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嗜睡的濮陽玉仁在晨色中悠悠轉醒,側頭,正對上趴在床榻旁睜著大眼的少年,彎了彎嘴角:“早啊。”然看著窗外的天氣,似乎不早了。


    果然,虞凰彎了彎嘴角,“不早了,快晌午了。”也不知為何這幾日少女如此能睡,要知道這樣的情況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尷尬的握了握手,手指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微愣。


    將視線落在少女的手指上,眼睛眯,將這些天的情形連成片段,虞凰眼中冷光乍現:“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視線猶如在剝開少女麵上的偽裝,要將在裏麵看出一些什麽。


    搖了搖頭:“我能隱瞞你什麽。”除了那件事意外。


    嘴角總是習慣性的翹起,虞凰扶起身雙手撐在床榻上看著少女道:“阿姐,說謊可不好。”少女越是如此冷靜,他越是懷疑。


    迎上少年探究的眼神,濮陽玉仁想著,她就是不會說的。


    附耳傾吐:“阿姐是有小寶寶了吧?”餘光觀察者少女的神情,從點點中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睜大瞳仁:“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她萬萬沒有想到虞凰會猜到,她的妊娠反應並不是很強烈,至少她沒有在旁人麵前透露過跡象,即便聞到讓人作嘔的氣味,她也忍了下來讓人看不出異樣。


    伸手小心翼翼的伏在少女平坦的肚腩上,笑的很溫柔:“阿姐,將這個孩子留下吧。”或許是從小便熟悉這個少女的遠赴,虞凰輕易地便能將少女心中所想猜中。依照她如今的身份,若是沒有處理好一些,鋪平大道,這個孩子是沒有辦法在這個世界生存的。


    這樣直白的戳中了她的心思,不得不說,虞凰是真的很了解她,“就像你猜想的那般,他留不得。”若是再京城有著濮陽風華的掩護,這個孩子還有生存的餘地,然而如今獨身在望歸城,有那麽多的事情等著她去處理。這個小生命是沒有辦法存活下來的。


    將耳朵覆在少女的肚子上傾聽著,表情極其的認真:“阿姐,你可聽到了屬於這個小小生命的呼吸,忽閃忽閃的雖然還是那樣弱小可卻如此的有活力。”其實,這樣根本就沒有聽到什麽,然而少年卻說的很認真,不由的讓濮陽玉仁也跟著走進他的思緒中。


    “他以後會用糯糯的聲音喊你父皇,會揮動著小手抓你的衣領,小小的人兒抱在懷中軟軟的香香的。你會看著他從嗷嗷待哺的嬰孩長成英姿挺拔的少年或者是活潑開朗的少女,一點一滴,這樣不好嗎?”此時的虞凰已經沉浸在思緒中。他一直很喜歡孩子,世界上最幹淨的便是小孩子的眼睛了,那樣的清澈純潔。


    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手指縮緊握成拳頭,“不要再說了,朕不會更改決策的。”這個孩子的到來本來就是意外,並不在她的決策之內。


    然而,虞凰似乎並沒有聽見少女的話語,依舊絮絮叨叨的說著:“阿姐,你可以看著這個孩子很多可愛的一麵,學語時的含混不清,走路時的磕磕盼盼,奔跑跌倒後或哭泣或倔強的模樣,很生動。”他看著濮陽玉仁逐漸鬆動的表情,繼續道:“他長大之後,會叛逆會乖順,這樣神奇的事情難道阿姐不想遇到嗎?”抓住少女心中的拿一根琴弦道。


    蠕動著嘴唇,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他很可能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甚至很笨這個沒關係嗎?”低頭看向那個眼睛有著琉璃般眸子的虞凰問道。


    無所謂的笑了笑:“即便如此,那又怎麽樣?”此時說話的他真的是站在高處的鳳凰而不可一世:“他是你的孩子,擁有的是你全心全意的愛。”


