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以我的名義召喚:


    “遨遊於虛空之中的靈,擁有智慧的奇異靈體,獨屬於多蘿西·洛夫來斯的信使。”


    傑米爾站在臨時布置的祭台前,用古赫密斯語誦念道。


    他身後不遠處“工匠”夏爾夫的臉色蒼白了幾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顆顆沁出沿著曬得有些發黑的皮膚滾下來,他幹裂的嘴唇有些顫抖:


    “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傑米爾是洛夫來斯女伯爵的兒子?”


    洛夫來斯女伯爵?羅爾斯眉毛一挑,嗤笑道:


    “嗬,你和他相處有兩天了吧?你都沒有問他的姓氏嗎?”


    沒有……夏爾夫內心有些苦澀,他這幾天要麽是在鑒定那幾件非凡物品,要麽是和傑米爾討論非凡知識,而且傑米爾知道了他的來曆,他又怎麽敢多打聽傑米爾的相關消息呢?


    看著站在祭台前的傑米爾,他腦海中閃過的傑米爾母親資料,那是一位序列4的“預言家”,也是馬錫王國的女伯爵,是王室岡薩雷斯家族顧問,負責教導岡薩雷斯家族的子弟。


    在倫堡、馬錫、塞加爾這些以信仰知識與智慧之神的小國中,國家的統治者除了王族外,更多是知識教會的勢力,可以說在這些國家中是政教一體,不,更準確的說是神權大於王權。


    在這些國度中,每一個人都要接受知識教會的教導,包括王族,王族的每一個人,特別是繼承者往往都是由知識教會的大主教進行教導,每一任國王登臨王位之時都要由知識教會的宗座來加冕。


    但多蘿西·洛夫來斯女伯爵是一個例外,她並非是知識教會成員,但又是“閱讀者”途徑的半神,可她的地位要比負責馬錫王國的大主教還要高,這一切都來自於她淵博的知識。


    根據傳聞,她曾經在與知識教會的宗座,被尊稱為“大導師”的阿爾伯特·門多薩進行學術討論時,將這位地上天使問倒。


    但這些並不足以讓夏爾夫感到恐懼,他所恐懼的是傳聞中多蘿西可怕的研究精神。身為女性,又是半神,這樣的存在其實很難和男性結合。而她卻選擇了一位普通人作為自己的丈夫,並生下一個孩子。


    而她這麽做的原因是因為她要利用“閱讀者”途徑非凡者的‘模擬’能力,創造隻有“古代煉金師”才能創造出來的正常生命,但不知道為什麽選擇製造了一具石魔像。可多蘿西並沒有因此放棄她的研究,她讓那具石魔像作為她孩子的保姆,利用自己孩子來培養那具石魔像的情感。


    而這位女士非常喜歡收集羅塞爾大帝的書籍和筆記,仗著自己並非是知識教會成員,以學術交流為由曾經多次到訪蒸汽教會,想要和夏爾夫這些古斯塔夫家族後裔進行交流,但都被蒸汽教會找理由推掉了。


    後來甚至她都想和一個古斯塔夫後裔結合,要不是自家還有一位前輩擋住了她,那可就說不準了……要是讓多蘿西·洛夫來斯知道自己是古斯塔夫家族後裔,恐怕自己肯定會被抓回去的。


    不過,從傑米爾現在的反應來看,恐怕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也對,畢竟多蘿西作為母親,再怎麽不負責也不會告訴自己的兒子這些事情。


    祭壇上的燭火膨脹了起來,由原來的昏黃變為了銀白。


    緊接著,彷佛書架倒塌一樣,數百本有著不同封麵、不同厚度、不同大小的書籍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將燃燒的蠟燭撲滅,散亂地鋪在了充當簡易祭台的長桌上。這些書籍很快就堆疊到了兩米多高,盡管堆疊不齊,卻詭異地沒有倒下。


    隨著書籍堆到了天花板,再也無法增高時,猛地坍塌下來,就當羅爾斯和夏爾夫以為這些書將要埋掉傑米爾時,坍塌的書籍被某種無形力量約束著飛進了一個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傑米爾旁邊的生物身上。


    那生物身體虛幻,彷佛不存在真實世界一樣。它沒有頭顱和脖子,身軀方方正正,在正常人手的位置有一雙細長宛若竹棍的胳膊,手上戴著一雙棉白色手套,沒有雙腿,隻有一雙宛若鴨掌的腳,隻是比鴨掌要大很多。


    它隻有傑米爾一般的身高,但長長的胳膊讓它能夠到傑米爾的頭,戴著手套的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兩隻光著的腳在地上打著拍子,發出一陣難以理解的聲音。


    “好了,雖然我們很久沒見了,但也不要這樣摸我的頭啊!”


