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聽了這句話,心裏就更加著急了。


    絕對不能讓他們做成這個事情!


    如果他們做成了此事之後,那麽滿朝文武皆是亂臣賊子。


    如果所有人都變成了亂臣賊子,那他們就會形成統一的同盟。


    到時候,朱由校的下場隻有一個,就是假死變成真死。


    “還有哪些大臣,不想答應信王上位?”


    張桐一窒,一時之間,竟然又不知道如何去說。


    半晌,張桐才輕輕地吐出一句話。


    “除了一些比較忠厚的大臣,還不曾答應之外,其他的諸公都認為,信王殿下是最好的人選。”


    朱由校冷笑了一聲,什麽忠厚一些的大臣,無非就是那些閹黨黨羽。


    還是閹黨死忠,跳槽都沒人要的那種。


    這張桐也是個太監,也是個閹黨,自然會為閹黨的大臣說話,這也無可厚非。


    張桐看到朱由校不置可否的表情,連忙問道:“陛下,要不先派人到大殿那邊告訴諸公,您的身體已經好轉了,讓他們停止繼續推信華上位的朝議?”


    朱由校斜著眼眼看了他一眼,嘴角發出了一聲嘲笑,說道:“簡直癡心妄想。”


    他在那一次滿朝文武的心目中,乃是什麽樣的帝王,朱由校能不清楚嘛!


    他就是一個無可救藥,死有餘辜的昏君。


    那些正人君子,早就想推信王上位了。


    朱由校這樣直接傳話過去,不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


    到時候迎接他們的,不是滿朝文武的跪拜奉迎,反倒有可能是明晃晃的刀劍。


    乾清宮領頭太監張桐也不是個蠢人,瞬間回過了神來,臉上露出了哭一般的表情。


    “陛下,既然如此,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朱由校心裏早有打算,想靠著他們赤手空拳去奪回他的皇位,那絕對是不可能了。


    而想要解決嘴皮子的方法,最好的正還是刀把子。


    正所謂古語有雲,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朱由校現在手上,必須有兩把稱手的刀。


    “王體乾和田爾耕現在在哪裏?”


    張桐愣了一下,很快就體會到了朱由校的意思。


    畢竟能在皇帝旁邊侍候的人,基本上都不太可能是蠢人。


    不過,這兩人在哪裏,他還真的不太清楚。


    但是張桐心裏一想,估計也差不到哪裏去。


    “王公公估計還在宮裏麵當職,至於這田指揮使的話,也應當在城裏的錦衣衛衙門。”


    朱由校點了點頭,眼睛裏流露出幾分陰狠,說道:“那你現在就趕緊派人過去,把那兩個廢物給朕叫過來。”


    張桐先聽到這話,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來了。


    如果他辦成了這邊的事情,那以後肯定平步青雲。


    “陛下放心,奴婢就派奴婢的兩個幹兒子去,絕對不會走漏風聲。”


    朱由校對張桐越發的滿意。


    “最好如此,如果這個事情沒辦成,朕活不下了,你脖子上的腦袋也絕對保不住。”


    張桐又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


    他連忙出去,打算找來兩個幹兒子。


    可是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朱由校沉默了一下,又問道:“魏忠賢現在在哪裏?”


    張桐聽到朱由校這樣問,心裏也是一跳。


    因為之前朱由校稱呼魏忠賢,都是稱呼為大伴,現在直呼他姓名還真是有點不太常見。


    張桐也隻好老實交代,“現在大殿上都在推舉新帝,魏公公現在也去了,正在大殿上跟他們分辨。”


    “奴婢要不要派人去,把九千歲叫回來?”


    “那就不必了,他現在忙著就讓他忙著吧!”


    的確,這個時候朱由校把魏忠賢叫回來,反倒有可能打草驚蛇。


    張桐出了宮外,見一群人就躲在牆角處,正看著這滿麵笑容走了出來的他。


    宮女太監連忙圍了上來,臉上還有幾分恐慌地問道:“張公公,殿內現在這裏麵是什麽情況?”


    “陛下真的又活過來了嗎?”


    “張公公,那個真的是陛下嗎?”


    張桐看著這些宮女太監,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廢物”。


    “你們這是幹什麽?”


