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景橙空睡得很不踏實,也許是入春回暖讓蚊子變多了,再加上行軍帳的衛生條件很一般,一晚上都不安穩。


    對於失眠的人來說,越躺著隻會越煩,不停輾轉反側更會加重失眠,景橙空幹脆也就不睡了,準備去外麵透透氣。


    離開帳篷前,她幫葉梓蕭拉了拉被子,但這個細微的動作卻是驚動了葉梓蕭。


    葉梓蕭坐了起來,借由外麵軍哨的微光,他的眼睛若隱若現:“怎麽了?”


    景橙空搖頭說:“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堵得慌,準備去外麵透透氣。你繼續睡吧。”


    葉梓蕭嘴巴張了張,卻是欲言又止,最後沉默半晌,默默地說了一句:“我愛你。”


    景橙空替兄存活於世,和大多數女孩子不同,她的性格裏沒有浪漫因子,更像個熱血男兒,此時一聽到我愛你三個字,她頓時頭皮發麻,皺眉罵道:“你怎麽這麽惡心?”


    葉梓蕭無辜地說:“不是...我愛你也有錯嗎?”


    “懶得跟你講。”景橙空剛欲離開,胳膊突然被抓住了。


    隻見葉梓蕭不由分說地將景橙空摟了過來,用力在她唇上留下一個吻,深情地說:“記住,我愛你。”


    景橙空被葉梓蕭摟得動彈不得,隻看到那雙眼瞳在微光中忽明忽暗,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離開帳篷後,景橙空也沒有明確的目的,隻是在被允許的範圍內走動。


    一路上,景橙空路過許多軍帳,有的已經傳來了鼾聲,想來是睡得正香。也有人和她一樣失眠,在帳篷裏和戰友談心。


    還有一些軍帳傳來了隱隱的哭聲,對於現在的帝國軍來說,哭的原因有很多:戰友犧牲,家人遇害,怯戰,ptsd,被選為敢死隊...什麽理由都有可能。


    戰爭就是這麽奇怪,讓少數人笑,讓大部分人哭,明明是那麽令人深惡痛絕,卻在文明燃起第一縷火光時就存在,且一直存在於人類的曆史中,從未消失。


    走著走著,景橙空走到了莫謙的大元帥主帳。


    莫謙現在肩負大元帥重任,自然不可能休息得太早,他剛剛在帳中做完行軍規劃,悶了一整天,此時終於找到機會來外麵透氣。


    莫謙看到景橙空,打了個招呼,小心翼翼地問:“橙空,你跟梓蕭...紙條...”


    景橙空坐到了莫謙身邊,平靜地說:“都沒選中。”


    “那就好。”莫謙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著,“雖說大家一視同仁,但從私心來說,我真的不想看到任何熟人去當敢死隊。”


    景橙空漫不經心地:“你是大元帥,抓鬮這種事,隨便弄個暗箱操作就行了,反正整個帝國都是你的。”


    莫謙笑著拍了拍胸口:“這可不行,身為大元帥,應當以身作則。”


    “扯淡,公平都是騙小孩子的東西,這世上哪來的絕對公平?富豪和乞丐能一樣?當官的人和端茶送水的人能一樣?當元帥的人,命就是比普通士兵要貴。”景橙空性子直,從不拐彎抹角,直接毫不客氣地說,“小爺不信你的紙條沒動過手腳。你的命可比其他人重要多了,最不能死的就是你。”


    “沒錯,你說得對。我等了大半輩子,可不是來當敢死隊的,我甚至不會靠近一線戰場,不會碰任何危險的事。帝國需要我,誰都可以死,我無論如何不能死。”莫謙拍了拍景橙空的肩膀,笑著說,“但是,如果我剛上任,就要動用特權,那和以前那些官僚有什麽區別?”


    “我是一個相信天命的人。天命在我,讓我坐到了這個位置,給了我權力以及責任。所以我相信,天命不會讓我抽中敢死隊,它不會這麽戲弄我。”莫謙起身拍了拍灰,深邃地說,“但如果真的抽到了,我也不會退縮。總要有人死的,不是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都是平等的,真輪到我,我不會讓別人替我去死。”


    景橙空思索許久,這才抬起頭看著莫謙,說:“你會是個好元帥。”


    莫謙無奈地笑一聲,自嘲說:“哎,能苟住再說吧。一個月內看不到聯邦援軍,也別什麽元帥不元帥了,大家一起埋土裏。”


    莫謙回到軍帳,景橙空也沒有停留,時間漸晚,困意來襲,她也準備回帳了。


    在歸去的途中,她偶然撞見一個執勤回來的哨兵,這個哨兵一看到景橙空,表情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縮著頭不敢看她。


    景橙空背負兄長身份長大,一直以來都非常擅長察言觀色,對別人異樣的目光很敏感,此時一看哨兵眼神飄忽,她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


    哨兵還沒來得及溜走,側腰直接挨了一記飛踢,整個人摔出去三米多遠,險些散架,捂著腰不停哀嚎著。


    景橙空大步上前,把哨兵拎了起來,冷聲逼問:“探子?”


    哨兵嚇得一身冷汗,趕忙擺了擺手說:“什麽探子?!您看清楚!是我!”


    剛才太黑了,五官看不清,隻看到了奇怪的眼神,現在離得近,景橙空終於把這個哨兵認了出來,這家夥是負責分發敢死隊紙條的人,前段時間見過幾次了。


    打錯了就打錯了,景橙空也不是那種會道歉的人,她鬆開了哨兵,疑惑地問:“你幹嘛見小爺就跑?”


    哨兵眼神飄忽,明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嘴上卻賠笑著說:“沒...沒跑啊...我困,趕著回去睡覺呢。”


    不知為何,uu看書ww.uukanhu看著哨兵閃躲的眼神,景橙空心中堵堵的,悶得慌,感覺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


    哨兵和她的交集在哪?


    說實話,真沒什麽交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連名字都叫不上來。


    那這家夥為什麽要躲?


    如果要說彼此之間有什麽接觸,那就隻有...


    敢死隊紙條!


    很突然地,景橙空腦海裏浮現出了葉梓蕭和她的兩張紙條,以及...剛才那兩聲我愛你。


    葉梓蕭和景橙空都屬於性子很直的人,玩不來浪漫的東西,兩人走到一起都是稀裏糊塗的事,誰也沒表過白。


    為什麽葉梓蕭會突然對她說我愛你...


    難道?!景橙空的表情漸漸變得驚愕,看向了這名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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