    傑米爾將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打落,轉身看著有些目瞪口呆的兩人,抬了抬下巴:


    “這是我媽媽的信使,你們可以叫他布魯克。”


    那個奇異生物一點點挪動著兩個巴掌大小的腳,露出了它正麵的樣子……羅爾斯和夏爾夫對視一眼,忍住笑意朝那個生物打了聲招呼:


    “你好,布魯克。”


    宛若書架成精,不,實際上和書架沒有什麽區別,隻是多了手臂和腳的布魯克發出一陣聲音,他身體表麵一本本書籍飛快排列組合,利用書脊顏色的不同組成了一張笑臉。它伸手從中拿了一本書,將其翻開,露出空白的紙張,一行行鉛印單詞出現在上麵:


    “你們好,我是布魯克,你們是小傑米爾的朋友?”


    知識教會的人對知識的渴求已經連信使都要是書架了……回想起剛剛召喚信使的咒文,“擁有智慧的奇異靈體”,羅爾斯有些無語,朝傑米爾使了個眼色,又拍了拍一旁的夏爾夫,示意他們來解決尋找信使的事情。


    傑米爾對得到一個獨屬於自己的信使也很迫切,他拉著布魯克的手,懇求道:


    “布魯克,我朋友想要利用一份‘死靈導師’的特性來尋找一位信使,你能幫一下忙嗎?”


    羅爾斯朝布魯克點了點頭,開始考慮這位在傑米爾口中有著半神層次的奇異生物該如何應對敵人,難道是召喚一堆書去砸死對手?


    布魯克的聲音突然激動了幾分,從手中的書籍中又翻出了一頁空白,密密麻麻的鉛印單詞從上麵出現:


    “可以可以,既然是小傑米爾的朋友,那就是布魯克的朋友,我一定原因幫忙。布魯克在靈界認識許多朋友,他們是布魯克的朋友,也就是傑米爾的朋友,當然可以和傑米爾的朋友做朋友……


    對了,這裏好像不是溫斯頓,小傑米爾你是和朋友一起出來玩嗎?多蘿西女士竟然會同意你出來玩?那你有沒有寫遊記或者日記,如果寫了可以交給布魯克保管,布魯克一定可以幫你照看好所有的書籍的……”


    羅爾斯直起腰,手指將眼鏡往上推了推,捏了捏眼角。這些單詞又小還密,又有許多重複的單詞,實在是讓他有些難受,幹脆讓開了地方,讓傑米爾和夏爾夫去應對話嘮的信使布魯克。


    兩人一書架很快就進入了理論商討階段,一大堆專業名詞讓羅爾斯聽得頭都要炸了,明明隻是尋找信使,你們為什麽要討論咒文和靈界生物的關係呢?


    ……


    喬伍德區,休和佛爾思租住的那棟房屋內。


    佛爾思剛從前天多裏安·格雷和勞倫斯·諾德的見麵上獲得了靈感,決定在自己的中增加一個橋段,兩個老朋友因為一場誤會多年不見,終於在茜茜女士和奧爾維亞的幫助下解開了誤會,並告訴了她們女巫的弱點。


    剛想準備犒賞自己一根香煙,可想到自己現在突然多了兩個老師負責教授自己非凡知識,尋找快速扮演的方法,她又有些惆悵。可多裏安老師是雅莉希亞安排過來的,她根本無法拒絕。


    但這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既然自己有了兩個老師,那雅莉希亞就不太可能經常關注自己,也就不會注意到自己又加入了塔羅會。佛爾思也谘詢了“愚者”先生的意見,獲得了他的讚同和允許。


    這個時候,休推門進入了書房。


    “吸煙有害健康。”休抽了抽鼻子道。


    佛爾思見她臉上多有疑惑之情,沒做爭辯,轉而問道:


    “你怎麽來這裏了?你的犯人審完了?”


