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特蒙德真是一座城牆八十裏的城。  自山頂往下,鬱鬱蔥蔥的山裝滿萬家燈火,延綿不絕的漆黑道路連通文明,臨近山腰處的綠子湖在晨光裏金光閃閃,一目往前陽光刺眼,鳥聲車聲龍聲都在湖泊兩邊的文明聚集區熱鬧,再過一點,就是劃分了三個軍區,有著幾十萬帝國軍人居住的山腳。  那裏是廣袤的平原,宛如巨龍般匍匐的城牆就圍在這裏,杜絕天勢大陣外頭的一切寒冬顏色。  依舊是最高山頂的茂密深處。  半嵌入山壁的宏偉城堡從來都不熄滅燈光,自地平線起來的一束光也必須第一個照耀它,印刻出這座半懸於山巔城堡的莊嚴古樸——那些冰冷漆黑的豎水晶外牆,早已侵染了厚重曆史的駁雜。  就在城堡後區的西側仆人小街。  掌控小街一切的女管家克多米特總會敲響街頭水井前的鍾;一聲一聲嗡鳴擴散,驚醒還不想早起的鳥,使它們撲翅飛高,怪叫著在早晨的薄霧裏離去。  裏裏亞朵發誓她這一輩子的心願就是有一天能不在六點鍾起床。樓上樓下的穿鞋聲準時響起,本來地木板的隔音程度就不夠;“咚咚”幾聲,簡直比床頭窗外的鍾聲還要管用。  她終究是起床了:栗色長發在晨光裏反射出柔順華光,翹鼻子邊雀斑點點,眼睛很大,睫毛像蒲扇一樣扇動光裏的飛塵。  “裏裏亞朵。”  小型公寓的門被敲響,裏裏亞朵掀開被子落地,素白色襯裙裏的肌膚雪白,不過很顯瘦和骨感,尤其胸脯也平坦,讓領口有些空落落的下垂,展露出更多鎖骨的精致。  “我來了,等我一下好嗎。”她將頭發紮成麻花辮,“今天輪到誰為壁爐點火,為主人采摘水果?”  “那是瑟利爾他們的事,他們已經出發。”  “噢~”粉色嘴唇咬住一條絲巾;聲音婉轉許多,“所以我們不用遵循克多米特大人昨天發布的工作安排吧。”  “這怎麽可能。”門外的女聲依舊這般鼻音厚重,“是城堡大管家那邊傳來消息,好像我們的少主人回來了。”  “那可真不幸。”  裏裏亞朵拿起布條口袋係在腰上,取下牆邊的米色布裙穿好,外麵又套了件深顏色的布裙, 彎腰套上橘黃色長襪穿好靴,用布條綁好長襪,最後抖一抖白色長布,用其裹住頭發和額頭;於是整張臉變得更加小巧精致。  她終於伸手開門了。  在門外等候的小女仆白眼一翻,伸手抓著她的肩往前帶;上半身往前一壓,貼靠住對方的背往前,催促這人,使這人的速度還要更快一些。  此時仆人小街的煙火氣已經足夠旺盛,掌管一切的女管家克多米特盯著這兩磨磨唧唧的小女仆訓斥幾聲,扔去手裏提著的木桶,指揮這兩人打井水去清洗小街廣場的運貨馬車,並再三吩咐那些車廂垃圾要堆積在哪裏,且如何堆積。  裏裏亞朵二人哪敢看這位小街統治者的眼睛,拎著桶麻溜走在略微濕黏的黑泥巴路上,一時不小心被周邊的行色匆匆推動肩膀,被清晨稀薄的霧和水汽沾染臉頰。  “為什麽是我們清洗馬車呢!”  裏裏亞朵的小密友望眼水井那頭的長長人流,跺一下腳,瞪眼擦過她肩膀離開的女仆大媽。  “希望今天運去城堡的食材不多吧。”裏裏亞朵也想起那個黃牙車夫的狡猾,咬住下唇,努力在隊列中尋找與自己關係上佳的人,期盼能插個隊趕個打水的時間。  