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高強的玉墨居然被柳汀逼得現了原形,妄圖以身軀上的優勢壓倒小小孩童。是條黑色蛟龍,那爪子足足有磨盤大小,一腳踏下來,哪裏還有柳汀的蹤影?


    “歐陽大哥,小汀她……”明風正看到那蛟爪落下的一刻。


    歐陽攔住要上前幫忙的明風:“再看看。”


    看什麽?看那惡蛟挪開腳,下麵一團漿糊的小丫頭?


    歐陽自然有他的打算,這邊依依和錦兒正打得難解難分,容不得他們離開,而那邊有楊晉壓著陣腳,他還是胸有成竹的模樣,如果小汀隻有這麽點能耐,楊晉這麽可能放任她挑戰玉墨?


    玉墨猖狂的大笑還沒收聲,他那碾著小汀的前爪被慢慢推起,下麵紅色的衣角隱約可見。玉墨大驚,那柔軟得布娃娃般的小童現在變成了鋼柱一般,無論他腳上如何使力,也隻是將小汀雙腿踩進土裏。


    隻聽得小汀一聲暴喝,清厲的嘯聲響徹雲霄,一道紅色自玉墨腳下衝向半空,臨到他下顎處驀然一旋,將他生生打飛出去,一路撞倒無數高樹,揚起漫天塵土。


    那紅色聚而不散,逐漸收斂了耀眼光芒,一條火紅的龍站在玉墨剛才的位置。


    “終於成功了。”楊晉欣喜道。


    深受震撼的不止是玉墨,連依依和錦兒都忘了過招,楞在當地。


    “小紅姐姐?”


    小汀是小紅姐姐?這這這這……難道他們都知道了?


    看眾人表情,各不相同:楊晉,了若指掌,估計他早就知道;小天,一頭霧水,可憐的狗兒,你主人這回連你都瞞著;歐陽,嘴角含笑,他什麽時候知道的?柳若飛,憊懶帶笑,貌似也沒怎麽吃驚;明風,目瞪口呆,他比我高明不了多少;錦兒,冷笑無語,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最可憐的要數玉墨了,什麽叫呆若木雞,就是這樣!


    最後還是這木雞有了反應:“四公主?你是四公主?!”白光閃過,龐大的身軀迅速縮小,最後恢複年輕男子模樣,匍匐在地,剛才撞在塵土中,那華貴的袍子早已破舊不堪,但他無暇顧及其他,搖搖晃晃站起來,跌跌撞撞向紅龍走來,右手顫抖著伸向敖紅,似不相信這是事實。


    敖紅俯視著玉墨,皺了皺眉:“墨郎君,沒想到吧?你處心積慮要除去的孩童,正是本宮,也虧得你將我扔到井裏,讓我恢複了記憶。”


    誒?小紅姐姐也失憶了?我到底錯過了多少事情?


    “不,我沒有,我沒有要殺你,我不知道那是你!”玉墨驚醒般縮回手,趕緊申辯。


    “不是我就可以濫殺無辜了嗎?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你的心莫不是也是黑的?”紅色巨龍威嚴莊重,神似不容侵犯的法律。


    “我……”麵對令他魂牽夢縈的女子,玉墨啞口無言,最後一咬牙,將手中兵器扔到敖紅腳下,自己跪倒在地,“小蛟知錯,請公主殿下責罰。”


    見他已低頭認罪,兵器也扔了,敖紅收了法身,回身一轉,又恢複成小小孩童柳汀。


    “怎麽還是這麽小?”嘟囔了句,柳汀版敖紅板起小臉,“既然你已經認罪,那就隨我回東海,接受四海法則製裁。”


    “是,還望殿下饒命。”玉墨極盡恭敬,與剛才判若兩人,“對了。”背過身去取出一物,“這是小蛟下在真君大人茶飲中龍珠毒的解藥,還請殿下收下,給小蛟一個恕罪機會。”


    敖紅笑道:“你真的認為大人能中你的毒?”話雖如此,還是去接那解藥。


    低眉順眼的玉墨突然微微一笑。


    “紅兒,小心!”


    發現異樣,楊晉急忙去救,隻拽住敖紅一手,那半邊身子已經被玉墨拖入一道黑暗門戶中。


    “大人,放手!”再不放手都得被拽入那未知中。


    想掙紮已是不及,巨大的吸力將兩人一起拉入黑暗。


    “主人!”門在小天的鼻子尖前消失了。


    “二哥!”一切發生得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


    錦兒伸手一擋:“小死神,你的對手是我呐!”


