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這時堂外傳來一陣鼓聲。


    鳴冤鼓?都這時候了,會是誰?


    縣令一拍驚堂木:“是誰如此不知好歹,在這時刻?速去探來。”


    當下就有衙役放下水火棍,跑出堂去,不一時回到大堂,麵色有些奇怪,報道:“回稟大人,是一男子擊鼓,問他何事,隻說與大人現在所審案件有關,具體情況說定要麵見大人後方肯告之。”


    “將他轟……”


    “大人。”旁邊的師爺攔下了後幾個字,“屬下覺得,還是讓他進來再說,畢竟……”壓低的聲音隻有兩人聽到,“兩邊好像都不能得罪。”


    “師爺所言有理。將那人帶上堂來。”


    “是。”剛回報的衙役一個箭步躥了出去。


    當那人進來時,依依終於知道剛才那衙役為什麽會神色怪異了,因為他,太美了。


    青絲高束,眉眼帶笑,冰膚雪肌,反正第一眼看到他的人基本上都會被他罌粟花般的美貌所吸引,看了第一眼就想看第二眼,依依承認曾經有一段時間,她,很嫉妒。


    來者正是柳若飛,這個兩個時辰前還來過大牢的大夫。


    “草民柳飛見過大人。”與依依一樣,頂多就是一揖。


    柳飛?


    縣令早就被他的臉吸去了所有目光,現在被他眉梢一挑,微微一笑,三魂早就去了七魄,很讓人懷疑,柳若飛現在要縣官放了依依,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免禮免禮……”喂喂,你口水都掉了。


    “咳咳……”又是那師爺。


    回神,正坐:“這位柳姑娘,你擊鼓所為何事?”(縣令大人的心聲:這是狐狸變的嗎?喔喔喔喔……)


    柳……姑娘?


    好吧,柳若飛今天的模樣有點偏陰柔,聲音又介乎男女之間,再加上他穿著罩袍,根本不知道他裏麵穿的是長衫,可是,可是他自稱的是“草民”,不是“民女”啊!!!


    “啊,草民先要向大人告個罪。”


    “告罪?為何?”


    “因為我家不懂事的小公子給大人添麻煩了呀!”


    旁人骨頭都酥了,依依卻打了個冷戰:這樣的柳若飛,太可怕了。


    “哪個是你家公子呀?”眼睛都笑沒了。


    呃……應該是說我吧!


    “就是這位被誤認為行凶殺人的趙公子,是我家小公子。”柳若飛狀似關心地一手拉起依依的手,一手為她理了理長發,卻在旁人看不到的時候,丟來一個鄙視加惡寒的眼神:“公子你受苦了。”


    又是一個冷戰,我承認,這很難為你,柳大人。可是,可是這主意又不是我出的,你盯我幹嘛?!


    “沒……還好……”快被凍死了。


    縣令趕緊辯白:“姑娘放心,你家公子並沒有受苦,隻是配合我們調查而已,真的隻是調查而已。”


    “那查清楚了嗎?”轉向縣令時眼角居然有了點點淚光,楚楚可憐。


    “這個……不是正在查嗎?”


    “既然如此,草民有一事想向大人稟告。”輕拭去淚花,撲簌著丹鳳眼。


    “哦?速速報來。”


    “那周衙內的死雖說不是我家公子做下,但也是因他而起,故此適才草民想去周衙內靈前上柱香,磕個頭,乞求周家的原諒,不想那周家正在氣頭上,在得知草民身份後,根本不讓草民上香,還想毆打與我……”


    眉心輕顰,自是一段風liu。柳若飛,你個妖孽。


    “那後來呢?”顯然這縣令很吃這一套。


    “草民當時想,如果能讓他們出口氣,就算被打一頓也是無妨的,隻要是為了公子。”如果眼神有實質的話,周府家丁已經被眾人淩遲了,“在推搡中,草民不慎撞倒了棺木,可是卻發現……”


    “發現什麽?”不得不說,他很會抓情緒。


    “那棺中居然空無一物。”驚恐從他漂亮的雙眸中傳遞給眾人。


    空無一物?為什麽?周家不讓官府驗屍,那屍體應該是停在靈堂中,七日後下葬,可是為什麽會是空無一物?難道說……


    “周府人當時神色是尷尬慌張,而不是恐懼擔憂,而草民當時如果不是隨行的侍衛英勇,恐怕就……”被滅口了,“大人啊,這屍體可是第一物證呐,現在屍體都不見了,那我家公子這謀殺罪是不是也不成立了?”


