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這可怎麽辦啊。”


    季臨淵一出去,嚇得不行的車夫,連忙轉頭看向了他。


    隻見月色下,季臨淵看見不遠處站著四五個長的凶神惡煞的人,手裏拿著明晃晃的大刀,頓時,心中一緊,纖瘦的身體,下意識的擋在馬車門口。


    “你們要幹什麽?”


    那站在不遠處的幾人,見正主出來了,聞言,緩步走了過來,走到季臨淵的麵前,大刀一動,架在了季臨淵和車夫的脖子上。


    “幹什麽?識趣的就把身上的銀子留下來,本大爺就饒你一命。”


    車夫見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頓時嚇破了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各位大老爺,放過我吧,我沒錢,饒命啊。”說著伸手指著季臨淵。


    “他有錢,他有錢,你們找他要吧,他沒有,裏麵……”的小娘子也有。


    車夫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季臨淵給打斷了。


    “我有錢。”季臨淵眸光微沉的看了眼一旁的車夫,也不知道這些人聽見這車夫的話了沒有,求財不怕,就怕他們起了旁的歪心思。


    這樣想著,季臨淵壓下心裏的擔憂,在幾人的注視下,伸手將平日裏白玉帶在他身上的荷包拿了出來。


    “錢都在這裏了,放我們離開吧。”


    說著,季臨淵將錢遞到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沉聲說道。


    那人將荷包接了過去,一旁站著的人也湊了過去,原本吧,他們也沒多想,有個一兩貫錢就差不多了,畢竟這一段的人都是窮的能啃土的人了,能有多少錢。


    可誰知道,這荷包裏竟然有一兩銀子,頓時幾人的眼睛都亮了,泛著灼灼的光芒,這小子身上竟然有這麽多錢,那肯定是個有錢的主,要是把這小子給綁了,說不準能管他們家裏人要多少呢。


    這樣想著幾人看向季臨淵的眼神就變了。


    季臨淵一直注意著幾人,見他們的神色微變,心中頓時就覺得不好,白玉一直在馬車裏,透過馬車的門縫,看到了幾人的變化,頓時心頭警鈴大作,這些人,這會兒怕是不止要求財了。


    這樣的想法在白玉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後,她在馬車裏四處看了下,最後目光落在馬車一旁的車窗上,頓時心中一動。


    原本也沒有注意,這會兒細看才發現,這兩馬車也不知道是做馬車的偷工減料還是怎麽回事,車窗竟比一般馬車的車窗大了不少,自己這個子,費點勁兒應該能從這裏出去。


    此刻外麵的情形已經容不得她多想了,小心翼翼的打開車窗,將身子探了出去,這會兒備受白玉嫌棄的個子,算是發揮了她的用處了。


    從車窗裏探出去竟然半點都不吃力,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大半個身子就探了出去了,雙手撐在車軲轆上,撐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將腿拿了出來。


    虧得她從過來,日子好過了後也沒放下鍛煉,不然此刻這高難度的動作還真是做不出來。


    雙腿著地後,白玉已經累的不行了,額頭上此刻已經溢出了密密的汗水了,她壓著呼吸,小心翼翼的喘了幾口大氣後,才算是緩了過來,靠在馬車上,往前麵看去。


    之前在馬車裏透過門縫看,隻看的到拿刀架在季臨淵脖子上的那個人,知道事情有些不好,但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不是很清楚,此刻才看到,外麵竟有差不多五個人,因為季臨淵拿出的那一兩銀子,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季臨淵的身上。


    白玉不由緊了緊放在身側的手。


    這些人手上拿著刀,要是不能一次性拿下,那臨淵就危險了,這樣想著,白玉的心裏就有些緊張起來,額頭上溢出了密密的汗水,從地上撿了塊趁手的石頭握在手裏,等待機會。


    “你們這事什麽意思,拿了錢不準備放人了?”


    季臨淵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幾人,心裏哪裏還不明白,這些人是準備反悔了,想著還在馬車裏的白玉,季臨淵的心不住的下沉。


    “你說呢,這麽個肥羊,你覺得我會就這麽放過了?”


