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爸呢?”飯後,柳沉魚乖巧地幫著柳媽收拾碗筷,小心翼翼地問道。


    柳媽冷哼了聲,道:“估計又是上哪混酒吃去了!”


    柳落雁拿著比自己還高的掃把正在掃地,聞言撲哧一聲樂了,看來老爸啥時候也沒改掉貪杯這個遺傳性的毛病。


    柳媽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吩咐道:“小雁,提水去洗澡,洗完了早點睡。”


    “媽,我來吧。”柳沉魚拿了桶,在院子裏的大缸裏舀了小半桶水,柔聲道:“小雁,水曬過了,不涼。”


    柳落雁應了聲,巴巴地問,“姐,在哪裏洗?”


    柳沉魚奇怪地望著她,“你不是一直在院子裏洗?”


    柳落雁鬱悶了,“姐,你在哪裏洗的?”


    柳沉魚掃了眼廁所旁隨意搭建的一個矮蓬子,吃力地將水提過去。


    柳落雁跟了進去,挑剔地查看了一番,又退了出來,跑到柳媽麵前,巴巴地道:“媽,給我一條新毛巾。”


    “要新毛巾做什麽?”柳媽彎腰收拾灶前的柴火,頭也不回地問道。


    “我......”柳落雁絞著身上那件髒的看不出顏色的格子襯衫,小心翼翼地道:“我想一人用條毛巾。”


    “一起用的好好的,幹嘛要單獨用?家裏哪裏有那麽多毛巾!”柳媽不耐煩地吼她。


    柳落雁堅持,“一起用那麽髒!全家人,每人用一條才好。最好每人有兩條,一條洗臉,一條洗澡!”


    柳媽猛然直起身子,瞪圓了眼盯著她,皺眉道:“小雁,你哪裏學來這麽多破講究?”


    “這不是破講究,是講究衛生。”柳落雁堅持,“家裏還有新毛巾吧?”


    “沒有了!”柳媽臉上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表情,努力克製住自己不發飆。


    柳沉魚在旁邊拉了一把她,小聲地勸道:“小雁,將就著洗吧。”


    柳落雁嘟嚷道:“而且那桶子多髒,全家人一起用,這個洗臉、那個洗腳,這會卻拿來洗澡.......”噫,她真的洗不下去。


    “桶不髒,我剛才用井水洗幹淨了。”柳沉魚不自在地搓了把手。


    “就算洗幹淨了,也不該一起用......”


    “柳落雁!”一聲暴喝,柳媽橫鼻子豎眼睛,咬牙切齒吼道:“你洗不洗?不洗就去豬圈睡!”


    “好啦,我洗......”柳落雁焉焉兒地走向澡間,驀然又回轉過身子,巴巴地道:“媽,明天去集市,多買幾條毛巾......”


    “至少要五條。”柳落雁掰著手指頭,眼角餘光瞥見柳媽黑著臉朝她走來,忙見風使舵,“當然,桶多添一隻就好了。隻要洗澡洗腳分開用就好。”


    “好!”柳媽咬牙切齒吐出一個字,一把抄了門邊的一根細小的竹竿,吼道:“三天不挨頓打,你就皮癢了是吧!”


    柳落雁頭皮發麻,未動,哀怨道:“媽,我們講道理,不要動不動就用暴力解決問題。”感覺自己有點像那個婆婆媽媽的唐僧。


    “洗澡去!”柳媽舉起了手中的竹竿。


    柳落雁認命地伸出一隻手,“媽,先給我條新毛巾。”


    “好!”猝不及防,一鞭子抽了下去。


    柳落雁尖叫了聲,捂著火辣辣疼的小手,大聲地道:“媽,你不講理!”


    柳媽的細竹竿劈頭蓋臉地掄了下來,吼道:“叫你沒事找事!家裏有幾個錢,經得起你這樣花!”


    柳落雁哪裏還會傻的等抽,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叫,“媽,好好說話,不要動不動就打人!”


    鬱悶地想,好像記得小時候是有一次被老媽掄了竹竿追的滿院子的跑,但不是現在吧?


    柳沉魚呆呆地望著這上竄下跳的母女倆,習已為常,轉身去拿了衣服,自個去洗澡。她是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比猴子還靈活,老媽是打不到的。


    院子裏一時烏煙瘴氣,雞飛狗跳。柳媽跑岔了氣,卻連竿子都未近那隻小皮猴的身。


    柳落雁長大後,哪裏還進行過這麽劇烈的運動,早跑的精疲力竭,保持著安全距離遠遠地望著柳媽,隨時準備開跑。


    柳媽在田裏忙活了一整天,早累的不想動,一手丟了竹竿,有氣無力地丟下一句話,“洗澡去!”轉身又回了廚房。


    柳落雁確定她媽不會再出來了,飛快地跑過去,拿了竹竿左右環顧,找了個較隱蔽的角落,將這凶器藏了起來。


    “你在幹什麽?”


    柳落雁驚了跳,猛然轉身。


    暮色中,柳沉魚烏黑的大眼越發閃亮。柳落雁聞見她沐浴後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一襲幹淨的淡粉色的裙子隨著夜風輕輕地飄動。


    “小雁,我給你拿了換洗的衣服,水也提好了。”柳沉魚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呐呐地道:“桶子我洗了好幾遍,你快去洗澡吧。”


    “嗯。”柳落雁聽話地應了聲,轉身進了矮小的澡間,咬著牙搓了幾層的灰,再用水衝幹淨。也不敢用那條毛巾擦身,而是等著身子慢慢自然晾幹,再穿衣服。


    柳沉魚安靜、漂亮,她夏天的衣服是幾件裙子。而柳落雁打小皮實,成天裏似個假小子在外麵爬樹掏鳥窩,鑽狗洞,也就三、兩套襯衫小褲換洗著。


    柳落雁穿好衣服,褲子在膝蓋處打了N個補丁,舊的看不出本來麵目的短襯衫也被磨破了好幾處,所幸是洗的還算幹淨。


    出了澡間,撫mo著右手突起的地方,心裏頭又有些黯然。長大後的自己,因為右手手肘難看,不敢穿很多漂亮的衣服,裙子、無袖,甚至出門連短袖的衣服也不敢穿,而是捂的嚴嚴實實的。


    柳媽看見她這個動作,心裏一陣刺痛,歎道:“小雁,手又疼了嗎?”


    柳落雁聽見她的聲音,駭了一跳,慣性以為她還要打自己,猛然後退了好幾步。


    柳媽見她似隻受驚的小老鼠,心裏難受,反省自己脾氣暴躁。雖然這個女兒打小頑皮,沒少挨過自己的打。但她隻是個五歲大點的小孩子,乖起來還是很聽話,怎麽自己一氣起來老是三天兩頭的打她?


    “睡去吧。”柳媽頹然地轉身,提了苕水桶去喂豬。


    柳落雁望著媽媽疲憊的身影,心中並不怪她。剛才自己是有些過分了,小時候家裏窮,真的不該作此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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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吆喝一下,求下票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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