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頂著月光,李公公與皇帝還有燮峰一行人也是在馬不停蹄的疾馳,隨著身後飛速倒退的樹草,他們已經是不知疲憊的奔走了幾夜,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丁公藤所說的齊雲山,隻有那裏,才是當下大魏最為之安全的地方,丁公藤的話他們沒有半點的質疑就是相信,燮峰也是讚成了丁公藤的想法,左右護法一路狂奔,心中還是在悲憫丁公藤的逝去,而皇帝此刻擔心的,是宮中的皇子與大臣,若是沒有了這一切,那麽大魏與亡國也是毫無差別,便是奪了回來,也不過是個空殼,這對他而言,是極度苦難的存在,也是極度殘忍的後果,他總是想著能夠快人一步,卻是不知道這麽多年來,李宗弦已經是看透了他心中的一切,便是沒有一擊即中的機會,反還是搭上了丁公藤的性命,心中對丁公藤先前對夏家大將軍夏清的平反一事又多了許多的可能,他開始漸漸懷疑自己,是否要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再在自己統治的王朝墳墓上加上最後一塊磚頭。


    身後的夏家軍便是一言不發,個個鐵青著臉,顯然是對臨安的失守怨恨在心,他們不畏懼死,最為畏懼的是敗仗,對於他們而言,這是比死還要難受的存在,因為他們知道,將士對戰場的一切,都是可以犧牲的,隻要是為了勝利,便是可以誇耀的,如今灰頭土臉的逃竄,便是最大的失敗,也是沒有遵守當時對夏清的諾言,這是領他們感到極度難過的地方,也是有些愧疚的地方。


    李公公是在這段奔走的時間裏,是察覺出來了他們的意誌,心中不免是佩服,才是知道夏家軍是大魏的靈魂,當時的決斷,是有多麽的錯誤,卻是沒有了夏清的維持,這大魏也就像是個沒有了獠牙的老虎,誰人都可以過來把玩,望著百人之眾,李公公便是覺得臉上起了一陣灼燒,便是再沒有抬高了頭去看他們。


    皇帝內心是煎熬的,他不知道今後對於夏清的處置如何,或許是多慮,在得知丁公藤死後一閃而過了這個想法,又是在馬背上顛簸了這麽久之後,這個想法便是開始慢慢淡去,直到天亮,他就早已經是將它拋到了九霄雲外,心中觀念的宮中的事情,還是邊關的戰事,身邊的這幾個人,便是他身為帝王最後的存在,好麵子的他有些掛不住。


    對於李公公來說,這時隔能屈能伸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皇帝時而睿智時而愚鈍的腦子,在李宗弦的引誘下才是犯了這些個彌天大禍,也正是因為這些種種,才是造成了今日的這般局麵,對於皇帝來說,已經是沒有什麽顏麵可言,便是全天下,都是知道他為昏君,目前李公公擔心的不是這個實際的情況,而是在麵對江湖上的眾人時,他們那些直言不諱的話,自己又是難以勸阻,而後是讓皇帝多多記恨在心的時候,便是對大局造成了細微的影響,這是李公公的多心之想。


    這時候,在馬背上很是精神的燮峰突然擰轉頭與李公公說道:“李大人,可是知道這宮中秘書所在麽?”


    李公公正在是思考,卻是被燮峰的這一句問問到了,臉上當下是露出了難以掩藏的表情,對於這個混跡在深宮中的大太監人物來說,便是有許多種應付的手段,但是在燮峰突然的發問下,還是顯得有些是手足無措,李公公心中是知道燮峰問的秘書下落,也是知道這一件事情,在燮峰出現的第一刻起,李公公就是知道了他為崆峒派弟子的事實,在宮內與他過招的時候,還是沒有多的留手,兩人是旗鼓相當,依照他對皇宮的熟悉,便是讓他有了其他的想法,甚至是一些不明白的回憶,到如今變得恍然大悟。


    李公公知道,燮峰也是江湖上崆峒派一直潛伏在暗客門中的臥底,也是本著秘書而來,對於他來說,便是很小的時候查探到了一本秘書的所在,有幸是學習了一二,才有今日的造化,才是在宮中立住了腳,又是憑借道家的心法,許多普通的江湖好手,都是對他沒有多的傷害,這也是他對其餘秘書的渴望,即便是他這個對皇宮每一個角落了如指掌的大內太監,也不過是得了一小部分秘書之力,而李宗弦,卻是在暗客門壯大的時候,亦或許是他那個過世的王爺所留下的遺物,才是讓他對這大魏秘功武術的研究,他的隱藏,也是等到了暗客門的壯大後才是顯露出來,便是到了今時今日,李公公才是相信了不止是他一人知道此事,便是江湖上也是有人多此多多了解,崆峒派善於諜報,知道此事是無可厚非,而當年的青燈入宮,也是有了更多的江湖傳廣,且是在宮中與秘功禁軍大打出手,青燈雖然是略勝一籌,但也是不得不遺憾退出,沒有了多的威脅,或許是他的委曲求全,亦或許是故意的露短,才讓皇帝相信了他的“少林金剛坐”是沒有多的威脅,這一點即便是李公公,也是不明白其中的內情。


