有心靈陰影。把封印卡給我!”


    “不給!這是外事活動中外賓給我的禮物,回國之後要向外務部呈交的……不要撕我的衣服,赫本會罵人的!”


    當艙門被急衝衝趕來的布蘭妮拉開,準備給失魂落魄的唐納哥哥治病時,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唐納仰麵躺在地板上,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胸部,身體拚命扭來扭去。尼古拉斯則騎在他的腰部,兩手不停撕扯他的上衣。整潔的軍服上衣已經被撕開了幾個口子,所有的紐扣都壞掉了,落了滿地。


    這是怎麽回事?布蘭妮傻了。


    “伊莎貝爾姐姐,你不是說唐納哥哥精神不正常了麽?是不是說反了,精神不正常的是尼古拉斯哥哥?”


    “誰精神不正常了?”尼古拉斯頭也不回的喊了一句,然後接著衝唐納喊,“你已經在我控製之中了,不要做無謂抵抗,快給我!”


    唐納滿臉憋得通紅,氣喘籲籲的嗬斥道:“你竟然敢對上司如此無理,眼中還有軍紀國法嗎?就算死我也不會給你的!”


    布蘭妮跺腳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麽啊!再不起來我可要生氣了!”


    一個人拉了女孩一把:“妹妹,你還小,不懂得他們男人之間的樂趣。很顯然,尼古拉斯對你的唐納哥哥起了色心,所以想要非禮他。而你的唐納哥哥好像還有點害羞,所以欲拒還迎,裝裝樣子……”


    “誰在胡說八道?”尼古拉斯大怒,發現兩人的姿勢的確很曖昧,仿佛摸到什麽髒東西一般,猛地跳起身。


    唐納更是差點吐血,罵道:“不想活了?竟然說出這種侮辱貴族的話來,我要和你決鬥!”


    卻聽那個熟悉的女人聲音悠然道:“這是事實,最差也是一個猜測,怎麽能算侮辱?而且,非禮上司,在唐納先生你的隊伍當中,不是有著優良傳統麽?”


    明明這幾句話更加讓人憤怒,看清來人的模樣,唐納和尼古拉斯卻不敢再頂嘴,一起施禮:“公主殿下。”


    菲真兒輕輕咳嗽了兩聲,用端莊的宮廷淑女步伐走進艙房,看著衣冠不整,頭發亂成一團的唐納,強忍住笑容,嚴肅的說道:“維京海盜的船上,幾乎不允許女性存在,所以男性之間的愛戀關係是被默許的。不過你們兩個都算是奧匈利亞王國的高級軍官了,還是要注意影響。”


    唐納強忍著抄起自衛手槍打過去的衝動,恭敬的回答:“公主殿下明鑒,我從來不缺乏女伴。噢,我會約束住手下,不會讓他去找那些粗俗的海盜。聽說英格爾有很多優秀的紳士有同樣的嗜好,那時候,讓他發展一些異國戀情,我是不會限製的。”


    伊莎貝爾躲在門外,用牙咬住袖子才勉強忍住,沒有把笑聲暴露出來,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發抖。


    明知道唐納在報複,尼古拉斯也隻能暗中咬牙。在公主殿下麵前,他隻是一個平民軍官,沒有說話的資格,啞巴虧是吃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神在唐納的背上刺出密密麻麻的孔來


    布蘭妮好奇的看看唐納,再看看尼古拉斯。


    “唐納哥哥,菲真兒姐姐說的是真的?那樣不太好吧。雖然說你們有學習海戰機甲的任務,可是沒有必要連維京人的生活習慣也一起學習啊!”


    唐納滿臉苦笑,瞪了菲真兒一眼:“看你,把小孩子都教壞了。”走過去攬住布蘭妮,“公主殿下給你開玩笑呢,剛才尼古拉斯想看一樣東西,可我想先給我的寶貝妹妹看,所以不給他。於是他就動手搶……”


    “什麽叫你想先給布蘭妮看?明明我摸了一個遍了!”尼古拉斯看著唐納在自己麵前肉麻的說著謊話,恨不得一腳把他踢破船艙、踢到海裏去。


    布蘭妮笑靨如花:“是什麽好東西?快給我看!我就知道,唐納哥哥最好了。”


    看著唐納從口袋中取出的卡片,本來偷偷大笑的菲真兒和伊莎貝爾同時發出了吸冷氣的聲音:“海戰機甲裝備!聖器級!”