    “皇帝陛下得天庇佑,如今已經醒來了,你們還不趕緊進去伺候?莫非是在找死不成?”


    可宮女太監還是有些畏懼,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肯進去。


    張桐知道,如果不說出點什麽東西來,這些人肯定是不敢再進去了。


    他隻好好言說道:“你們放心,咱家都確認過了。”


    “皇帝陛下的身體溫暖得很,完全就是一個正常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什麽陰崇之物。”


    “咱家剛才跟他說話,一切應答也與往日無異,這絕對不可能是別人假冒的。”


    “你們在這裏多等一會兒,等到皇帝陛下震怒,恐怕你們脖子上的這顆腦袋就保不住了。”


    在場的宮女太監聽到這個,脖子也是一縮。


    這朱由校之前的脾氣,雖然不能算是太差,但也覺得好不到哪裏去。


    如果一直讓他在大殿裏麵一個人呆著,等他事後追究起來,自己這些人可都得有大麻煩。


    宮女太監們開始深吸了一口氣,畏畏縮縮的走進大殿裏麵。


    朱由校也是剛剛掌握了身體,尚且有些不適,隻感到太陽穴有些發痛。


    他指著麵前最貌美的那名宮女。


    “你上來,給朕按摩一下腦袋!”


    那宮女一聽到這話心裏一喜,當下也不害怕了。


    管他這個陛下是不是詐屍了,就算詐屍了,那也是個詐屍的皇帝。


    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其他的宮女也都羨慕或者有些妒忌地看著這個宮女,暗罵了一聲,“騷蹄子”。


    她們覺得很是可惜,怎麽這大好機會,都被這騷蹄子占完了。


    隻見貌美宮女也隻說了一聲,“領命!”,便挺起了胸膛來,走到了朱由校身後。


    貌美宮女把朱由校的頭,輕輕地貼在了壯闊的胸膛上,開始為他按摩起了太陽穴。


    這個時候,乾清宮外的張桐,已經把他自己的兩個幹兒子叫了過來。


    他將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給兩個幹兒子說了一說,然後嚴肅地說道:“之前陛下升天的時候,你我這些人就成了無根浮萍。”


    “誰都知道信王最討厭的。就是我們這些太監。”


    “最喜歡的,就是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


    “如果信王上位了,咱們這些人絕對沒有一條好路子走。”


    “信王府的人也要進宮來,我們這些人死的死,亡的亡,能留下來條命就已經不錯了。”


    “可現在陛下又好了過來,那麽咱們就要緊緊的地住陛下這根大腿。”


    “所以陛下現在讓你們做的事情事關重大,你們絕對不可以絲毫的放鬆。”


    兩個幹兒子雖然也是太監,但是能夠當上張桐的幹兒子,那也是聰明伶俐之人。


    他們聽到張桐的話,又如何不知道這個事情裏麵的凶險,他們動輒就是萬劫不複。


    於是,兩人領命,一人一邊,一人連忙去找王體乾,另外一個則去找田爾耕。


    現在朱由校剛剛升天,新皇又末決定,宮裏倒是亂了一些。


    而此時的王體乾,正在自己宮內的住所處坐立不安。


    他來回踱著步,急得一嘴都是泡。


    他跟信王府的關係並不好,尤其是信王就要當皇帝了,恐怕他離死也不遠了。


    但他可真的不想死啊!


    突然門外門外有幹兒子前來稟報:“幹爹,乾清宮那邊來人了,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王體乾聽到這話更加煩躁,大罵一聲,“一個兩個的,都被豬油蒙了心了,乾清宮那邊能有什麽重要的事。”


    “難不成皇帝陛下,還能詐屍了不成?”


    小太監也是不知道如何應答。


    他知道這個王體乾要倒黴了,自己可能怕也跑不掉。


    隻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攤上宮內新貴的大腿,給人家當幹兒子。


    要不然,給人家當孫子也不錯。


    王體乾看到這廝慌慌張張的,心裏更加煩躁。


    可是話到了跟前,他還是說道:“就把那廝叫進來吧,我看他還有什麽話要說。”


    誰想到那邊乾清宮小太監進來之後,說了這一句話,就把王體乾給氣的不行。


    “王公公,陛下活了,召你去乾清宮呢!”