    “秘書一事,都是皇家的秘密,也就是隻有天家子孫才是知道,朕是沒有這方麵的興趣,認為這不過是江湖之術,便是很早就托付了司衙門連同是大將軍府去處理此事,朕還記當時朕給他們任務的時候他們驚恐的表情,卻是沒有想到此事會落到他們手中,便是一頓奇怪的勸阻,還有夏清對自己耳朵捂住的怪異舉動,說是天家子孫才知道的秘密,便是不能夠多聽,朕是覺得好笑,如果這是皇家才知道的事情,那麽,他們又是從何得知的,在朕的強迫要求下,他們二人才是答應了對這些個秘書的轉移與處置,依照先皇的意思,是每個皇子都是有一部分的內容,曆代下來也是如此,如今到了朕,便是全部收集在了一起,因為朕覺得,這不過是些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也不要多讓皇子們分心,江湖之術,是不可多信,而後便是司衙門與夏清的奏折,稱是諸多王爺皇子家中的秘書都是不翼而飛,這點朕也是無多在意,宮中某處也是有石刻文,便不了了之了,如今看來,李宗弦這廝定然是有如此大的威脅力,實在是讓朕對此物刮目相看,所以此行去往江湖,朕才是有了多的希望,而後的方針,也是主要落在此事上,便是對之前江湖的錯誤偏見,有了更多的認識,這也是李宗弦對朕的蒙蔽,朕是記得,江湖上有天城武館,還有崆峒派,都是能夠派上用場的俠義之士。”


    皇帝說的是不停嘴,在說到這一句的時候,燮峰終究是沒有認出,直接笑了出來,當下就知道了自己的失禮,連忙擺手道歉說道:“在下失禮,在下失禮。”


    皇帝覺得奇怪,卻是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話,是要讓燮峰如此的笑話,拜是問道:“燮大俠為何哂笑,難道朕說的是有什麽不對的麽?”


    燮峰搖搖頭,回道:“並不是因為陛下說的是有什麽不對,而是陛下說的太對,才是惹來了在下對陛下的欽佩,如今江湖中,為頭的是剛獲得武林至尊的雁蕩山,俗有鬼刀之稱,其次是妙月山,道家風範,武當也是不逞多讓,藥王穀是個讓全江湖人士都尊敬的地方,也是丁前輩的家所在,至於天城武館與崆峒派,都是因為與魔教沾上了關係,掌門受到了天譴,如今是脫出七大門派,便是委派了許多能人誌士治理,在攻打魔教之餘,便也是受到了梵人的挑釁,可謂是亂成了一鍋粥,與臨安想比,是過之而無不及。”


    皇帝愣住,不是因為崆峒與天城武館的隕落,而是聽到一個刺耳的詞,就是梵人,皇帝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俠,敢問是與梵人有何關係?”


    李公公也是好奇燮峰對江湖消息來得靈通,雖然是與丁公藤混在一起,但是看他們二人的關係,仿佛也是沒有到事事都說的地步,如此的模樣,卻是也是惹來了李公公的好奇。


    燮峰緊皺眉頭,臉色一沉,顯得有些悲戚說道:“如今魔教雖然是不足為患,魔頭的勢力不過是梵人多有勾結,而江湖武林此刻是空前的團結,拿下齊雲山是勢在必得,但是目前最為頭疼的勁敵,是來自梵國的挑戰者,他們不是因為殺人,也不是因為前線戰事的關係,他們是出具了符合大魏江湖規矩的江湖挑戰,他們是挨個門派上去挑戰,而賭注也是極為的駭人,便是輸的一方,終生是不得運氣習武,也不得教授徒弟,這就是他的厲害所在,也是他的陰詭所在,如今齊雲山魔頭一事在頭,而這挑戰者在後,如今挑戰者是到了齊雲山的地頭,與武林好漢們一同在齊雲山附近歇息,便是等到魔頭隕滅後,挨個挑戰七大門派掌門人,當然南少天也是必然的那一個。”


    聽見燮峰的話,李公公立馬是鬆了一口氣,說道:“我還是以為是個什麽人物,便是再厲害,也是不及眾多武林好手吧,便是讓他們打,又是如何,難道武林之中,就沒有一個能夠擔任重任的?這不是剛有了武林至尊麽?直接是讓他前去,就不可麽?”


    李公公顯然是對著情況了解不多,uu看書 .uukashu 燮峰繼續說道:“此梵人少年功力非凡,頗有當年傳奇武僧青燈法師的風采,踏入大魏,第一時間就是到了崆峒派,不費吹灰之力就是將崆峒派的主殿夷為平地,那個時候,還是沒有人知道他的目的何在,也是沒有說好賭注,剛好是正值武林大會開賽前,許多掌門都是前往了武當,他們就是撲了一個空,在武當武林大會結束後,此梵人卻是在少林單憑一招就是將少林的二位大師擊敗,讓他們喪失了對齊雲山魔教討伐的資格,因為武林規矩的關係,必然是有信譽的大派大師遵守,少林寺的子覺與子湛大師沒有受得了廢棄武功的折磨,在敗後的第三日,就是上吊自殺,此事是轟動武林,卻是比剛分出的武林至尊還是要來的厲害,那時也是梵人入侵大魏的時候,許多俠義之士都是顯得有些敏感,紛紛是不自量力的上前挑戰,卻是千百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雖然是梵人,不過這少俠與他身旁的一位同伴卻是頗有武林俠士的風範,遵守規矩,也不亂殺亂伐,意在擊垮大魏的武魂所在,這就是目前武林的狀況,比起臨安與前線,也沒有說是好的到哪裏去。”


    皇帝與李公公聽完了燮峰的話,都顯得很是驚歎,半晌說不出話來,月亮已經是走了許久,天慢慢的變得有些蒙蒙亮,霧水與濕氣籠罩著他們,帶著許多的不安與迷惑,他們是進入了齊雲山的地界。


    馬蹄聲不止,揚鞭嗬斥,浩浩蕩蕩,便是有了江湖的味道。</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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