    那個將刀架在季臨淵脖子上的男人聞言陰惻惻的笑著說道。


    對於這些人的反應,季臨淵是半點也不意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和你們走,到時候給我家裏人寫信讓他們拿銀子來換我,你放過這個車夫吧。”


    季臨淵這樣配合自然不是因為這個車夫,當然他也是不想讓車夫受這無妄之災,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讓這些人發現馬車裏的白玉。


    這些人是搶劫了這麽多年,愣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配合的人,這麽主動的跟著他們走,還寫信問家裏要贖金,一點也不反抗,這些人不是傻吧?


    思索間,其中一個長相稍微清秀的男人,走到了季臨淵的麵前:“小子,你這麽配合,是怕什麽,難道是你這馬車裏有什麽??”


    這人的心思比較細膩,想著之前車夫沒有說完的話,說他沒有錢,裏麵,裏麵什麽?裏麵有錢還是什麽?


    這樣想著,這人就越發的覺得馬車裏有什麽。


    季臨淵聞言心中一沉,壓下心中的慌亂:“馬車裏能有什麽,你們要是不信大可以去看啊。”


    男人聞言,笑了,:“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不會去看了。”說著,男人兩步走到馬車前打開了馬車的車門,原本還以為裏麵藏著什麽東西的男人,見狀不由愣了。


    季臨淵看著打開車門的男人,袖間的手緊了緊就要動手,卻看到裏麵空無一人,頓時愣了,隨即反應過來,嫂嫂這事離開了。


    這樣想著,原本季臨淵原本一直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正準備開口說話,目光一縮,一顆心,卻冷不丁的又提了起來。


    白玉原本是想著怎麽才能找到合適的機會動手,就看見季臨淵看了過來,頓時衝他揮了揮手,直到他注意到自己才打著手勢讓他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這樣她才能出其不意的將這些人拿下。


    季臨淵看著衝自己打著手勢的嫂嫂,頓時一顆心仿佛站在懸崖邊上一般,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走,這些劫匪雖說是劫財,但誰知道會不會冒出其他什麽心思來。


    然而,他的眼色注定是使錯地方了,白玉直接無視了他的眼色,一副怎麽說她都不走的架勢看著季臨淵,最後季臨淵無奈的看了白玉一眼,知道她是怎麽也不會自己一個人逃走的,心裏一時間又是氣又帶著些難言的高興,輕歎一聲叫住了檢查馬車的男人。


    “我說了裏麵沒有東西吧,你們放過這個車夫,我保證你們能拿到不少贖金,我家有錢的很,剛剛給的那一兩銀子,不過二兩銀子,不過是我出來的急,隨便拿的,我嫂嫂最是心疼我,隻要你們抓住我,你們要什麽都會給你的。”


    季臨淵的聲音一掃之前的低沉,帶著些許傲然,一副,我是嫂嫂的心頭肉,你們要什麽就會給什麽的模樣,讓躲在一旁的白玉抽了抽嘴角。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季臨淵說的是實話,要是真有這天,她怕是真的是要什麽給什麽了。


    一旁的劫匪聽到季臨淵的話後,頓時雙眼一亮,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季臨淵的身上。


    “你說的是真的?”


    其中一人問道。


    季臨淵聞言頷首:“自然。”說著轉頭看了眼已經被嚇的慘無人色的車夫:“況且你們要贖金總歸得有個人回去送信吧,不然你們怎麽那得到贖金。”


    季臨淵的這話一說完,一旁的幾人頓時恍然,他們就說呢,怎麽會這麽好心的讓他們放這個車夫走,到頭來也是為了他自己啊,思索間,其中一個劫匪將目光放在了車夫的身上。


    “他們家是不是很有錢??”


    那車夫雖然是被嚇破了膽,但也不是個傻子,見他們這麽問連忙點了點頭。


    “是的,他嫂嫂可有錢了,而且很疼他,你們要什麽他嫂嫂都會給你們的。”


    車夫倒也不是說的假話,這一路上,他也是有眼睛的,那小娘子對她這小叔可不是好著呢嗎?