    “這……”如果情況屬實的話,“的確。”


    “大人。”該我出場了,“適才晚生有說過,屍體是最重要的證據,可是周家卻不讓大人驗屍,為什麽?定是因為周家人心中有鬼,才不許大人檢驗。現下我家柳飛(自己被自己寒了一個)又說周衙內的屍體不見了,靈堂中空有一副棺木,不正是周家瞞天過海之計麽?說來晚生在京城曾和那周衙內有過過節,哼,現在不得不懷疑是周家……”省略號裏麵自己填空吧!


    依依嘴上說得輕巧,心中卻翻江倒海:為什麽會這樣?周衙內分明就是死在自己麵前,明風也是檢察過的,這小子本事不高,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學了不少,判斷是死是活還是有些火候,他也證明周衙內當場死亡。現在柳若飛卻說周衙內的屍體不見了,屍體去了哪裏?是我們的瞞天計,還是對方的過牆梯?


    “我家公子的確是被這小子殺了的,千真萬確,大人,莫要聽信他人的胡言亂語啊!我家大人……”


    “住口!”縣令一拍驚堂木,將周家家丁拍了回去,“那麽趙玉宣,以你看來,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我果然是來上課的。


    “大人,晚生認為,既然周府家丁說他家公子是被晚生所殺,那就讓他們將周衙內屍體交出來,至少也應抬到堂上來,不然,晚生倒要告他們個誣陷之罪,即使對方是禮部的侍郎大人,即使告到禦前,也要討個公道。”


    趙禎的話應該會很“心情沉重”地將案子發給開封府,現在開封府府尹正是鐵麵無私的包大人,以他的本領應該能解開謎團,還我清白,但是同時,這件事會舉朝皆知,堂堂長公主殿下居然身陷“殺人門”,現在可不是21世紀,直接的後果是“皇家顏麵何在?!”,這也是依依沒有顯露“身份”的原因,為了趙禎,更是為了玉宣。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我怎麽離開這啊?!


    正當縣令要發下傳喚簽文時,又一陣鼓聲震徹大堂,這又是誰?


    其實,不用來者介紹,光憑他眼中對依依的仇視就知道,他是周府的人。


    這位周府的總管大人目的很簡單,也很不簡單,他是來報案的,失蹤,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失竊案,周衙內屍體不見了,被人偷了,而所有的矛頭皆指向依依和她的隨從們。唉,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不得不說,這位名叫周忠的管家口才實在是了得,簡直可以用舌燦蓮花來形容,十分鍾的即興演講,從案子到朝堂政事,明裏暗裏把個縣令壓得喘不過氣來,總的一句話,得罪了他家周大人,你就等著吃苦頭吧!


    所謂槍打出頭鳥,依依也打定了主意:隻要我一出去,你周秉益就等著哭吧!單從你那寶貝兒子時不時顯擺的華貴袍子,就夠你喝一壺的,上次皇帝哥哥怎麽說來著,哦,對了,國庫有些緊張誒!


    這位口若懸河的周大管家完全沒想到,有人已經野心勃勃地將主意打到了他家大人的小金庫了,還在做著總結陳詞:“定是這小子指使家丁將我家小衙內屍身盜走,毀屍滅跡,妄想逃脫王法製裁。”


    “呃……事情好像很複雜了。”縣令嘀咕道,將求助的目光轉向師爺,師爺卻是一張撲克臉,完全沒有表情,縣令隻好硬著頭皮道,“本官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


    “大人。”柳若飛站了出來,“此事涉及到當朝官員,已經不是簡單是殺人案件了,不如請一位尊貴的大人來,向她請教一下該如何是好,怎樣?”


    “尊貴的大人?誰啊?”這地麵還有比我這縣令更尊貴的?!


    “有,當朝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柳若飛,你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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