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琴――”江小魚趁杜海岩怔愣的瞬間,用生平最大的力氣把杜海岩推離,然後海燕般勁飛過去。


    清淚如飛,糊了視線江小魚疾跑時幾乎看不清前麵的路。汪雪琴怎麽這麽傻,再怎麽樣也不能拿生命作賭注啊。真要沒命了,哪裏還有愛情?


    人生的酸甜苦辣,必然得留著命才能品嚐的啊。


    “小魚回來。”杜海岩居然喊的是江小魚,而似乎直接無視了那個為愛流血的女人。


    這個男人當真讓人心寒,江小魚隻稍停了一秒,幸而這時腦筋還是轉得飛快,一邊打了120。然後直接無視杜岩的喊聲,一直奮力往前跑,傾刻就到了汪雪琴的麵前。


    看到是江小魚奔過來而不是杜海岩,汪雪琴早是一臉絕望。兩行清淚緩緩地流在了那張不再柔美的臉。


    “雪琴,刀子給我。”江小魚到了汪雪琴兩米遠的地方,再也不敢前進一步。隻慢慢地把手伸了出去。


    那把水果刀,比家裏任何一件利器都鋒利,她甚至後悔曾經把她裝到口袋裏帶了回來。


    “你給我站住。”汪雪琴手法奇快。刀子直直地指著江小魚。


    “姑娘――”遠遠站在大門口的田若蘭發出一聲尖叫。


    “媽,你別過來,我沒事的。”江小魚小心地往後退了一步,試圖勸說:“雪琴,什麽事都等會再說,讓我先替你止血。”


    那血能止麽?汪雪琴慘兮兮地笑著,一雙美麗的眼睛慢慢地移到自己的腕間,看著那血流著,整個手掌指頭都是一片紅。雖然不再如第一眼驚駭,但一滴滴地往下滴也是讓人心驚。


    而她這會兒還高高地舉起那手,血正往她的衣袖間流向胳膊裏麵。


    “我要把我的熱情全部放掉。”汪雪琴自言自語。然後眼角瞄著杜海岩,那人似乎成了石頭。他沒有心麽?這個男人沒有心麽?汪雪琴無力地閉上了眼。


    “你這樣會死的。聽話,我先幫你止血。120馬上來了,會沒有事的。”江小魚小心翼翼地接近她。


    汪雪琴倏地睜開了眼:“我要有事。我就是要死給他看。我看他是如何心安理得地過完這輩子。我死了,看他能不能得到他的幸福!我在天上看著他。我就要這樣過完這半小時。”


    這妞兒怎麽這麽倔,這樣流血的話,半小時她還能有命麽?


    江小魚心酸難忍,不能冒險前進,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憤慨,回頭看著杜海岩,那人還似石頭般呢!


    “杜海岩,你真不是個男人。”江小魚這話,含著濃濃的鼻音,和無盡的失望。


    “沒有你,我做什麽男人。”那顆石頭喃喃著。


    這話幾乎讓江小魚站不穩。這種情況他還說這事,真令人失望透頂。


    江小魚緩緩地轉過身來,平靜地和汪雪琴說著:“雪琴,這種男人你不該為他流淚,更不該為他流血。”


    就算為的是她江小魚,這已經超過了極限。人活著要有人性的。杜海岩這顆石頭顯然沒有。


    汪雪琴笑了,非常平靜,非常地安寧,她居然徐徐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無力地垂下。


    江小魚一顆心這才輕輕一鬆,趕緊上前想把水果刀奪了,誰知一接近汪雪琴,她那雙眸子忽然變利,手腕上抬,水果刀正對著了江小魚的咽喉。


    “小魚――”田若蘭驚叫著撲了上來。怎麽會這樣?這個姑娘是哪裏來的,太過分了。她女兒隻是想替她止血,她不領情就算了,為什麽還反打一耙。


    “媽,別過來。我會沒事的。”刀不長眼,母親你千萬別過來。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誰都會驚慌失措,江小魚也驚慌,但總算還能穩住陣腳,思維還在正常運轉之內。