    原本還有些不信的無人,見車夫這麽說,心裏倒相信了幾人,看著季臨淵的目光變得越發的殷切起來,這會兒白玉已經從馬車的旁邊摸到其中一個男人身後去了,季臨淵麵上不顯,但卻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時刻注意著白玉的動向,看到她摸到劫匪的身後去了,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白玉看著被季臨淵吸引的劫匪,緊了緊手裏的石頭,操起石頭,一個跳起一石頭狠狠的砸在了其中一個劫匪的腦袋上,動作,快準狠,隻聽見啊的一聲,男人就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了,倒在了地上。


    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白玉手上的石頭一扔,直接扔在了將刀架在季臨淵脖子上那人的手上,隨即躥到那人的麵前,使出了斷子絕孫腿,狠狠的踢在了男人的兩腿之間,頓時聽到一陣殺豬樣的嚎叫,整個人跟蝦子一樣弓著身子在地上打滾。


    一瞬間就解決了兩個人,這會兒一旁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劫匪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看著被放倒在地上的幾個人,頓時臉都黑了:“小賤人……”


    說話間拿著手裏的刀就衝著白玉去了。


    白玉見狀從撿起被男人仍在地上的大刀,將季臨淵護在身後:“一邊去躲好。”


    說著拎著大刀就衝了過去。


    說實在話,白玉手上的功夫更適合赤手空拳的近身打鬥,但眼看著地上有把大刀,她不撿起來,心裏總覺得不舒服,況且這些人都拿著刀自己不拿刀,她還真是沒有什麽安全感啊。


    大刀拎在手裏,那就是真的沒什麽章法了,拖著大刀就往人身上砍,虧得這三個劫匪看著人高馬大的,可到底是沒什麽身手的人,拖著刀也就是一通亂砍,白玉躲過其中一人的刀,隨即一刀砍在了其中一個男人的手上。


    隨即一腳狠狠的踩在另外一個劫匪的腳上,腳下還毫不留情的狠狠一轉。


    頓時耳邊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痛呼聲。


    白玉見狀往男人手上補了一刀,就聽見身後響起了季臨淵的驚呼聲。


    “嫂嫂,小心。”


    隨著季臨淵的聲音響起,白玉被抱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那熟悉的墨香讓白玉的心頭一顫,一個低沉的悶哼聲在耳邊響起。


    “臨淵!”白玉驚呼,轉頭就看見剩下的那個劫匪手裏拿著大刀,明晃晃的刀刃上是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往下滴。


    白玉整個人都懵了,整個人的靈魂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和憤怒從心底湧了出來,手裏的大刀毫不猶豫的抬起,一刀捅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此刻白玉整個人都散發著陣陣冷意,小心翼翼的將季臨淵放在地上,拖著大刀站了起來。


    原本還在地上打滾的幾人,原本就被白玉收拾的夠嗆,這會兒見她一個女人殺人了也麵不改色,一副殺紅了眼的樣子,頓時心裏直發怵,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了,那跑在後麵的人是恨不得多長兩條腿,不然給白玉追上了怕是小命都沒有了。


    這樣想著,也顧不得身上的痛了,加快了腳上的步子。


    “臨淵……”看著劫匪離開,白玉扔了手裏的大刀,兩步跑到了季臨淵的身邊,看著臉色蒼白的季臨淵,整個人都有些不住的發抖。


    小心翼翼的想要將季臨淵從地上抱起來,顫抖的雙手,愣是抱了好幾次都沒將地上的季臨淵抱起來,頓時,眼淚就從白玉的眼中落了下來。


    “嫂嫂,我沒事的,你別哭。”


    季臨淵看著白玉巴掌大的小臉,此刻已經布滿了淚痕,伸手擦了擦白玉的眼淚,然後抓住白玉的手。


    “嫂嫂,別哭,我沒事的,你看……”說著,季臨淵抓著白玉的手,竟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吃力的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背上傳來鑽心的痛,讓季臨淵不住的冒冷汗,白玉見狀,連忙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說著,白玉轉頭看著跌坐在地上麵色慘白的車夫:“還不過來幫忙。”


    車夫是給嚇的不行,聽到白玉的話後頓時整個人不由一個哆嗦,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架起季臨淵的另一隻手,將人小心翼翼的扶到了馬車上。


    縣城家裏,此刻白玉和張寡婦,薛寒雨他們都神色沉重的坐在大廳裏,一雙眼睛緊緊的看著那緊閉的臥房。


    良久,那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白玉等人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老大夫,臨淵怎麽樣了?”白玉看著從房間裏麵出來的鄭元生焦急的問道


    鄭元生看了白玉一眼:“我說玉兒啊,你可真是能折騰,這才剛被人陷害了,這後腳就遇見劫匪了,你怕是今年犯太歲吧。”


    白玉此刻正擔心這季臨淵呢,見鄭元生這麽說,頓時急了:“老大夫,臨淵到底怎麽樣了?”