    還想爭辯什麽,“如果真的是那樣,他會被旁人議論紛紛。”輕咬著下唇,她不想孩子麵對這樣醜陋的一麵。


    手指輕柔的劃過肚子道:“阿姐什麽時候會在意旁人的看法了?至少阿姐。濮陽風華、我會很愛他的還不夠嗎?”在虞凰看來,無論前麵是什麽艱難險阻隻要背後是那片溫暖的家園,麵對什麽都是無懼的。


    眼睛劃過一片光亮,神情溫柔,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母性的光輝。


    “朕考慮考慮吧。”最終,她妥協了一步,但是她又是極度冷靜的,盡管虞凰說的這些很有誘惑力,然而,她還是不願意賭一次,這個賭局太大。


    見少女有了鬆動,虞凰彎了彎嘴角,隻要肯退步那就一切都好商量。相信,阿姐最終還是會妥協的,虞凰有著這樣的自信。畢竟,那人可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孩子消失在這個世界的。即便濮陽玉仁試圖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然虞凰卻篤定遠在京城的男子定然已經是知曉了此間事情的。


    還有幾日便是春節了,濮陽風華穿著朝服剛從朝堂回回到長樂未央,便看著急衝衝趕來的陸生。


    “主子。”陸生握著手中的兩封書信,又驚又喜,心中宣起了滔天的巨浪。


    手指拂過開的正盛的臘梅,指尖微涼:“何事?”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小徑上,那一年,那個別扭的少女說你昨晚親了我,今日我親了你,剛好抵消,所以不要躲著我了。


    見著主子走神的模樣,陸生已經習以為常,皇上去望歸城的一個月,這樣的時候已經奪得數不盡數。隻要是少年……哦,不……是少女留下過片段的地方,濮陽風華都會露出那種莫名其妙的笑容。即便是上著早朝,他也會看著龍椅偶爾發發小呆。


    等到男子從思緒中一點點收回,陸生才將手中的兩封已經去掉封印的書信遞給男子:“這是暗衛發來的消息,關於皇上的。”吐出皇上兩個字的時候,他隱隱有些別扭。從不曾想過,那個孤傲清絕的少年會是一個女子。然,心中又有些釋然,這樣主子便不會一麵在愛火中沉淪一麵在父輩的陰影下掙紮。


    接過男子手中的信封,一封上說的是少年在望歸城紅杏出牆,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個恐怕又是暗一的惡作劇。阿玉的脾性他再了解不過,一但認定的便不會改變,所以他才那麽放心的讓她前往望歸城,因為他有那樣的自信去相信。


    而當視線落在第二封上時,饒是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濮陽風華也驚愕了,由驚轉喜,然當看到那下麵的蠅頭小字時,微眯著眼睛,頓時讓周圍的空氣又冷了幾分:“吾要去望歸城。”暗一說阿玉並不打算要這個孩子。


    當然知道男子在生什麽氣,如果換做是陸生,自己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卻準備將他拿掉,主子如今的模樣已經算是平靜的了。


    “主子,屬下這就去安排。”這一次,濮陽風華要去望歸城他是舉雙手讚成,畢竟這可是主子的人生大事之一。恐怕若是遲了一步,那個少女就會做出什麽決定,她那樣的性格,若不是真的決絕又怎麽能以女子之尊成為天下至尊而瞞過了這麽多人的眼睛。不過,偏頭看向主子的模樣,大概他是早就知道皇上的秘密了吧。


    一揚手,風過無痕。


    濮陽風華那清遠的眉目染了淩冽的光,這是他二十四年來很少遇見的。即便是遇著再生氣的事情,他都隻是輕撇一眼,將所有的情緒收斂的極好。然而,今時今日,他卻沒有辦法做到。歎了一口氣,這少女總是能輕易的挑撥起他心中的那根弦,無論好的壞的。