    滿臉凝重的女孩用雙手握著封印卡,閉上眼睛,精巧的嘴唇輕微顫動,進行著虔誠的祈禱。淡淡的青紫色光芒籠罩在她身周圍,映射到白色的祭祀袍上,顯得格外神聖。


    良久,布蘭妮睜開眼睛:“我想,我明白了一些……封印卡的祝福原理和陸戰機甲基本相同,隻是有一些變通的東西。看來隻能配合海戰機甲的轉換倉一起考察,才能得到最終的結論。”


    菲真兒鬆了口氣,既然隻是聖壇祭祀的布蘭妮都能夠發現其中的奧妙,忠於馬泰爾皇室的權杖祭祀、皇冠祭祀就更加沒有問題了。


    “唐納閣下,我有義務告誡你,外事活動當中,外賓贈送的禮物都不能歸於個人所有,你應當把封印卡交給外務部禮儀司處理。”


    剛才老子就是這麽騙尼古拉斯的!唐納翻了個白眼:“那麽我是不是也有義務回贈相同價值的禮物?”


    “那怎麽行!那是泄密行為!”菲真兒脫口而出。


    唐納陰險的一笑:“外事活動的禮節,沒有哪個國家可以白白接收禮物的吧?似乎隻有私人饋贈才可以……”


    看到菲真兒臉色鐵青,有發怒的先兆,唐納還有把柄在她的手中,不敢欺人太甚,接著說道:“不過,我肯定會提交給軍務部,供他們研究使用。”


    菲真兒冷哼了一聲:“不要忘了,你對我無禮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如果到了英格爾之後還不聽指揮,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皇家威嚴!”


    真是倒黴透頂,菲真兒不是消失了這麽久了嗎,怎麽今天跑出來了?如果她不在,唐納把封印卡往口袋裏一裝,不就成了自己的收藏?心下懊悔著,唐納頂嘴道:“我什麽時候對公主殿下無禮了?又是如何無禮的?我記憶力不好,還請殿下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


    當時的情形,三個當事人當中,除了唐納敢厚著臉皮提起,其他兩人哪裏肯說?伊莎貝爾緊張的盯著菲真兒,心跳的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菲真兒臉上陰晴不定,在某個瞬間甚至有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你們幾個退出去,我有樣東西想請殿下私下看看。”


    看他們三個聽命退出,唐納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光盤,塞進桌上的顯示裝置當中。


    “這是某一天,我原來那個艙房門外走廊上的監控錄像,馬拉多納先生說保留下來很不方便,於是交給了我。”


    屏幕上,出現了空曠的走廊,腳步聲猛然想起,穿著繁雜宮廷裝束的菲真兒小跑著到了唐納的門外。她喘了幾口氣,抬手敲門:“唐納在不在?”


    唐納不耐煩的聲音隱隱傳出:“我不在!”


    菲真兒抬起腳,也不怕尖細的高跟鞋短掉,一腳踹在門上,闖了進去。


    然後就是一聲高亢連綿的尖叫。


    看到這裏,菲真兒又急又羞又怒:“你讓我看這個做什麽?還不關掉!”


    唐納好整以暇的取出光盤:“這是證據啊。我事先不知道你的身份,這一點很多人都可以作證。而那一天,是你破門而入,孤身一人到了我的艙房,非禮你的事情也就有情可原了吧?”


    高傲端莊的公主想起當時的屈辱經曆,再想到這一切可能被馬拉多納,也許還有別的什麽人看到,不由得羞憤難忍,揮起手臂就想給唐納一個耳光。


    這一次,唐納早有準備,沒有讓她得逞,緊緊抓住了纖細的手腕:“公主殿下,請你明白,我對你沒有任何不敬之處,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於誤會引起的。而且,你騙我上戰場,如果不是我的運氣比較好,又有足夠的實力,就死在大海上了!”


