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分派好眾人的事務,遣了人往涵哥兒那邊瞧了瞧,順便將漫哥兒引過來,誰知回來稟報說,漫哥兒攥著涵哥兒的小搖床不放手,怎麽也不肯過來,逗得二夫人直笑,“三妹妹這裏有趣的東西真多,咱們也去看一看,我那小東西可別撿到寶了!”


    柳氏附和道,“您恐怕真沒見過呢,那小床腳底下竟帶著軲轆,還會動——怪不得漫哥兒喜歡!”


    安如笑了笑,搖著團扇跟著跨出門檻,問那傳話的丫頭道,“涵哥兒可有鬧?”


    丫環為眾人引路,因笑道,“漫哥兒一開始嚷著要抱涵哥兒,歡喜得不得了,奶娘們怕出錯,將兩位少爺都抱上床玩耍,涵哥兒要爬枕頭,漫哥兒不樂意了,自己下床卻發現床邊的小搖籃床會動,正要拉著到外麵呢。”


    安如奇道,“他拉得動?”


    二夫人這時候回頭道,“拉不動也要拉,就是個倔脾氣。”


    孟氏小心攙著安如問道,“爬枕頭,涵哥兒爬枕頭做什麽?”


    安如掩嘴一笑,看著腳底的台階,同眾人過了月亮門,“還不是爺使地主意,講枕頭疊得小山高,攛掇涵哥兒往上爬,把小子慣的瞧見高得就要坐上去,真真的皮死了!”


    說話間就來到涵哥兒的房間,正瞧見漫哥兒紅著臉死命推著那小木床在房子裏滾來滾去,好不起勁。


    漫哥兒聽見人聲,抬起頭,咧嘴一笑,撲著過來,猴在二夫人懷中“咯咯”地笑著,一聲聲“娘、三娘”叫得人心裏甜。


    安如摸了摸漫哥兒的腦袋,“乖噢。”說笑著就朝裏麵走去,正瞧見涵哥兒坐在三疊枕頭上麵亂看,看見娘親,張開小胳膊就揮舞,“娘啊,娘啊……”


    孟氏跟了進來,涵五爺肉肉的小樣子讓人喜歡得不得了,立在安如身邊滿眼都是小涵哥兒。


    二夫人抱著漫哥兒走了進來,也坐在床邊,拉著涵哥兒的手笑道,“這才多大,就會喊人了!”


    安如捧著兒子的臉看著二夫人,教他道,“二娘,叫二娘。”


    “啊……啊!”小屁股扭了扭,又顛了顛,“啊,娘……啊、娘……”奶聲奶氣的,惹得眾人一陣發笑。


    安如又抱著同涵哥兒玩了一會兒,才交給奶娘,領著二夫人等往外麵吃茶去了。


    此時何氏與小燕兒早已候在那園中水榭之內,見眾位夫人姨娘們過來,都蹲了萬福請安,乖巧十分。二夫人見了順眼,也不再打趣,便問小燕兒上次的唱詞。


    小燕兒偷偷瞧了三夫人,並無什麽特別的暗示,隻能答道,“奴婢不懂地詞曲,都是嬤嬤們教的。”


    柳氏歎息道,“可惜了。”


    孟氏瞧著柳氏笑問道,“姐姐可惜什麽了?”


    安如看了過來,“我縱是整日裏待在院子不出來也都知道外麵的碎語,還不是可惜了小燕兒的歌喉,再配上這絕妙的曲子詞,這府裏怕又要有新人了。”團扇掩著半麵臉嘻嘻笑道,“說不定是專門用來收人的把戲,誰不知道呢!”


    孟氏笑道,“三夫人怎麽這般大火氣。”


    安如亦笑了,身子軟軟地歪靠在墊子上,瞅著眾人嬌媚笑道,“能不生氣?人是我挑得人,曲子是我挑得曲子,現在好了,你們誰也不稱讚我倒罷了,反倒處處來誇這個小婢,我心裏自然窩火。”


    聽得二夫人“嗤”地一笑,啐道,“安丫頭長進了!若不是大姐姐千叮嚀萬囑咐咱們,要禁了你的酒,看今日不灌倒你也不枉叫我一聲姐姐!”


    安如不理她,對著何氏道,“這幾日你也同小燕兒走的近,自然是有所裨益,我認你是聰明人,不攔你們,今日就拿來本事讓咱們瞧一瞧,我也不敢問你演著什麽兵器樂器的——”眾人一笑。


    “——我們坐著的,丫鬟們站著的,倒顯擺你處處不是,這樣,你取著紅牙板在一旁接著拍子,正好看你們二人心挈,有了好唱詞,你不妨讓二姐姐們聽一聽:終究是京裏來的,必強過咱們這一群土包子!”


    柳氏含笑瞅著安如,慢慢品著香茗。


    二夫人這時跟著附和,“果然,小燕兒先開個嗓子,而後歇息了你便來接,咱們不求你有多厲害,直把京裏頭熱鬧的唱來,自然不虧待你!”


