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牛皮的古老書籍閉合。  一片飛塵於蓮花形水晶吊燈的光明裏旋轉。  佩德洛-勒格正行走觀賞這間典雅而奢華的會客廳,時不時伸手觸碰牆紙,瞧著其上的查理風格的花紋裝飾,而後望眼用實木包裹的方窗;身子停在樹紋近乎百年的實木四腳小桌前,低頭聞聞,在檀香中略略點頭,朝切爾西-阿含圖發出聲響:“現在看來,你說簡-艾斯是侯爵子嗣我都不會反對,看看這座城堡,看看這一路上的種種風景,我不得不臆想,他與查理-米爾頓之間絕對有秘密。”  此般語擴散,用著正統的王都腔,將窗外枝頭的一片落葉震落。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女伯爵根本不想搭理他。  切爾西-阿含圖抿一口氣泡酒,向遞給自己手帕的大管家莫瑞斯說了句“謝謝”,接著一邊擦嘴,一邊向這始終轉個沒停的發小出聲:“這些話不要再重複了,艾斯不喜歡別人議論他與查理的關係,這個克裏曼沙也提到過。”  佩德洛-勒格聞聲咧嘴笑了下,在仆從的指引裏坐回墨綠色的真皮沙發,手搭上扶手,指尖習慣性撫摸其上繡著的鬱金香圖案,再抬眉,對切爾西-阿含圖作出了回應:“這件事情我已經重複過幾遍了,簡-艾斯既然是加爾-克裏曼沙的好朋友,今晚又被安娜殿下邀請,他臨陣倒伐的情況也有可能,畢竟……那可長公主安娜啊。”  不帶掩飾的語清晰響起,四周仆人都低下頭,大管家莫瑞斯未有絲毫表情變幻,依舊端茶倒水,盡心盡力服侍三位貴客。  “安靜。”切爾西-阿含圖一根手指豎起來,臉上笑意有許多,可看著十分寡淡,很快傳遞出生疏距離感。  佩德洛-勒格見此清清嗓子不再說話,依舊坐得腰背挺直,雙手搭在雙膝,寸頭十分顯精神。  幾杯茶進退兩三次茶桌。  再呷一口香,馬兒的奔騰聲在漆黑深夜裏疾馳,沙發上的三位貴族都抬起頭,各自放下茶杯,裹挾著點點煙味的風很快就從門外走廊吹了進來。  “噢我來晚了,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以一抹身姿挺拔出現在眾人眼簾內。簡-艾斯笑著看向前麵人,仰頭配合管家巴裏德的動作脫去騎馬用的方格長套,換上正裝——深黑色襯衣,鑲金邊的綢緞外套,寓意神秘的深紫色領巾,胸口戴有紅色玫瑰花別針,一舉一動間氣質卓然優雅,像是童話故事裏的人物重現,踱著穩健的步前行。  身旁發小已經沒有聲音了。  切爾西-阿含圖整理好著裝微笑起身,伸手,大方帶著自己的驚訝向簡-艾斯寒暄:“噢艾斯,我想你又帥氣迷人了一個檔次,也不知多少女人要被你勾去魂,我親愛的家夥。”  “我想你這是抬愛了,尊敬的阿含圖。”簡-艾斯失笑搖頭,握住切爾西-阿含圖的手上前抱抱,而後好生打量這位朋友,桃花眸子彎得親切無害,“最近身體還好嗎?我送去的那些小零食是否還合格呢?”  “噢~”切爾西-阿含圖再次笑了幾聲,一麵拍拍簡-艾斯的手,一麵拉著對方往會客廳深處前進,“我很喜歡你送來的甜橙,我很少吃到這種大個頭的橙子,何況它還是這麽的甜。”  “好了,”阿含圖站定在另一位主角前麵,伸手對準對方,微笑介紹道,“佩德洛-勒格,我從小到大的摯友,‘大嘴巴’,這是我們這些熟人喜歡對他的稱謂。”  “嗯~”簡-艾斯微笑發出鼻音,伸手握住這人的手,目光清澈地看著對方,略有磁性地開口道,“很高興能認識你,尊敬的佩德洛先生。”  “額嗬嗬嗬…”佩德洛-勒格站姿筆直地握緊簡-艾斯的手搖兩下,笑得眼睛彎起,嘴角咧開,“我想我們有相同的審美啊,可愛的簡先生。”  這道幽默瞬間被眾人品讀。  簡-艾斯與佩德洛-勒格默契摸了摸自己的短發,當即哈哈大笑起來,盛著熱鬧歡快的風坐在沙發上,奠定此次談話的基調。  “看來我這裏的茶點應當還讓大家滿意。”  解開外套的幾個扣子坐下,簡-艾斯拿起碟子裏剩下的一塊脆餅放入嘴裏,向夏奇拉-莉婭點點頭,然後拍掉手上殘渣,將十指交叉搭在膝蓋前,用十分平和的微笑麵對這幾人。  “你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切爾西-阿含圖繼續端起熱可可,背頭精致,尤為皮膚極好,就是白的稍過了點。  “晚上的夜遊取消了。”簡-艾斯把自己十分自然的丟入沙發內,抬手擺擺;身邊的管家取出一盒雪茄向幾名貴客展示,在得到首肯後分發給客人,自己也為主人剪上了一根。  煙草燃燒的醇厚香氣在空中彌漫。  簡-艾斯擠壓胸腔呼出濃霧,夾煙的手有寶戒閃光,有了點奢華的韻味:“如果說生意的產生總歸要讓人失去些什麽,我想我今晚可能失去了許多朋友,而且是無法挽回了。”  狹長的桃花眼垂出弧度,眼尾那抹上挑在煙霧裏若隱若現,像是筆觸極好的水墨畫。  “哎呀,你跟他們哪談得上什麽友誼呀。”寂靜中,不知何時放下書的夏奇拉-莉婭脆聲開口,一如既往的不給麵子,“喝喝茶下下棋就算是朋友,那安娜殿下身邊不得有幾百上千個朋友呀。帕英-德-雨果,範-布魯圖斯,哪個不是天天陪公主殿下遊玩的人,你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火紅美甲在燈光下十分靚麗。  那頭喝茶的人紮實被嗆了兩口,苦笑抬頭,並拒絕了管家莫瑞斯的拍背。  氣氛又變回剛剛好。  切爾西-阿含圖笑容和煦的前傾身子,伸手點點煙灰,慢慢吐出那點霧絲,說:“簡-艾斯的表述也是沒錯的。隻是事事難料,沒有人知道下一個山頂會是怎樣的風景在等著自己。”  “我們能做的,隻有埋頭往上攀登。”  聲落,茶杯與實木桌麵碰出輕響。  夏奇拉-莉婭繼續看書。  佩德洛-勒格舉起了手,於這道尾音裏接上話,並對簡-艾斯笑了笑:“我讚同這個觀點,朋友是太過廣袤和多變的定義,如果可以的話,我傾向把一同做生意的人當做朋友,這樣更自然,也有許多話題。當然,一切也都要禁得住時間考驗的。”  鼻音稍濃。  夏奇拉女伯爵拉出嗓音,依舊風輕雲淡:“他聽得懂我們那裏的話,大可按照你自己的習慣去交流,不用搞得這麽怪。”  “你會阿魯加通語?”  佩德洛-勒格和切爾西-阿含圖一同出聲;都瞧著這人兒片刻,放下煙,轉而鼻音濃厚的說:“咱現在說得你聽得懂麽?艾斯?你聽得懂麽?”  “啊,我能聽懂你的意思。”簡-艾斯微笑答,指間雪茄騰起細煙,恰好朦朧了側臉,“就是我說得不大好,不惹你們笑了。”  “這都是你教的?”切爾西-阿含圖轉眸看向堂妹。  夏奇拉抬起根手指點點,翻過書頁,依舊漫不經心:“咱隻在喝茶的時候和他這樣說話,他自個學得很快,可能……早就想好這些退路了咯。”  “誒……”佩德洛-勒格來精神了,挺著腰板喝口茶,嘖嘖兩下,向簡-艾斯開口道,“咱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啊艾斯,學會阿魯加通語啊……”他手點點,“是真正的明智,南方遲早再來一場改革,遲早!”  “嗯。”簡-艾斯笑得眯起眼睛,十足無害,異常友善。  閑聊再次告一段落。  興許是同一語種讓人十分熟悉。  一根雪茄抽完,切爾西-阿含圖換了個姿勢貼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露出黑色的襪:“現在聊回生意吧,加布力爾-阿列克謝的事情他叔叔想要怎麽處理,今天除了他,還有誰來過你的莊園?”  “英格索爾-克勞德。”簡-艾斯平淡答,順便看眼佩德洛-勒格,繼續解釋,“他擁有英格蘭海峽的一切權利,股份占有百分之三十,我與他約定了明天來到我的莊園談判。”  “這些咱知道。”佩德洛-勒格保持口音,點點煙灰又收斂表情,顯出稍許城府,“這人呐總繞不過貪心,不過咱也很直接,有個好的方法讓他清醒。”  “勒格的家族曆代是巫師掌權。”一旁的切爾西-阿含圖出聲補充,“海岸線那座城市將由他來處理巫師大陣等問題,另外他對地形和養花養草養動物都有研究,也許以後有時間,你應該去他的農場看看,那是整個帝國都有名的。”  一口熱可可入喉。  佩德洛-勒格的嘴角早已咧出一個角度;拍拍自己胸脯,向簡-艾斯大氣道:“咱以後也是有生意聯係的人,來了阿魯加通直接找咱,咱真的帶你長長見識!”  “這是我的榮幸。”簡-艾斯略略點頭,向大管家莫瑞斯投去目光;後者立即將整個會客廳的仆人都帶離。  麵前三位貴族的神情又有些變化了。  摩挲下指尖,簡-艾斯端起氣泡酒喝一口,感受這股甜,目光稍顯空的慢慢開口:“我與科爾西約定了後天把阿列克謝交出去,屆時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這件事情需要你們幫助。另外英格索爾-克勞德那裏……他可能在律查那裏找到了些庇護,他猜出了我們的一些事情,而且蒂姆家族的人也一直跟在他周邊,這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問題。”  “他也簽訂了契約對麽?”切爾西-阿含圖很快接上話,俯身伸手轉動杯子,目光沉靜,氣質雍容。  簡-艾斯點點頭。  佩德洛-勒格拿起茶幾上的一枚果子吃,並把夏奇拉-莉婭點著要的脆餅挪過去,自個兒咬得幹脆爽利。  “那也就不需要擔心了。”切爾西-阿含圖放下茶杯繼續說話,抿去唇邊點點水漬,“英格索爾-克勞德的海峽權利隻要在箴言契約裏他就不敢動彈,這件事情甚至他都不敢透露給蒂姆,你之前的消息很可能是有心人故意詐你,或者是英格索爾-克勞德對你的一次試探。”  “而且就算他現在有魚死網破的決心,也已經遲了。”  真皮沙發下陷,仿佛是這位繼承者的氣場實質化。  “你提到的這些事情都非常好解決,有關今天找你的蒂姆-奇得塔斯,以及其他聲音帶來的影響你都不需多關注,你就好好訓練並備戰,為年末的考核做準備。”  “我敢在這許下保證;沒有人可以在年末考核時給你使絆子,記住,是沒有。”  切爾西-阿含圖把手指點在扶手上,直視簡-艾斯的眼,給予這位夥伴信心:“城市的事情我們都可以放在最後談,我還來時也與勒格說過,隻要契約到手,其餘障礙都可以慢慢清除,利益方麵的事也可以慢慢磋商。畢竟我們打了個蒂姆家族的措手不及,用千億的價錢活活把地給搶了過來。”  “這還得謝謝加布力爾-阿列克謝呢。”吃的果子僅剩核的佩德洛-勒格跟著點頭,看眼書櫃,也回到了王都腔調,“免費的土地,我可還真沒做過這樣的生意呐。”  一枚果核從嘴裏吐出,嘴角咧出笑,還是這般精神。  “我家族就有一句家訓講:‘想要一個人真正從這世上消失,那必須連同他活在別人記憶裏的那部分也剔除’,紫藤花有太多雙不可磨滅的眼了,雖然有些複雜,不過若是你的話,他們肯定無法讓你徹底消失的。”  話音從前頭來,簡-艾斯下意識低頭摸摸鼻子,看著這位新朋友半響,抿嘴答:“我怎麽聽的都像是你在意有所指,在闡述其他的事情呢?”  佩德洛-勒格立即笑起來,手握拳錘一下膝蓋,再往前伸攤開,稍微停頓後回道:“我可沒有說啊,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到時……別讓這個城市的法律找上我這種合法貴族。”  “行啦行啦。”隔壁沙發的夏奇拉-莉婭終究翻了個白眼,放下書,端起茶喝了口,念,“你們這些大男人怎麽談起生意來婆婆媽媽,這些先放在後麵說嘛,咱現在都快十一點了,要不要休息呀。”  話到此,這位女伯爵抄起一個蛋糕往簡-艾斯身上扔,十分不耐的斜睨這人,聲音尖了一些的繼續道:“你那份地契今晚能不能送來呀,他們不會在院外不讓進,讓我們白白等一晚上吧。”  “誒~這不是第一次和艾斯接觸嘛。”佩德洛-勒格看了一周會客廳,笑嗬嗬地搭腔,“咱等會就等會唄,艾斯這裏挺舒服的,都有我家農場外圍那種味道了。”  端茶盤的手一抖,簡-艾斯瞧瞧這正看著自己的人兒,默默吸氣,正要繼續喝茶,窗外枝葉忽然在風中搖曳,砸上窗戶發出刺耳聲音。  他們來了。  切爾西-阿含圖將目光移向門外,伸手叩叩實木桌,放下杯,兩縷風也出現在他沙發兩側,且恭敬垂下腦袋。  “簡先生。”  會客廳的門同時打開;出現一白一黑兩道身影。  白的是高大胖熊模樣的阿拉斯加,黑的則是身著鎖子甲的中年武士。二人身上都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而且不僅是人類的特征。  氣味在鼻尖縈繞,茶黑色的眸子逐步低垂,接著從沙發上起身,回頭向這對人兒贈予微笑:“一路上還順利麽?這麽遲了還在趕路,真是辛苦了。”  “莫瑞斯。”  大管家從走廊另一個方向現身。  “為他們安排房間,另外找到熱邁厄斯-沙鬆,並且從路-阿卜杜爾那裏抽調幾名理療師,讓他們在房間裏待命。”  “是。”莫瑞斯躬身離開。  腿岔開站在地毯上的中年武士瞬間放鬆軀殼,深深看眼麵前人,低些下巴說道:“簡先生,這是你要的地契,以及我主人給你的一封親筆信。”  “先坐吧。”簡-艾斯朝著自己那張長沙發伸手,旋即接過厚厚的油紙袋和信封;向座上未起身的三位客人微笑,嗓音如常地繼續講,“交易最關鍵的一步已經來了,我想今夜大家都得晚睡。”  聲音摻雜風往前觸碰,座上三人好似沉默的牆,僅有切爾西-阿含圖微笑頷首,並將手掌往外抬,讓兩位武尊長老消失於陰影裏。  “額。”耳上戴著殘破器械的阿拉斯加可沒有這麽多講究,邁開小短步子來到沙發邊,撅起肥-臀一坐,於沙發的“呱唧”聲裏雙腳並攏,開始挑揀茶幾上的零食,慢條裏斯的吃了起來。  “我先去休息了。”中年武夫沒有多看切爾西-阿含圖等人一眼,點一下頭後退,順便將門關好。  “艾斯,我,我也走了啊。”