    菲真兒撇嘴道:“如果不是我的父皇賜給你幾件裝備,我又好心把‘歎息之牆’留給你,你還有什麽實力可談?還不好好謝謝我們的恩典!”


    “那麽赫本呢?她可隻有一麵可憐的盾牌!”唐納努力壓低的聲音當中透出無法壓抑的怒意,“如果她有什麽不幸,我不會寬恕你的!”


    手腕在唐納的緊握下,如同被鐵鉗夾住,要斷裂般疼痛,菲真兒眼中泛起了淚花:“你……居然為了一個貧民出身的士兵,威脅我這個高貴的公主!”


    “什麽叫做高貴?靠別人鮮血和生命保護的女人,有什麽資格貶低前線的戰士?”


    “還不是因為她肯陪你上床,你才看重她?火蓮花那麽多戰士,你重視過別人的生命嗎?”菲真兒氣急敗壞,有些口不擇言起來,“在你的眼中,重視與否的標準,隻是肯不肯和你睡覺吧?難怪連尼古拉斯這個男人都有了危機感!”


    唐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還沒有到饑不擇食的程度。就算找個男人,也不會找你,一個連接吻都不會的白癡女孩!你不過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被大人們誇獎得多了,就以為自己真有什麽本事一樣!”


    “誰是白癡?誰說我不會接吻?”菲真兒咬牙瞪著近在咫尺的唐納,突然湊上去,狠狠吻在了他的嘴唇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滑膩的丁香小舌叩開唐納的牙齒,生澀的探了進去,仿佛一個膽怯的孩子進入了陌生的房間,逡巡難進。


    唐納愣了一下,百般念頭在心底閃過,還是沒有抵製住口鼻中嗅到的清香氣息,開始引導安分下來的不速之客。


    唐納的技巧和菲真兒比較起來,幾乎和他們之間機甲駕駛技術水平的差距相當,如果說一個是馳騁沙場,戰無不勝的老將,另一個就是剛剛見到機甲,蹣跚學步的學生。菲真兒開始還抱著賭氣的意思,很快就迷失在一**衝擊而來的快感當中。


    如果不是唐納得寸進尺,摟住公主的手不老實的上下撫摸,也許這個吻還能持續更長的時間。


    就在手上傳來菲真兒挺翹臀部那滑膩而富有彈性的感覺時,女孩突然清醒了過來。


    勉強從口腔中擠出了一聲“不要”,卻被唐納當成了強烈刺激下的呻吟。女孩擺脫親吻追逐的企圖落空後,勉強抬起腳,用力踩了下去。


    唐納張口大聲慘叫起來:“又是上次那個位置!你這個潑婦,也配的上公主的稱號嗎?”


    菲真兒羞紅的臉上帶起了一層笑意:“活該!誰讓你又非禮我的!對付你這種無賴,就要采用潑婦的辦法!”


    說完,公主殿下如同逃跑般急匆匆地向外走去,百忙之中也沒有忘記把那張光盤帶走。


    唐納一邊大聲叫疼,一邊委屈的說道:“明明是你主動非禮我,怎麽又栽贓陷害!”


    看著菲真兒匆忙離去的背影,又看看唐納多了一個小洞的皮靴上不停滲出的鮮血,布蘭妮一邊準備使用祝福幫他治療,一邊不滿的說道:“菲真兒姐姐好過分,又欺負唐納哥哥。她剛才找我,說已經說服布魯斯哥哥,把‘歎息之牆’轉讓給你,我還親了她一口呢……”


    腳上的傷口突然間不疼了,唐納愣在那裏:“你說,菲真兒剛才找你,是因為說服了布魯斯……”


    “是啊。我要五天不理她,不,三天不理她,誰讓她又欺負你!”