不過等她們打好水前往廣場時天色已經亮了一度,期間小密友去領了麵包和南瓜粥——根本不在乎什麽女孩形象,蹲在隊列邊吃,吃完接替裏裏亞朵的位置,讓對方也有時間用早點。  畢竟女仆這份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尤其是在如此宏偉龐大的維多利亞城堡;她們真切勤勞如小蜜蜂。  費盡辛苦將貨車上的木箱和腐爛的水果蔬菜都丟到指定位置去。  廣場中心的露天浴池裏人群來來往往,過向渠道的水根本沒有幹淨顏色,混著尿黃和嘔吐排泄物,直直讓裏裏亞朵汗毛倒豎,一點都不想看那些赤裸-胸膛在浴池門口來來去去的男仆們。  城堡裏的規矩還是很多的。  從第一代維多利亞製定的不可淫-亂不可飲酒開始,維多利亞的家族成員以及山頂周邊的貴族莊園都十分講究日常衛生和夜生活習慣。這樣的普及當然影響到了仆人,至少在這座城堡裏,私密偷情可是被直接處死,根本不會有留情這一說。  裏裏亞朵至今都很難忘記那些被丟入山崖下喂龍的人,那一次她就在附近清洗巫師大人的衣物——濃黑且深不見底的霧在山崖下頭翻滾,把人一推,便是一聲聲高亢叫喊墜入黑霧裏,之後再無任何動靜。  聽說昨晚又處死了一對。  裏裏亞朵肩膀一抖,立即擯棄這些雜念,用麻布將車廂內擦拭得幹淨到反光,後與密友接力,自己打水,密友負責擦拭馬車。  忙完這一些太陽又明亮幾度了。  拎著破袋子的車夫緩緩從街道口走來,有一沒一抽著卷煙,“噗”地噴出煙霧,露出黃牙,向這對小女仆不懷好意地笑:“今天的城堡廚房是非常忙碌的啊,你們啊……要是沒什麽事就,”  “我們有事!”小密友挺起胸脯,比裏裏亞朵有份量的多,“我們的工作還有一大堆呢!別想使喚我們當你的勞動力,你想都別想!”  “噢~”車夫聳肩攤手,瞧眼不斷喝罵著,攆著仆人們雞飛狗跳的女管家,又壞壞一笑,擎住煙,邁開步子就要離這對女仆更近。  仆人小街上每日都常有的吵鬧謾罵即將就緒。  一道十足沉悶的低鳴聲忽然天幕盡頭傳來,像某種巨型氣腔的韻律震動,光線變暗,難以言喻的壓抑感一寸一寸遮住小街上方的天空,人們在底下抬頭觀望,隻尋到模糊不清的天,以及水晶般絢爛的光芒。  這本就是有什麽東西往他們頭頂飛過了。  黃牙車夫嘴邊的煙掉落不自知。  裏裏亞朵看著天幕上這一團水晶般透明的輪廓,恍惚從一束金色晨光的折射裏看到巨翼扇動的模樣,緊接著麵頰前吹過一陣風。一位中年男子突兀出現在女管家克多米特邊上,麵色如常的吩咐幾句,轉頭隨意瀏覽周邊的仆人,最終朝裏裏亞朵的方位指了指,又點了兩個身形嬌小的女仆,便再次消失於風裏。  裏裏亞朵還未搞清境況。  女管家克多米特慢慢走來,瞧眼裏裏亞朵這平平無奇的胸,於小街的反常安靜裏講:“你們今天的工作有變,等會有幾位少主人的客人需要服侍,你們就當好他們的貼身女仆,並恪守莊園的禮節。”  身旁的小密友還未反應過來。裏裏亞朵倒是出聲回:“是現在嗎?他們的房間被安排在哪裏?”  “這些事情大管家恩佐會告訴你們,你們先去城堡,到他那裏去報道。”  克多米特又招來另兩位被點名的人,隨意叮囑幾句,最後用平靜的眼環顧周邊一圈,紮滿仆人的小街瞬間熱鬧流轉,恢複之前的匆忙模樣。  隨著人流出街。  被賦予新任務的裏裏亞朵一行人在花園平原裏慢慢前進。