    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讓母親心慌,不能讓母親發病。千萬不能,母親的病情似乎一觸即發。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第二件事,現在誰來救她?喬雲濤今天是就在開發區這邊開會,但他哪裏知道她在家裏睡懶覺也能睡出個天災人禍出來。時運不濟,居然如此糟糕,連散個步也能散出條人命來。


    這時候120急救車已呼嘯而來,就停在他們五米遠的地方,護士和醫生下了車,不敢再往前一步,隻驚恐地瞪著麵前的兩女一男。


    好在那個司機還是穩重些,年年跑車見慣了生死,這時趕緊打110。


    “放開她。”杜海岩眼眸充血,如暴怒的老虎般猛盯著汪雪琴。


    “我不放又怎麽樣?”汪雪琴在笑,笑得得意,笑得心酸。她終於有本事牽動了麵前這個男人的心,隻是他為的卻是別人。為的一直是同一個女人。


    那女人生了人家兩個孩子,還和人家訂了婚,他還這樣,真是不可救藥,比她汪雪琴還不可救藥。


    “我會讓你不得好死。”杜海岩的聲音似乎從遠古的山澗傳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讓人驚駭。


    “我這樣已經不得好死了。”汪雪琴不在乎地告訴他。帶著一身血去見閻王,閻王不會把她掛在正常死亡的名冊之上。


    “海岩你住口。”江小魚咬牙保持鎮靜,憤怒地喊著。這個男人的心在哪裏,完全沒用他的正常思維考慮事情,他難道不知道,他現在越多說一句,她的處境就越危險,而汪雪琴的生命力也會越少一分。


    可不,她距離汪雪琴近,近得能聽到汪雪琴的心跳聲。所以她知道,汪雪琴已經有些輕顫,後力不繼。


    江小魚顧不上別的,隻是一個勁地朝母親使眼色,表明她鎮定如昔,表明她很安全,母親不用擔心。


    但人家的刀對著她的喉嚨,田若蘭哪裏不擔心,她的眼睛緊張地盯著女兒喉際那把小小的水果刀,人已經頻臨發病狀態。


    有誰能救救她們母女?喬爺爺和喬奶奶怎麽還沒出來,還有一個廚師和一個阿姨呢?


    汪雪琴忽然哈哈地笑了:“其實我不想動她的,我喜歡她。我幾乎把她當姐姐般崇拜著。如果沒有你杜海岩,我們就是好姐妹。小魚你說是不是?”


    “是的,自從你帶海岩去美國治病,我就一直把你當最親愛的妹妹看待。”雖然是情勢所趨,江小魚盡挑知心的話說,緩和汪雪琴過於激動的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但這些話何嚐不正是心裏所真正想的,所以話裏言語間非常真摯而自然,不經意間就能打動人的心。


    也打動了汪雪琴的心。


    汪雪琴久久地看著杜海岩不發一語,但手下也沒有移動。


    這不變的場景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就在這裏傳來了110的出警聲。


    汪雪琴臉色一變,似乎正在思考要如何走下一步,這時她的肩頭被重擊,她倒下了。


    江小魚看著眼前那把白晃晃的小刀離開自己喉際,終於軟趴趴地倒下。深呼吸深呼吸。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爺爺的電話打晚了。”喬雲濤溫和的語氣在江小魚耳邊響起。


    江小魚無力地閉上眼,反身抱住了他:“謝謝爺爺。雲濤,不晚,再晚一點就真的晚了。快,讓醫生趕緊替雪琴止血。幫我母親找藥吃。我媽要發病了。我不要緊的。”


    江小魚說完,喬雲濤自然先去顧那個問題更嚴重的嶽母。


    但也晚了。田若蘭已經堅持了太久,這時撲倒在地,手足抽搐。江小魚終於有力氣站起來看母親時,知道母親這一次的病發得比以往都大。


    真的時日無多了麽?江小魚冰涼地想著。她們安定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啊!