    “不,不要。”唐納搖搖頭,“不要使用祝福了,布蘭妮妹妹,找急救箱幫我包紮一下就好了。我想讓傷口多疼兩天,因為……我似乎看錯了什麽。”


    606年二月二十日,預警艦隻發回的圖像上,已經可以看到遠方連綿的山脈。


    英格爾大陸,遠懸海外的孤島,遙控整個大陸局勢的強國,這個傳說中貴族利益和紳士風度的發祥地,世界金融中心,海上霸主,終於出現在大家的麵前。


    從早晨開始,維京海盜們就在馬拉多納的訓斥下,一遍又一遍擦洗甲板、艙房,“要讓每一根纜繩上都站不住蒼蠅,要讓每一塊玻璃都晃花人的眼睛!”這就是馬拉多納的要求。


    沒有清潔任務的海盜們一絲不苟的整理服裝,他們脫下了略顯破爛的戰鬥服,換上了描繪有風帆、船錨和船舵圖案,並用帆形飄帶裝飾的軍禮服,執星軍官吹響銀光閃閃的哨子,指揮著人們的行動。


    從艦橋上,三十六條纜繩拉到艦首、艦尾,無數彩旗和各國國旗迎風招展。就連馬拉多納本人也穿上了一身不大合體的軍禮服,在兩名手下的幫助下努力扣上鯊魚皮製的腰帶。


    “不要在英格爾小魚崽子麵前丟人,誰要是給我丟臉,我就把他扔到海裏去喂鯊魚!”馬拉多納的咆哮響徹全艦的每一個角落,讓不明所以的客人們麵麵相覷。


    揚聲器內,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雖然音量很低,人們還是可以聽得很清晰:“大人,請允許我提醒您,這片海域沒有鯊魚……”


    三十秒鍾之後,伴著可憐的哀求聲,一個黑影被拋下了大海,隻掀起不起眼的一叢浪花。


    因為腰帶太緊,繪著紅色頭發標誌的腰帶扣深深陷進馬拉多納的肚子中,他每走一步都顯得格外艱難。但是,頭發抹了大量油脂,光可鑒人的馬拉多納依然努力的抬頭挺胸,紅潤的胖臉上滿是自信的傲氣:“各位尊貴的客人,我們馬上就要和英格爾迎接你們的艦隊相遇,你們要轉船後進入英格爾領海。”


    例行解釋之後,他又說道:“希望各位貴客能夠給我們做出公平的評價,看看誰的艦隊才配叫做海上霸主,是我們,偉大的紅魔鯊魚,還是他們,零碎的小魚崽子!”


    唐納覺得菲真兒額頭上似乎有汗水在滴落,一向應對得體的公主殿下猶豫了好久,才應答道:“謝謝馬拉多納伯爵閣下的盛情款待和無微不至的關懷,對您付出的心血,我和我的屬下都會銘記在心。至於海上霸主的稱號,我相信會落到最符合它的艦隊當中,也相信閣下有足夠的信心。”


    菲真兒這話說得含糊不清,馬拉多納卻自然而然的往他希望的角度進行了詮釋,胸脯挺的更高了,以至於讓唐納擔心,會不會被腰帶把他的水桶腰勒斷:“謝謝公主殿下的誇獎,您的睿智如同天上的星星。”


    看完這段滑稽戲一般的表演,唐納知道,禮節性的東西已經結束,他要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火蓮花的士兵們早就在尼古拉斯和伊莎貝爾的指揮下進行了最後的檢修,能量已經灌輸完畢,外表也擦拭的一塵不染。


    唐納穿著心愛的校官軍禮服,在赫本和布蘭妮的陪伴下昂首走進機甲倉庫:“給機甲披上軍禮套裝,今天,我們要在兩個國家的海軍麵前亮相,他們之間進行比拚,我們也不能落後!”


    “是!”排成整齊隊列的女兵們一起敬禮。


    伊莎貝爾迎到唐納身前:“唐納大人,請問士兵要不要換裝?”


    “都換上軍禮服,維京人就不用說了,英格爾也是以紳士聞名,想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美麗的士兵一同出現吧?今天,就讓他們大開眼界,度過永生難忘的一天吧!”