阿拉斯加的聲音有些漏風,已經把巫師袍的內兜都塞滿了自己想要吃的零食,嘴裏“咕嚕”地嚼,整個人圓乎乎的,的確非常可愛。  當然,這是在不計較他臉上和白袍上的血漬的情況下。  氣氛突然往下冷了許多了。  大體都寂靜,僅剩風在吹動,剩鳥歌唱;月揮灑光華。  快要受不了這股血味。  簡-艾斯慢慢蹙緊眉,低下頭,想要藏起些許真實表情。  “艾斯。”阿拉斯加來到他身邊,還“咕嚕咕嚕”地嚼,隻是左臉的洞涓涓流血,順著白胖下巴滴在巫師袍上,蔓延腰間那道深刻裂痕,其內血腥味,更使人作嘔。  “艾斯。”宛如大白熊的巫師繼續講,“能夠來這裏陪你的就剩我一個了,拉塞爾他們,”  一雙全然漆黑的瞳在陰影中抬起,無聲無息,卻讓夜風一抖,吹動燭苗搖曳。  阿拉斯加略微有些停頓,慢慢咬開嘴裏脆餅,繼續說道:“拉塞爾他們要留在埃特蒙德做生意,還有太多事情要跟你說了,不過你現在這麽忙,我們就等到以後吧。”  話完,這位高胖巫師兒繼續沒心沒肺地吃著零嘴前行,打開會客廳的門,留下一道席卷落葉的風。  燈光恍惚又附帶溫度登場。  三月桃花模樣的眸子再次上掀,一片清明,宛若無任何事發生。  佩德洛-勒格確是目睹了全程,緩緩切換坐姿往前靠,看住簡-艾斯的眼,又看看對方手裏的油紙袋,說:“艾斯,被留在埃特蒙德的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我怎麽感覺你有些魂不守舍的。”  “說這個就太過複雜了。”簡-艾斯深歎著氣搖頭,緩緩坐回沙發上,取出手帕將果盤邊殘餘的血擦拭幹淨,然後抖落油紙袋上的一粒粒血珠,將整個袋子往前推點,打開維多利亞-諾福克的親筆信封,靠在背墊上讀起來。  切爾西-阿含圖也推了下發小的肩膀,再看看默默收起書坐好的堂妹,朝窗外打一響指,解釋的說道:“為確保我們的談話內容不會被察覺,我屏蔽了院長維奇的禁忌,雖有些冒犯,但也是無奈之舉。”  “開始吧。”  這位繼承者把手拍拍。  夏奇拉-莉婭滿臉嫌棄地從血紅油紙袋裏夾出一張張地契。  旁邊的佩德洛-勒格倒是一麵笑,一麵擺放簽約用的工具,不一會兒就收到了夏奇拉的眼神攻擊,當下縮起脖子笑嗬嗬搖頭,努嘴示意別管自己,然後拍拍手起身,腰背挺拔地走到牆邊書櫃前——上下看看,握住門把往後一拉;十分吃力的接住一個渾身裹滿繃帶的人兒,並費力橫抱對方往回挪,發力發到整張臉紅潤,口鼻不斷“噗噗”噴氣,大吼地拒絕了簡-艾斯的起身幫忙,硬拖著這個繃帶人丟到茶幾前麵,雙手叉腰呼兩聲,像是整個人都舒服了。  “真該死的,這家夥確實要減肥了。”  不甘心的用皮靴踢踢地毯上的繃帶人,佩德洛-勒格大喇喇坐回沙發上,抬腳踩著這人的臉,不斷前後移動,就像踢足球那般。  繃帶裏已傳出極度壓抑的“嗚嗚”聲。  佩德洛-勒格用手帕擦拭掉脖頸上的汗,看看正在核對地契的阿含圖兩兄妹,後偏頭望住簡-艾斯,忽的笑了起來:“我記得我與阿列克謝的哥哥湯姆還一起喝過幾次酒,是在王都的時候,想不到一年以後,我竟是這樣再與他們相逢了。”  “時間可真奇妙呀。”  佩德洛-勒格拿出一支雪茄咬住,咧開嘴角笑嗬嗬,讀不出太多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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