    救護車本來用來救汪雪琴的,結果先把田若蘭抬了進去。


    喬雲濤牽著江小魚往自己的商業車走去準備隨跟去醫院時,杜海岩還像顆石頭杵在那兒。


    “海岩,如果雪琴有問題,我此生不會原諒你。”這是江小魚的話。


    “海岩,以後不要找小魚了。小魚沒有幾條命來和你折騰。”這是喬雲濤的話。


    汪雪琴在醫務人員的急救下終於止了血。但她割的傷口實在不小,已經過度流血。


    杜海岩好像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似的,竟也跟了走去救護車。


    “雪琴我會帶走。以後永遠不會再讓她見到你。你這個孬種,你永遠別想讓雪琴再愛你一分。”不想這時連汪雪琴的哥哥汪明權竟然這麽巧,也趕了過來。戴著墨鏡的汪明權直接擋住了杜海岩的去路。


    “我的血型和她的一樣,我去輸血。”杜海岩這才說了一句正常的話。


    汪明權墨鏡下的神情誰也不知道是什麽。他隻是麵對著杜海岩良久,然後頭重重一偏:“上車!”


    幸而這裏離區人民醫院非常近,也沒有紅綠燈阻撓,不過四五分鍾就到了


    血庫還真是缺血,杜海岩身體剛剛康複,不能輸太多血,但他堅持盡到極限。汪明權也不客氣,悉數按杜海岩要求的做。


    然後是江小魚,她懷有胎,當然也不能輸太多血。醫生隻是無法拒絕她堅持,像征性地輸了點。江小魚輸血的時候,一臉平靜,眉頭舒展,一旁看著的汪明權最後終於道歉:“不好意思,我妹妹差點傷到了你。”


    “雪琴是個好女孩,重情重義,她不會傷了我。”江小魚平靜地告訴汪明權。


    “她很喜歡你。”汪明權堂堂一個黑道大哥,居然有著傷感,“上次喬雲濤聽說你媽說可能在雲飛揚手裏,就通過雪琴找我的黑道關係。她當時為能幫到你格外的有精神,告訴我如果沒把你好好帶回來就要我的命。”


    “真的?”江小魚淚盈滿眶。就說汪雪琴本質不錯,重情重義。不僅對愛人,對姐妹也一樣。


    “真的。”喬雲濤溫和地肯定著汪明權的話,輕輕地把她抱在了懷中。


    敏感如她,一直把每個人的好記在心裏,總想著有一天能得以償報。她就是太容易被人感動,太容易相信人,要不然今天哪會被汪雪琴用刀抵住了喉。


    喬雲濤深深知道,他娶的就是一個善良的女人。該怪她太善良麽,那怎麽能!這世上的善良越來越少,她難得的一麵需要發揚光大。


    杜海岩輸完血液就離開了,江小魚喊住了他:“你明天過來,我給你一樣東西。”


    當他像石頭般地站在那兒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他愛的和愛他的兩個女人的心。當那份“海珍珠”的五成利潤受益人的合約移交到杜海岩手上後,他們之間就沒必要再有牽扯。永遠不用再有了。


    以愛為名義傷人,以愛為名義失去人性,不是她江小魚的人生哲學。他和她斷斷續續做了那麽多年的摯友,早該明白她江小魚是什麽樣的人。


    她崇善愛美,見不得陰暗和惡毒。所以,請你走開。


    等汪雪琴終於脫離危險,江小魚這才回到母親那邊。母親那邊一開始他們是幫不了任何忙,隻能倚靠醫生的鎮定劑。所以才先去關注能幫上忙的汪雪琴。


    田若蘭送到醫院半天情況才穩定下來。當江小魚和喬雲濤去看她的時候,醫生正在加大安定劑。


    “這個病人發作得這麽厲害,實在有點反常。好象不單單是一時的刺激,可能心情壓抑過度也有關係。”醫生是這樣對兩個年輕人說的。


    江小魚有些疑惑,她也正在擔心母親為什麽這麽反常,明明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可是神情間總是沒有了生機,眸子間幾乎是死寂一般。母親心裏有事,她知道,可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