    “找死!”挑開錦兒手臂,依依一鏈抽向她麵門。


    “好狠的丫頭!不過這才有點意思。”


    心中掛念著楊晉和小紅,依依手上更是淩厲,赤焰鏈舞得如同風車。


    “果然很有意思。”旁邊柳若飛眼中帶著欣喜,彷佛看到自己最滿意的作品出世一般,“丹鳳朝陽。”


    接到命令似的,依依攻勢突然收緩,腳尖一點倒退半步。


    “怎麽?沒力氣了?”錦兒嘲諷道。


    冷冷一笑,以腳尖為支點依依開始旋轉,越轉越快,最後整個人被包圍在一團火焰之中,一時間熱浪灼天,周遭草木瞬間枯萎。


    錦兒大吃一驚,雙刀一架,隻聽得“刺啦”一聲,雪白的刀身轉眼變得通紅,燙得她脫手甩出,巨大的旋轉力將雙刀拋上半空,落下時已經成了兩團扭曲的廢鐵。


    “丹鳳朝陽?”歐陽重複這四個字,狠狠瞪向柳若飛,手中青龍劍已鏗然出鞘。


    柳若飛閃身擋住去路:“少帥還是莫管的好。”


    “閃開!”歐陽現在臉青得能滴出水來。


    這丹鳳朝陽他自然知道,是當年淚姬的殺招之一,利用旋轉力把自己包裹在火焰之中,嚴重者可將所遇物皆化為飛灰,與她的鳳舞九天同樣凶險,也同樣極耗法力氣力,憑依依現在的修為要控製真氣將這招收放自如相當困難,一個不留神極有可能導致真氣暴走,最後經脈俱焚。


    當初在對付音娘時依依曾用過鳳舞九天,那時她真氣不足,空使招式加上涵少的及時施救才沒釀成大禍,現在她體內融合了淚姬和雪翩躚的幾百年法力,加上一股不知名的真氣,如果同時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歐陽反手撩劍:“柳若飛,你安的什麽心?”貌似歐陽要先暴走了。


    “歐陽吉,你要護著她在你羽翼下到什麽時候?”柳若飛出奇的隻是避讓,“上官將軍如此,涵少如此,你也如此,你們能守護她到什麽時候?”


    聞言歐陽手下一緩,馬上又是一緊:“這不是守不守護的事,我隻知道現在依依情況很危險。”


    師父很危險?“你們別打了!”明風急得快哭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隻有靠自己的力量意念挺過來,她才能成為真正的自己。”柳若飛也幻出長劍,抵住歐陽攻勢。


    醍醐灌頂震醒歐陽,是啊,淚姬和雪翩躚的法力隻是被依依囫圇吞棗,說是融合,其實根本沒有完全消化掉,還是三個不同的個體,要完全融合法力,隻能靠她自己,如同鳳凰涅槃一般,經曆了凶險才能獲得重生。


    “現在這九尾狐就是她的導火索。”見歐陽不再失控,柳若飛收回寶劍。


    “我不能什麽都不做。”


    “誰說你什麽都不做的?”彎彎的狐狸眼透著戲謔,“你可以為她準備套衣服,或者,一口棺材。”


    最後四個字換來歐陽一個掌心雷。


    交戰中的兩人自然不會知道旁邊發生的一幕。


    錦兒雙刀已失,現在的依依周遭每一片火焰都成了飛刀,她根本不敢與她碰觸,隻有極力躲閃,寄期望於依依體力不支或者法力不足,可她的法力泉眼一般,汩汩冒個不停。突然錦兒腳上一僵,被定在了地上,動不得分毫,而麵前那團熾熱的火焰已經撲麵而來。


    “啊……”絕望之下,錦兒雙掌推出,打算做最後抵抗,一股不屬於她的真氣灌注雙掌,渾厚充沛,居然突破的火焰球,雖然錦兒的衣衫被震得破碎不堪,卻也結結實實打上依依雙肩,將她打飛出去。


    “依依!”


    歐陽飛躍而出,將倒飛中的依依擁入懷中,巨大的衝力使兩人直拋出十丈遠,直至撞上一麵山體,才停下,等兩人落地回頭看時,那山體上凹入一個背影形狀。


    “終於出來了。”與此同時,柳若飛扯過明風掛在樹枝上的地網,將一頭拋給他。


    雖然有點糊塗,明風還是本能地配合柳若飛的行動,撲向錦兒。


    惑於突然出現的法力,錦兒有些迷糊,但見那兩人虎狼般飛到,忙倒地一滾,現了原形,躥向灌木叢,隻差一步,麵前釘入一排飛刀,錦兒條件反射反身躲避,不想那地網已到,被兜了個結實,稍微一動上麵附著的符咒就灼得她刺骨的痛,忙趴在地上不敢亂動一下。


    “看你往哪跑?!”明風得意地大笑,卻瞄到柳若飛臉色蒼白,“柳大哥,你怎麽了?”


    “沒事,被蚊子叮了一口。”柳若飛咬牙道,反手自背上拔下一根飛釘,黝黑的針身,顯然是啐了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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