    什麽太歲不太歲,她哪裏有功夫去管。


    一旁的薛寒雨見狀,伸手拍了拍白玉的肩:“嫂嫂,鄭老大夫這樣說,說明臨淵是沒事了,你別擔心、”


    要是臨淵怎的有事,鄭元生這會兒哪裏還有心思打趣白玉。


    果不其然,薛寒雨的話說完後鄭元生點了點頭:“有我鄭元生在,什麽樣的傷不能治,況且就是個刀傷罷了,我要是這都治不了,這天下第一醫的名頭還……。”要不要了。


    鄭元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原本站在他眼前的人,一眨眼就不見了。


    白玉一進門就看見季臨淵麵色蒼白的趴在床上,身上纏著雪白的紗布,紗布已經被血染紅了不少,仿佛開在雪地裏的紅梅一般,紅的灼人的雙眼。


    看著那紗布上的那抹鮮紅,白玉隻覺得心裏難受的緊,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捏在她的心頭一般。


    “臨淵……”白玉的聲音帶著些許咽哽,腦海裏來回都是那躺著鮮血的大刀,和鼻尖陣陣的墨香,心中傳來陣陣悸動。


    從她有記憶以來,不管是在那個時代,什麽時候,都沒有這樣一個人,拚了命的護著自己,可就是眼前這個人,分明還是個少年,可他卻用他那並不寬厚的胸膛將她護在了身下。


    想到這裏,白玉那顆原本隻想看著季臨淵長大,等他高中就遊山玩水看看這大千世界的心,泛起了陣陣漣漪,要是有這麽個人陪在她身邊,就是不去看那大千世界,也沒什麽遺憾的吧?


    思索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白玉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身上披著一件薄毯,迷迷糊糊的抬頭,就落入一個漆黑的眼眸中,頓時心頭猛地一跳。


    “臨,臨淵?”白玉看著季臨淵漆黑的雙眸,仿佛要將她溺斃在其中一般,若是以前,白玉還真不覺得怎麽樣,可昨天過後,她對季臨淵升起了別樣的心思,現在就有些心虛了。


    看到白玉這個樣子季臨淵的心裏有些發虛,難不成是嫂嫂發現了什麽?這樣想著,季臨淵的心裏頓時不安起來,眼中閃過一抹慌亂,看著白玉,抿了抿唇,良久,他壓下心中的慌亂緩緩開口。


    “嫂嫂!”


    正在出神的白玉,聽到季臨淵的聲音後,頓時回過神來,揉了揉眼睛,看著正趴在床上,麵色蒼白的季臨淵,有些尷尬,自己剛剛不會表現出什麽來吧?


    這樣想著,白玉心中頓時有些緊張起來,要是給臨淵知道了,以後還怎麽麵對他,畢竟他一直將自己當做嫂嫂啊,思索間,白玉壓下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衝季臨淵笑了笑。


    “醒了?要喝水嗎?”


    季臨淵原本已經做好被白玉嫌棄的準備,冷不丁的聽到白玉的話後,不由怔了片刻,才搖了搖頭。


    “不喝水。”


    說著,季臨淵頓了頓:“嫂嫂剛剛是在想什麽??”


    想什麽?想什麽?


    季臨淵的話仿佛一顆炸雷一般在白玉的耳邊響起,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這是發現她難點小心思了?


    白玉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沒什麽啊,我那是睡懵了,半天沒回過神來呢。”


    白玉有點心虛,然而她的心虛卻被季臨淵理解成了逃避。


    原本心中就有些忐忑的季臨淵,在聽到白玉的話後,低低的哦了一聲,果然,嫂嫂是知道了吧,她討厭自己了吧?