    喬雲濤也疑惑,按道理嶽母就是為了江小魚找不到親人一事,也不會這麽心事重重。


    兩個年輕人都說不出所以然來,醫生也別無它法,隻好說:“等出院後,好好地安撫老人吧!這種病人嚴格來說還算不得真正的精神病人,所以更需要安慰卻陪伴。”


    答應著醫生,江小魚和喬雲濤才一齊出來。


    幽幽歎息,母親的病看來已經到了白熾化程度。江小魚眉間俱是傷楚。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努力,關鍵得看你母親自己。”喬雲濤緊緊地挽著自己的妻,恨不得把她眉間的憂愁全搶了過來。


    “我知道,隻是忍不住傷感。”江小魚拚命擠出一個安慰人的笑容,誰知越想笑,看起來就越難過,也越難看。


    “不開心就不要努力裝作開心了,想哭的話有我靠著。”喬雲濤不舍地捏捏她的小鼻子。


    什麽都在變,隻有他的溫和一直如初,他的陽光一直如初,就如七年前那般璀璨奪目,讓人留連忘返,讓人披荊斬棘,傾其一生跟隨。她是愛陽光的人啊,一直就是顆貪戀陽光的向日葵,沒有陽光會枯萎。


    江小魚驀地轉身,把自己秀氣的小臉深深地埋進喬雲濤的臂彎。


    雲濤,讓我靠靠你的胸膛。


    他把她擁得緊緊的。


    靠了一會兒,也許江小魚意識到了這是醫院,是人來人往的地方,她這才把臉移了開來。卻偏偏還在得了便宜又賣乖:“可不,我哭了不就是要找你,讓你想法兒不讓我流淚。嫁個老公就是用來靠的嘛!”


    明明心酸,卻還要想著法兒讓他開心。這個小女人其實一直介意著兩人之間的差距,無時無刻地想著要讓他開心。


    不點破她,顧著她薄如紙的顏麵,喬雲濤隻笑:“好吧,你的靠山現在還有些事情沒辦完。晚上讓你靠整晚,行不?”


    “晚上我要照看媽。”江小魚才不同意。


    “媽照看到十點左右就差不多了。而且你現在自己不適合勞累,昨晚一晚翻來覆去地沒睡,今晚不能再這樣。咱小魚的責任重大喲,要負責兩個人的起居安息。”喬雲濤這時可不放任她任性。


    可這平平淡淡的話讓江小魚淚水嘩地流了下來。平平淡淡的生活,平平淡淡的溫馨,溫和的安慰,清水般的溫柔,原來是這麽的令人不舍。


    她什麽也不說,隻拚力點頭:“我聽你的。你去吧?今天是什麽事居然走得開?”


    “今天是開發區這邊有一處商業規劃區的空地要競標,所以剛好在這裏。”喬雲濤說這話時手心卻捏了一把汗,幸好啊,幸好他今天就在這裏,一接到爺爺的電話就立即趕了回去,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事實上他並不擔心江小魚不冷靜處事,他隻是擔心衝動的杜海岩把失控的場麵搞砸。而事實就如他所料。


    目送著喬雲濤離開,江小魚一直噙著淡淡的笑容,他們會這樣一直溫馨地相處下去。是吧!一定是這樣!


    她絕不容許他們的生活和那些怨偶一樣,成天嫌雙方這樣不好那樣不好。


    人哪有十全十美呢,當然會有這樣不好那樣不好的,要不然如今世界的形勢還這麽複雜,弱肉強食的情形司空見慣。早就個個過好日子了,人人過富足生活。然後好一個美好世界。


    他們之間寬容為重,相愛為重,相撐為重。


    等母親的情況完全穩定下來已到了黃昏,江小魚這才走到汪雪琴病房之內看情況。


    汪雪琴睡著了。這年輕純美的女子向來嬌柔,今天暴發了性情,也等於好好地渲泄一番。其實對於她的壓抑,這倒是有著真實的好處。


    汪明權還在。


    江小魚看著他還戴著墨鏡,幾乎想取下他的墨鏡看看,是不是他妹妹的事讓他心裏難過,紅了眼才夜晚也戴著墨鏡把自己隱藏了起來。


    可是他是飛鷹的老大,怎麽會這樣?