    何氏哪裏能違背,早有知趣的丫鬟將紅牙板捧與她,萬般無奈地接來,立於小燕兒一旁。


    她往日裏吃了多少苦頭學那些精巧雅致的玩意兒,填補詞曲自然不在話下,可用在這裏,且是為了那男人的姬妾們無聊打發時間娛樂,心中幽怨又添了無數,含恨低頭隱過了這一段。


    小燕兒這一回不敢胡來,三夫人既然沒有專門叮囑,便從容演了一回《北燕還丘》,正是一般樂曲,眾人聽得倒也愜意。


    及至何氏這一段,安如吃著茶,含笑打量她上下,那眼神中一段幽憤怎能看不出?心中雖有不忍,可不將這女人的心氣打壓下去,早晚要出事,隻能咬牙將她這般辱羞,倒也文雅一些。安如自將本身罵了無數遍,做了叉叉還要立牌坊——


    何氏上前朝眾人萬福,半蹲著笑道,“奴不懂的這些音律,不過往日裏倒也聽過一兩首曲子,便為夫人姨娘們助個興,且作一樂罷。”


    安如笑著點點頭,“很好。”


    何氏再福了福身子,退回同小燕兒道,“《金縷唱》那一段。”


    小燕兒輕手繞弦,轉軸撥弄,何氏柔聲便徐徐唱來,盈盈爽利芊芊動人:


    “柳蔭新蟬鬧人心,流螢飛雨園,彩蝶戲鸞驚飛燕,繞過三五叢,菱角又熟,歸人已晚……”


    唱過一段之後,安如倒沒怎麽樣,卻把二夫人等聽得君一片沾巾拭淚的,忙問,“二姐姐,怎麽,她唱得不好還是?”


    二夫人以帕拭了眼淚,搖頭笑道,“不是不是,是這曲子,鬧得人失神了。知那一句:西風秋涼,芳草邊,流年換。”


    又頓了頓,才朦朧著淚眼解釋道,“妹妹可能不知,我同柳氏她們都是這水鄉的女兒,自嫁入這府內,再無踏足外土,一聽見鄉音水意的,又恁的好詞句好意境,這心裏——”聲音再度哽咽。


    安如了然地點點頭,“果真呢,若是有人同我唱一曲《滿江紅》,我必定也是要哭的。”


    孟氏問道,“《滿江紅》?可是北邊的新曲子?”


    柳氏排揎道,“才惹了我們,你又去惹她,當真今日要大哭一場?!”


    眾人一笑,自然無事,安如再不敢讓何氏唱了,隻叫她拿板子打節拍,小燕兒又重新鶯鶯燕燕地彈唱起來,場麵方恢複一般,說笑起來。


    及至天色黃昏,眾人在如意館用了晚膳,漫哥兒鬧著又要好幾樣兒點心才罷休,二夫人擱著老臉再來求安如,哪裏會不肯的,隻是今日吃剩的且讓漫哥兒抱著回去,明日廚娘在過來,學一學自是無妨。


    這一來二去倒是二夫人看的明白了,不同安如叫勁,私下說了些貼心的話,饒那些閑言碎語,自己明白這三夫人隻是與你避重就輕,便重新有了計較,此是後話。


    當天夜裏繁生回來時候安如才沐浴畢,累怏怏地仰臥在套閣的美人榻上,末蕊與菱兒幫著按摩手腳,都在抱怨,繁生不等丫頭掀簾子自己先進來,“坐著,我自己來。”


    當即擺手褪了外套,坐了過來,末蕊讓了地兒,與菱兒退開。


    安如也就坐著不動,抹著他額頭細細地水珠笑道,“這天氣都能出汗,可見你走的急,黑漆漆的路,仔細扭了腳。”


    繁生不滿,“別岔開話,方才你們說什麽了,怎麽就能累成這副模樣?”


    正巧箴兒端了湯進來,繁生瞧見,便笑問,“不是給我的罷。”


    安如嗔道,“沒你的份,要渴了,倒茶去。”說著,從末蕊遞過來的接著,一口喝幹,送了回去,對繁生道,“還不是要養這個多病的身子,大姐姐說了,病不好,便不罷休,這幫小妮子倒聽話,一日三回的同我灌湯喝,生怕我瘦得跟杆兒一般了。每日裏還吃著藥丸,我要大胖了怎麽辦呢。”


    繁生探手進來摸了摸,羞得安如拿手就抓,可怎麽擋得住?


    丫鬟們早見機輕輕退了出去,繁生笑道,“哪裏就夠,還得再胖一些才好。”


    安如瞧見繁生早已是旱地三千裏,自生日至今約有二十餘天了,何氏那一晚倒也玩了一回,可怎麽能解他的饞?!


    心知這家夥忍地夠了,便揉身藏進他懷裏,勾著那人的脖頸笑道,“好哥哥,還不能夠呢,怎麽辦,急死你了?”


    說著就把手極準、熟撚地握住繁生下麵那話兒,嬌滴滴笑道,“這樣可好?”於是鬆鬆緊緊地幫他揉捏起來,激得繁生呼吸一促,抱著小女人就進了裏屋,翻江倒海去了。


    安如緊守分寸,隻肯用手幫他疏導,說什麽都不要他進來,繁生苦苦求著也不肯,到最後也隻能逼著小女人這般胡來。


    倒騰兩三次之後,繁生不曉得從什麽地方掏出一本小畫兒來,讓安如尋來幾顆明月珠子置於床頭,明晃晃耀著,非逼得摟著這女人看完,一幅幅講過去,時而在她耳邊多說幾句,再摸一摸、捏一捏,勾得小女人滿臉臊紅,直答應了身子一好就同來如此這般。繁生才得意地放過今晚,交肩並體地睡了。


    真是一著不慎,遺禍萬年。(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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