    王體乾聽到這話,打手就把一個茶盞,蓋到了那邊小太監的臉上。


    “放肆,你看咱家像傻子嗎?”


    “難不成,咱家現在開始倒黴了,誰都能來咱家這裏,踩咱家一腳嗎?”


    乾清宮小太監心中百般無奈。


    王體乾看到這小太監的表情,心裏也是猛然一跳。


    那人在見到他之後,撲通的一下跪在地上,險些一個五體投地。


    然後他又爬到了朱由校的腳邊,抱著朱由校的小腿。


    “陛下,原來真的是你又活過來了呀!”


    “奴婢可是想你想得緊,快想死奴婢了。”


    朱由校看到這人,竟然把那鼻涕泡都往他的褲腿上麵蹭,讓他感覺到有些惡心。


    他一腳便把那人給掀開了。


    朱由校腦子裏有對這人的記憶,他自然知道麵前這個人是誰。


    他有些嫌棄對王體乾罵道:“廢物!”


    “哭哭啼啼的成什麽體統,你先在旁邊站著,等到人齊了,朕再跟你們說話。”


    朱由校一腳踹下去,可差點沒把這王體乾踹出個好歹。


    但是這卻讓王體乾感覺到溫暖異常,就這一腳踹下來的力道,那肯定是皇帝陛下不錯的了。


    可是在陛下叫他站到一邊,他也不敢違抗陛下的命令。


    王體乾哭哭啼啼的,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站到了大殿旁邊。


    過了不多一會兒,殿外又連滾帶爬地跑進來了,另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這憑借他臉上的胡須,就知道這個肯定不是個太監。


    那田爾耕進了大殿之後,又是一個五體投地下去,膝行來到了朱由校的麵前。


    可他還沒來得及把鼻涕泡蹭到朱由校的褲子上,便被朱由校一腳踹開了。


    “都給我站好,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隨後,朱由校左手輕輕地一揮,示意身後的貌美宮女退下。”


    而田爾耕和王體乾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


    別說皇帝陛下碰到了,就算皇帝陛下睡了,那又如何?


    這是萬惡的舊社會啊!


    朱由校站了起來,在殿內踱了兩步,隨後看一下王體乾,問道:“勇士營還能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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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體乾連忙站了出來,拍著胸膛說道:“陛下放心,勇士營的兄弟們,都是忠於皇帝陛下的。”


    “隻要陛下你一聲令下,兄弟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由校眯了眯眼睛,眼睛裏帶上了幾分凶狠。


    這一下,可把王體乾嚇得夠嗆。


    王體乾連忙跪下叩首。


    “陛下!陛下!”


    “奴婢腦子糊塗了!”


    “勇士營的三個參將之中,有一個參將近來出言不遜。”


    “自從陛下你……”


    王體乾抬頭看了一眼朱由校,才小聲地說道:“大……大……大行了之後,便一心想要投靠到信王的麾下,聽說他已經寫信,給那信王效忠了。”


    王體乾說罷之後,半晌沒有聽到朱由校說話,知道對方並不滿意。


    他又咬著牙,挺起了胸膛,堅定地說道:“不過陛下放心,隻要陛下需要,奴婢回去馬上就結果了他。”


    “陛下想用勇士營,那馬上就能用,保證指哪打哪!”


    朱由校這才點了點頭,這下王體乾倒是有幾分真話了。


    他又看向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


    田爾耕眼神堅定地說道:“隻要臣還是錦衣衛指揮使,錦衣衛就永遠忠於陛下。”


    朱由校看到這兩把刀子,都還是在自己手裏的時候,終於放下了心來。


    “去吧,把軍隊召集起來,我們一起去皇極殿那邊,把屬於朕的東西拿回來。”


    田爾耕和王體乾臉上,都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他們十分清楚,朱由校想要拿回的是什麽東西。


    兩個人各自退下,回去召集兵馬。


    朱由校也來到了殿外,看著是朗朗晴天,看得是萬裏江山,豪氣萬丈。


    或者這大好江山生病了。


    他朱由校今天就來治治。


    “來人啊!”


    “替朕披掛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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