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治直到黑水縣時,心中還略有惋惜,不能及時救下村長。


    但是,齊治殺光這群山賊,心中決定,等到黑水縣辦完正事,就要走一趟哀樂山,覆滅山賊的老巢。


    黑水縣是縣城,對比石官鎮,周圍多了一圈夯土城牆。


    齊治牽馬進入縣城,腳下青石鋪地,馬蹄踏上去,發出悅耳的脆響。


    “老人家,請問杜公離家怎麽走?”


    齊治攔住一位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其人頭戴儒巾,也是個讀書人。


    中年男人皺眉,“你找他做什麽?”


    齊治見他神情不對,解釋道,“慕名而來,拜訪一二!”


    “此等卑劣小人,你見他作甚,快走!”


    中年人麵帶晦氣,對齊治連連擺手,像是在驅趕。


    齊治討個沒趣,自嘲笑了笑,再度問過幾個路人。


    路人當中,有小販、有樵夫、也有帶著小孩的婦人,但是齊治提到杜公離,他們臉上表情豐富,厭惡、恐懼、不屑等溢於言表。


    齊治花了半天時間,始終沒問成路,隻好自己尋找。


    “應該在這裏了!”


    齊治麵前,一座草廬佇立,四周沒有鄰居,孤零零在縣城一角。


    草廬四周的牆上,還有用炭筆寫的汙言穢語,甚至還有糞水殘留的痕跡。


    齊治心裏越發沒底,這杜公離人緣差到這個地步,莫非造孽太多?竟惹得天怒人怨、鄉鄰反目。


    “主人在家嗎?”


    “進來,門沒關!”


    齊治一推木門,進入草廬當中。


    草廬中,一人坐在竹椅上,光線極暗,看不清他的相貌。


    “陌生人,找我做什麽?”


    齊治眯起雙眼,“你是書生杜公離?”


    “不錯,正是在下!”


    杜公離從竹椅起身,走出陰影籠罩的角落,在齊治麵前現身。


    這是個頭發花白的書生,麵容憔悴,但目光卻非常明亮,身穿天青色長衫,頭上沒有戴頭巾,隻用布條紮著發髻。


    “杜書生,你費盡心思,將我引來貴府,究竟所為何事?”齊治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說道。


    杜公離微微訝異,“閣下是石官鎮,真靈觀的二觀主齊治?”


    “是我!”齊治承認。


    杜公離急忙招呼,“快請坐,我去燒茶!”


    片刻後,齊治捧著一碗粗糲的茶水,坐在搖晃的破木椅上。


    “杜書生,可以說了!”


    杜公離拋出一個問題,“齊觀主,你來黑水縣的路上,可曾聽過哀樂山群盜的故事?”


    齊治點頭,“聽過,也遇到過!”心裏補道,還殺過。


    杜公離歎了口氣,“閣下聽過哀樂山群盜的累累罪行,便該知道,這群畜生禍害百姓、殘殺無辜,已經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齊治點點頭,“不錯,這群披著人皮的畜生,非殺不可!”


    杜公離耐心解釋,“哀樂山周圍土地貧瘠,百姓無論耕作放牧,最終收成極少,能活著已無比艱難,遇到幹旱洪澇,便要餓死許多人。”


    “天災並不可怕,人禍才險惡之極。”


    “十年前,一群盜賊占據哀樂山,劫殺往來客商,並向百姓收取重稅,凡有不從者,便是屠村屠鎮的下場。”


    “十年間,多少無辜者慘死,群盜勢力卻越發坐大,官府幾次出兵圍剿無果,反而引來更多亡命之徒投靠。”


    “至此,哀樂山群盜,已成為當地最大毒瘤,商旅不敢靠近,百姓們耕種所得,九成都被搶走,縱然豐收年節,每家每戶仍有人被餓死!”


    齊治聽到這裏,喝罵道,“如此,這些強盜該殺?”


    “我黑水縣,距離哀樂山最近,自然首當其衝,被哀樂山群盜覬覦已久。”


    說到這裏,杜公離歎了口氣,“齊觀主來找我,想必進入縣城後,知道了當地百姓,對杜某人的態度。”


    “知道,避之唯恐不及!”


    杜公離沒有生氣,繼續說道,“齊觀主,我為你解釋來龍去脈!”


    想當初,杜公離是黑水縣的讀書人魁首,年紀輕輕便飽讀詩書,在縣中積累偌大名望,四周鄰居若是遇到糾紛,也不用去衙門,都到他麵前尋求解決。


    黑水縣中,有一文一武兩人,並列為大人物。


    杜公離是“一文”,“一武”則是曹鑄。


    曹鑄家傳練氣功法,尤其擅長劍術,外人都以為他武功高強。


    哀樂山群盜興起時,黑水縣作為縣城,人力、武力都遠超其他村鎮,當仁不讓承擔起進剿的職責。


    “就在九年前,哀樂山群盜興起不滿一年,便橫掃四處村寨,殺人無數,凶名昭彰!”


    “縣令大人調度本地兵馬,並征兆青壯,湊足了五百人,我主動請纓,和曹兄一同出征!”


    杜公離說道這裏,目光閃過一絲哀痛。uu看書 nshu.co


    “最後,五百人出征,竟是全軍覆沒,曹兄被斬斷一臂,險死還生,隻有我,苟活了下來!”


    杜公離說道這裏,抹抹眼角。


    “死去的五百人,屍身被馬匹拖著,在縣城外一路磨得細碎,他們都是本地的子弟,落得死無全屍!”


    杜公離對齊治笑了笑,“他們都死了,唯獨我還活著,縣中百姓都猜測,是我出賣鄉親,無恥求饒,才能從凶殘的群盜手中活命!”


    “這些年來,縣中百姓,恨我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若非曹兄一力護持,我早就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啦!”


    齊治問道,“杜書生,你到底有沒有出賣他們?”


    杜公離舉起手掌,“我對天發誓,若當初是我背叛,讓我死無全屍、斷子絕孫、祖宗地下之靈蒙羞!”


    齊治點點頭,“好,我相信你!”


    “這些年來,也就隻有曹兄,始終相信我。這次前去石官鎮,引二觀主前來,其實是我的主意,他無條件信任我。”


    齊治點點頭,“杜書生,那張劍譜,果真在你手中?”


    杜公離起身,“稍等!”


    片刻過後,杜公離拿著一張黃紙,放在身旁桌上。


    “這張劍譜,乃是我祖傳的東西,可惜我修文讀書,不修煉武功,對此一竅不通。”


    “反而是曹兄家傳修仙練氣,一眼看出,劍譜上不是凡人的武功,而是傳輸中的仙家飛劍招式!”


    說到這裏,杜公離對齊治拱拱手,“齊觀主抱歉,情非得已,才依次為餌,請您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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