此時的晨光金黃,大片大片的花香和鳥蟲聲鳴一同撲打上臉,她們開始踩著細碎的步子在花園中轉圈打鬧,嘰嘰喳喳地暢想著客人的模樣,並聯想起一些曾經的趣事;一時響起許多燦爛如陽光的笑聲。  其餘在城堡裏有任務的男女仆倒是沒這四位小姑娘這麽有雅興的,近乎都是步伐匆匆,時不時回頭看這一行女子,小聲與同伴嘀咕;又因風太吵,大體隻能捕捉到什麽“藥物”,“上床”,“性折磨”之類的話。  可這些風分明與那頭的花香格格不入。  裏裏亞朵未有多理睬,眼瞳輕輕抹過路邊一株淡黃色的花,對方亦是很配合的垂下花苞,顯出羞赧模樣。  真正進入了城堡後院。  佇立在這裏的樓閣台榭當得起任何一種讚歎,有些客人甚至說維多利亞城堡比王都的主宮還要奢侈,僅就進院時的黃金貝雕珍珠雕塑、紫流晶巫師噴泉、以及掛有白月光石的藏青雲從石柱,就足以證明這座城堡的底蘊,畢竟這隻是城堡後院,隻是萬千奢華的一道側影。  越過好似雲霧般縹緲的鎏金絲帶,城堡地下設有工程量巨大的熱水管道,所以初冬嚴寒時分,偌大的城堡依然溫暖如暖春,其實其背後所需付出的金錢,足以讓無數中上財閥退卻。  其實裏裏亞朵一行人也淺顯猜測過,猜測今天這些客人進入城堡時會是什麽樣子,總歸這樣的笑料每個月都有,就如三樓那座主人最愛的白玉石高堂,很多客人連放腳都不知放哪裏。  還有許多呢,可真是一整年都不帶重複的密話……  門開,四位小女仆的笑鬧在正式踏入後廚時消弭。熱氣轟轟,大管家恩佐不喜歡在閑暇時間看見有仆人行走在顯眼地方,直接讓偌大寬敞的後廚成為所有仆人紮堆待命之處,連同短暫休息用的房間都緊貼雜物室——放置一張張床,整齊得像中庭那邊的棺材鋪。  “過來。”  站在磅礴熱氣和繁忙中的管家招手,背頭一絲不苟,臉頰瘦削且棱角分明,眼眶極深,鼻梁挺拔。  裏裏亞朵四人上前問好,各自拘束不動,頭都抬不起來。  大管家恩佐沒有多加理會,招手喊停一位男仆,打開其端著銀製餐盤查看,然後看眼門邊牆上密密麻麻的,不斷作響的繩鈴,安靜聽完助理走上前來的耳語,略略沉默一會兒,隨便伸手點出一位女仆,把餐盤放在她手上:“主人在四樓書房用餐,你送上去。”  突如其來的任務太過沉重,裏裏亞朵微微抬頭,又於大管家恩佐的眼神裏告退。  “今天怎麽這麽多變故呢?”她端著銀製餐盤在路上小聲嘀咕,越過樓梯廊道,從落地窗往外看,山巔霧海美景頃刻迷暈了眼。  “進。”書房內傳出平穩聲音。  裏裏亞朵推開大門,低頭抵著銀製餐盤,步伐極快的越過花梨木大理石書桌,跪下來,向正在看信封的維多利亞大公請安:“主人,您的早餐到了。”  “先放邊上吧。”  捏著信封的手抬起食指,隻戴著樸素的瑪瑙寶戒。  裏裏亞朵這一下可犯愁了。  主座人也是感知到了對麵人的緊張惶恐,從信封後抬起眼眸,然後收回來,再次指了指麵前的桌:“就放這裏。”  “是。”裏裏亞朵小心將餐盤放在桌上,生怕碰到了旁邊的中庭文房四寶;碰到雕花梨木擱筆架、碰到灑金色精裝書籍。  “再去給我取個杯子,就在右邊的櫃子,選左手邊第三個。”  “是。”裏裏亞朵從呈列著各種書畫古玩的櫃子上取下一盞墨綠色的杯子,這種用玉琢成的飲酒器皿價值連城,僅是被手捧一會兒,便回應來一陣陣暖意,顏色也從墨綠轉為淡紅。  “開一瓶酒,左邊酒櫃,頂上第一瓶。”  “好的。”小女仆小心將酒泉夜光杯放在餐盤邊上,在巨大的酒櫃前仰頭,深深吸一口氣,找到直立在旁邊的梯子,一下一下往上爬。  這些用金箔封存好的酒瓶可不是她能馬虎的事——用對待自己生命的架勢將頂上第一瓶酒取出,期間鼻息近乎全無,生怕弄亂了酒瓶上的灰塵,惹上什麽大麻煩。  “主人。”  她懷抱著酒來到書桌前,小臉蛋紅撲撲,汗水在陽光下剔透。  “出去吧。”  信封邊的手指抬起來,也不知信上到底寫了什麽,讓身為大公的維多利亞-維多久久不放。  書房門輕輕閉合。  由風磨銅鑄成的香爐騰起絲絲白霧,手中信紙終究是放下;臉型中長,國字胡棕白雜糅,雙鬢如雪,一雙上斜眼深邃沉靜,發絲精致貼合於腦後,暗紫色碎花領巾有光點,時時刻刻顯露出上位者的雍容華貴。  “今天的早宴怎麽取消了?維多。”  一道女聲從富麗又空曠的前廳進入,蕩起片片回音。  “我們的兒子回來了。”維多利亞大公平靜出聲,拿起酒瓶用手帕擦拭上麵的灰,揭開金箔,為自己倒上一杯,然後揭開了餐盤蓋。  “從加貝帝斯嗎?好像比預計的遲了幾天。”  “他在那裏處理生意。”這位大公又來了一句攪勻暖陽的話,端起酒杯喝一口,慢慢點頭補充,“之後要麻煩斯坦登,動用他在北方的關係。”  “斯塔登?”走到書桌前的貴婦將椅子拉開,一麵入座,一麵想清這個名,最終露出如花盛開的笑容,“我們的兒子長大了。”  維多利亞大公靜靜“嗯”了聲,繼續小口飲酒,是近五年來的第一次。  “所以他這次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夫人起身走向文玩收藏櫃,隨便拿了個酒杯,並低頭用白絲手帕擦拭其內灰塵,“回家了也不向父母請安,這麽重要的事情我竟然還要通過你才知道,可真是個不孝的小子。”  “他在城裏與朋友散步,在信中向你問了好。”維多利亞大公再次幫兒子開解,並不知那頭妻子的笑意更濃,“崔維斯與我帶了話,說是他等會回來還要再睡一會覺,一宿的飛龍,你就不要去打擾他了,那些女人也趕走,晚上在餐桌上一家人好好聊聊,順便把尼祿喊回來,那孩子也好久沒回家了。”  “好好好。”大公夫人回頭看一眼丈夫,撇嘴,顯出少女般的神韻,“我這母親都被你說得見不到兒子,她們能還想?”  話完,她來到書桌前入坐,與丈夫一同飲酒,並相互碰杯。  “今早的飛龍也是他的嗎?”  她用丈夫的餐叉勺起魚片放入嘴裏,嚼得溫婉典雅,白皙頸脖上的珍珠項鏈散發淡光。  “那是他朋友之物。”維多利亞大公拿起根蟹腿放入嘴裏,幹脆往後靠住軟椅,以君王從未見過的模樣邊吃邊喝——很快紅了臉頰,且藏不住嘴角的笑。  “看看你這模樣。”夫人及時瞪一眼他,還是關心起兒子來,一連串問出大多問題,“他這幾位朋友是誰?是哪裏人?家族在哪兒?具體是什麽職位?是武士或者武士嗎?具體多大了?”  “隻是幾名巫師而已。”維多利亞大公擺擺手,看眼窗簾,對方便自主在微風裏飄出懶散波浪,“領頭的那個是聖羅學院的學生,另外三個是神聖帝國人,都隻是小人物,實力卻還不錯。”  “嗯哼。”夫人又勺起一片魚肉吃,秋眸柔柔,最後笑問,“所以讓你這麽開心的究竟是哪一位呢?紫藤花裏的羅法古,還是那個白胡子院長。”  