    這樣想著,季臨淵整個人都變得消沉起來,對於季臨淵的改變,白玉自然是感覺到了,想著因為自己讓季臨淵這麽困擾,白玉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起來,坐在床邊,兩人各懷心思,一時間氣氛變得沉寂起來。


    良久,白玉終於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這大清早的,餓了吧,你要吃什麽,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說完,白玉跟逃似的離開了季臨淵的房間,一出去卻發現,張寡婦和薛氏母女都不在,隻剩薛寒雨一個人坐在大廳裏看著書,聽見白玉出來,連忙站了起來。


    “嫂嫂,醒了?臨淵出了什麽事兒了嗎?”薛寒雨站了起來,見白玉急急吼吼的跑出來,以為是季臨淵出了什麽事兒了,擔憂的問道。


    卻見白玉搖了搖頭:“沒,沒什麽問題,他醒了,我出來做點吃的。”白玉的神色有些尷尬,目光落到薛寒雨的臉上,發現他雙眼有些發紅,眼下是一片烏青,不由愣了愣:“寒雨,你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隨即轉念一想,白玉不由抽了抽嘴角,薛寒雨和臨淵住一間房,自己在房間裏守了一夜,他上哪兒睡去?


    薛寒雨見白玉尷尬的樣子,哪裏還不明白她在想什麽啊,也沒多說什麽,低低的應了一聲。


    “張嬸兒和你娘他們去哪兒了?”


    白玉聞言,往四周看了一眼,問道。


    “馬上就要到清明了,娘和小妹他們會薛家村去了,張嬸兒也回去了,臨淵受傷了,嫂嫂恐怕也不方便,所以我留下來幫則照顧臨淵。”


    白玉聞言有些怔然,清明了,要是臨淵沒出事,他們也該回去上香掃墓的了,思索間,白玉點了點頭:“嗯,那我去做點吃的,你現在應該也餓了吧”


    說著,便轉身往廚房去了,不消一會兒,屋子裏就蔓延著陣陣香味兒,早上吃不了多少,況且季臨淵現在這情況,能吃的東西很少,最後白玉就做了點瘦肉粥,給薛寒雨盛了一碗,就給季臨淵送飯進去了。


    “臨淵,吃飯了。”白玉一進去卻發現季臨淵在睡覺,之前他不是醒著呢嗎?怎麽這會兒又睡著了?


    思索間,白玉將粥放在了凳子上,伸手拍了拍季臨淵放在床邊的手,入手的肌膚仿佛火在燒一般。


    “臨淵!”白玉心驚,伸手探了探季臨淵的額頭,發燒了!!


    “寒雨,去叫鄭元生過來,臨淵發燒了。”白玉慌了,這個時代,缺醫少藥,往往有時候喪命不是因為那傷口太要命,而是受傷後感染,發燒,都能導致一個人的死亡。


    季臨淵這會兒發燒,萬一破傷風怎麽辦?


    這樣想著,白玉整個人都不好來了。


    原本在外麵吃著早餐的薛寒雨,聽見白玉的聲音後,頓時一驚,扔下筷子就找鄭元生去了。


    白玉一遍一遍的用溫熱水給季臨淵做物理退燒。


    終於,在白玉急的快要原地爆炸的時候,薛寒雨拉著鄭元生來了。


    “老頭兒,你怎麽現在才來,快點,臨淵發燒了。”


    鄭元生聽著白玉對自己的稱呼,不由抽了還湊嘴角:“這才多少時間,放心吧,燒不死。”


    鄭元生的話一說完,就往房間去了。


    “老頭兒,到底怎麽樣?”白玉著急的看著把完脈的鄭元生問道。


    鄭元生聞言,轉頭看了眼白玉:“好的很,發熱很正常,放心吧,死不了。”


    說著,頓了頓不可思議的看著白玉:“我說你個小娃娃,飯館裏都死人了我也沒見你皺皺眉頭,不過就是發發熱,你急的跟要死人了一樣,你能不能拿出你之前在飯館裏那種沉穩來?”