    唐納誇張地形容,讓士兵們都捂著嘴笑了起來。伴著“五分鍾時間換上軍禮服,解散”的命令,女兵們一哄而散,在倉庫內嘰嘰喳喳成了一團。


    “伊莎貝爾,你也去換衣服啊。”看伊莎貝爾站著不動,唐納奇怪的說道。


    “我不用。”女人含笑搖頭,“我和赫本一樣,以你的親衛身份出現。這可是比任何漂亮衣服都更引人矚目、更讓人羨慕的包裝。”


    唐納覺得心中一動,伊莎貝爾最近的表現,和過去比較起來改變了很多。以前,她總喜歡用一種對等交換的方式來表示自己的身份特殊。而現在,她更多的是默默工作,不再刻意彰顯自己的存在,偶爾也會說出類似這樣的神情款款的話來。


    布蘭妮搶先說話,她使勁點著小腦袋,理所當然的說:“那當然了,我唐納哥哥的兩個親衛姐姐,都是很棒很棒的人哦。哪天你們當了大官,一定有很多姐姐拚命搶著給他做親衛。”


    “我可不想做什麽大官。每天能和可愛的布蘭妮妹妹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伊莎貝爾說完,似乎覺察到自己說的太過肉麻,臉紅了一下,借口整頓隊伍,匆匆離開了。


    她沒有注意到,始終沒有說話的赫本一直盯著她。


    “也許,你對唐納是真心的,不過沒有必要和我爭什麽。我……已經不需要再用語言表達什麽了。和他手拉手,分享聖器諧振增幅的快樂,親眼見到他飛到雲霄,親手把他接回地麵,這樣的幸福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


    “在僅僅半年前,在沒有遇到他的日子裏,我早就沒有了希望,沒有了光芒。”


    “而現在,我可以跟隨在這個神一樣的男人身後,在他飛翔的時候注視他,在他降落的時候迎接他,在他勞累的時候撫慰他。”


    “還有什麽,比這更加幸福更加重要呢?”


    陸戰機甲排成觀禮列隊,集中在艦首甲板上。乳白色的環形花朵正中,是一輛裝飾豪華,在陽光下閃爍五彩光芒的裝甲運輸車,馬泰爾公主殿下的座架“鳳輦”。


    外圍,則是裝甲仆從兵駕駛的移動堡壘。今天並沒有戰鬥任務,除了隊形美觀的需要之外,所有機甲車輛、都開到甲板上的另外一個原因,其實就是等待著英格爾王國的戰艦前來迎接,轉移到他們的戰艦上了。


    此刻,馬拉多納的艦隊已經全體停泊,等待著從四十海裏外高速駛來的那支艦隊。


    十六艘戰列艦,一艘運輸艦,這是對方的全部陣容。


    “居然連一艘機甲母艦也沒有!單純的戰列艦編隊早在八十年前就過時了。這樣的艦隊,我動用一個機甲母艦編隊就可以滅掉。”馬拉多納嘀咕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唐納收下了他的“賄賂”,他顯得和唐納非常親切。在這種緊張的時刻,竟然還打開了私人通話頻道和唐納聊天。


    唐納問道:“戰列艦的主炮威力非常大啊,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都嚇呆了。任何機甲也不能抵禦它的射擊吧?”


    馬拉多納不屑得說:“總要打得到才算數。現在已經是機甲的時代了,戰列艦又大又笨,除了當靶子,還能有什麽用?我的八爪章魚出馬,一個人就能擊沉半支艦隊!”


    “八爪章魚是什麽?機甲的名字嗎,為什麽我沒有見到過?馬拉多納先生什麽時候幫我引薦一下。”這個老狐狸,果然藏著自己的王牌駕駛師!


    “啊,你聽錯了,我是說,戰列艦又大又笨,就算是一隻海裏生長的八爪章魚,也能夠擊沉半支艦隊!”馬拉多納尷尬的哈哈大笑起來。


    唐納撇撇嘴,心想:“我沒有聽錯,你也沒有說錯。不管你怎麽故作神秘,我不再上當就是了。反正封印卡我已經裝到口袋裏,說什麽也不會拿出來。”


    英格爾的迎接艦隊和紅魔艦隊的預警艦隊擦肩而過,隨即在公開頻道發來了訊息:“英格爾王國三王子,理查*德*埃德化侯爵,奉我父皇的旨意,代表英格爾王國三千萬國民,歡迎奧匈利亞王國馬泰爾公主殿下。”