    汪明權看著江小魚猛盯他的臉兒瞧,堂堂的一個黑幫老大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雪琴睡了。”


    “我知道。”江小魚一進門就看到了。


    白色的床單間有著美麗蒼白的臉,此時竟微微蹙緊了眉。修長的淡眉其實很漂亮,就是這雙眉才把她整個人襯得那麽純美。寬寬的額頭表明她其實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頭發散亂地鋪在雪白的枕頭上,猶如一張潑墨山水。


    她的雙手都放在外麵。左手手腕間綁著厚重的紗布,掩住了裏麵的血肉翻飛,也掩住了白天的血染海沙。


    江小魚輕輕地把她的右手拉過,雙手緊緊地握著了。


    病床上的汪雪琴,不過也是個被情所傷的女子而已。一個可憐的女子,一個被杜海岩傷得體無完膚的女子。


    真不明白為什麽在愛情中受傷的總是女人。


    “我會照顧她,你走吧!去吃個飯。”江小魚對汪明權說。


    汪明權看了看江小魚,看到了那虔誠的目光。於是他走了:“我等會馬上就過來。”


    果然走了。


    隻是才聽到他走到門口,就聽到他在低吼:“杜海岩,你從今以後休想再動我妹妹。見麵也不能。”


    杜海岩來了麽?江小魚沒有動。她知道汪明權會好好地打發他走。


    果然,一會兒就沒再聽到聲音。


    江小魚看著麵前那張蒼白的臉,微微歎息。杜海岩真的從此退出了她的生命了麽?


    汪雪琴是下定了決心,可江小魚沒有那麽樂觀。


    汪雪琴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看到旁邊的江小魚,又馬上把眼睛緊緊地合上。


    江小魚淺淺地笑了,這還是個孩子呀,被家裏在人庇護得過頭的女人,怎麽看來都比實際年齡小上許多。


    “雪琴,是我不對。”江小魚主動先認錯。不管誰對誰錯,如今都是一言難盡,但她說了總歸會多少平複汪雪琴的心情。


    “是你不對。”汪雪琴閉著恨恨地告訴她,但立即又加了句,“我也有錯。”


    “哦?”江小魚心情倏地好了起來,“說給姐姐聽聽,你怎麽也有錯?”


    “我瞎了眼,看錯了人。”汪雪琴恨意依舊。


    一聽這話,江小魚就笑了。這語氣還是有點小孩子的嬌柔啊!隻怕那顆心此刻還有著幻想。江小魚搖頭,但願她猜的都是錯的。


    “也好,這樣斷了更好,以後各顧各。我以後就可以隨大哥到處遊玩了。”汪雪琴說。


    那確實不錯,雖然不知道她大哥到底是做什麽的,可能環遊世界一定是個好主意。她江小魚都想要環遊世界呢!


    “你走吧,我也不想看到你。”汪雪琴直接下逐客令。


    江小魚淡淡笑了,用力地握緊了汪雪琴的手,輕輕地摩挲著,和她說心裏話:“我曾聽說女人為男人而戰的時候,都隻怪自己的情敵,而從來不從男人身上找根源,隻彼此把女性同胞傷得體玩完膚。雪琴,我們大方一點,女人不為難女人,如何?”


    “女人不為難女人?”汪雪琴似乎在思考這高深的觀念。


    “那個可以慢慢想。現在我們隨便聊聊。”江小魚笑著轉移她的注意力,才剛剛失了那麽多血,腦力不能用得太過,還是說些輕鬆的事。


    汪雪琴不言不語,顯然雖然對她仍然有芥蒂,但已不再排斥。


    “你有幾個哥哥?”江小魚果然找些沒有營養的話題瞎聊。


    “一個啊!”汪雪琴撇嘴兒,“我生出來的時候已經開始計劃生育了呢,哪裏還有幾個哥哥。連弟妹都不敢再生,否則我爸現在也當不了幹部了。”


    江小魚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樣子的汪雪琴才像那個認識的女孩子嘛!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變得再多,這汪雪琴仍然是個被驕慣了的富家千金啦!