    休抓了抓自己毛糙的金發,一屁股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我有了一個新任務,被調到了一個秘密小組裏,而且我問了同組的人,基本上都是剛加入的新人,據說是我們的處長先生親自下的命令。”


    佛爾思放下手中的女士香煙,有些疑惑:


    “你們處長?怎麽會突然調一批新人成立秘密小組?而且會把你調進去,就不怕被你的智商牽連,導致整個小組完全覆滅嗎?還是說他察覺到了你的來意……額,什麽任務?”


    休早就習慣被好友打擊,無視了她前麵的話語,直接回答起後麵那兩個問題:


    “不太可能,我們都是剛加入的新人,如果察覺到了,早就被處決或者審訊了。至於任務是調查最近有誰打聽過卡平的事情。”


    “卡平?那個該被吊死,不,該被處以火刑的人口販子?”佛爾思雖然不是賞金獵人,但搜集素材是作家的本能,所以她經常會讓休講述見聞和傳言。


    休點了點頭:“是他,不過他已經死了,好像還死得比較慘。”


    “怎麽死的?被小刀一點點割死的?”佛爾思頗為高興和好奇地問道。


    “我們沒有拿到具體資料,也許明天的報紙會講,要不然我怎麽會有時間到這裏來。”休想了兩秒道,“但組內有人提到了現場的特殊情況,說卡平的屍體被灑滿了塔羅牌,臉上則覆蓋著‘審判’牌和‘皇帝’牌。”


    “‘審判’牌的意思應該是‘對卡平進行審判,結果是死刑’,‘皇帝’牌代表什麽?那個凶手,不,那個英雄的身份?”


    暢銷作家佛爾思本能地解讀起桉發地點的獨特布置,突然,她愣了一下。


    塔羅牌?“皇帝”牌?


    是“皇帝”先生?


    剛升騰起這個想法,佛爾思就將它放棄,她記得很清楚,雖然“皇帝”先生沒有直接表明他的身份,可幾乎默認了他是軍情九處的高層……


    這樣的人即使是處決卡平,也不需要隱瞞什麽,更何況軍情九處在調查殺死卡平的人是誰!


    可要不是“皇帝”先生,那會是誰?


    佛爾思思緒翻騰,有驚喜也有憂慮。不過既然休在調查小組裏麵,自己肯定能知道後續情況……


    突然,她腦海中有突然出現一個想法,該不會是在軍情九處的“皇帝”先生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才成立調查小組來抓人的吧?


    可休說,調查小組是軍情九處的處長組建的,那可是半神啊!


    ……


    皇後區,霍爾伯爵家的豪華別墅內。


    奧黛麗正等待著女仆切割食物,忽然聽到習慣於在早餐時看報紙的父親霍爾伯爵笑了一聲:


    “卡平死了。”


    “他是誰?”


    奧黛麗心中一驚,這個名字她在之前的塔羅會上聽“皇帝”先生說起過,自己還請了偵探去調查過卡平。不過作為乖巧的女兒,她還是睜大眼睛,配合著明顯有交流欲望的父親。


    這既是女兒的特長,也是“讀心者”的本能。


    “一個私下裏可能是人口販子的富翁,他和某些人關係不錯,嗬……”霍爾伯爵輕笑道,“他昨晚被人殺掉了,現場有明顯的審判痕跡,所有報紙都稱呼那個凶手是俠盜,俠盜‘黑皇帝’,嗯,這是以古代所羅門帝國統治者的代號為他命名。”


    俠盜?俠盜“黑皇帝”?“黑皇帝”……奧黛麗瞬間就聯想到了那張目前屬於“愚者”先生的褻瀆之牌,還有坐在自己對麵的“皇帝”先生。


    她霍然對卡平被殺桉有了興趣:


    “聽起來很有意思,雖然這不合法,但我還是想說一聲,那個俠盜做得真漂亮,唔,爸爸,過程呢?”


    “警方和教會對應部門沒有透露具體的細節,我也還沒和他們見過麵,報紙上是這樣描述的,俠盜穿著黑色的盔甲,戴著漆黑的皇冠,身後有同色的披風,他進入卡平的別墅,不僅盜走了保險櫃裏的所有財物,而且還盜走了卡平和他那些罪惡手下的生命,解救了被關在地牢裏的少女們,他在卡平的身上灑滿了塔羅牌,最顯眼的是位於臉部的兩張,一張是‘審判’,一張是‘皇帝’。”霍爾伯爵拿著報紙,微笑描述道。


    塔羅牌……“審判”牌和“皇帝”牌,皇帝先生……奧黛麗的眼睛陡然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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