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入的薄荷中和了偏甜的口感。蜂蜜蛋糕有股朱古力的濃香,閃閃發亮的銀勺按下去;香滑細膩的清晰可見,特別是兌上些許牛奶——挖上一勺,熱邁厄斯-沙鬆沉醉在這口奶香味裏,舌尖細細磨,一股冰涼衝淡了蜂蜜的甜膩,配上蛋糕的蓬鬆口感,讓這位巫師眯緊了眼睛。  “這才是人活著的意義啊。”熱邁厄斯-沙鬆將銀勺上的殘渣抿幹淨,掀起眼皮,向坐在對麵的路-阿卜杜爾伸手邀請。  “我戒掉了。”路-阿卜杜爾抬手擺擺,麵前的蛋糕一勺未動。  熱邁厄斯-沙鬆聞言聳肩,又勺一口細細嚐,出聲道:“我看到你那位助理坐上了去王都的飛龍,你們之間談好了嗎?”  “不,他已經不再屬於我的團隊。”路-阿樸杜爾搖頭回應,將盛有蛋糕的碟子往那邊推了點。  “那可真是見鬼呐。”熱邁厄斯-沙鬆嘖嘖兩聲,慢慢咀嚼完蛋糕,麵無表情地附和道,“我的團隊裏也有四五位員工提交了辭職信,其中兩個還是小隊隊長。”  “這還真是奇怪的事。”熱邁厄斯-沙鬆笑哼了聲,話鋒一轉,看住對方這張臉問,“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氣氛陡然間跌入詭異。  路-阿樸杜爾不說話,端起盛有熱鹽水的杯,小口小口溫養身體。  畢竟此時的夜,已有圓月在正空掛著了。  雙方沉默了許久,直到最後一口蜂蜜蛋糕被吃完。熱邁厄斯-沙鬆一麵擦拭嘴巴一麵抬頭,看看路-阿樸杜爾的右手,說:“我這段時間的動作還算快,《鈐虎》、《重裝戰士》、《《鎖定精通》,還有學院給他的四本傳說內宗武技,我都準備了一係列的藥材,已經完成了六分之一的配比熬製,有關於查理-霍利奧那本,我也準備了前兩步的藥材。”  “目前可以確定,簡-艾斯將會學習《重裝戰士》和《鎖定精通》這兩本,有關於霍利奧那本武技所準備的藥材,倒還可以整理一下,添進去用用。”  “總體來說,這一個學期藥材儲備都是寬裕的。”  熱邁厄斯-沙鬆的語句結束。路-阿樸杜爾端杯的手停在空中,嚐著嘴裏剩餘的鹹,好生盯住這個略微發福的巫師,好似第一次認識。  “不要驚訝,路。”熱邁厄斯-沙鬆巧妙斂去殺意,於這般目光裏更加淡然,“你不了解查理那位會長,從我被定下留在這裏開始,我就知道之後的生活定然不平靜。”  “所以,我選擇梭-哈。”  說完,這位巫師把空盤子推過去點,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再吃一塊的欲望。  到底好的東西,都需要慢慢回味的。  “很感謝你告訴我這麽多實情。”路-阿樸杜爾終於出聲,並隨著尾音垮下了肩膀,雙手撐在桌麵上,不停揉搓眼眶,“我加入。”  “恭喜你作出了正確的選擇。”熱邁厄斯-沙鬆微微一笑,扔下餐巾,往後雙手抱膀,壓住身後背墊,“現在我們是一張桌上的下注者,如果贏了,我們的生涯都會進入全新的階段。”  “嗯哼。”路-阿樸杜爾發出渾厚嗓音,決定已出,他也不再糾結了,“根據你的測試,簡-艾斯在《重裝戰士》上究竟精進了多少?”  他緊緊看住熱邁厄斯-沙鬆的臉龐,雙拳不自主緊握。  “你想要的答案是什麽呢?”熱邁厄斯-沙鬆翹起嘴角,是這樣的自然、自信,“我記得你也是見證者,簡-艾斯還不夠相信你麽。”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這很重要熱邁厄斯。”  “那應當就是徹底掌握了氣血編織這一層吧。”熱邁厄斯-沙鬆的笑意再擴大,欣賞對方逐步驚愕的麵容,把椅子壓得嘎吱輕響,“一本王冠級別武技,從簡-艾斯接手到如今不過兩三個晚上,說句實話,他要不算天才,我腳下這間學院的所有人恐怕連普通人都算不上。”  “嘭!”桌麵震動,精心擺好的蜂蜜蛋糕歪出一層黃油色的蜜。  熱邁厄斯-沙鬆看著這不能自已的人,低頭擦掉袖口上的汙漬,忘記了自己知曉這件事情時的癲狂模樣——那,好像比路還要精彩。  肉眼可見的風潮在吊有油燈的室內凝聚。  路-阿樸杜爾瞳孔擴散的呆住了許久,終於慢慢坐下,靠在椅子上渾身無力,是極度興奮的,也像是情緒處於臨界值所導致的。  他已然知曉前方是怎樣的金山了……  光芒在眼瞳深處凝聚,這位黑人動作極慢的摩挲下巴,擠壓胸腔,背脊挺得筆直。  “已經思考完了嗎?”熱邁厄斯-沙鬆平靜看他一眼,對著桌腿的腳尖轉回。  “我心知肚明。”