    但願她很快從杜海岩的陰影裏走出來。


    不對,江小魚犯疑了:“你不是還有個大哥,這裏汪明權也是你哥呢!”至少有兩個才對。


    “汪明權是我爸的養子。他爸那時因公犧牲,我爸就把他帶回來姓了我們的姓。”汪雪琴柔柔地笑了,“不過他待我比我大哥還好,什麽都聽我的。我一吼他就什麽都說好。”


    原來如此,江小魚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懷疑不是空穴來風。這小丫頭不知道的是,疼她寵她的所謂的哥哥,原本並不是把她看成妹妹,而是把她當自己的女人寵的。


    但明知一入汪姓,同一個戶口本沒法結成夫妻,所以隻好把看中的女人當成妹妹寵了。江小魚可以肯定,汪雪琴這份任性,一定就是汪明權寵出來的。


    正說著,汪明權就回來了,不止帶了他自己吃的,還打了七八個包,病房裏的小床頭櫃都擺不下:“我先喂你吃。”


    汪明權果然坐了下來,把汪雪琴輕柔地抱了起來,靠著了床頭。然後果然喂她。


    江小魚看著眼睛有些濕潤,“我先去看看母親。稍後再來。”


    她打算晚上決計不來打擾汪明權了。很奇怪的感覺,她為什麽想的是打擾汪明權呢?


    母親的情緒已經漸漸地穩定了下來,不一會兒喬雲濤就帶著她出去吃飯。


    “雲濤,你喂我一口。”江小魚在餐廳裏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想知道那是什麽感覺。


    “啊?”喬雲濤顯然大吃一驚。卻還是冒著被閃光燈捕捉的可能認認真真的喂她。


    隻一口,江小魚就淚流滿麵。


    “到底怎麽了?”喬雲濤這才回複心情,溫和地問她。其實她淚流滿麵的樣子有些可愛……


    “汪雪琴很幸福!”有一個男人自小到大全心全意的嗬護著她,甚至保護著她對另外的男人的愛情。


    真傻了!難不成被汪雪琴的那把水果刀嚇得現在還沒複位?喬雲濤含笑看著自己善感的妻,什麽也不說,一口一口地喂她。


    “我也很幸福。”結果江小魚再說的時候居然是這句。這才推開他的手,自個兒吃起來。


    第二天杜海岩果然過來了。江小魚把他約到醫院大堂,找個位置坐下,然後把和他母親簽署好的五成利潤分成合同交給他。


    杜海岩看著那個合同,並沒有多少感動,隻淡淡地問:“這就是你這麽多年對我所有的心意。”


    “是的。”江小魚不想多說。和他的牽扯傷了幾個人,差點連自己的孩子都流掉,差點傷了汪雪琴的命,實在沒必要再牽扯。


    “那麽,我為你結紮了,你是不是也得補償?”杜海岩說這話時,聲音冰冷徹骨。


    “我不是辯白,而是真心這樣想。海岩,你當初並沒有和我商量過這事。如果我當初同意你這麽做,我會補償。”江小魚淡淡地告訴他。這種事他一人做了,卻在幾年後找她來負責,這聽起來實在不合邏輯。


    最後一次見麵,仍是以不歡而散告終。


    “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麵了。”她說。然後沒有再回頭,直接走去了汪雪琴的病房,看著汪雪琴一室的白中那張蒼白得半點血絲也沒有的臉,她知道自己沒有做錯。


