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過你的同意,貿然去坐,是我的不是。”


    金飛燕見沈榮華低眉順眼的樣子,又看到她這身裝束,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你就是大越的女將軍?”金飛燕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


    沈榮華稍作遲疑,隨後點點頭。


    “誒?大越的女將軍也愛蕩秋千?”


    沈榮華抬眸看她,隻見到對方滿臉的笑意,然而對方雙眸深處的惡意更是明晃晃的,絲毫都不收斂。


    “自然是愛的吧?”


    “畢竟大越是那般處境,恐怕都就連活著都是一件特別奢侈的事情呢,又怎會有時間去玩秋千?”


    “恐怕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的秋千吧?”


    “我真的很同情你呢~”


    金飛燕說完,便捂嘴笑了起來。


    沈榮華捏緊手中的拳頭,這個人嘴裏說著同情的話,實際上從一開始就看不起她,話裏話外的優越感,以及奚落,都讓沈榮華心生不快。


    然而身處異國,隻能暫且忍下。


    “姑娘,我得回宴會了。”沈榮華後退兩步,與之拉開一定的距離。


    金飛燕怎麽肯就這樣讓沈榮華走?


    嘴癮還沒過夠呢!


    “你身為將軍,想玩秋千,算不算玩物喪誌?對大越不忠?若是被你的士兵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你扛不起將軍這個頭銜啊?”


    “孟將軍,你的玩心怎麽就這麽大呢?”


    金飛燕帶笑的話語中充滿了不懷好意,最後那句話像極了長輩對貪玩的晚輩的恨鐵不成鋼。


    然而,這種口吻出現在金飛燕的身上,很是能膈應人。


    沈榮華神色稍冷,“蕩秋千,並不耽誤我帶兵打戰,兩件事不可混為一趟。”


    金飛燕哼哼兩聲,顯然是不滿意這個回答的。


    “你們大越這次來到燁國,好像一個乞丐哦。”


    “我姨父就是心腸好,才會想給你們援助的,不過你們這次的胃口貌似有點大呢。”


    “挺不要臉的。”


    金飛燕說話的語氣與神態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下皺眉思索,一下子又笑嘻嘻地罵大越不要臉。


    沈榮華神色稍沉,“姑娘,此話不利於兩國相交,從你的言語中可以得知,燁國國主對你寵愛有加。”


    “燁國此次援助,必然是想與大越之間的關係更為緊密,然而你方才的言論,若是傳到了燁國國主耳中,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亦或者是,這就是燁國真正的意思?”


    金飛燕就是喜歡為難人,哪能想到沈榮華說出這種話,簡直把話題引到了另外一個她完全承擔不起的高度。


    “你…別胡說!”


    沈榮華挑眉,冷冷一笑,“哦?這位姑娘的意思是我說的不對了?”


    語罷,她故作沉思了幾秒,隨即皺眉有些不可思議道,“我真沒想到,姑娘你竟然是個不會知恩圖報的人!”


    這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嫌棄。


    金飛燕的鼻子頓時被沈榮華牽著走了,她氣急敗壞地大喊道:“你竟然敢如此說本小姐,信不信本小姐讓你走不出這個皇宮?”


    沈榮華一副猜對了的樣子嘖嘖起來,“燁國國主對你這般好,你卻做出有損燁國形象的事,背著燁國國主威脅他國使臣,這跟恩將仇報有什麽區別?”


    她說著越發嫌棄地往後倒退一大步,“君子不與小人為伍,本將軍先行告辭。”


    你一口一個本小姐,老娘還是將軍呢!


    誰比誰差了?


    金飛燕顯然被沈榮華的幾句話嚇到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恨恨地衝著那抹背影辱罵道:“大越的乞丐,真是不要臉!”


    “姨父向來寵我,隻要我一句話,大越的援助肯定就得不到了!”


    金飛燕一生氣,周遭的婢女們瑟瑟發抖,紛紛應和。


    沈榮華回到宴會上,坐下悶了兩杯酒,還是很生氣。


    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由不自知,就跟個奶呼呼的小娃娃似的,提起筷子便過桌上的美食。


    就連對麵的陳玄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李先生見她情況有些不對,小聲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沈榮華鼓動著腮幫子,搖搖頭,含糊不清道:“沒事。”


    就是遇到個傻逼而已。


    李先生心裏有了底,外邊肯定遇到了什麽。


    福公公回來,暗中朝燁國國主搖搖頭。


    陳玄垂眼看著杯子裏,浮在水麵上的茶葉,眸光閃動,深處浸透了不悅與晦暗。


    他的手指搭在腰側。


    糖,沒有送出去。


    不開心。


    宴會接近尾聲,沈榮華與李先生都已經起身,要往外邊走得時候,一道熟悉且刺耳的聲音從大堂門口傳來,然後一邊哭,一邊跑著委屈大喊,“姨父,你可一定要問飛燕做主啊!”


    沈榮華立於大堂之中,眼皮子直跳,有種不祥的預感席卷而來。


    燁國國主是看著金飛燕長大的,除了小時候,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她哭的這麽慘了。


    一想到侄女在他的地盤被人欺負的,還沒問清楚來龍去脈,心就先一步偏向了金飛燕。


    “飛燕且與孤說,孤必然為你做主!”


    沈榮華的眼皮子抖得更加厲害,特別是當金飛燕的手指朝她指過來的時候,心底暗暗叫糟。


    果不其然,下一刻,子虛烏有事故經過從金飛燕的口中吐了出來。


    “方才我在園中蕩秋千,本來蕩得好好的,孟將軍突然出現,說也要玩。”


    “我見她與我一般大小,便想著她主動過來搭話,便是把我當成了朋友,便同她說等我再玩兩下,就讓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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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她直接把我從秋千上扯了下來,還把我推倒在地。”


    說到此處,她委屈地哭了出來。


    燁國國主臉色越來越黑,看向沈榮華的目光也不由地多了兩分銳利,語氣沒了一早的友善,“孟君,可有此事?”


    直呼姓名,說明燁國國主真的生氣了。


    沈榮華上前一步,作揖回應,“一派胡言。”


    女將軍的回答太過堅定,使周遭看戲的人,一時分不清金飛燕的話是不是都是真的。


    正在這時,金飛燕又開始來事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大哭道:“她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就在剛剛,她還把秋千都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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