    一個青年的全身影像出現在屏幕上。


    在火蓮花的內部頻道當中,唐納聽到自己的手下們發出了一陣花癡般的驚叫:“好帥!”“好迷人哦!”“我決定了,不喜歡唐納大人,改為崇拜三王子殿下了……”


    唐納頓時覺得胸口一陣憋悶,險些噴血:“老子辛辛苦苦忙了幾個月,拚命才在士兵們心目中樹立起形象,你一出場就搶走老子的風頭。而且還長得……長得帥就了不起了嗎?”


    最讓唐納生氣的,大概就是眼前這位禮儀風範完美無缺的英格爾王子,英俊到了作為男人,在嫉妒得想殺人的時候,也不得不承認他英俊的程度!


    黃金一般的頭發,純正的沒有一絲雜色,如同瀑布般傾瀉在他刀削一樣挺直的脊背上。別人戴上去略顯猥瑣的船型海軍軍帽,卻像專門按照他的容貌進行了訂製,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他光滑寬闊的額頭和高高挺起的鼻梁。繡著波浪花紋的海藍色發帶束在額頭上,正中鑲嵌著一顆櫻桃般晶瑩的紅寶石。


    淡淡的眉毛下,他的眼睛像海水般湛藍、深邃,伴著眨眼的動作,竟似有水花波動。最吸引那些女性的,大概是他薄薄的嘴唇,嘴角逸出的淺笑,就是同為男人的唐納也不禁有一絲暈眩的心動。


    理查*德*埃德化侯爵,二十一歲,英格爾王國皇帝埃德化陛下最小的兒子,皇家方舟艦隊參謀長,603年晉升為少將軍銜。機甲為堪稱完美的“獅王咆哮”,全身裝備有六件名器、兩件聖器級裝備。


    屏幕一側,閃出了從資料庫中提取的有關理查王子的消息。可惜的是,唐納被任命成為軍務部參謀的時間太短,獲得更高權限後,沒有來得及更新到相應的資料庫,以他過去的職位而言,隻能了解到這些了。


    屏幕一閃,從中分成了兩半,菲真兒倩影出現在屏幕右側。


    看得出,她也進行了精心的裝扮。頭發作成了蓬鬆的造型,上麵灑著五彩的金粉。不管是修剪後描黑的眉毛,還是淡淡的腮紅,都襯托出她高傲卻不冷漠的完美氣質。


    拖著用各種鮮花造型點綴的百褶裙,菲真兒輕巧的行了一個宮廷禮:“謝謝埃德化王子殿下親自迎接,我帶來了父皇和奧匈利亞王國臣民的祝願。”


    兩人應該還有一些禮節上的話要說,誰知道,馬拉多納肥碩的身軀突然把兩人的圖像擠到了角落當中。


    “真是一對金童玉女!哈哈哈哈,現在的年輕人這樣了不起,讓我這個老頭子都有些嫉妒了!”


    馬拉多納的感慨,其實很多人都有。不過他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出來,就好像人們在享用美酒佳肴的時候,突然吃出來一隻蒼蠅。不要說英格爾和奧匈利亞兩國的官兵,就是維京海盜們也有不少人破口大罵。


    “不要發牢騷了,有了馬拉多納的反襯,才顯得他們兩個更加美豔啊。”唐納笑著製止火蓮花官兵們氣急敗壞的議論。


    耳邊傳來伊莎貝爾低低的私語:“唐納大人,你好像吃醋了哦。”


    遠方,“紅頭發”號機甲母艦群保護圈之外,出現了一艘戰艦的影子。高聳的艦橋上,無數鮮豔的旗幟獵獵飄揚,調整焦距,就可以看到最顯眼的那麵旗幟,由象征海洋的藍色、象征鮮血的紅色和象征朱庇特大神的白色組成,正是英格爾王國的國旗三色旗。