路-阿樸杜爾點點頭,問,“如今需要我做什麽,或者說,簡-艾斯想要我做什麽。”  “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複雜,現在他需要的隻是時間和經驗,”熱邁厄斯-沙鬆直直勾住他的眼,嗓音低沉,“還要絕對安全的,不會被打擾的靜謐。”  路-阿樸杜爾認真頷首,深吸口氣,擦了擦黑裏透白的臉,回頭觀察周圍場景:“是僅限於少數幾人嗎?那應該不是很大的工程。”  “可是王都這幾天還會有人要過來。”熱邁厄斯-沙鬆十指交錯,又一次強調重點,“有關於簡-艾斯的事絕對是延綿不絕的,他現在已經放棄了在外麵的臉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所以我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多餘人知曉,哪怕是查理-米爾頓,我們也要默契保持沉默。”  “那這比我想象中還要嚴峻。”路-阿樸杜爾咬掉下唇的死皮,目光在他周邊流轉,“六十餘天,確實是一項考驗。”  “你可以這樣理解。”熱邁厄斯-沙鬆慢慢頷首,把燭台邊剛滑落的蠟油止住,“藏在暗處的破壞者足夠致命,在內宗上,他也與我完全展示過。六十餘天,已經足夠了。”  雙方在昏暗燈光裏緘默。一縷夜風忽然飄搖燭火,晃悠悠的,映在桌上二人眼瞳中;明暗交替。  這確實是一場豪賭。  路-阿樸杜爾再三擦拭臉上的汗,為了職業的未來,也為了最耀眼的金錢與名利。  於是,他語氣逐步篤定的出聲了:“明天我會自費將訓練場再打造出一片絕對安靜的區域,在那裏,我希望能得到簡-艾斯高效的反饋,以及源源不絕的要求。”  “他的氣血表現不會作假。”熱邁厄斯-沙鬆搖頭,默許他的提議,“古蘭神體被譽為全知全能,也應該有書籍不曾記載的神跡才對。我相信簡-艾斯,隻是可惜了查理-霍利奧那本武技,那可是極好的殺伐術。”  無心言入有心耳,路-阿樸杜爾擦掉掌心的汗,再三看看對方,緩緩點頭道:“我這裏還有一本武技,明天,我會仔細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Fine。”熱邁厄斯-沙鬆聳聳肩。燭苗搖晃得讓他有了些困意,他卻隻能苦笑一聲,將桌對麵的蜂蜜蛋糕裝好收入戒指裏,起身,一麵收拾殘局一麵說,“今晚我是無法休息了,你趕緊去睡覺吧,明天早晨的內宗,就由你來把關了。”  “好的。”路-阿樸杜爾接住對方遞來的信任,拿起座椅上的綠色外套,戴好禮帽,從內兜取出一支煙銜住;在柴火光亮裏消失在了門外。  於此同時。  海德古堡某間房的房門被敲響:聲音極有規律,透出敲門者的沉穩。  “篤,篤篤,篤,篤篤......”  這敲門聲響了許久,處於最裏麵的臥室終於傳出動靜;門鎖一扭,穿著睡衣的彼諾修出現在了皎潔月光下,迷糊糊擦著眼睛,往持續作響的門走去。  “誰啊?現在可不是工作時間。”  他悶悶深呼吸一次,直接兩手握住大門門把,猛地往後一拉。  “嘎……”雕有花紋的棕色大門發出刺耳噪音,月光下,麵前人的影子被拉得極長,甚至來到了走廊畫像邊,透出幾分詭異味道。  這是一抹常年與書籍打交道才會有的氣味。  彼諾修從睡衣兜裏找出眼鏡戴上,眯眼往前一瞧;人差點被嚇得僵直往後倒。  “維,維奇?!”他十足驚異的看著眼前人,一個不慎咬到了舌頭,疼得嘶嘶直叫,“噢我的天哪,這個時間你不應當在休息嗎?上麵又有什麽特殊任務嗎?”  “不。”月光下的白發更為刺眼,這位傳奇推上去眼鏡,嗬嗬一笑,回道,“我記得上個禮拜的入院名冊在你這裏,你能現在找給我嗎?”  “外來人登陸名冊嗎?”彼諾修搓搓臉,很快進入的工作狀態,“我把它放在了我辦公桌右手邊第三個抽屜裏,哦該死的,是不是學院裏又混進了想要偷東西的人?”  “沒有。”維奇溫和回應一聲,見到彼諾修沒有反應,就再重複了遍,“你的抽屜裏,沒有。”  “嗯?”彼諾修有些懵,看看這位院長,十足疑惑道,“這不可能啊……”  他說完就要自己去找,僅邁了兩步;就察覺到今晚的走廊格外濕滑,於是低頭往下看,整張臉倏地變為慘白了。  維奇平靜望著他,鏡片反射出刺眼白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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