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架空客a380像隻矯健的蒼鷹一般,沉重的機身卻輕盈的落在機場的空曠的跑道上,這架大型客機,終於在經曆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飛行,從倫敦蓋茨機場順利的降落在了巴黎夏爾?戴高樂機場。


    當帶著墨鏡穿著一件單薄的卡其色風衣,用碩大的蛤蟆墨鏡,幾乎見過整個臉龐遮擋住的阿曼達,將一頭金色的波浪長發,在腦後簡單的紮了一個馬尾,拉著一個黑色的上麵沾滿了各種代表她飛行旅途的便簽的行李箱,大步走在航站通道上。


    遮擋在墨鏡下的雙眼,和腦後隨著腳下簡單的黑色真皮切爾西靴,發出清脆的敲擊聲,活潑的一跳一跳,似乎終於遠離了倫敦糟糕的天氣。


    而兩邊稀疏的接機人員中,阿德裏安熱情的揮舞著雙手,終於他又見到了自己這位許久沒見的堂姐,帶著發自內心的熱情。


    不過很可惜,和阿德裏安表現截然相反的阿曼達,依然腳下不停,絲毫看不出有半點停頓的意思,隻是在鬆開了拉著行李箱的右手,任由自己的堂弟,像個狗腿子似的,拉起了他的行李箱,緊緊的跟在她的身旁。


    “阿曼達,真是好久不見了,我想我們應該來個熱情的擁抱,來見證一下我們堅貞不渝的親情…………”


    “好了,阿德裏安很抱歉,我現在耳朵還有著高空飛行後,氣壓造成的嗡嗡嗡的聲音,雖然我選擇了目前雖說,最大,同樣也是最平穩的飛機。


    可是依然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抗拒這種來自大自然的威力,現在我聽著你說話,就像一隻蒼蠅在耳邊無聊的叫著一樣”。


    打斷了看著很興奮的阿德裏安,阿曼達嘴中的話,就像是突然從天而降的瓢潑大雨一樣,將自己堂弟原本的熱情,徹底澆滅。


    自顧自的走出大廳,左顧右盼之下,伸手指著一輛,上麵布滿了泥點,看上去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洗的標誌308兩廂轎車,無奈的拍了拍額頭,自己這位堂弟阿德裏安生活的依然是這麽的邋遢。


    這輛廉價的轎車,恐怕扔在路邊,會被那些流浪漢認為是被人廢棄,直接丟棄的小車,然後撬開車門,會把裏麵狹窄的空間,當成自己遮風擋的住所。


    坐在狹小的車內,和阿德裏安幾乎一樣高的阿曼達,兩條大長腿隻能無奈的蜷縮在裏麵,這還是稍顯寬敞的副駕駛,如果坐在那幾乎不能使用的後排,恐怕她寧願會選擇,自己步行回去。


    當發動的小車,劇烈的抖動了幾下,發動機發出酸澀的轟鳴聲,隨著排氣冒了幾股黑煙,終於在路人提心吊膽的目光中,安全的離開了這裏。


    阿曼達捋了捋額前的亂發,將座椅的靠背調到最大的角度,整個人直接躺在上麵,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疲倦,開口說道。


    “說說看,你為什麽要選擇辭職,這和你調查埃裏克?沃森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直接的衝突。


    身為警局的探長,你那張雖然一文不值的工作證,卻能排上很大的用處,讓你,哦,對了,我也已經加入了。


    可以讓我們在很多時候方便許多,還有最後一點,你知道你為什麽單身呢”?


    “哦,上帝,你一來就問了我兩個幾乎沒有辦法很好回答道問題。


    好了,第一個一言難盡,你先告訴我第二個的答案吧”。阿德裏安將手肘直接撐在車窗上,悠閑的駕駛著這輛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拋錨的汽車。


    看著路邊的身材火辣多少美女,甚至還有心思吹了吹了一聲口哨,當那位似乎有著拉美裔的美女,轉過頭原本臉上的笑意,當看到這輛看起來像是即將報廢的標誌汽車,狠狠的豎起中指,嘴裏發出了一個以f開頭的咒罵單詞。


    “哦,見鬼,這些都是美利堅人,他們太現實了,完全沒有法蘭西人的浪漫,隻會粗魯的辱罵,應該把她們全部趕出去,還巴黎一片淨土”。


    隨著阿德裏安的像是辯解一般的話聲,阿曼達終於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冷聲說道,“閉嘴。


    見鬼,我剛剛問你,你知道為什麽你會沒有女朋友,而且看樣子你已經單身了不短的時間了,卻一直不從找到原因。


    拜托,你現在在巴黎,在這裏找一個女朋友,簡直比你去7-11便利店,買一袋奶油味的餅幹還要簡單,可是你呢?


    看看你的汽車,看看你的胡子,看看你。眼角的眼屎,看看你像是鳥窩一樣的頭發,拜托,阿德裏安,你實在是太邋遢了。


    這可和你說的浪漫沒有什麽幹淨,幹淨隻是一個人對於別人最起碼的尊重。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希望自己的男朋友開著這麽一輛汽車,然後邋遢的穿著上麵還有油澤的牛仔衣,看起來像是一個月沒有洗澡刮胡子,甚至連臉可能都幾天沒有洗的人在一起,那實在太糟糕了”。


    聽著身邊堂姐如絮絮叨叨的勸誡聲,阿德裏安無奈撇了撇嘴,現在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想所謂的女朋友,以及從來並不關心的儀容儀表。


    臉上露出幾分不以為意,阿德裏安思索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我們眼睛看到的或許並沒有什麽變化,甚至隨著社會的發展,這座城市比以前看起來更漂亮,更發達,更包容。


    可這些隻是針對那些遊客,u看書ww.ukah或者說隻是過客的旅人。


    對於生活在這裏的人,原來的樸實,純真以及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誠實甚至是更多的一些更重要的東西,都可以了。


    現在更多的都是在考慮所謂的利益,並不是這座城市的利益,而是隻關乎自己的利益。


    當巴黎聖母院燃燒起大火的時候,這些看似醒悟了的人,實際上所剩不多的良心,以及那些敏感的自尊,都隨著那場大火消失的無影無蹤。


    以前玩並不理解那些罷工的人,三天兩頭的罷工,似乎是在逃避著屬於自己的工作。


    不,我現在理解他們,是因為絕望,對於看不到盡頭的生活的絕望。


    災難並不會讓他們從中吸取教訓,讓他們改一下反應遲鈍的行動時間,反而讓他們對於推卸責任,從中撈取好處越來越得心應手。


    我累了,我恐懼在待在那裏,在未來的某一天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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