    “在神的庇護下,以鮮血扞衛海疆。”在唐納把鏡頭對準英格爾國旗的時候,圖像下彈出它的寓意,在另一個小屏幕上,越來越多的戰艦逐一躍入眼簾。


    雖然說馬拉多納對單一的戰列艦編隊嗤之以鼻,但在唐納的眼中,龐大艦身、厚重護甲、多重炮塔,充滿力量和陽剛之氣的戰列艦簡直是所向披靡的殺人利器。


    比較而言,體型更加臃腫、自身火力有限的機甲母艦,更像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醜陋貴婦,而戰列艦則是浴血殺敵的騎士。


    盡管唐納也知道,搭載大量機甲的母艦,可以釋放機甲,在遠超艦炮射程的距離上進行戰鬥,成為艦隊的核心,但是,看到排著整齊的一字形隊列駛近的戰列艦隊,他還是覺得,這才是符合機甲騎士的武器。


    從戰艦外形上來看,英格爾戰列艦和維京艦隊頗有幾分相似,傳聞中維京每年從英格爾采購戰艦的消息,空**來風,非是無因。與紅魔艦隊整體采用囂張的紅色噴漆不同,英格爾的戰列艦都以柔和的白色為主,少了幾分張揚與霸氣,多了幾分柔美與含蓄。


    唐納隻顧沉迷於陽剛與陰柔完美結合的英格爾戰列艦隊,沒有注意到,兩大王國的皇族後裔已經完成了禮儀上的對話。


    “唐納。”


    布魯斯突然接入了唐納的私人通話頻道,而且很失禮的沒有使用任何尊稱:“你還記得雪原反擊的最後一戰嗎?”


    “記得。”兩人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麵,唐納不知道布魯斯什麽意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麽,你還記得你單槍匹馬,戰勝史泰龍手下半個騎士團的事情麽?”印象當中,布魯斯很少使用這種陰鬱的語氣說話。


    “當然……記得。”


    那一場痛快淋漓的搏殺,那一次憤怒的戰鬥,那一天……唐納突然明白了。


    “我希望,你像一名真正的貴族那樣,恪守自己發出的誓言。”


    “並不是我吝嗇或者嫉妒。‘歎息之牆’,是我的母親送給我的禮物……不過,我已經決定,將它贈送給你。我不想顯出施恩圖報的意思,但我依然想讓你明白,隻是因為是你,我才會送給你!”盡管沒有接通影像的傳輸,布魯斯嚴肅的口吻,還是能夠讓唐納想象到他此刻凝重的表情。


    沉默了片刻,唐納鄭重地回答:“我明白。我會給於你和你的家族足夠的忠誠。”


    “那麽,履行你的職責吧,我們要轉艦了。”


    皇家方舟艦隊的運輸艦靠上了“紅頭發”號機甲母艦,從船舷上伸出五十米寬的全金屬對接橋,穩穩連接到機甲母艦的甲板一側。


    七十八輛機甲運輸車、十輛整備車和其它附屬車輛率先啟動,駛上對接橋。唐納指揮著機甲站成兩排,將鳳輦護衛在正中。


    順利通過的整備連長發出了安全的信號,火蓮花部隊的機甲們一起行禮,在公開頻道中用國際通用訊號的頻率敲擊麥克風,向完成護送任務的紅魔艦隊表示謝意,然後轉身,緩步走向對接橋。


    “跨過去,就是英格爾的領土了。”馬拉多納給唐納發過來最後一句話,“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


    “單純比拚武力的話,也許你會獲勝吧。”唐納淡淡的說了一句,從旗手手中接過火蓮花軍旗,昂首挺胸走上了對接橋,他的身後,鳳輦也發動了引擎。


    心中,唐納補充了一句:“可是,戰爭不是純粹的武力比拚吧?”


    仿佛在印證他的猜測,就在鳳輦登上“皇家橡樹”號運輸艦的刹那,維京人的聲納預警係統同時報警,屏幕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亮點。


    二十艘潛水艇在艦隊兩側緩緩浮上水麵,表麵上噴塗著藍白兩色犬牙交錯的圖案,憑空多了一股殺氣。


    “果然,兩個國家的軍隊到了一起,沒有不爭強好勝的。”唐納微笑了一下,關閉了雷達。


    “以後的事情,就交給菲真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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