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的就是長安人劉根,棄世學道,入蒿山石室,冬夏不衣,身毛長二尺,而遍身綠色,與終日服食鬆針有關。


    “老神仙,您可是修煉得道的世外高人?”


    燕玄虎起身抱拳當胸,對著綠毛野人說。


    “哪裏來的世外與世內?誰見的高人與低人?本是一鍋千年粥,全在無事與生非。”


    綠毛野人晃晃頭,縱身一躍,跳至一丈來高的大鬆樹頂部,半仰半臥在枝椏間。


    如此絕技輕功,令人匪夷所思,非親見斷然不能相信。


    “可是你為什麽要把那女人打死?”


    燕玄虎跑過去摸了摸女人的鼻息,已沒有呼吸了。


    而倒在樹邊的燕玄龍似乎在迅速地恢複,嘴唇上的青色也緩慢地變成了淡紅。


    “可笑你們還披著道袍,難道不知道遭劫的在數,在數的難逃,定業不可轉,重業不可救。”


    綠毛野人在樹上蕩來蕩去,如同猿猴一般自由自在。


    “敢問老前輩來自哪裏?去向何方?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燕玄虎對著樹上的綠毛野人抱拳當胸。


    “修成金骨煉歸真,洞鎖遺蹤不計春。野草漫隨青嶺秀,閑花長對白雲新。風搖翠筱敲寒玉,水激丹砂走素鱗。自是神仙多變異,肯教遺跡掩紅塵!”


    說罷,又是一陣朗聲大笑,忽收斂神色說道:


    “天行有常,善惡有報。此女子氣死父母,逼死婆婆,親夫因她身首異處,奸淫邪惡,已是罪大惡極。你等善惡不分,小黠大癡,怎知天道公允,天意難違!”


    綠毛野人說罷從鬆樹上輕鬆落下,落地無聲,纖塵未起,他突然拿起鬆針直刺燕玄龍的人中。


    燕玄龍終於睜開了眼睛,他長長地哼了一聲,但看到自己躺在綠毛野人的懷裏還是大大地嚇了一跳,平穩了一下心情,燕玄龍輕歎道:


    “天地人我合此神,遁甲不離此中門。旋轉宇宙重變化,九死一生入奇門。”


    說完,瞟了一眼綠毛野人。


    “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隻可自怡悅,不可持贈君!”綠毛野人傻笑著回應了他,其他人聽得好像有點驢唇不對馬嘴,這是哪跟哪。


    燕玄龍心裏卻異常清楚,這是碰上高人了,他本想打聽福地洞天的事未說出口就被人家堵死在家門口。


    燕玄龍不甘心就如此收場,便歎道:“片片隨風整複斜,飄來老鬢覺添華。江山不夜雪千裏,天地無私玉萬家。遠岸末春飛柳絮,前村破曉壓梅花。羔羊金帳應粗俗,自掬冰泉煮石茶。”


    綠毛野人淡然對道:“寂寞深山看死生,日月星光總無私。閑中立品無人覺,遺世獨立性靈詩。花開花謝人不見,雲聚雲散香自知。勘破炎涼徹骨清,仙姿臥雪第一枝。”


    隻言片語,便露底細。幾位道人何曾想過在這太白山的深處,這披著一身綠毛的野人,竟然能出口成詩,相對於鍾離不昧那首引自元·黃庚的《雪》,他顯然讚的是雪中梅,以雪襯梅,言語清新,意境高遠,道妙幽然,何況人家是原創。


    燕玄龍感到有些羞慚,低頭不語,燕玄虎怎能放過如此機會,他說:“請教什麽是唯上智與下愚不移?”


    綠毛野人一邊用手不停地按摩鍾離不昧的頸部,一邊說:


    “上智下愚,皆是扯蛋。智無常局,以恰肖其局者為上。故愚夫或現其一得,而曉人反失諸千慮。上智無心而合,非千慮所臻。故上智無智,上德無德。”


    綠毛野人言畢,騰空拂枝消逝在林海之中,而那仰臥僵死的女人忽爾躍起,變成一隻小黃鼠狼,奔入草叢深處。正所謂:紫府丹成化鶴群,青鬆手植變龍文。


    壺中別有仙家日,嶺上猶多隱士雲。


    當夜無眠,三人均不說話,各自抱衣而坐,對月遐思,默然體悟。


    次日清晨,燕玄龍收拾好自己的行囊,說:“我們按原計劃走吧。”


    燕玄虎詫異地說:“咱們有啥原計劃?每天都是瞎走。”


    燕玄龍翻了翻眼皮,從懷裏掏出一個本子扔給燕玄虎,說:“就按這個走吧。”


    然後擺擺手,推上自行車艱難地側身上車,沿著蜿蜒的羊腸小路,顛簸遠去。


    燕玄龍強忍著脖子上的傷痛,咬緊牙關自西向東連續騎行。


    一路之上,見過的佛教寺廟遠遠多過道觀,三位道士不由得有些噓唏。


    正在感歎之間,忽然遇到一位和尚,坐在一棵鬆樹之下,大聲地自言自語:


    “道教煉氣化虛,如人逃獄,賊性不除,心識未解,無明未盡,妄動未除,迷於形色,終還輪回!


    佛法大乘,道教小乘,已是當今世界不爭的共識,現如今九僧半道的局麵,足以看出信眾的選擇是多麽智慧!


    因佛是本質境界,太極境界,真心境界,uu看書 .uukanh 此是空間本質的本然本體的覺知與了悟!


    道教者,還是癡迷外道的境界,執迷於現象的世界,縱一時修的離身境界,卻也隻是猶如一個逃獄者,不知悔改,像老鼠一樣,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三位年青的道士正準備歇息一會兒,聽到此語,不由得怒形於色。


    燕玄龍見和尚居然敢辱沒道教,不得不停了車子,坐在石頭旁邊,對和尚斂容正色道:


    “《海瓊白真人語錄》載有白玉蟾與弟子的一段對話:且道老胡與老聃有何優劣,答雲:必竟水須朝海去,到頭雲定覓山歸。法師你可明白嗎?”


    燕玄虎說:“大師兄,不要跟他囉嗦,我直接說吧。


    佛教自印度傳入以來一直貶低中華本土道教,陳攖寧先生曰:佛教徒之習氣,每謂惟佛獨尊,餘皆鄙視,教外諸書,概行排斥,佛教被印度的明白人趕出了印度,從而其在世界各地變異地發展傳播。


    而道教能容得下其他宗教,對其它宗教是一種兼容並蓄。”


    和尚淡然一笑說:“佛教講的是慈悲為懷,普渡眾生,道教講的是,得道成仙,白日飛升。


    實則是貪生怕死,留戀紅塵,還有何說法!”


    燕玄龍冷笑說:“佛字由人與弗構成,弗是下葬時牽引棺柩入墓穴的大繩,古時送葬者要執弗,難怪佛教徒都向往死後的事。


    陳攖寧先生曰:所最不可解者,秦漢以前,佛教未入中國,唐虞三代之政治淳良,民情敦厚,遠非後世所能及,而且版圖一統,無河山破碎之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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