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燕玄虎把眼珠子轉了一圈,試探地問修鞋人:“你認識元玄子?”


    “天下誰人不識他?隻有他的徒弟不認識,哈哈哈。”修鞋人把腿一盤,仰麵大笑。


    那老者聽罷,拿手一指,修鞋人頭上的破帽子咣地就掉在了地上,露出了盤發,證明他的真實身份是一位道人!


    修鞋人見身份敗露,也不去拾帽子,追過來伸出一掌,老者轉身已離開洞中,向西源山方向走去。


    三位道士跟在後麵,過了馬路,到達西源山,山上有花芯堂,堂中有唐井,是張兆期遺下的丹井。


    老者不知從哪裏拿到一個水勺,舀了井水,正欲喝,修鞋人及時趕到,伸手就搶,嘴裏還說:“元玄子,你可以不理睬徒弟,可你怎麽連兄弟也不搭理了?你不要以為學會了易容術,就可以為所欲為。”


    三位道士驚奇地看到,修鞋人把水勺搶到手,正要喝,那老者不知使出什麽神功,卻將水吸進了自己的嘴裏。


    吸了兩口後,老者循山路向上走,兩旁的莊稼長勢正旺,路過一石頭涼亭,上有兩副對聯:


    其一:


    桃紅竹翠鳥語花香西源美景迎貴友


    山清水秀鶯歌燕舞壽陽春色佑鄉鄰


    其二:


    亭前風光秀麗覽四時美景桂香竹翠


    路旁鶯語婉轉聽幾聲歌唱心曠神怡


    不覺已到山頂。隻見一座飛簷翹角、雕梁畫柱的古典建築呈現麵前,牆上畫著八卦太極圖,旁邊有攪拌機、大瓦缸等,還有未完成的工程正在施工。


    宮門有楹聯:


    紫雲自有琴書增道氣,花芯且將芝術伴閑身。


    門口站著一位老道姑,他見老者帶頭上來,知是玄門中人,便帶著走進了紫雲宮,這裏就是道教第七十二福地的第五福地。宮內有唐井,井口不大,井壁內生在蒼苔,宮中石碑記載:倒懸側耳聽有木魚之回音。


    修鞋人快步來到老者身邊,雙手撐地,倒立身子,傾聽了一會兒,卻不見有聲音傳來。


    老者微微一笑,他縱身一跳,整體倒懸,用一指點地,此刻立即傳來了一片清脆的木魚之聲。


    老者將臉一抹,須發一撩,外衣一脫,恢複了原來的容貌。隻見他身穿純白壓襟道袍,腿著高筒白襪,腳踏一雙雲鞋。雙髻高聳,骨骼清奇,身姿挺拔。眉如飛翼,眼若流星,鼻端似竹,口若含丹。更兼慈容厚頤,莊嚴威重。淡定高古,悠悠天韻。其象貴不可言,妙不可傳。可謂:無愛無執自清淨,一拙一信俱超然。


    燕玄虎和燕玄飛看到此處,再笨也知那是自己的師父元玄子了,他倆齊齊跪倒,痛哭流涕,連聲高喊:“師父!”


    元玄子露出了真容,令所有人為之震驚!


    想他在用了三十年時間在花甲之年修建的太乙觀被惡人趙至善一把火燒為灰燼,為他披肝瀝膽的師妹也氣絕身亡,誰能經得住如此沉重的打擊?可是他毅然挺住了,看那氣色,竟比前些年還更顯潤澤、光明和沉穩。


    “師父,您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一聲?”燕玄虎跪在地上說。


    “起來吧。”元玄子扶他們二人起身,說:“我一直都在你們身旁,隻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師父。”二人想起一路的艱辛和多次轉危為安,想到師父這麽大的年紀風塵仆仆、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麵,默默地保護著他們,再看自己除了遊山玩水別無所獲,不禁淚如雨下,撲進師父的懷裏痛哭失聲。


    看到他們師徒三人團聚的溫馨場麵,燕玄龍心裏酸酸的,他轉身想回避,卻看到修鞋人緩緩地脫掉了破舊不堪的衣服,裏麵竟是一身漂亮的鶴氅,前胸畫著陰陽魚,後背畫著八卦圖。他正從包裏往外掏一雙嶄新的十字鞋和一雙雪白的長筒布襪。


    燕玄龍再也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衝過去,撲通一聲跪倒抱住了他的膝蓋:“師父,裝得好像啊。”


    活神仙笑道:“你呀。”一邊愛撫著他淩亂的長發,說:“你呀。”說著,眼睛也濕潤了。燕玄龍給師父換上了襪子和鞋子。他說:“師父,你是和元玄子約好的嗎?”


    活神仙說:“哪裏約好,他惦念著他的徒弟,我惦念著我的徒弟。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


    “那如何就撞到一起來了?”燕玄龍仍然不理解。


    “元玄子,別人都笑話我活神仙把徒弟寵壞了,沒想到你簡直就是溺愛了,哈哈哈。”活神仙一身幹淨的道人裝束,一手拉著燕玄龍,一手來拍元玄子的肩膀。


    元玄子側身一閃,哪裏讓他拍得著,亦笑道:“師父就是給徒弟做梯子的,溺愛是談不上,不愛是不行的。”


    “我們師父是人見人愛。uu看書 .uukasu”燕玄虎得意洋洋地宣稱。


    “不對不對,師父是玄門偶像,不見也愛。”燕玄飛說著,親昵地挽起師父的胳膊,有點兒炫耀地對燕玄龍說。


    “可不得了,我活神仙打扮了一輩子也沒贏得這份聲譽,鍾離你不吹我兩句?”活神仙自嘲地搖著頭,看看他徒弟。


    “不管別人怎麽說,師父,我一生一世就愛你一人!”燕玄龍深情地說。


    燕玄虎擰著眉聽完,把耳朵用手指堵住說:“太肉麻了,額滴神!”


    “鍾離,你們下一步打算去哪兒?”元玄子轉換了話題。


    “見過元道長,我們答應過一對老夫妻,要前往台州椒江工業園,打聽他們唯一活著的兒子張阿福的下落。”燕玄龍又把那一家人的悲慘遭遇重新講述了一遍。


    “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元玄子說。


    三輛自行車,五個人,輪流帶著,路程並不遠。將至工業園時,台風臨境,狂風暴雨突降,徒弟們趕緊把軍用雨衣取出給師父披上,請求師父避雨,但元玄子和活神仙都拒絕了。


    他們在大雨中聞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酸酸的,辣辣的。


    當他們路過堤邊的排汙口時,惡臭撲麵而來,令人無法駐足。


    為了避雨,他們騎車進到岩頭村,破舊的村舍,荒蕪的田地,空氣裏飄蕩著死魚般的臭味,還有嗆人的氨味。無奈之下,隻得冒雨敲門,村民們見五人雖被淋得濕透,卻個個氣宇非凡,趕忙打開屋門,請他們進來,並四處借幹衣服讓他們更換,並把濕衣服搭在爐上烘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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