    陸生朝著外麵走去,他的去讓人來宮中才行。


    接下來的日子的朝廷上‘濮陽風華’依舊每日上著早朝,隻是越來越話少,隻是慵懶的靠在軟榻上看著那些人說著天下大事。因為劉桂去到望歸城的緣故,朝廷上倒是有了一片肅清的模樣。在皇上離開的一個月裏,朝堂上還是發生了一些改變。


    蘇青衣與李國安交惡,兩人開始了暗戰。


    雖然李國安在朝中有著紮實的基礎,然而蘇青衣卻如雨後春筍,一點點的撼動了那棵在大周盤踞了二十多年的參天大樹,隱隱有取代之意。朝中之人形成三派,支持蘇青衣,支持李安陽,還有一排保持中立或者是屬於另一方的勢力交織著。


    話說如果朝廷上發生巨大的政權交替,皇上是應該從中幹涉的。然而如今皇上去了望歸城,代政的濮陽風華也並沒有要出麵管一管的意思。所以,蘇青衣與李安陽兩人都是使出了各自的本事,叫著勁。話說這兩人為何會杠上,很簡單,青黃交接,老的不願放權,年輕的想要掌權,就這麽簡單。


    打了一個哈欠,濮陽玉仁抱著暖手袋窩在榻上聽著他們的匯報。


    大棚工作展開的很不錯,她讓人弄了一個實驗田,裏麵種了一些耐寒的農作物。幾日時光,便發了芽。讓那些看熱鬧的百姓紛紛乍舌。原本是懷揣著看好戲的心態,然而幾日之後看著大棚裏的植物,他們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紛紛開始學習大棚。聽說是皇上親自傳授的。


    有了這個大棚的效應,百姓對於分地的事情也積極起來。很多的年輕女子都參加到將荒地變為耕地的行動中去。而李安陽派去的五千將士從起初的抱怨再到接受到如今的欣然來了一個質的改變。


    望歸城中一片欣欣向榮的模樣,每個百姓臉上都是對未來的向往。心中的期待換做了實際行動。


    敲擊著木桌,濮陽玉仁聽著汪海的匯報,嘴角有了一個明顯的弧度。


    原本她是害怕這個政令因為太異想天開而被百姓棄之,然而當親耳聽到汪海將城中的景象敘述出來是,心中的巨石才落了下來。第一步終究是邁出去了,那接下來她要趕緊讓京城那邊選種子過來。還有一個多月,等到全城的荒地開墾的差不多之後,春天也來了,那是播種的季節。


    就在望歸城中的分地計劃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的時候,濮陽玉仁與李安陽的計劃也在按步就班,躲過匈奴的眼線秘密的進行著。


    望歸城裏的事情很快的傳入石蘭的耳中,他一早便從劉桂的信中得知濮陽玉仁的政令內容,從開始的不屑到如今的有些好奇。他有些嗤之以鼻的笑了笑,將土地分給百姓?哈哈……看來大周的皇上當真是瘋掉了,女人就是女人,婦人之仁。土地若是分給百姓,那些商鋪怎麽會上繳更多的稅收呢?這不是明麵上的與那些商賈站成了對立的角度嗎?


    因為一直在好奇望歸城的事情,石蘭並沒有留下到邊關的狀況。或者說,因為邊關本來也是如原來那樣一般,也沒有什麽改變的而已。


    “辛苦了。”濮陽玉仁這句話說的是由衷的,畢竟她隻是決策者,而他們才是真正的實施者。自從虞凰猜到她有了孩子之後便緊緊的跟隨在她身邊,說這說那,擔心的不得了。別說是下到土地,就是去望歸城走走也是不易的。然而就是這個小小的郡守將一切做的十分得當,及時調節百姓的積極性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不是有良好的群眾威望實施起來也是有些難度的。而汪海卻用對短的時間將一切進行的趨進於完美的狀態。