    朋友緣和愛人緣一樣,都不是天定一生。


    汪雪琴終是康複了,頂著腕間難以平複的傷痕回了北京,據說她會在那兒休養兩個月。一邊尋求更好的美容,把腕間的疤痕消掉。


    然後離開這個國家,離開令她一切傷心的地方。


    “你哥哥呢?”江小魚在電話中問她。


    “他說他也去。”果不其然,江小魚得到的答複是這個。


    江小魚甚至很想看看汪明權那個人的心,是不是比所有的男人都紅。


    江小魚這一個月過得相當舒服而自由。當然,也很努力。該做的做,該學的學,舒適而充實。


    杜海岩沒有再出現。杜海燕沒有回去做她的女主持,也沒有按她的威脅天天來陪喬奶奶。


    一切都平靜得讓人都要忘了曾經的起伏。


    中間去了警察廳一次,無非就是為了那件偷盜商業機密的事。她會去警察廳,自然也是因為尹飛揚帶著全家福的法人代表點名要提審她。


    她和馬玉良一起去了。馬玉良多會說話的人,三幾句就把對方的法人代表搞定,然後把江小魚風風光光地帶回了家。氣得尹飛揚當場砸桌子,指著那個法人代表的鼻子罵:“奶奶的,你這個兔崽子,留著你幹什麽!馬上給我滾,從今天開始全家福沒有你這個人。”


    而江小魚也辦了滿漢全席招待他。結果馬玉良說的是:“真好吃。嫂子,你以後再有什麽事盡管找我辦好了……”


    一語未完,喬雲濤把拳頭砸上了他那顆圓圓的腦袋:“馬玉良,你神經!”居然還想他老婆出事,這人不想混了。


    “確實神經!”江小魚也肯定地說。看著溫文儒雅的喬雲濤打人,笑得差點內傷。


    “辦完事就給你立馬滾回北京去。”喬雲濤就像在市政府一樣,直接命令。


    這兩夫妻如今一條心啊!馬玉良縮縮脖子,還在挑戰:“老大,滾的話有點麻煩,要過五嶺,要橫長江,要不我現在就滾回北京去,以便能在過年前滾到,陪我老媽一起過年……”


    喬爺爺更逗,用一塊回鍋肉立即塞住了他的嘴巴。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喬奶奶怒斥。一臉的嚴肅讓馬玉良愣是不敢再出聲。


    馬玉良結果什麽也不能說,也什麽都不敢說了。媽呀,他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犯得著喬家一家子對他一個開炮麽?於是他努力吃吃吃,結果吃得第二天拉肚子。


    然後他第二天離開時說,真忙呀真忙呀,找借口三天沒再回喬家別墅。


    這是輕鬆的事情。


    複雜的事情就是喬雲雪。江小魚已不止一次看見喬雲雪和雲維庸扛上了。而江小魚也能看到兩人已經越過了知識分子的底線,開始有戰火上升到舌戰的程度。


    江小魚沒有一次分清誰輸誰贏。


    林小霞已有近一個月沒過來。江小魚每次一問她,她都是打擦邊球:“小魚,我忙著呢!”


    她的工作不忙,很悠閑的那種。一個月沒上班也沒事,有些公務員就是好混,譬如她林小霞。


    “都忙些什麽?”江小魚有些嗔怪地問她。


    “不告訴你。”林小霞果然不告訴她,“不過我不告訴你,我會告訴你老公的。”


    然後這女人居然故意曖昧地笑著,笑著,讓江小魚幾乎窩火至極,她極不淑女地送她一聲:“呸!”


    結果林小霞更大的笑聲傳了過來,然後隻告訴她半句:“李子平的把柄,我已經抓到了。放心,你的仇會報,我的仇也會報。”


    她果然忙的是李子平。江小魚心裏那個急呀!


    可林小霞不急,還在笑:“小魚,我這個月的月事沒有來耶,說不定真有了。”


    “那好呀!”江小魚聽得眼睛一亮,為了孩子,林小霞就不會過得她想像中的墮落。


    “那當然好,大大地好。”林小霞果然開心,“到時我浪跡天涯時,就有個伴了。你說,我懷著他去爬珠穆朗瑪峰的話,他長大了會不會誇他媽好勇敢?”


