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處又沒人留你,那你還留下來幹什麽?有多遠,滾多遠!”


    費華大罵之間就是一陣急促而又虛弱的“咳咳”,咳聲極度悲鳴,一時又讓陳靜恨意全無。


    心善則一念是善。此情此景,陳靜又如何能恨得起來?


    陳靜緩緩長籲了一口氣息,扭頭再一次瞅了一眼費華,又瞅了一楊紫,捉緊越女劍又道:“好,好,好。我走,我走,我這就走!”


    “這可是你們讓本穀主走的!真是:強按牛頭不喝水!往後,可別說本穀主沒來救你們!”


    “……”


    陳靜實在不甘心就這樣兩手空空的離開“露水營”,徑直又再瞅了費華一眼,之後還瞅了楊紫一眼。


    一步、一步、又一步,……


    陳靜一時感覺:就這樣兩手空空的離開“露水營”,一對靴子腳背上就似突然壓重了三山五嶽,更似突然拖上了五湖四海。


    陳靜又不得不一步一回頭、兩步兩回頭、三步三回頭,……


    “你們最後想好了嗎?本穀主真的要走咯!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費公子,費公子,費公子,三思而行,錯過了那就真錯過了!……”


    “楊紫妹妹,楊紫妹妹,楊紫妹妹呀,你要多想一想家中年邁的爹爹呀,想一想他們都舍得嗎?……”


    “……”


    陳靜苦口婆心一番並沒有挽回費華與楊紫的心意,兩個人徑直緩緩正了正身子,繼續麵壁。


    陳靜見狀再一次無可奈何一聲長歎,既然柳下惠費華與貞烈女楊紫雙雙都不願離開“露水營”,陳靜也是時候該一個人離開了。


    陳靜理了一理白紗白袍,旋即又正了正麵紗鬥笠,緊握越女劍從來處一閃白影飄逸而出。


    嘩,靴子落地頓覺殺氣逼人!


    陳靜極其警覺的瞅了一眼營房四周,四周突然驟起一通火光,火光中的桐油味旋即飄香入鼻。


    “來呀,安排!捉住她!——”


    陳靜聞聲一驚,戛然止步一時如臨大敵,果然又生出旁枝末節,越是擔心之事越會不期而遇。


    腰刀相向,皂影疾行。


    聲音過處,正是吳忠上氣不接下氣的蹣跚步來,左右兩個皂衣差役半弓了身子被當成了扶手。


    陳靜緩緩透過麵紗鬥笠,瞅見吳忠確實又胖了許多,臉上一塊塊肥得發膩的橫肉青中有紫、紫中有黑、黑中有白,一股濃鬱的五石散兌酒之味衝鼻而來。


    “吳大人,別來無恙啊!如今,這一出又是為何呐?”


    “妮子,原來還認得你吳叔叔呀。哈哈,哈哈,哈哈!”


    “……”


    吳忠笑聲驟停,一邊緊握腰刀輕輕一杵地當成了一根拐杖,旋即又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十年未見,孟婆江南北大名如雷貫耳。真是沒想到啊,九死一生還能從一個妮子長成了一個大姑娘!”


    吳忠說話之間又一個遊離的眼神,帶來的數十個差役與軍士在十步範圍之外紛紛圍住了陳靜。


    吳忠一臉得意,旋即又道:“如今這一副模樣,貴為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倘若再稱之為妮子本官也都覺得實在不妥了!”


    吳忠旋即掙脫了兩個差役,接著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拱手緩緩又道:“孟婆郡太守府差役頭領、步軍校尉吳忠,願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吉祥、吉祥、吉祥!”


    吳忠言畢一時又正了正身子,兩手一抬,兩個差役的後背極速上前,又是一對上好的扶手,旋即又極其吃力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穀主,是不是應當這樣?”


    陳靜見狀一時來氣,十年之後初次見麵居然被吳忠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旋即張口之間斷斷續續道:“吳大人,你,你,你,……”


    吳忠仰頭一陣輕笑,旋即又極其吃力的說道:“穀主,如今來‘露水營’何幹呀?是來尋心上人?沒有心上人吧!又來救人?沒人可救吧!”


    “本官受太守大人之令,已經在此恭候多時。如今與穀主同在一郡實屬萬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穀主是束手就擒呢?還是束手就擒?”


    “敢問穀主,方才那一陣無味毒煙的味道如何啊?是不是感覺有一些昏沉?是不是感覺有一些壓抑?”


    “……”


    陳靜聞言心中一怔,莫非這一次背後又有人在下一盤棋局,局中人隻為置陳靜於死地?


    陳靜細細想來,確實有這一種可能。以如今吳忠親自出手看來,背後大概就是孟婆郡太守張鋒了。


    陳靜緩緩輕呼了一口氣息,又再輕吸一口氣息,胸肺之中確實越來越昏沉、越來越壓抑。


    心神合一?確實已經不能了!


