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玄龍點點頭,本來就是一扭頭的事情,簡單得跟一似的,犯不上論證值不值得。於是他說:“回頭!”


    三人齊刷刷地一起回過頭去,不僅把頭回也,連身子都跟著轉了過去。因為他們突然發現那個修鞋人像變戲法似地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這是怎麽回事?就算他是一隻鳥,沒見他飛?


    修鞋人拍手笑道:“回頭好,回頭好,世事將來一筆掃。紅塵堆裏任他忙,我心清靜無煩惱。無常到,沒大小,不用金銀不用寶。不分富貴與王侯,年年多少埋荒草。看著紅日落西山,不覺雞鳴天又曉。急回頭,莫說早,小小孩童易得老。看得名利一場空,精充氣足無價寶。魔障自滅常安泰,何苦奔波將藥討?”


    說罷,轉身就出了道觀,向山下急走。


    “大師兄,大師兄。”燕玄虎突然發現燕玄龍站在原地,眼眶濕潤,似乎在抽泣,他這種鐵石心腸的人還會哭?那個修鞋人也沒說什麽?無非是勸人不要貪圖世間的榮華富貴,要及時修行避免生死輪回的古訓。


    “大師兄,你是不是認識那個修鞋人?”燕玄飛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了一種情愫,這裏麵包含著特殊的深厚的情感。


    “是師父,一定是!”燕玄龍眨眨泛著淚光的眼睛,激動地顫抖著雙手,指向修鞋人離開的方向說:“我師父!”


    “不可能!你師父是活神仙,在茅山閉關修煉。”燕玄虎說,沒等他說完,燕玄龍已經像瘋了似地奔出去。


    兩人緊隨其後,騎上自行車,到“第二洞天”石坊北約三百米處的地方,看到了“東仙宮”的指路牌。


    隻見一幢三間兩層樓高的大殿門首懸掛著“東仙宮”的木匾,這就是幾百年來玄門爭論不休,一直沒有定論的道教72福地之第4福地——東仙源。


    但此刻哪裏有心情進去,他們沿著修鞋人離開的方向快速南行。那修鞋人步履如飛,似乎腳不點地。


    “鍾離師父,這修鞋的簡直不是在走,比跑還快,他咋不去參加世界競走比賽呢?不得第一也是不可能的。”燕玄虎邊騎自行車邊說。


    “閉嘴!”燕玄龍說:“他是我師父!”


    “你師父為什麽不理你,還一個勁地跑呢?”燕玄虎哼了一聲,對燕玄飛說:“師妹,你說咱們師父要是見了咱會不理嗎?會轉身就跑嗎?”


    燕玄飛說:“除非你做了讓師父不高興的事。”


    “我從來不會做一件讓師父不高興的事,想都不會去想,可是,不知為什麽,師父總是偏心。”燕玄虎說。


    “你敢說師父壞話!”燕玄飛拿自行車前輪去撞他的後輪,被燕玄虎閃開了。


    “你比師父還偏心!你們都是偏心眼子!”燕玄虎說完,把車子騎得飛快。


    他們不知不覺騎到了麻步區樹賢鄉,遠望滿山翠竹,亭亭如蓋,這就是著名的蓋竹山。山頂有兩峰,一如騰龍,聳立雙岩似龍角;一似奔獅,兩石開裂如獅口,遙遙相對。


    修鞋人轉眼過了程家村、白岩下村,至洋嶴村。村口道旁一條小溪,溪邊有一株古梓,枝殘卻婀娜有姿,樹牌標名350歲的高齡。修鞋人走到樹下止步了,他向樹抱抱了拳,然後噌地象皮球一樣彈了上去,仰麵八叉地躺在樹上,似乎準備睡覺。


    三位道人陸續騎車子來到樹下,燕玄龍抬頭看了看,心說:“我師父平時挺講究的四大威儀的,不會打扮成這樣子,還往樹上躺,隻是說話聲音像一些,可是,世上說話聲音像的人多了。”


    燕玄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說:“大師兄,你看這樹上的到底是活神仙還是活濟公?”


    三位道人都很鬱悶,不知是走是留。


    卻見溪流之上,走來一位老者,手執拂塵,麵容如春。他自言自道:“彩霞生遠岫,陽景逐回流。蟬噪鬆林靜,水急山更幽。”


    這不是在括蒼山遇到的那位山野逸人?難道他也會飛?怎麽走這麽快呢?


    “老神仙,請問您要去往何方?”燕玄飛抱拳問道。


    老者並沒有搭理他,沿著小道繼續蜿蜒前行。


    山道石階整潔如洗,對麵一目青黛。


    見老者手執拂塵款款而去,一行人像著了魔似的跟在後麵,不知不覺,他們就來到了翠竹掩映、依山而建的蓋竹洞了。


    蓋竹洞古時又稱仙人洞,為道教三十六小洞天之第十九洞天,早在漢代就有道士陳仲林等四人在山中修道,後得道升天。晉時有道人許邁在蓋竹洞創石室,後改名為棲真觀。


    蓋竹洞前深澗,左側峰崖如香爐,右邊石壁如寶劍。u看書 w.uukansh 所謂:左挹香爐峰,右峙寶劍岩。


    高峰翻空作獅蹲,呀然張口開巨穀。蓋竹洞即棲真觀便建在獅口之內。


    洞內前殿三間半,二層建築;順前殿右側拾級而上,洞內大殿三開間,前洞寬大,崖壁如削。神台上,供奉太乙真人、玄天上帝、雷祖大帝、呂祖等。後洞頂岩有岩泉滴下,人稱“聖獅靈誕”,人每以手承之,算是求吉祥瑞。


    遊人香客絕跡,洞內隻有一道人,靜坐於桌前。


    老者對他說:“棲真觀還有幾名道士?”


    道人答:“加上我三名。”


    老者歎道:“看來道教的日漸衰落是不言而喻了。想當年,棲真觀在光緒年間,還有龍門派第二十三代傳人理全在此修煉。民國時期誠壽主持道務時,觀裏還有道士七人,每天約有百多名信道者前來參悟。”


    道人不約而同地驚訝地點點頭,問:“請問您是?”


    這時,三位年青的道士相繼進來,後麵緊緊地跟隨著修鞋人。


    “元玄子,你不會在徒弟麵前還隱姓埋名吧?”修鞋人背對著老者說。


    此言一出,令燕玄虎和燕玄飛大吃一驚,這根本不可能啊?師父雖已年過華甲,卻還沒有留胡須,更沒有須發皆白,而且也從來沒見過師父手持拂塵,那位鄉下修鞋子的怎麽能知道玄門領袖是誰?


    正在懸疑之際,燕玄龍飛身去摘那修鞋人的破舊帽子,修鞋人輕鬆地往地上一坐,燕玄龍就險些跌倒。


    老者哈哈一笑,說:“徒弟都上手修理師父了,你們的師父可真有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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