聲落,一時窗外微風吹拂上這對夫婦的臉。  維多利亞大公點了點露出馬腳的妻子,也是翹起嘴角,成熟男人的魅力溢出,被酒熏紅的臉龐全是溫柔和驕傲:“他與一位學院學生達成了千億級別的交易,並且要將這個打包送給斯塔登,送給那經常偏袒他的姨夫。”  “我已經能想象到斯塔登的開心了。”  丈夫捏起一根蟹腿繼續享用。  捏著餐叉的玉手停下,夫人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垂下睫毛,故意平靜地回道:“已經簽訂契約了嗎?”  “嗯哼。”維多利亞大公又端起酒杯喝一口,臉頰更潮紅,“打包了300億前綴和10億現金給他姨夫,是個漂亮事,確實給我長了臉。”  話完,幾滴淚從某張臉頰上滑落,卻依舊低頭吃;吃著吃著銀製餐盤上全是水漬。  “我親愛的,你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了。”維多利亞大公起身來到對麵擁住妻子,不斷輕拍對方的背,聞著其發絲間的淡香,眼眶裏也多出點紅潤,“諾福克依舊長大,我相信這一次之後他會越來越好,回到之前那聰明機靈的模樣。”  “噢……”淚水更多,妻子開始在自己懷裏傾瀉近幾年的壓抑,攥緊他的衣物,哭得梨花帶雨。  到底也是個純粹愛著兒子的母親呐……  維多利亞-維多默不作聲的歎息,閉上眼,仍由陽光散發暖意。  沒有任何人清楚他們究竟盼今天盼了多久。  任何一種愛都是隱秘又偉大,太多擔心與爭執,太多相互折磨,也因這份愛而純粹。  這對夫婦相擁了許久。直到微風再次吹拂,維多利亞大公才低頭為妻子拭去淚痕,輕吻其眉心,嗓音溫和地繼續說:“諾福克最近想要真正戒除藥物,你這個母親要幫他,不能再溺愛了。”  懷中人倏然抬頭,這位丈夫環住妻子的情緒,歪頭貼在其發絲上,終究是失笑道:“其實我們都不算好的父親和母親,我們都太過溺愛了,見不得孩子苦,也見不得他受一丁點罪,總覺這隻是小問題,一次次退讓,到頭來還是這小子自己站出來,我為此表示慚愧,慚愧我沒有承擔好一個父親的責任。”  “不維多,你做得已經夠好了。”夫人伸手貼住丈夫的唇,很快從其懷裏起身,拿出一塊帕子擦掉臉上淚痕;補補妝,一麵看著鏡子裏的精致臉蛋,一麵說,“既然兒子已經要變好,一些人事我要提前說,有關兒子身邊人我也要清理,還有北麵的產業也可以放手一點,平時閑碎的錢就大方給他,不要總是罵總是趕,他總歸是你的兒子,總歸繼承了你的優秀。”  補妝鏡“吧嗒”一聲合上,這位女侯爵再也不壓抑自己的私心和強勢,將一切都沉甸甸放上桌,並有恃無恐的看著在椅上默默聆聽的丈夫:“有些聲音我也不想聽見了,以前是為了讓諾福克振作起來,現在兒子已經意識到這些,他們的嘴也就聒噪了點,有損我們家族的名聲。”  “你呀,你這小心眼呀。”維多利亞大公搖頭笑起來,手指搓過胡茬,慢慢頷首,還是輕輕微地回複道,“好,我會讓那幫人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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