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所需要的武技越來越多,熱邁厄斯-沙鬆整理出的計劃單也愈發細碎。  此刻正是十點四十六分,並不知是怎樣的談論。獨屬於簡-艾斯的密室多出了中庭風格的文房四寶和梨花木做的深紅色書桌——這是熱邁厄斯-沙鬆出資買的。一些“大家”書畫稍微掩蓋了黑色又有些坑坑窪窪的牆壁;遮住塗滿的塗鴉,可還是露出點點蹤跡,讓整個室內的孩子氣更多了些,可這顯然,是十分突兀的。  每日的書法練習和呼吸吐呐已是必不可少,要再補全了琴棋,可就能徹底轉行了吧。  艾斯想著想著停下筆墨,看著昂貴紙張上的小雞啄米圖,一時間也熄滅了丟大人的念頭。  被維奇加固的室內更加安靜,趁著時間還有剩餘,他拿起早就想拿的木劍,單手握著貼在腰間;像個小猴子樣的原地跳啊跳啊,動作雖是非常羞恥,可透過他這張絲絲紅潤的精神臉龐,是不難猜出他此刻的心情美麗。  這是他即將擁有的壓箱底技能,別看這樣的跳躍簡單,每天也就僅有半小時,能夠讓他心無旁騖的練。  “三百三十一……三百三十七……四百四……”  被握在腰間的木劍隨主人動作上下起伏,可無論有多少顛簸,它總能與少年的腰處於近乎完美的水平線。  而這;力量、控製、以及武器熟悉度缺一不可。  “一千一……一千二百二十二……一……”  他終於跳到竭力,握住在腰間的木劍也不安分的顫了下;凝聚出某種氣旋,藏入劍鞘中,砥礪更多凶光。  “哈…哈…”艾斯是極累了,握緊木劍一同往隔茶水區慢慢挪,腳踝一轉,身子好似陀螺般墜入軟軟的沙發,也不在乎這一身汗味會給對方厭惡。  “祖啊,那個山穀老人的事,就有這麽重要麽。”  喝口水,少年一麵吞咽一麵切換呼吸頻率,終於緩過來了這口氣。  “對啊,”他腦海裏響起了稚童的音,“根據時間估算,他的誕生可以逆推到公史八年、九年,甚至更早的時候。而且我最感興趣的不是這不存在的老人,也不是這本抄來的武技,是那個人!那個給路-阿樸杜爾的父親下達這次任務的人!”  “這是什麽意思?”簡-艾斯端起茶慢慢抿。  祖一時氣結;隨即深深吸口氣,用熱辣嗓門吼道:“下任務的人,很可能與惡魔或者亡靈有交易!!!”  祖的音快要把艾斯的耳膜衝爆了。忍住這樣的刺痛,簡-艾斯緊緊眯起桃花眼,全然擠成了條細縫:“那,那與我們也沒關係啊,我們背上的債務都還沒還完呢。”  “哎,所以說你遜啦。”大嗓門結束,祖故作老成的歎息一聲,又是清脆脆的,治愈了少年的耳膜,“我們今時不同往日,有‘白銀聖光’給我做補給,天上地下我們都可以去試一下,而且你多日念經,老大它們肯定也不會不給麵子的。”  “我們隻要知道主導整件事情的人,就可以通過他,得到某種使我顯形的寶器。”  “啊。”簡-艾斯抓住其內深意,看眼桌上懷表的時間,順著說道,“你認為那個老人擁有智慧是整件事主導人的手筆,所以我們要偷偷去趟班芮克,找到離比弗海德縣幾百餘裏的山穀,抓住這老鬼,然後搶掉能讓他跑出山穀的寶器對吧?”  “對嘛~”祖傲嬌的翹起嘴,“你隻要人到了山穀,剩餘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管了。”  “而本王……”稚童的笑聲逐步變味,“也終於可以嚐嚐真正的蛋糕等甜點了,嘿,嘿嘿嘿嘿……”  一道重錘砸在腦門上,簡-艾斯閉眼深呼吸數次,捏住拳,十分無奈的搖起頭來。  “祖,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呢?”簡-艾斯兩手一攤——這已快是他的習慣動作,“已經住在波爾圖的克西路不是告訴過我們:有關冰川的亡靈惡魔,不是被四國武聖乃至傳奇統一來了次大圍剿麽。”  “這不一樣!”腦海中掀起腳踢沙子的聲,伴隨陣陣海浪,“這本武技上的禁忌根本沒有消除,說明它背後的老人與更深秘聞者,都還活在這世上。”  話停。簡-艾斯慢慢眯起桃花眸,思慮半響,答:“我們應該在剛才就詢問。”  “不,艾斯,你根本不懂亡靈之間的事。”祖的語調難得認真,“我見過太多能夠玩弄人心的惡魔和鬼,它們種下契約或者禁忌的方式極難讓人感覺到,就像那巴蒂巴特,也像這本武技上的小秘密。”  “所以你認為路-阿樸杜爾很可能是感染者,或者是他父親出了問題對麽。”簡-艾斯接上話,仿佛心知肚明。  “唔。”祖點點頭,“吧唧”一下,像是在鄙視這老是裝傻的人,“路-阿樸杜爾有沒有被鬼盯上我不知道,但他的父親,極有可能是鬼了。”  “啊……”指尖刮動掌心,簡-艾斯的思緒在擴散:“那我們會被發現嗎?我是說有關於這本武技的練習。”  “這你放心啦,那個老人一定感知不到這裏的情況,因為白胡子大叔對巴蒂巴特的厭惡,早已把藤先生的權利調到了最高,現在的學院,是真的鬼都進不來類。”  “藤先生麽?”劍眉一挑,少年細細品著祖語裏的深意,陰柔眸裏全然是暗光。  絕對隱秘的室內更加安靜了。他在思索。穿著金蓮紅袍的稚童在無聊把玩海浪的泡沫,各自沉浸其中,畫麵異常和諧。  宛如……他們已真正融為了一體。  活人的呼吸依舊,塵埃在陽光中跳舞——大方擁抱光明,卻依舊進不去無光的角落。  少年默不作聲的看著,終而心緒了然。  是呐……  這世上,怎麽會有絕對的光明呢?  把念頭埋起來,簡-艾斯收回目光,不知是第幾次審視這段時間的人事見聞。  “那我們能夠得到什麽。”他一麵想一麵問,“‘白銀聖光’隻能堅持一半年左右了,如果冒險,我們必須要有所收獲。”  “這你放心吧。”祖吧唧下嘴,語調裏全是躍躍欲試,“寶器是肯定有的,而且那山穀來的老頭到現在都還能維持禁忌,這已經說明了他肯定有活人進補,能夠保持這麽長時間的神智則說明了那寶器價值不菲,再加上這武技品級,我敢斷定那裏麵有大寶藏!”  祖分析得篤定。簡-艾斯眼珠幾次轉動,取出一支雪茄,逐步將茄嘴剪開:“從公史九年到如今已有了八十多年的曆史,被背出山穀的老人始終存活,本分就說明他的難纏程度,也許……他擁有更多更強大的幫手也說不定。”  火柴劃亮,煙草亮起燙紅,飄出一縷縷藍煙,抹得這雙桃花眸子更為煞人。  “這些我可想不來啊。”祖直接偷懶,“反正本王的一身法令都快在這裏給憋死了,就算裏麵有什麽也不可能打贏我和老大它們的聯手,這又不是災禍世界。”  祖大咧咧的拍掉手上的沙,一打哈欠,聲音可愛:“反正我就管揍它,到底什麽情況需要你帶我過去才曉得,不過得虧了路-阿樸杜爾的珍藏,要是八十年多裏那老鬼吃了千個萬個人,恐怕……啊不,那他也早被錘死了。現在這好事輪到我們頭上,這個學期結束就動手!動手動手!”  “不要著急啊,祖。”腦海裏聲音越吵越沸,簡-艾斯神情淡然地點點煙灰,自說自話,看起來甚是詭異,“《步態強調·宗師專精》是一本什麽檔次的武學?”  “具體還要等晚上你進來再研究,但我估計最少鑽石額。”祖嗚嗚囔囔地好似在吃東西,“練嘛,隨便練,藤先生的家,沒有敢找過來。”  簡-艾斯點頭,繼續抽絲剝繭:“你說他吃人就會變強,這又是什麽原因?”  “誰說它會變強啊。”祖吧唧著嘴,“靈魂的強度在死來臨的時候就決定了,除了極少數的王能夠吞噬長大,其餘的隻是按照死的本能行事,像決定靈魂強度的原因有千百種額,對於普通人來說,痛苦、恐懼等負麵情緒是加分的地方,你想想那老鬼要真是吃了上千上萬個人,擠在那地方的鬼有多少啊!這恐怕就是真正的活人禁忌咯。”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屏蔽四國強者的追獵,但這呢……也恰好便宜了我們額,嘿嘿嘿嘿……”稚童模仿著故事反派獨有的笑聲,隻是聲音太過於奶氣了。  “這樣麽。”簡-艾斯一字不落的記好,抽口雪茄,銀色耳墜輕輕搖晃。  “你還在怕什麽呀。”祖推了下少年的沉默,“你連巴蒂巴特那樣的大惡魔都敢去招惹,區區一個山穀老鬼,算個屁!”  簡-艾斯笑了一聲,被搖得上下點頭,真像極了精神病。  “所以事情要好好計劃一下,我知道你現在很強,但能省點就省點唄,而且……”他拉開袖子,露出腕口新長好的紋身,“這東西這麽靈驗,肯定要小心一些呐。”  他說完看著左手手腕不動。背對的陽光終越過他的肩膀,瑩亮這圈花紋圖案——像是黑色手環,刻有浪潮和雲朵。  禍不單行。  心底輕聲念叨這句語,他總歸停下輕撫的指,深吸口氣,被這法令的效果悶出聲聲苦笑了。  “額咳!”腦中響起略微威脅的聲音。  簡-艾斯立即搖頭擺手,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正事上:“班芮克的資源比較偏僻,那裏的交通也極為不便利,離動手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我會抽空去圖書館查找這方麵的資料,完善關於那邊的信息。”  “好啊。”祖隻顧點頭,然後好奇問,“誒艾斯,我們這樣暴露自己,不會出什麽問題嘛?”  “這是什麽意思?”簡-艾斯伸手掐滅煙蒂。  “就熱邁厄斯-沙鬆他們唄,你昨晚差點把那巫師都搞瘋了。”  “這個啊……”簡-艾斯輕輕摩挲指尖。日光正好,一雙黑瞳深不見底,“那隻能說名利,可以讓人比肩惡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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