    如此,越女劍又如何能再使劍氣?又或者如何能馭劍?


    陳靜又不得不佯裝若無其事,輕蔑說道:“吳大人,是嗎?本穀主還沒覺得。想必吳大人是受太守大人差遣吧。眼下這一番光景,確實也夠辛苦的,實在難為你了!”


    “本穀主無非就是與梁家老婆婆說了幾句公道話。前幾日出手傷了縣衙差役頭領李聲速,想不到太守大人還真動了殺心啊!”


    “吳大人,是這麽一回事嗎?如今孟婆郡太守大人要殺本穀主。以吳大人之見,那本穀主是該被殺呢?還是就該被殺呢?”


    “方才吳大人也都說了,同在一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請吳大人給一句準話,本穀主也好準備準備,免得猝不及防,你說是不是?”


    “……”


    吳忠上氣不接下氣,旋即長舒了一口氣息,緩緩又道:“既然穀主都說這麽明白,那本官還有什麽好說的呢?多說無益,動手吧!”


    “爾等聽令:拿下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太守大人重重有賞!”


    “……”


    吳忠緩緩言畢,皂衣腰刀夾雜了步軍腰刀一同如潮上前,一雙雙眼球泛綠,看眼前的陳靜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錠又一錠白花花且觸手可及的銀子。


    “殺,殺,快殺呀,……”


    “殺,殺了她就有銀子,……”


    “殺人就有銀子,還真是一樁好差事,期望天天都能殺人,這可比當差沒日沒夜強多了呐,……”


    “……”


    陳靜聞言心中一陣嗔怒,旋即又不得不字字珠璣罵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這是找死!”


    正當陳靜大罵之際,數十把腰刀已然近身三尺之地,陳靜旋即一個極速的左步右行、右步左行身影上前,越女劍極速出鞘一道寒光。


    當、當當、當當當,……


    兵器相接相撞,一閃白影在刀光中泛起一陣又一陣劍影,劍影過處又是一陣又一陣哀嚎。


    “哎呀,娘呀,我的胳膊,……”


    “我的心肝啊,疼!……”


    “哎喲喂,我的手掌心啦,……”


    “……”


    陳靜眼下雖然沒能使出劍氣,但是對於差役和步軍腰刀的攻殺倒也遊刃有餘,越女劍招招製勝,但是也並沒有招招致命!


    陳靜極速遊走攻殺之間,挑劍一揚,一綹塵煙散遠了三把腰刀;抱劍一揮,又三把腰刀退後;撩劍又起,皂影腰刀後退三步;……


    數十把腰刀止步不敢上前,旋即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太守許下的銀子確實不太好拿!


    陳靜透過麵紗鬥笠,警覺的又瞅了一眼四周腰刀已經退後十步。


    “吳大人,你看你,你看你,你看你呀。尋的這一些人,看來是拿不到太守大人的銀子咯。”


    “吳大人,既然這一些官爺拿不住本穀主,本穀主豈能束手就擒?這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


    “吳大人,本穀主並未亡你一個人,本穀主也該去了。u看書.uksuco 嘻嘻!”


    “……”


    陳靜從心底裏也不願意與太守府這一幹人等為敵。倘若方才楊紫願意一同逃出“露水營”,傷亡必定難免;如今楊紫又不願意離開“露水營”,又怎麽能亡及無辜呢?


    如今,即使太守張鋒想置陳靜於死地,也不是那麽容易!


    畢竟,太守府中一幹將校與差役能敵過越女劍招者幾乎沒有。


    至於張鋒,十年前也見過銀槍上的功夫,更在李聲速之下。


    陳靜越女劍回手一斜,目光又斜視了一眼來時之路,一邊又對吳忠輕笑道:“吳大人,本穀主這就去也!既然這一些官爺拿不住本穀主,本穀主豈能等在這裏被擒?”


    “還煩請吳大人回去告訴太守大人,倘若稀罕本穀主的性命,還得尋能擒住本穀主的人來!”


    “……”


    吳忠聞言倒也並未發怒,眉舒眼笑之際,徑直又輕輕一仰頭,而後極其吃力道:“是嗎?你就這麽確定太守大人沒尋一個能擒住你的人來?別這麽一廂情願了!”


    吳忠旋即右手一揚,隔空一陣極其吃力的高呼道:“暗處的高手,此時不動手,又更待何時啊!”


    一閃快刀光影如雨直下!


    噗嗤、噗嗤,……


    陳靜防不勝防,後背被突如其來的腰刀連環傷了兩刀。


    曇花一現,在昏暗的燈火中落地又是兩樹怒放的海棠花枝。


    “你,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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