    可不是,之前飯館出事的時候,白玉表現出來的冷靜和此刻完全是判若兩人。


    白玉正急的不行呢,聽到鄭元生的話後,頓時僵住了:“那個,不一樣嘛,臨淵是我小叔,他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怎麽跟我底下的婆婆和他大哥交代。”


    季臨淵一醒來,聽到的就是這句話,苦澀的勾了勾嘴角,心中傳來陣陣鈍痛。


    果然,嫂嫂雖然不是心甘情願的嫁給大哥的,可對他,完全是因為大哥和娘,才會對他這樣照顧,這樣想著,越發的覺得自己心中那點小心思是那麽的齷蹉。


    送走鄭元生後,白玉就拿著他開了藥方抓藥去了,白玉前腳一走原本站在一旁的薛寒雨往床邊走了去。


    “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薛寒雨看著趴在床上,緊閉著雙眼的季臨淵,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季臨淵這個人了,怕是在嫂嫂說那一番話的時候,他就醒了吧,雖說那是他閉著眼,但他身上的氣息變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作為朋友,他是希望季臨淵找到自己的幸福,可這個人若是嫂嫂,不僅會毀了他,更會毀了嫂嫂。


    “我想睡會兒。”季臨淵的心,仿佛沉在了一汪死水中一般。


    薛寒雨聞言,輕歎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季臨淵到底是年輕,傷口恢複的很快,不過三四天的功夫小心一點就能起床了,這天白玉正和薛寒雨一起扶著季臨淵起床,出門買東西的薛氏母女和張寡婦喜上眉梢的跑了進來。


    “臨淵,寒雨,中了,你們中了!!!”


    “大哥你們中了!!”


    薛紫衣和薛氏,張寡婦三人,正在外麵買東西呢,聽見說報信的來了,急忙去打聽,就打聽到了季臨淵和薛寒雨都中了解元的消息,連菜都顧不得買幾人就急吼吼的跑了回來。


    季臨淵和薛寒雨兩人聽到薛氏他們的話後,倒是半天不覺得意外,倒是一旁的白玉聞言,激動起來。


    “真的?真的啊,太好了,等會兒報信的人就要來了吧,我得去準備準備。”


    說著,直接鬆開了季臨淵的手,轉身就往房間去了。


    雖說,季臨淵考不中她也不覺得有什麽,但是考中了她也很高興啊,此刻她有種她家孩子出息了的感覺。


    白玉才把紅包準備好,就聽見外麵報信了來了連忙走了出去,將紅包給了報信了人,待人走了後,白玉喜氣洋洋的看著兩人。


    “好樣的,我就知道你們會中。”


    “我去準備兩個好菜,我們今天晚上高高興興的吃上一頓。”說著就往廚房去了。


    晚上,白玉,叫了鄭元生幾人圍坐在一起,原本還想叫上張子恒的,但之前他們聽到消息,張子恒也中了,張府現在肯定是合家慶祝的張子恒那肯定是走不掉的,最後也隻好作罷了。


    “好了,菜好了,我們為臨淵和寒雨高中幹杯”


    鄭元生過來的時候帶了一壺果酒過來,白玉一上桌,眼睛就粘在了上麵,好容易這會兒開動了,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


    白玉話一說完不等他們反應就幹了,這一杯酒才下肚,一旁的幾人還沒來得及喝,隨即隻聽見噗通一聲,之前還在和他們說話的白玉此刻已經趴在飯桌上了。


    “嫂嫂,你怎麽了?”季臨淵坐在白玉的身邊,見狀頓時急了,一旁的鄭元生見狀不由扶額:“別急別急,喝醉了。”


    喝,喝醉了??


    在場的幾人都不由抽了抽嘴角,果酒啊,一杯就醉了?不能吧,這果酒就是孩子都能喝上一兩碗呢,白玉這才喝一杯,就醉了??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已經喝醉了的人不樂意了,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什麽喝醉了,我沒醉。”說著,一把將一旁季臨淵還沒來得及喝的果酒搶了過去,一飲而盡。


    “好喝啊,我沒醉,本姑娘我千杯不醉!”


    說著白玉雙眼迷離的看著季臨淵,歪歪倒倒的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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