    江小魚無力地搖頭,唉,這個無厘頭的女人。


    “他長大後會說,是不是不想要他,所以這樣折騰他。”江小魚毫不客氣地告訴林小霞。


    然後隻傳來林小霞更為驚天動地的笑聲。這個女人,咳,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江小魚決定過兩天就親自去拜訪她,給她打出點原形來。


    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尹飛揚。他依然在x市活動頻繁。


    她隻注意尹飛揚有沒有再找他麻煩。好象尹飛揚最近除了去警察廳的那次後,安分了許多,安分得幾乎間人沒再起還有這個人。隻是有一次江小魚想起了他,不禁問喬雲濤:“最近尹飛揚好象太安靜了點。”


    “開發區那一百萬平的地皮由他競標到了,那不是個小數目,比姐那個地王還地王。這地皮有他忙的。”喬雲濤巨細無遺地告訴她。


    江小魚問出這句話就表明,她被尹飛揚劫往香港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也留下了陰影。他這個做老公地當然要顧念她的心情。


    事實上那次失誤,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失敗。


    “杜海燕到底去哪兒了?”江小魚是忍不住的鬱悶。


    “不知道。”喬雲濤其實也覺得有些奇怪。


    “我希望她找個好男人嫁了,從此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江小魚情不自禁說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是。”他附和她。堅持老婆說的都是對的。


    “我希望汪雪琴另外找個好男人過。”江小魚再說。


    “我也是。”他再附和,堅持老婆大人說的是真理。


    “我希望我們分開住一段時間。”江小魚再接再勵。最後胎兒在肚子中的行動有些放肆,莫不是在抗拒他爸爸的蘑菇。


    最近天下太平,蘑菇施肥施得有些勤。得歇歇才對。


    “我也是。”喬雲濤果然中招。


    江小魚笑迷了眼,趕緊爬了起來,抱著自己的抱枕往外走:“那我去陪濤濤睡了啊!”虧得她的身子現在那麽重,她還能蹦得那麽快,真是好大一風景。


    可作名勝古跡慢慢品。


    喬雲濤這才醒悟過來,長手長腳的人占盡了便宜,一把把她撈了回來,然後不失時機地直接摟入懷中。


    很遺憾,他現在不能隨心所欲地把那副嬌軀壓在身下。那肚子實在有些嚇人,一個月間好像皮球般地變大了。


    她在他懷中覺得有些癢癢的,可是人在他懷中,心思還飄得遠呢,她說:“雲濤,我發現,各人都有各人的姻緣。”


    “那是自然!寫了幾年的言情小說,居然還說這麽膚淺的話。小魚,難道你真的大腦退化了。”結果換來喬雲濤不屑的一聲哼。


    結果江小魚就馬上掐他的手臂,然後洋洋得意地告訴他:“我告訴你,我說的和你理解的一定不一樣。”


    汪明權無私的愛戀顛覆了她的愛情論。突然覺得不在乎天長地久也是一種絕美。


    但是很遺憾,她絕對想的是朝朝暮暮。每晚入眠時有著有力的胸膛相依偎,那是女人多麽幸福的事。


    “有什麽不一樣?就是一樣。”喬雲濤冷哼,“就是一個男人配一個女人。這個男人喜歡另外一個女人,然後那女人又喜歡的是另外一個男人,依此類推,發現,原來最末端那個女人喜歡的是第一個男人。不就是一條活生生的成語接龍嘛……喂,女人,你掐錯地方了。不能掐骨頭,可以掐……”


    他壞壞地笑了起來,瞧著江小魚的星眸,璀璨得不像話。


    “可以掐哪裏?”她現在挺喜歡掐他。有肉掐,說明這肉是她私有的。嘿嘿,他是她私有的呢!


    打是親罵是愛,越掐越親愛。


    “蘑菇――”他說。然後光光的非常大方地躺成大字,中間的蘑菇果然蓄勢待發,非常昂然地控訴著它正有著強烈的渴望。


    然後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吼聲:“江小魚,你真掐啊――”


    ------題外話------


    謝謝親親夕陽不下山的票票。三張啊,親全投給畫畫了,鼓勵呀,畫畫特雞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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