    聽了少年的話,汪海那久經風霜的麵容有些鬆動。


    “這是微臣的職責。”他既然不能去到前線守城殺敵,可他還是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視線落在一旁消瘦了一些的劉桂身上,淡笑道:“侯爺也辛苦了。”這樣突如其來的超負荷的體力上的勞作怎麽能是在京城時同日而語的。那大腹便便已經縮小了許多,臉上的肉也少了一些。


    劉桂狠狠的咬了咬牙齒:“能為皇上分憂是微臣的榮欣。”嘴上說著最違心的話語,眼光偽善,嗬嗬……一切都會在春節的時候見分曉了。他已經暗中與石蘭接洽,春節時將是整個望歸城最鬆懈時候,那個時候城中百姓都沉浸在過節當中,他們準備來一個出其不備。


    站起身道:“那朕可是看你們接下來的表現哦。”沒有漏掉劉桂眼中的那一抹狠戾,將視線右轉。朝著外麵走去。


    一襲簡潔的紅衣的虞凰風姿搖曳而來,將視線落在少女身上,確定沒有發生什麽之後,嬌笑著欺上身來,靠在那人懷中道:“皇上,臣妾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眼光微轉,說不出的讓人期待。


    挑眉看著懷中之人,這個虞凰又要做什麽?“哦?”


    “臣妾有皇上的孩子啦。”勾住少女的脖子晃蕩著。


    這句話剛好落在走出來的劉桂的耳朵裏。


    驚愕而又無奈的看向虞凰,她怎麽會猜不出少年的那點心思。他以這樣的話語不就是為了讓她留下肚子裏的孩子嗎?


    “恭喜娘娘,天佑大周。”劉桂中震驚中恢複過來,不懷好意的看向虞凰,心中快速的盤算著什麽。


    連連冷笑,虞凰偏過頭不去看劉桂的神態,拉著少女就要離開。


    回到房中故作冷淡的看向少年:“凰兒,你是越來越放肆了。”這樣當著劉桂的麵說出去,十月之後,她要哪裏去給虞凰找一個寶寶來?


    撅了撅嘴巴,及其無辜道:“凰兒可沒有胡鬧,到時候阿姐的孩子就是凰兒的孩子不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嗎?”他將一切都是想好了的。


    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朕可沒有十個月來生這個孩子。”


    眨巴著眼睛道:“在四個月的之前,衣服可以遮去,所以算算日子,隻需要騰出七個月的時間而已。如果濮陽風華連這點時間都沒有,瞞不過那些人的眼睛,可不配用風華絕代。”在虞凰看來,時間是最不是問題的問題了。


    “沒有凰兒想的那麽簡單。消失七個月並且不能在人前露麵談何容易。”


    朝少女放心一笑:“我可是聽說濮陽風華的手下有很多的儀容高手哦。”


    微微發愣,她是知道,然而卻故意拿這個當借口而已。轉過身不去理會少年:“朕想要休息一會。”說完便不準備搭理少年。


    虞凰不在意的笑了笑,少女這樣說明事情已經在她不在意的時候悄然改變了。


    暗一和暗二躲在暗處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尋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開始商量著。


    捅了捅同伴的腰際:“暗一,你說主子收到那兩封信會怎麽辦?”暗二雖然跟在濮陽風華的身邊的時間比暗一的長,然而卻並沒有暗一那樣的七竅玲瓏心,能窺見主子的心思一二。然而,這也是他為何能長期留在主子身邊的重要原因。主子不喜歡旁人推敲他的心思,然而,暗一卻又是一個很喜歡去猜別人心思的人。


    朝暗二似笑非笑道:“主子恐怕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雖然他隻能猜到一些,但是這此猜得絕對不差。


    崇拜的看向暗一:“那你說主子來會怎麽教訓皇上呀?”從來沒有看到過主子真正的生氣,隻除了皇上納妃那一次,可是將他們折騰的夠嗆。主子竟然變態到讓他們去練武場陪他練武,這完全就是讓他們自尋死路。那一次要不是暗一救了他,恐怕真的是魂歸西去了。


    凝思的看向暗二,笑的有些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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